飛天舉手發問:「上界就是我們待的地方?」
「是。人界次之,妖魔鬼靈界又次之。」
乖乖,這是什麼夢啊,神仙都跑出來了。可是他對著這具身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衣料好,什麼仙氣、靈氣都沒看出來。
「哦。」飛天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水果,應了聲。嗯,很好吃。
漢青看他吃得開心,卯足了勁吱拉吱拉不停地剝著那種果子的皮。
「上界又有一帝、七神、三殿、五宮。」
飛天點點頭,舟總管說話真是有條有理,有根有據,聽起來就是很好理解。
現在所知飛天是三殿其一。
「那,這一呀七呀三呀五呀的,誰說話嗓門最大呢?」問到重點上。
舟總管笑笑,「一帝七神,像是人間的衙門。三殿五宮,像是人間的廟宇。他們走他們的大道,咱們走咱們的橋。有時候他們的事不順了,會找我們幫忙。但我們的事,他們卻插不上手。」
嗯,還不錯,看起來沒有什麼政治鬥爭,不必擔心小命早早完結。史上最糊里糊塗的穿越時空,就是什麼經歷都沒有就把小命兒送了,那是雙倍的冤大頭。
「三殿是星華殿、輝月殿、飛天殿。星華殿下年紀最長,靈力最高,是為三殿之首。輝月殿下睿智過人,居次……」
「我愛胡鬧,所以是老麼?」飛天又嚥下一口果子。
舟總管點了點頭。
既然那個輝月地位比他高,說話聲比他大,剛才幹嘛要罵他?飛天有點鬱悶,不會是陷害吧?
飛天肚子裡在腹誹,臉上還是不動如山,「那我們這地位是老子傳下來的,還是自己爭來的?」
舟總管又笑笑,「上界以靈力論高下,殿下雖然性子活潑愛動,但是坐上三殿其一的位置,還是實至名歸的。」
唉,人家美人說話就是有氣質。
哎哎,不妙啊。飛天突然發起愁來,現在他可是啥都不會一竅不通。武藝?劍法?仙氣?誰知道那都是些什麼東西啊,要是有人來踢場子,真得乾瞪眼了!
「我說……」飛天舊話重提,「我真不是你們認識那人,這些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我也一點本事都不會。你們要是打我,我連怎麼還手都不會!」
漢青眼疾手快,把一個果子填進他嘴裡,「這些胡話殿下就不必說了。其它的事,舟總管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您的。」
一五一十地告訴他……飛天怎麼突然有點不大好的預感。
小漢青要舟總管一五一十的匯報些什麼啊?
「殿下……以前愛慕輝月殿下,但輝月殿下並不接受。」舟總管斟酌一下字句,「其間發生過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哎?
舟總管接著說說:「其實,只要殿下不重蹈覆轍,記不記得從前一點也不重要。」
啊?
舟總管雖然說得淡然,但是聽起來,以前那個人的單相思,應該是很慘的樣子啊。
如果不是,為什麼會用重蹈覆轍這麼嚴重的詞來形容呢。
「殿下!」漢青一臉鄭重拉起飛天的手,「七天後輝月殿下的生辰慶,您可一定不要再露出以前那種嘴臉!不然我們飛天殿大伙恐怕要集體上吊,再沒臉見人了!」
啥?飛天覷著漢青有點將信將疑。有這麼嚴重嗎?
難道這個,這個飛天,以前是個超級大花癡加大白癡?
「殿下不記得也好。只是,殿下原來是決定要將寒玉刻劍贈給輝月殿下慶生的,現在是不是還要照辦?」
飛天張大嘴,「你是說,那個,你受傷找來的寒玉,是我讓你找來給輝月的?」
舟總管點了點頭,「頗費周折,畢竟還是找到了。只是,殿下現在恐怕已經不記得該怎麼把寒玉刻成長劍了吧?」
飛天重、重、點、頭!
