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宓雙眸乍亮,猛點頭。
「來,我先拿雙鞋讓你換。」卞得紹讓舒天宓換上農作用的塑料靴,領著她往不遠的農田走去。
田里此時還有兩三位前來幫忙的大叔跟大嬸在忙著,一看到卞得紹帶著一個漂亮的小姐前來,大家好奇心旺盛。
「阿紹,這個小姐是誰?很漂亮喔!」王大嬸拐拐王大叔的手肘,要他看看。
「女朋友吼……」王大叔竟然也跟老婆一起八卦。
「不是啦,她是來參觀我們有機農地的客人。」卞得紹投給舒天宓一個「真不好意思」的眼神。
舒天宓不在意的笑了笑,還親切的走近他們身邊好奇的發問:「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麼?」
她看王大叔跟王大嬸推著一輛裝載兩大塑料桶的推車。
「我們在灑肥料啦,小姐,我們這肥料可不是外面的化學肥料,這些有機肥料都是阿紹自己做的,他很厲害喔。」王大嬸豎起大拇指表示激賞,然後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關於卞得紹的好話。
「王大嬸,舒醫師不是我女友啦,你不用一直在她面前說我好話。」害他很「拍謝」,曬黑的臉龐都轉紅了。
「沒關係的,我覺得王大嬸說得很實在啊。」舒天宓順著王大嬸的話誇了卞得紹,而他竟然害羞了。
舒天宓愛死了他害羞的模樣,他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她。
她只好替他的害羞解圍。
她詢問起關於有機栽植的種種步驟跟方式。
關於專業,卞得紹的口才就變溜了。
「根據美國的研究報告,有機食品未必比傳統食品更有營養,但有機食品不用人工殺蟲劑、除草劑、殺菌劑及化學肥料,產品比較衛生健康;太多的農藥跟肥料的硝酸鹽殘留,以及工業化大量畜養牲畜產生的動物糞尿污染了水及土壤,農藥又會污染空氣,地球的環境跟生態都已經快要被人類給破壞殆盡了……」卞得紹突然停頓了下來。
「呃,我的話是不是太多了?」大部分的女人對於農藥或什麼動物糞尿都是不感興趣的。
「不會。」舒天宓搖頭,用笑容鼓勵他繼續往下講。
「我的肥料主要是用農作物的殘渣、稻穀、家禽排泄物等做的,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廢物再回收利用,還可改良土壤質量。」
「不用農藥若有蟲害時該如何處置?」舒天宓問。
「用手抓。」卞得紹的答案讓舒天宓好意外。
「用手抓?那豈不是很費工。」
「沒錯,是很費工費時,所以還有其它方法,例如利用天敵或套袋、補蟲燈等屬於物理方式。」
舒天宓一路隨著卞得紹在田里走動,看他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身旁所種植的蔬菜狀況。
他細心呵護蔬菜的樣子像是在呵護自己的小孩一般。
後來卞得紹看沒有戴帽子的舒天宓臉頰被陽光曬得有些微紅,他趕緊提議回到農舍裡。
卞得紹的農舍佔地頗大,不過實際搭蓋起來的地方不大,大部分的空間都是用來整理蔬菜做些出貨前的後置作業。
「你就住在這裡?」
「嗯,挺方便的。」快中午時分,另外一位大叔買來便當,他們幾個就一起坐在農舍外的空地吃午餐。
卞得紹還特別「禮遇」舒天宓,搬來一張小板凳讓她坐,其它的人包含卞得紹都直接席地而坐。
他這貼心的舉動又引來大叔大嬸們一陣曖昧的竊笑。
「我可以坐地上的。」舒天宓覺得自己沒那麼嬌柔,卞得紹卻堅持。
「舒醫師,我們的阿紹很溫柔的,你要不要考慮看看。」王大嬸又開始推銷了。
舒天宓用便當遮掩偷笑,其實她來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嗎,看來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卞得紹趕緊阻止王大嬸作媒。
