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已帶著家人來到了台灣南部的一個偏遠小鎮。
她只能用躲避的方式,讓自己在御聖堂面前永遠消失。她的父母在她逃離御聖堂的身邊後,迅速地將房子賣掉,與她來到了這個小鎮。
「姐?」若紫歡瞪著若紫喜的肚子,不可思議的問:「你為什麼都只胖肚子啊?」
自從若紫喜臉色蒼白的趕回家,若家的人除了想到要逃,誰也不曾過問若紫喜在御家的那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從若紫喜虛弱的身體看來,若家的人都相信她過得並不好,所以也不敢多問。而她亦不曾透露過任何消息,所以他們自然不可能知道她的身體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若紫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若紫歡,因為她現在只覺得欲哭無淚,當初躲開御聖堂的原因現在居然奇跡似的復活了!
這不正代表了她是個傻瓜,她只是一味的認定自己認定的事實,卻從未曾想過去查證。
「可惡!」若紫喜懊惱極了,她的不告而別一定嚴重傷害了御聖堂的顏面,她還能回去嗎?
現在她該怎麼辦?
若紫喜仰望著星空,思緒混亂,她現在是便利商店的店員,薪水微薄,根本沒有能力去養育一個孩子,但是,這是她和他的小孩,她不想放棄。
唉!天底下大概只有她這個白癡在經期沒來五個月,才會突然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姐?」若紫歡在小鎮的國小任職音樂老師,也許是小鎮的空氣好,她的身體狀況比在都市時好得多。她睜大了眼,不解若紫喜到底在煩惱些什麼?不過敏感如她,已經隱約察覺出若紫喜的變化。
「自從你來到這裡之後,我就不曾看你笑過,他對你的影響真大。」
若紫歡對御聖堂的印象仍然停留在恐怖之中,怎麼樣也猜不到若紫喜其實是深愛著他的。
若紫喜自己也不敢相信,原來她是如此的放不開。她原以為只要離開他,她就可以輕易地忘了他,可是,她發覺這真的很難。
回想過往,她驚訝的發現,其實御聖堂並不是對她不好,也不像傳言的那般可怕,他溫柔的一面只有她一個人見過。
可是,他從未承認他對她存在著什麼樣的感情,不過,她也不需要他的承認,因為她知道自己永遠得不到,在他未解開心中的結之前,他不可能會明白何謂愛情。
她一直是一廂情願……
「說這些有什麼用。」若紫喜歎了聲,「反正,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了。」
若紫歡輕聲發問:「姐,你可以告訴我,那些日子,你是怎麼和他相處酌嗎?」
若紫歡十分好奇,雖然她深居簡出,很少和人談論別人的是非,但是和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相處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所以她真的是很好奇。
「你想知道?」若紫喜有些猶豫,撫著隆起的小腹,思索著該怎麼說才不會讓她嚇著。但不論如何,這件事遲早都必須對家人說清楚。
「事實上,我懷孕了。」
若紫歡倏地僵住,她甚至不敢將視線往下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想,你大概覺得我是被強迫的吧?」若紫喜抬頭望著星空,輕輕地搖著頭,「其實,他人很不錯。」
「姐?」她怎麼可能相信她的話,可是見她這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難道——
「你愛他?」
若紫喜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臉上有一絲無奈。
「但是,又怎麼樣呢?這段感情是注定沒有結果的,可是孩子……」
「姐!你這麼想是錯的。」若紫歡意外的沒有因此而昏倒,反而表情凝重地看著若紫喜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聽你這麼說,其實,御先生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他只是缺少感情的自覺而已。」
若紫喜訝異的看著若紫歡,驚覺於她的改變。沒想到在她柔弱的外表之下,居然有一顆比她還堅強的心?
這是怎麼回事?
若紫歡的雙頰泛起淺淺的紅暈,在若紫喜尚未開口詢問前,就先行說道:「我其實和學校的體育老師在交往。」
「咦?」若紫喜張大了嘴,一臉不敢置信,「你、你你……」
若紫歡淺淺一笑,臉上帶著濃濃的甜蜜。
「他知道我身體不好,所以很照顧我。不過,他並不擅於用言語表達,我想,這一點和姐夫是一樣的。」
「不擅表達和感情有什麼關係?」
「他一定是有一些無法忘懷的因素,所以才會壓抑著。」若紫歡凝視著她,「你也在壓抑,不是嗎?」
「我壓抑是因為我知道後果,他有什麼好壓抑的?」
「他對你的方式啊!」見到她激烈的反應,若紫歡忍不住笑了出聲,「我還以為你會被他虐待呢!」
「對我的方式?」
「其實,他應該很疼你的。」若紫歡很明白這種感覺,「他只是習慣了壓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罷了。」
聽完若紫歡的話,若紫喜陷入了沉思。她真的不敢想像他會喜歡上她,不過,紫歡的話似乎也有道理。
她一直被他反覆無常的性情所苦,難道他真是如紫歡所說的一樣嗎?