沒錯啊,他怎麼知道要怎麼弄什麼火玉、寒玉的!
「那麼……殿下得趕快決定,改送什麼禮物來替代原來要送的寒玉劍呢。」舟總管睿智的眼睛深邃彷彿夜空。
飛天搔搔頭,「必須是送很貴重的東西嗎?」
「也並不一定要貴重,但按慣例,這件禮物一定要是您親自準備出來的。現在寒玉劍既然不行,只有別謀他途。」
「只是要自己準備,應該不難吧?」飛天繼續搔頭。
「說是不難。」舟總管淡淡一笑,「只是以殿下的身份,世上有的東西,恐怕都難以切合身份……」
「送世上沒有的東西?」飛天眨眨眼,「就是要原創作了?那也不難啊!」
舟總管雖然臉上神情不變,可是眼睛中的亮光還是看得一清二楚,「殿下胸中已經有了打算?」
飛天不大好意思地說:「也不是什麼打算。寫幅字、畫張畫,或是找人唱支曲給他,也都算是這世上原來沒有的東西吧。」
舟總管臉上那種神情像是撥雲見日、雨過天晴,語氣裡一派的恭敬,「殿下就是殿下,我們就真的想不到這樣。」
哎哎,別誇了。這麼簡單的事,非要往複雜的去想才會覺得困難吧。其實本來就是一件簡單的事,送生日禮物嘛……從小到大他不知送過多少回了。
***
凌晨的寒意濃重,天還沒有亮,黎明前的這一刻,是最黑暗陰冷的時候。
胸口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飛天仍然跟著舟總管向塔的最高處攀爬。
「殿下……」他伏身向下伸出手來,飛天抓住他的手,翻上了最高塔的屋簷。
「看,殿下,整個上界都在你的腳下。」舟總管坐在飛天身側,「您現在看到的就是整個上界了。
「東面那高高的飛簷,是星華殿的深水閣。雖然叫做深水閣,卻是一幢極高的樓宇,星華殿下就宿在那裡。輝月殿在那一邊……看到了麼?那裡有閃爍的銀色,那是輝月殿特有的白瓦。
「我們的飛天殿不像他們那裡輝煌大器,不過,這裡是整個上界最高的地方。
「殿下在登上三殿之一的寶座時,自號飛天。您當時說的話,我記得一清二楚,您當時說,天縱寬,海縱深,心如疾風,飛越長空,所以,自名為飛天。殿下,別的什麼都忘記了也沒關係。但是,您不能夠忘記自己的名字。」
黑暗中,舟總管磁性的聲音像是清泉,從耳中一直流進人的心中。
雖然明明知道,此飛天不是彼飛天,可是這一刻,飛天卻沒辦法再向他說不。
連他也不能解釋這一切,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連他所擁有的身體也是陌生而駭人的。這是為什麼?他原來熟知的世界呢?怎麼會來到此處?為什麼成為這個人,繼承了他的身體、名字、地位……?
但是,卻有人這樣溫柔地接納他。「殿下靈力非凡,就算是號稱上界第一戰將的克伽也不敢在您的面前放肆。其實殿下的武技並不見得是最強的,但是,殿下在每一次的戰鬥中,都像是要燃盡天地一樣,發揮出平常所看不到的力量……
「殿下記不記得您在妖界救我的時候,那時候殿下臉上罩著那個五彩的面具,大紅的戰甲像火一樣艷麗耀眼。
「還有漢青,他本來只是小小的天奴,被人凌虐之後扔進天河裡。那時候殿下飛身從橋上撲了下去,像是一道虹劃過天際……」
他聲音頓了一下,「殿下性子天真對人不藏私。喜歡上輝月殿下之後,就一直全心全意的對他好,雖然輝月殿下並不領情……
「殿下,您看,天要亮了。」是的,天要亮了。東邊濛濛地透出魚肚白。
寒冷的風吹得舟總管身子輕輕打顫。很奇怪,雖然風吹在飛天臉上像冰似的涼,身上卻溫熱不覺得難受。
「給你。」飛天笨拙地把披風解下來,想給他披上又怕唐突,於是遞給他,「我不冷,你披上。」
他接了過去,並沒有說客氣的推辭的話。
大風捲動兩個人頭髮、衣袍,獵獵擺動。
「殿下,我們都不能夠沒有你。」他的聲音,和第一聲鳥的啼鳴,一起響起。「為了我們,也請你好好的,生活下去。」在這個寒冷的高處。
***
飛天,飛天,多奇怪。名字都一樣,是巧合嗎?