但王大嬸完全不在卞得紹的控制範圍內,她繼續問道:「舒醫師,啊你有沒有男朋友?」
舒天宓搖頭輕聲的說:「沒有。」
她這句「沒有」彷彿是在對卞得紹說。
結果比較開心的反倒是坐在旁邊的大叔大嬸們,卞得紹的反應並沒有特別明顯。
看來她還需要再努力。
結束午餐之後,舒天宓陪同他們將今天剛采收的有機蔬菜裝箱等物流公司的人前來收取,一直到下午三點,舒天宓準備離開時,她開口邀約卞得紹願不願意跟她一同晚餐。
「可是我六點半到八點半必須到醫院去擺攤。」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結束後打電話給我,我們再約地點。」
「不行,這樣太晚了,你不要為了配合我這麼晚才吃飯。」
「就只有今天而已,就這麼說定了。」舒天宓沒讓卞得紹有推辭的機會,她上車前把手機號碼給了他。
「晚上見。」都已經快到嘴的肥羊,豈有讓他脫逃的道理。
第4章(1)
晚上八點半,卞得紹沒有爽約,果然撥了電話。
舒天宓發現卞得紹雖然外表很man,但個性其實很溫柔善良,要不然他就不會常常在兒童醫院的中庭陪住院的小朋發玩球了。
這麼溫柔善良的男人怎捨得讓她餓著肚子等他呢。
舒天宓給了卞得紹一個地址,卞得紹掛了電話後即刻趕了過去。
但他抵達的地方不是餐廳,而是一棟頗為高級的住戶大樓。
大樓的警衛一見有陌生客出現在大門前即刻上前詢問:「請問是卞得紹先生嗎?」
「是的。」卞得紹錯愕。
警衛態度良好的微微一笑。「舒醫師已經有先交代過了,說您到了就請您上樓去。」
警衛幫卞得紹按了電梯,電梯門一關就這麼把卞得紹給送上樓。
卞得紹其實還在狀況外。
電梯停在十樓,門開了,他走出來,不用費心尋找舒天宓住在這一層的哪一戶,因為這大樓一層才一戶,有著完全的隱私。
他按了門鈴,很快的舒天宓就過來開門。
「哈羅,歡迎。」舒天宓的笑臉出現在門後。
倒是卞得紹有些不知所措,他摸摸高挺的鼻。「我以為……應該是某家餐廳才對。」
但沒想到卻是來到舒天宓的家裡。
其實他跟舒天宓說熟其實好像也沒那麼熟,總共才見過兩次面,包含今天早上,現在就直接約在她家見面……
「本來是的,但我想來想去不知該請你吃什麼好,最後決定自己下廚,用你所種的有機蔬菜料理。」
卞得紹聽了很感動,覺得自己想太多,舒醫師僅是單純且親切的想請他吃飯,而且還是親手所做的料理,這該是比任何餐廳都還要來得珍貴的一餐。
他踏進舒天宓的家,空氣中飄散著飯菜香。
她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跟客廳之間是以一張六人座的白色大餐桌作為間隔。
此時餐桌上已經擺了豐盛的六菜一湯,連白米飯都已添好,還有一瓶紅酒正被冰鎮著。
「哇,都九點了,快,我們坐下來吃飯吧!」舒天宓招呼卞得紹入座,並且熱情的為他布菜。
卞得紹吃第一口菜,雙眸訝異的亮起。
他的反應舒天宓都看在眼底,她故意問道:「如何?還合你的胃口吧?」
「很好吃,真沒想到……」卞得紹忽地住口,說人家的手藝是在他意料之外似乎很沒禮貌。
「沒想到我除了手術刀以外使用菜刀的能力也不錯吧!」舒天宓幽自己一默。
「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呵,我知道。」舒天宓口頭上雖然說是原諒卞得紹了,但……
「可是我的心靈還是小小受傷了一下。」她裝出受到傷害的可憐神情。「除非你敬我一杯,那我就原諒你。」
舒天宓把冰鎮的紅酒打開,將紅色的液體注入兩隻水晶高腳杯中。她很賊,卞得紹的杯子幾乎是九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