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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緣 第二章 作者:黑燿
    西元二二00年

    「容博士,請盡快到第二研究室。容愷博士,請盡快到第二研究室。」機械式毫無感情的聲音透過遍佈的擴音器傳達至各個角落。語音未止,長廊的盡頭便出現一道急步奔走的身影。在掃瞄來人名牌上的編號後,冰冷的聲音發出了指正:「容愷博士,請勿在通道上跑步。」

    「真是不好意思。」被稱為容愷博士的年輕男子對看不見的機器露出歉然的微笑。

    四處是隱形的監視電眼,機械冰冷無感情的設備代替絕大多數的人力,舉目望去皆是銀灰色的空間。這兒是被稱為「翔」自由都市。美其名為自由都,實際上卻具有各種名目的限制。一望無際的超巨型艦艇內,最頂頭的領導人從未現身,相當神秘,在其統治下的血肉之軀則受到各種不等的壓迫。位於研發區內的人員是處境較優的一群,原因無他,只因自由都仍需要這些人優秀的腦袋為其效力。

    來到一面巨大的牆壁前方,男子站定之後,任由紅外線在其身上掃瞄。稍後兩秒,「嗶」一聲,原本毫無空隙的牆壁緩緩開啟一道裂縫,隨之而起的是語調愉悅的女子嗓音(雖然亦是由機合成):「容愷博士,請進!」

    踏入內部,房門隨即關上。容愷調過視線,面前走來另一名身著潔白研究服的中年女子:「容愷,你過來看看。方纔我們在一艘沒有登記的運輸艦上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生物體,目前正準備分解化驗。」

    隨著那女子再通過兩道門,迎面聽見撕裂人般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四周還有較為低聲,不斷安撫詢問的話語。

    「混蛋!誰說我的船艦沒有登記?我連許可證都在這兒,你們是瞎了不成?趕快把我的小丁還來!不然我要把這裡整個拆掉!」

    「先生,你的許可證正在查驗中。另外那只不明的生物不在我們的登錄範圍內,恐怕需要留滯幾天加以觀察。」

    「你們騙人!我知道你們要解剖我的小丁!快點交出來!!』

    接著是一陣體碰撞著地的聲響,向來平靜非常的研究室此刻亂如鬧市。

    容愷人內定睛一看,吼叫的男人甚為高壯,與瘦弱的現代人相較,手腎上的肌肉足足了兩倍有餘,他正奮力甩著攀在身上想要制伏他的三、四名人員。「你們在做什麼?把這兒當作什麼地方了?」將容愷帶人的女子似乎是此間階級最高的人,她一句譴責便正在活動的幾人同時停下。

    粗壯男子的視線先是飄過那女人,著落在站於她身後的容愷身上。張口呆愣了一會兒,然後發出更勝之前的巨大吼聲,充斥著極端的喜悅;「老天!是你啊,小葳!你不認得我了嗎?」

    仔細將對方的身形瞧了瞧,依稀可以看出多年前的那抹神態,他亦是同樣的發怔:「你是……克裡斯?」

    原來,容愷正是當年在星際聯邦學園中,鋒芒畢露的洛崴;而驚喜交集的強壯男子,則為他高等部時的同學克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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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崴用淡淡的目光瞧著克裡斯不斷撫摸好不容易歸來的心愛寵物,怎麼也無法將他現在溫柔的樣和以往孤僻的身形連接起來。

    渾身毛茸茸,僅在一片純白毛色中露出兩對漆黑小眼睛的動物在克裡斯的肩膀與手臂間爬上爬下。

    好一會兒,克裡斯方抬頭對洛崴認真說道:「謝謝你解救小丁。」

    「你是說這隻小動物嗎?」洛崴不由得失笑。

    「是的,它可是我這些年來最好的朋友。」克裡斯的語氣相當慎重。「對了,我這些年其實都一直在找你哪!沒想到你竟然改了名字。」

    話才出口,他突然記起自由都四處都有監視設備的傳聞,不禁緊張地朝四處張望。

    洛崴微微一笑:「不要緊,這兒是我住的地方,尤其是這房間,該拆的東西都被我拆掉了。」他的眼神閃過極為清冷的光亮,使漆黑的眼眸進出淡淡的藍彩。「若非隱姓埋名,只怕現在早已沒命了。」