飛天著手準備輝月的生日禮物。說起來雖然容易,但是真的準備起來,沒那麼簡單。
先是找字畫。飛天殿裡有的,舟總管統統搖頭否決,說是這裡有的,輝月殿下那裡只有更好更多,這些絕對拿不出手。
說找人來寫來畫,舟總管又搖頭,輝月殿下的儒雅超脫,現在這些所謂的名家手筆,他根本看不上。
歌舞?舟總管說輝月殿下是音樂大家,一般歌舞根本不能在他那裡得到一句讚許。
真難伺候。飛天想了一圈,沒一個主意可行。漢青在一邊也是垂頭喪氣的模樣。
「幹嘛一定要送他禮物,不送也沒什麼關係吧。」
舟總管輕輕搖了搖頭。太陽很耀眼,照得他的頭髮像緞子閃閃發亮。
「不送肯定不行。」舟總管微微皺眉,「實在沒辦法,也就只好送些字畫。」
「歌舞真的也不行?」
漢青他們兩個交換個眼神,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其實只要他以前沒見過,夠新意,不就可以了?」飛天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舟總管這麼挑剔。
按舟總管說的,輝月殿和飛天殿的地位是相等的,就算送件普通的生日禮物,又怎麼樣呢?自己又不是以前那個醜人多作怪,硬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的飛天了。
就算輝月不滿意禮物,以舟總管所說的,他那樣又博學又儒雅又好風度的人,難道當面就給難堪?真的好涵養,好胸襟,也不會計較什麼禮物了。
「是啊,」舟總管善解人意地贊同,「有新意就好了,其實要讓輝月殿下滿意的話,似乎還從無人辦到過。」
「可是其它人又會笑……」漢青一張小臉皺得緊緊的,「又要說三道四!」
「說什麼啊?」
漢青不顧舟總管示意的眼神,執意地說了出來:「說我們飛天殿是鄉巴佬來著,醜人不自知,還想做攬月人……」
「漢青!」舟總管臉上有難得一見的冷厲,「住口!」
漢青一臉委屈地閉了嘴。
其實他們都是為了他……或者說是為了原來那個飛天。
為什麼愛一個人會受到嘲笑和欺辱?愛是沒有錯的。
可是,這個看來仙意盎然的上界卻是這樣淺薄,以貌取人這樣的事,也做得興致勃勃,群情湧湧。
「好啦,不想了。」沒他們那麼大的壓力,他畢竟不是原來的飛天,不是一心想要討好輝月的人,「我們去外面逛逛吧?我都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
漢青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倒是舟總管含笑點頭,「嗯,去散散心也好。殿下剛醒不久,漢青你要好好照顧。」
換了衣服,他們從不起眼的邊門溜出來。
漢青甚至沒忘了給他戴一頂笠帽,遮住大半張臉。
「您想去逛哪裡啊?」他小聲說。
***
逛街當然要去有人有買賣的地方,不然叫什麼逛街。
其實說是逛街,飛天只是想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早上在塔頂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的輪廓,知道這地方非常大,一眼看不到邊際,要擱在現代怎麼也是一中大型城市。
房屋也不少,但是高層建築不太多。那時舟總管只簡單地說了一句,普通的天人是不可以將房屋蓋至與位階高的天人一樣層數。