「姐,你在這裡想也不是辦法,不如,你去找他問個清楚?」
「問清楚?我連當時離開都沒有交代,現在回去不是送死?」
若紫歡撫著若紫喜的肚子,極力勸道:「他不是想要孩子嗎?而且,誰會想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下孩子?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紫歡,你一向比我聰明,在感情上,也似乎懂得比我多?」就算她已為人婦,想法依然不夠成熟。
紫歡早已在戀愛中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可是她卻仍然害怕得不敢大膽去愛。
「我倒不覺得他會為難你。」若紫歡反駁道:「他是個特別的男人,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去找他之後,他會有什麼反應,不過,我相信他對你有情。」
「是嗎?」若紫喜有些動心,她無時無刻都在想他,離開他之後,她變得很不快樂。
既然紫歡要她去問問,那麼,她就去問問吧!
御皇集團大樓內,亞洲會議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每年秋冬之際是御皇集團決定業績的重要時刻,而這也是決定年終分紅的重要依據。
御聖堂默不作聲的凝視著不斷轉換的報表,他決定所有員工的生死,就是依據這幾個數字。
而此時,若紫喜出現在會議室外,刑城原對於她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驚愕。他依然清楚地記得,當他的上司興高采烈的抱著各式補品回到病房,卻發現妻子失蹤時有多麼的沮喪。
但沒多久,盛怒取代了他的憂心,他認為她背棄了他,所以他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酷無情。
「你真的想見他嗎?」刑城原並不認為她在此刻現身是明智之舉,因為一見到她,御聖堂很有可能會失控,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若紫喜堅定地點了點頭。她鼓起勇氣來到這裡,當然沒有理由就這樣回去。
「我知道不告而別是我的錯,但那是因為我誤會了一些事,才會做下那個愚蠢的決定。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想知道……」
「想知道什麼?」刑城原專心地盯著會議室門口,生怕御聖堂會突然跑出來,「坦白說,這幾個月我們的生活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
「什麼?」
「慘絕人寰!」刑城原難得地露出了疲憊之色。
「是因為我?」她從未想過因為她的緣故會連累別人,「我不知道會這樣,真的很抱歉。」
「算了,不過沒有人敢猜測他的想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先迴避。」
「不行,我必須和他解釋清楚。」時間拖得越久,只會更加深他的誤會。
「可是……」
會議休息時間已近,首當其衝走出會議室的頎長身影瞇起了眼,看向若紫喜。
御聖堂!
她的心一凜,在他轉入辦公室時迫了上去。也許正如刑城原所說的,她這麼做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更有可能增加他的憤怒,但是,她還是想告訴他——她愛他。
在若紫喜進入辦公室後,只見御聖堂靜默不語地躺在椅子上,連看也不想看她。
她深吸了口氣,直視著他的剛毅面容。
「你還在生氣嗎?」她知道自己必須先開口打破沉默。
他仍緊閉著眼,好似當她不存在一般。但他早就肯定她一定會回來,在生活過不下去的時候!