    七年前,科學院進行的一項實驗發生傷亡慘重的爆炸,不但使許多珍貴的資料與研究人員毀於一旦,更成為星際聯邦瓦解的導火線。總督岳虎雖然亟於力挽狂瀾,不料一直扯後腿的反對勢力竟然聯合一股外來力量,粉碎岳虎重振聯邦的美夢,也使他病逝於四十九歲的英年。

    聯邦崩解後,混亂的局面才真正開始,反對勢力當初投有料到外來的力量最終目的是來分這塊資源豐富的大餅,因此爆發了內鬥,加上當時尚有原本聯邦的支持聲浪,以及其餘零碎的勢力,人類在太空中經歷了一段無以名狀的黑暗時期。

    直至七年後的今日,形成表面擁有微妙平衡的局面:原有的星際聯邦轉變為四個主要部份——一是由原本一貫支持聯邦的人民組合面成的瀚海聯邦(當然,規模較從前小了很多);其二是當年反對勢力主軸所成立的銀河帝國,名為「霸宇」,由它的名稱可知領導耆的雄心萬丈;再來是那股未知的外來力量所建立的自由都市「翔」;最後一個,則是復上一層神秘色彩,外人無法探知其間一二,但能在當地享有極為理想的交易自由之自治區一「方德西雅克」。

    洛崴的父親洛紜過去擁有強勢的官方身份,使他在聯邦瓦解後遭遇了無以計數的種種攻擊,最後更在反對勢力的綁架事件中落人對方手中,音訊全無。他的失蹤連帶使原本人眾多的洛家從此一蹶不振,許多人更趁此機會落井下石。

    由於先見之明,洛崴事先修改電腦中有關他身份的記錄內容,變成「容愷」這名字,從的是母「容」,「愷」則是早逝的母親生前最喜愛喚他的小名。他更戴上墨黑的隱形眼鏡改變瞳色,再染起那綹金黃髮絲,除了白皙俊美的容貌引人注意外,並未因洛家的身份遭受迫害。

    當年怎麼也參不透這番衝動的行為所為何來,當然更不可能對旁人說起。唯有清楚記得,心海深處留有的那道極為懷念的墨色形影。也便是那股思念,使他得以強撐著自己,面對連串心痛的打擊。

    「你的樣貌倒也改了不少,尤其眼睛和頭髮的顏色都不同了。我其實有點搞不清楚,剛剛怎麼會一看見你就叫出名字來。若真要經過再三考慮,只怕我反而會不敢很篤定地叫你小崴哪!」克裡斯摸摸洛崴原本應該是金黃的側邊髮絲,小丁也經由他的手好奇地向洛崴嗅了嗅。

    洛崴伸手輕觸小丁,對克裡斯的話不置可否。

    「小崴,有一個人一直很想見你,我找你多年也是受他委託,你願意和我到霸宇帝國一趟嗎?」

    克裡斯心疼地看著面前偏瘦的男子,當年可是個多麼燦爛的陽光少年哪!如今原本外放的風采轉為光芒隱晦,壓抑的神色不復過去多樣的表情,唯有更深一層地觀視,才可發現實則未有一絲減少的能幹與體貼。