簡單說,就是州官可以蓋樓,百姓住平房。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方,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飛天現在還要慶幸一下他現在這個身份,還好不是在一個小小天奴的身體裡醒來,不然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飛天像是鄉下人進城,左顧右盼,真想再多長出一雙眼來。
來來往往的人倒是不少,都穿著長衫儒袍,束髮綰巾,一副清雅之態。這裡真不愧是什麼仙界耶,果然人人都有幾分仙氣。像飛天長得這麼……這麼與眾不同的,倒真是絕無僅有。怪不得……會被人嘲笑了。
飛天想一想,真替這身體的原主人不值。
聽舟總管他們說,明明就是武功蓋世……或者這裡不用武功這詞,叫靈力吧?人品不錯地位又高,就因為長相不好,又喜歡上不喜歡自己的人,為了一樁單相思,把自己搞得聲名掃地狼狽不堪。
來往的人不少,但是沒有車馬。
飛天湊到漢青耳朵邊問:「這裡的人都不坐車,不騎馬?」
漢青小聲答:「一般人哪裡用得起天馬和車從!」
「天馬?有翅膀會飛?」
「會飛,可是沒翅膀!」漢青惡狠狠地瞪眼,「別在外面問,讓人聽見多丟人!回去讓舟總管告訴你。」
飛天摸摸鼻子,不問就不問。
飛天說不出哪裡奇怪。街上差不多也是什麼都有,吃的穿的用的……賣蔬果的攤販,賣成衣布料的鋪子。
真奇怪。
「喂,神仙還用得著吃飯買衣?」飛天小聲問。
漢青乾脆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他,「誰說這些是神仙?」
「天人不就是神仙?」
「你!」漢青一時暴怒忘了收聲,看到身邊有人投以怪異的目光,才趕忙壓低聲音吼:「天人只是上界之人!一樣有生有死要吃要穿!誰說天人就是神仙!天人只是比凡界的人長壽、脫俗罷了!」
哎呀,原來是這樣。害他白擔心半天,還怕自己沒法入境隨俗呢!
「那,可以活多久?一、二百年嗎?」
漢青白了他一眼,「一、二百年?你知道我今年多大?」
飛天茫然搖頭。
看漢青的樣子了不起十六、十七,再不然,也只有十八,二十是絕對沒有。
漢青皺著眉頭,伸出三個手指頭比了一下,又比了一下。
「你?」他有點口吃,「你三十三了?」
「你!」漢青清秀的臉龐有些猙獰,「我三百三十了好不好!」
啊?張大的嘴塞下飛天自己的拳頭都不成問題。
漢青生怕飛天再問什麼石破天驚的問題,拉著他匆匆忙忙向前走。跟著漢青糊里糊塗走了幾步,飛天突然想起個重要問題,「喂,你知道我多大嗎?」
漢青臉色越發地難看。看樣子他完全可以不叫漢青,改名叫鐵青……臉色鐵青的小美男,黑口黑面,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你今年一千四百二十二歲!」漢青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句話來。飛天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
天!飛天看看手,看看腳,看看腿、臂、軀幹!他、他怎麼一下子成了老而不死的怪物!
漢青用力拉他,「喂,不是說要去看熱鬧的?走啊。」
飛天哦了一聲,還是有些魂不附體地跟著漢青向前走。
***
街上人雖然多,聲音卻不大,一點也不嘈雜。看前面有人低聲說話,舉止文雅,眉眼秀氣,情景足可入畫。
可是,飛天覺得有點沉悶。
很安靜,但是很沉悶,完美的畫面,美得不像真的。華美的屋宇,整齊的街巷,來往的人謙謙如君子,可是卻讓人覺得壓抑。整條街上,一個大聲說話的人也沒有。
這算什麼啊,君子國?