若紫喜咬了咬牙,亟欲澄清事實的心情令她激動,可是她仍努力保持著聲音的平穩。
「我想跟你解釋,我當時以為自己流產了,辜負了你的期望,所以才會離開。我知道這個說法很不負責任,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不告而別,可是我當時真的慌了,所以……」
事後要如何編造理由都可以,他才不在乎她說了什麼。睜開眼,他瞪著那張他曾經想念,現在卻只剩下嫌惡的臉。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她以為她是誰?他沒有她,還是依然安好如初。
他不需要她!他想大聲告訴她,卻無法開口說出這個他早已認定的事實。
「反正,你只是我的玩物罷了,我根本不需要聽一個玩物的解釋。」
聞言,若紫喜覺得很受傷,但她也明白這是她自做自受,所以只能默默地承受。
「我只是不希望你將我與你母親看成是同一利人。」
「有何不同?」他曾經將她視為是特別的,可是事實證明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她握著拳,真誠地看著他。
「我不是個背信忘義的人,我再也不會背棄你了,真的!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離開?」他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你以為我會在意你嗎?我甚至沒想過要找你。」
「我……」
「我一向只認白紙黑字,」他冷著臉走向她,抓住她的下巴,「有了那紙合約,你到死為止都是我的資產,你離開了四個月,就得付出失蹤四個月的代價!」
「代價?」她願意補償,所以心甘情願的點頭。
但他的冷漠和絲毫不關心她肚子裡孩子的態度,卻讓她覺得心寒。
也許,她真的傷他太深了。
可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倘若他仍無法釋懷,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會努力做到你的要求……」她一向很順從,如今心中的愧疚更令她無法違逆他。「我是沒有立場,但是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喜歡?他倏地蹙起眉。他一向厭惡跟情感有關的字眼,可是她的話卻擾亂了他封閉的心。
「出去!」他心慌意亂的怒吼著,害怕面對自己心中的情感。
若紫喜連忙退了一步,但仍不願意離去,可是他卻將她推出了門外,拒絕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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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戰兢兢的會議在入夜時分終於結束。
御聖堂走回辦公室,想整理好公文再走,在打開燈的瞬間,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對著他展露純真的笑容。
「芸芸?」他訝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的表情引發了她的笑意,讓她不禁笑了出來。
但她的笑聲,卻令人覺得刺耳。
周芸是他這幾個月以來的女人,她清麗的容貌,冷靜的個性贏得了他的注意,但她應該明白他不喜歡女人隨意踏人他的地方才是。
「我聽說,你太太回來了?」周芸在沙發上。坐下,即使她一向冷靜,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按捺不住地跑來了。
御聖堂曾經有一段日子的改變,周芸原以為,他已經要定了若紫喜,可是那個愚蠢而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背棄了他!
在那段日子她盡心盡力地撫慰他,所以他只找她。可是,現在若紫喜回來了,她所付出的一切豈不是要成為泡影。
不行,她一定要得到她要的!
所以,她來了,她要得到一個清楚的答案。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他的口吻夾雜著明顯的諷刺笑意。
「有錯嗎?」她挑起眉,理所當然地反問。御聖堂在她對面坐下,她點起一根煙,神情冷到了極點。
「你想知道什麼?」
「不是我想知道什麼,而是我想要什麼?」她傾身上前,接過了他手上的煙,大膽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不是唐欣,不會想從你身上得到愛情,可是,我不否認我想要一個名分。」
「名分?」
「我當膩了情婦,我要當你的妻子。我可以不管你怎麼花天酒地,這是你當初娶若紫喜的目的,我同樣可以做到,如何?若紫喜這個女人,在你心中已沒有任何價值,何不考慮一下我?」
他睇著她,臉上滿是輕蔑,「你真大膽,竟敢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當然敢!」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因為我瞭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若紫喜已經愛上了你,而你是絕對不會留一個愛你的人在你身邊太久的,你不是嫌麻煩嗎?」
「她的確是個麻煩!」想到了若紫喜,他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煩,不過,他也無法接受周芸的提議。
「但這並不代表我必須接受你。」
「哦?」吐著煙圈,她移動翹臀來到他身側,「別讓我以為,你愛上了那個女人?」
愛?他討厭這個字。
「我不愛她。」他本能的否認著,「我不可能愛她。」
突地,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若紫喜被他的聲音嚇住,愣在門邊,看著辦公室裡相擁的男女,心中有絲了然和心痛。
他一向不缺女伴的,她怎麼會忘了?忘了這是屬於他的地方,她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我回去了。」她退了出去,就在她正想將門帶上時,門倏地被他用力拉回。
他刻意忽略她眼底的受傷,冷冷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若紫喜才抬起頭,就見一隻玉臂伸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肩。
她從不敢在未經他的同意前觸碰他,但這個女人敢。
若紫喜已經肯定了,肯定了他認定的女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你來送飯啊?」周芸不理會御聖堂僵硬的拒絕,睨著若紫喜手中的塑膠袋,嬌嗔道:「真是辛苦你了,我的肚子正好很餓。」
「拿、拿去吧!」若紫喜將塑膠袋朝門把上一掛,頭也不回的想走,可是,一股強勁的力道卻拉住她,不讓她離開。
他扳正她的臉,看到了她眼眶裡的淚水。「你哭什麼?」
「沒、沒什麼。」若紫喜眨眨眼,想掩飾自己所受到的傷害,但抑制不住的淚水還是順著臉頰滑落。
「你吃醋?」周芸無情地再次打擊她早已破碎的心,但也為御聖堂明顯的轉變而憤怒,她一把將他拉回門邊,硬是將他與若紫喜分離。
下一杪,若紫喜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門口。
御聖堂轉頭睇著眼前的周芸,倍感厭惡。
可是,他的心卻激動著。她真的是在吃醋嗎?她真的愛他嗎?
他為什麼不再感到嫌惡,反而覺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