    有人找我多年?是誰?洛崴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但這種悸動也不過歷時片刻,他很快便平靜下來。「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當然有,你可以選擇去或不去。不過,去了你絕對不會後悔的!」克裡斯很快接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很快地辦好手續,翔和霸宇帝國已經在一年前核准人民互相旅遊來往了,你應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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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就是……霸宇帝國?」穿過透明的防護罩,洛崴可以清楚看見下方都市的繁忙景致,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憶起了從前的聯邦時代,不同的是,這裡的人們穿著淡藍色的服飾,領口則盡皆別有一隻展翅的鷹隼…「這就是我們的服裝哪!聽說由來是從前地球時代天空的顏色,代表翱翔萬里的意思。」克裡斯一面駕著小艇,一面對洛崴解釋。「而我雖然表面上載著客人到各處旅遊,實際上呢,是趁此機會為帝國的情報部門打探消息。」

    話才說完,他發現自己對上洛崴略微訝異的眼神。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遇上麻煩嗎?」

    克裡斯笑道:「放心吧!我可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才把這秘密告訴你。更何況我現在不說,晚一些也會有人告訴你的。」

    「是麼?」洛崴將視線移向透明的罩子外頭。

    順利地停妥於一座高皆建築物的頂端,克裡斯和小丁在外罩掀起的當兒先跳出艦艇,洛崴則隨之在後。

    「你真的不要回復原來的樣子嗎?」克裡斯盯著他完全漆黑的髮色,再度提出相同的疑問。

    「有這個必要嗎?」洛崴不想這麼突然便更改他「使用」多年的外貌,因而仍舊以同樣的答案回復克裡斯。

    「好吧」。克裡斯的話語中含有濃濃的失望。

    通過了如同迷宮般的甬道,一路上所有見到兩人的人員都狀似恭敬地低下頭來,或點頭致意。洛崴疑惑地對克裡斯說道:「你真的只是幫情報部門工作嗎?」

    克裡斯聽罷仰頭笑了幾聲。「我說的句句實言。不過,他們不是對我敬禮,是對你啊,小崴!」

    洛崴聞言,心頭暗自撼動。

    這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他們倆人來到一道宏麗雄偉的大門前,門口的兩名守衛垂首恭謹說道:「請進。」

    同一時間內,房門開啟,裡頭如同陽光一般耀眼明亮。

    克裡斯在洛崴身後推了推:「小崴,這回你得自己進去,我在外面等你。」

    帶著揣測不安的心緒,洛崴踏人了房內,「唰」地一聲,後頭的大門闔上。

    房內除了他之外,只有另一個面向寬廣窗外的筆直背影,英挺健壯的身形,似乎如同遠古那般熟悉。稍後,那人緩緩地轉身,對他綻開笑顏:「許久不見了,小崴。」

    「父——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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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父子團聚有沒有出現感人肺腑的場面啊?」帝國中唯一的俱樂部內,克裡斯坐在吧檯邊,從酒保手中接過一杯杜松子酒,然後轉頭對身邊靜默不語的洛崴問道。

    「還好。」洛崴嘗嘗面前一杯清淡的香檳,原本應該帶有香甜的味道,竟嘗來有些苦澀。還是,苦澀的,是他的內心呢?

    克裡斯誇張地驚呼:「還好?!這樣的回答對嗎?我還以為你會與聖帝抱頭痛哭哪!你們不是已經至少五、六年沒見面了嗎?」

    洛崴回想與父親團圓的經過,不禁露出一絲令人難解的笑意。

    抱頭痛哭?是啊!的確是應該。

    為他終於瞭解事實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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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當年的綁架是早就設計好的?」洛崴的問句中有著止不住的抖音。

    「有必要那麼驚訝嗎?」洛紜不贊同地看著他稍嫌脆弱的表現:「我還以為你在自由都的這些年已訓練得可以接受任何打擊了,至少,連喪父之痛你都挨過了。」

    洛崴並不想多加爭辯,他並非將一切全然忘卻,只是選擇壓抑罷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痛楚是仍舊存在的。「你老早就知道我在哪裡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的情況?」