偶爾在這樣的地方玩玩倒沒關係,要是天天在這樣的環境裡住著,還不悶死?往好聽了說是高雅,往難聽了說,是虛偽,呆板,僵化。
他們轉了個彎,出現幢建築讓人眼前一亮。三層的樓宇,雕樑畫棟,精緻非凡。雖然這街上的房舍都華美漂亮,但這裡就是不同。
「這是……」
「這是上界最有名的聽風樓。」漢青有些得意,「文人雅客最愛的地方。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楚姿姑娘她們出來獻藝,楚姿姑娘的舞,楊公子的簫,和輝月殿下的書畫,被人稱為三雅之冠呢!」
「楊公子又是……」漢青頓了一下才說:「楊公子是……輝月殿下的至交好友。」
好友至於用這個口氣說,恐怕,不是單純的好友吧……
飛天靈敏的鼻子已經聞到曖昧的味道了。
***
在二樓的廳裡坐下,有人上茶,飛天端起來,慢慢喝了一口。嗯,香。
「楊公子住哪裡啊?」飛天左看右看。
漢青神色不變,「住在輝月殿。」
真讓飛天猜中了。
一個風雅擅弄簫,一個才絕精書畫……飛天一笑,唔,算得上般配。
漢青臉上是八風不動,可趁空子還是偷眼看他。
小傢伙,白活三百多年,心裡一點都藏不住事。都說了他不是原來的飛天,這個輝月和楊公子的乾醋他犯得著拾起來痛飲?笨。
樓上不少人,因為不是正經吃飯的鐘點,大多數都是茶點擺著,低聲細語地說話。
漢青忽然直起腰來,小聲說:「聽到了沒有,楊公子來了。」
飛天莫名其妙,「聽到什麼啊?」
漢青說:「哪,楊公子,他一向是……嗯,輝月殿下給他配乘的玉鞍銀簾馬……那鞍上有銀鈴。」
哦,原來是聽到馬來了。
鈴響飛天是早聽見了……得,看來他的耳朵比小漢青可是靈多了。
鈴響在樓邊停下,二樓那些安安靜靜喝茶的人都有些不安生了,遮遮掩掩也要向樓下掃兩眼。真虛偽,想追星看人家,就大大方方地看啊,這麼裝,不累啊。
飛天倒是想見見,這個楊公子長得什麼模樣。
美肯定是了,不然樓上這些人不會在壓抑中露出那樣渴望又艷羨的目光。氣質一定不凡,眼前所見的這些人,甭管什麼心思,臉面都長得算不錯,想必這傳說中的楊公子更是出類拔萃。
還有很風雅的嗜好。嗯,他有些好奇。
飛天站起來大步走到樓梯那裡,往樓下大堂裡看。
一個穿白衫的少年公子,正背對著這裡與人說話。
雖然樓下這麼些人,飛天卻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也認定一定是他不是旁人。
漆黑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店堂裡光線的問題,映得那發上有墨綠的光澤,如一把豐厚美麗而潤澤的水藻。
白衫很普通,街上好多人都穿這個式樣的衣袍,腰裡鬆鬆以絞銀盤絲的佩帶攔了一下,男子有那樣瘦纖的腰身有些不夠強健,卻又覺得這樣非常秀美。衣襟在他行動的時候,有流雲一樣的紋路。
「行雲!」
有人站在對面的圍欄那裡向下喊,飛天閃了一下神,這裡人人都悄聲低語,這人是誰?聲音這樣悅耳。
那個人衝下面揮手。飛天的眼力現在非常好,那是個很美麗的女子,長眉明眸,穿著紅色的紗衣。
漢青走了過來,瞧著對面小聲說:「那是楚姿姑娘。」
飛天哦了一聲,還是向下看。
楊公子轉過了頭來,看著樓上那個楚姿姑娘,微微一笑。
就這麼一笑。行雲公子一眼都沒朝飛天這裡看,那笑容也不是給他的……可是飛天卻看著那個笑容,一瞬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