    洛紜輕曬:「小伙子,我創建了這麼一個帝國,你是唯一的繼承人,但是就你過去的表現看來,實在太過於軟弱了,我需要更有擔當的兒子。小崴,這些年發生的種種對你是一種歷練,可以讓你更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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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全都是一場騙局!原來,他過去都活在毫無感情的謊言中;這一連串都是安排好,無可戳破的謊言啊!「歷練」這簡單兩字,摧毀他多年來深信不已的世界,也使他跳脫了青澀的年華,直接進入殘酷的現實之中。現實,果真是殘酷的。

    洛崴記起六年前,摯友帕德在對反抗軍的鎮暴下遭受流彈攻擊,斃命在他手中,他顫抖手臂攬著的,是急速消逝的年輕歲月,還有令人心慌的血紅遍灑一地。洛崴閉了閉眼,早已抑止住的作嘔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是麼?其實他早該想到的。當時的情勢演變並非無跡可循,只是他自己試著去忽略,事後也竭盡所能地遺忘。他老早該知道這一切的,還有人特意警告過他,不是嗎?

    他真是在警告他嗎?還是為了傷害他,教他早些看清自己的幼稚無知,早些瞭解自己不合時宜。洛崴似乎聽見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發出陣陣嘲笑,他掩耳企求那只是一場虛幻。

    克裡斯見洛崴表現出驚惶苦惱的神色,不免擔心地問道:「小崴,你還好吧?」

    洛崴感到內心淌著淚和血,這些年來原本如同浮光掠影的恩怨往事竟在此刻一古腦地傾覆在身上,幾乎要教他運氣也喘不過來。這就是背叛的滋味?多麼冰冷,多麼難以下嚥。連最親的人都背叛了自己,什麼樣的世界才能教人信任?或許,信任兩字根本是不存在的。他拿起香檳一飲而盡,然後對酒保喊道:「Vodka!」

    俱樂部內,五光十色的聲色享樂中,洛崴迅速地吞嚥下一道燒灼喉嚨的液體,模糊的視線不如是因為體內翻攪的熱度,還是由於難以按捺的淚珠。

    他本應是無心無魂的行屍走肉了,為什麼現在還會有這種痛徹心扉的情緒?

    「小崴啊,我想,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克裡斯看不過去,決定先把他帶回去,靜待他平靜下來。

    洛崴揮開他拂上肩膀的手掌:「我不回去,要走你先走好了!」

    克裡斯完完全全無法理解洛崴這樣的舉動到底從何而來。見到父親死而復生,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嗎?難道就如同怒極會反笑同樣的道理,高興得過頭了,也曾像他現在這樣,又是瘋狂,又是悲苦?

    無論如何,把洛崴安然無恙地帶回帝國總部是必要的。克裡斯不顧一切地開始與他的拉扯。

    「你幹什麼啦?!」洛崴提高了音量,迷濛的眼神看來楚楚可憐,烈酒的力量則在他蒼白的膚色添上些許紅暈。克裡斯知道洛崴的母親容愷燁當年曾有星際聯邦第一美人的稱譽。從他繼承母親容愷顏,如今俊秀出眾的外表看來,當時的美譽的確是名符其實,但是現在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在他們拉扯的動作間,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些人以為克裡斯正用蠻力強要一個柔弱女子就範,開始捲起袖口準備和他幹上一架,以護衛將受摧殘的花朵。克裡斯開始覺得哭笑不得,他牽扯進這裡面也許並非明智的抉擇。洛崴現在神智不清,他恐怕會逃不過安上登徒子的名號。

    也就在此時,俱樂部內出現了一名怪異的女子,身上穿著各色補釘作成的衣裳,手腕及腳踝上則掛著串串鈴鐺,出現在所有人都穿著藍色服裝的地方,顯得相當突兀。

    她發出了銀鈴一般的笑聲,接著以愉悅的音調開始哼唱一首歌曲,使用的語言十分古怪,大部分的人只能感覺到歌曲的旋律美妙輕柔,女子說的語言教人渾身軟酥,但卻完全不知道歌詞的內容。

    洛崴在酒醉的昏眩中,聽見了如詩般的歌聲,那是過去聯邦時代位於邊疆的一種方言,洛崴對語言很有興趣,曾經加以研究。他只感到有位女子走人了夢中,對他起舞高歌。「平等的自治區,富有的自治區,人人生活無慮無憂,如同夢想,如同仙境……」

    正當洛崴陶醉在溫暖的歌喉中,腦海中卻猛然浮現一頭豪放不羈的髮絲,連同深黝無垠的瞳眸。充滿磁性的聲音不斷撕扯他的回憶:「那個世界上,有著教人難以置信的平等,強大、富足、但沒有侵略性,當然,遭受侵犯便也另當別論……」

    「啪當」,原來裝有伏特加的酒在洛崴手腕揮動下直線下墜,碎裂一地。女子的歌聲也因而中斷,俱樂部內霎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望著突然站起的洛崴,而他則與花衣女子對看著。

    不一會兒,兩名負責管理秩序的人員突然出現,一人抓住那女子的一隻手臂,將她帶出場外。女子倒也沒有掙扎,安靜地隨著兩人離去。

    克裡斯試探性地詢問:「呃……小崴,你還好嗎?」

    「陪我去!」洛崴倏地轉身,暌違已久的神采與英氣再次展現臉龐,炯炯有神的目光毫無殘留丁點酒醉的痕跡,微揚的唇角正是他過去迷煞眾人的動作。

    「去——去哪兒?」克裡斯囁問道。他並非高興見到洛崴恢復生氣的模樣,只不過出現得有些意外,讓他一時難以受。

    「自治區——力德西雅克!!」

    「什——什麼?」克裡斯顯然被他的決定嚇著,先是瞪大眼睛,張著嘴發愣了好些時候,著不著邊際地搔搔腦袋。「你在搞什麼呀?才剛到這裡,現在又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我真搞不懂你心裡在想啥東西!」。

    洛崴伸進口袋想要掏出錢幣,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帝國專用的幣值。「你不陪我去也成,我自己一人就可以了,倒也落得輕鬆。」

    「這麼說夠意思嗎?」克裡斯歎口氣,將兩、三枚金屬幣彈到吧檯上,無奈說道:「算了,再怎麼樣我也是得陪你一道去的,不過你得先回總部向你父親報備一聲。他准了我們才走,知道嗎?」

    即使不准,我也照樣要走!洛崴在心中暗自立下決定。

    ***************

    「為什麼想去自治區?」洛紜的聲音仍與當年一般,嚴肅、有力而不顯老態。

    「從前受到諸多限制,現在則想要增廣見聞。」洛崴老早就想好說詞。這方面他向來拿手,在自由都市的幾年也讓他訓練出言語上的瞬間反應,只是很少人知曉他實際上擁有的伶牙俐齒。當然,他一向表現得相當壓抑,不讓眾人看清他真正的威脅性,也為自己減去不必要的困擾。

    洛紜顯然相當滿意他的說法。「也好。你應該已經對自由都市有相當的瞭解;帝國的內部結構可以由克裡斯代為說明;瀚海聯邦的組織與過去相似;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關自治區的資料。我們已經派了不下數十名探查員前去收集情報,有些人是一去不返,大部分的人則投帶回什麼有用的東西。你這趟過去,也順便多瞭解那兒的一切,為以後做做打算。」

    「做什麼打算?」洛崴略微遲疑。

    「你不會以為,帝國會永遠維持現在的規模吧?」洛紜瞇起眼睛,再度對他顯出不贊同表情。洛崴很清楚,這代表父親現在相當不悅。

    洛崴垂下頭,並未多加表示意見。

    侵略與戰亂,終究還是無可避免的嗎?

    為什麼人們總在怨歎屠殺毫無人性的當兒,策劃著一次又一次的燒殺擄掠?正如同大家明知道武器的可怕,卻一再測試出更為精巧但又強大的火力。人類的劣根性在被神創造的時代便已種下,而這就是延續千年,真實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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