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小綠也不十分清楚,少福晉,咱們還是回廉陽齋去吧。」小綠掩飾著臉上的慌亂,忙勸她回房去,免得她知道實情之後會承受不了。
她淺淺一笑,搖頭道:「我還不累,想再走走。」
「可是……可是我累啦,您就行行好,讓小綠可以偷個空歇息歇息吧。」小綠絞盡腦汁想要將她拉離,可卻想不到什麼好法子,只有利用她的好心腸。
夕顏為難的沉吟了下,抿抿唇道:「好吧,那我們就回廉陽齋,你也好早點兒歇息。」
「嗯,咱們快走。」小綠欣喜的一笑,焦急的加快腳步,她恨不得可以用飛的,這樣就不需要越過這些忙著裝飾王府的丫鬟、僕役了。
「咦?小綠,你瞧,他們為什麼要在迴廊掛上綵球?難道真有什麼喜事嗎?」
夕顏瞥見了正要將綵球掛上的僕役,納悶的問道。
「呃,這應該只是裝飾裝飾吧,少福晉,咱們別管這麼多了,反正不干咱們的事。」小綠情急之下,拉起她的手,不停歇的往前走。
「不對,我覺得王府裡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夕額止住腳步,硬是停下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緩緩升起,讓她感到窒悶不適。
「少福晉……」小綠無奈的跟著停下來,就怕她要追問。
「小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而瞞著我?」夕顏難得的板起臉,嚴肅的問道。
慘了,這下她要怎麼掩飾過去呢?貝勒爺真是害死人了,敢做不敢當,竟然不許任何人告訴少福晉他即將迎娶側福晉之事。
「怎麼不說話?莫非、莫非……」夕顏攏起眉頭,揪著絹帕的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小綠搔了搔頭,豁出去道:「好啦,小綠也實在瞞不下去了,其實是貝勒爺「我怎麼了?」閻霄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打斷她的話。
「貝、貝勒爺……」糟糕了,怎麼這麼巧,守口如瓶的時候沒讓他瞧見,偏偏挑在她要藏不住話的時候才讓他捉到?天吶!
閻霄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綠早就想開溜了,現在得到允許,跑得比什麼都快。
「霄,你有事情瞞著我?」夕顏若有所思的瞅著小綠急忙離開的背影,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漸濃厚。
閻霄挑挑眉,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倏的將她打橫抱起,往廉陽齋走去,「霄?」夕顏低呼一聲,雙頰瞬間染紅,「快放我下來。好多人在瞧著呢。」
她羞赧的低喃道。
「讓他們看又如何,難道你不喜歡我這樣抱著你?」他的薄唇揚起,為俊挺的容貌添上一股邪惡的味道。
「我……」夕顏頓了頓,才不好意思的輕聲道:「我當然喜歡呵。」有誰會不喜歡自己所愛的人對自己親匿呢?
閻霄滿意的輕扯唇,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大步的將夕顏抱回房中,輕柔的放在炕上。
她仰頭望著自己的夫君,心中雖為他的舉動感到甜蜜,也蒙上困惑的陰影。
他的笑容雖溫柔多情,但黑眸中卻靜謐無波,讓她感覺不到那份笑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夕顏感到迷惑了。
閻霄並沒有理會她直盯著他看的詢問眼神,逕自將長靴脫去,躍上炕床,將她擁入懷中,開始動手解開她衣襟上的盤扣。
「等、等等……」夕顏按住他在她身上忙碌的手,遲疑的道。
「怎麼?你想主動?好吧。」他邪佞的揚揚唇,翻了個身,仰躺在她身旁,雙手枕在腦後,一副盡隨其便的模樣。
「不,不是啦。」她羞澀的坐起身,在他的注視之下燒熱了臉。
「不是?」閻霄挑起眉,皺了皺眉頭,也跟著坐起身,「原來你沒興致?隨你吧。」他生到床沿,彎身穿靴子。
「霄……」望著他偉岸的背影,她竟有片刻的恍惚,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輕歎了口氣,他轉過身子,正視她水亮的瞳眸,嚴肅的道:「你問吧。」這事遲早是要讓她知道的。
「我……」夕顏頓了頓,方才開口道:「我想知道,府中有什麼喜事嗎?」那些大紅色的綵球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沉默的氣氛彷彿停滯不去似的籠罩在他們兩人之間,過了片刻,閻霄才開口,「沒錯,的確是有喜事。」
「是嗎……」夕顏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揪著胸口,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而嘴則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張闔著,「是哪家千金?」
他面無表情的淡然道:「那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該死,她的呆愣讓他心痛,可為了自己,他不得不這麼做。
「是、是呀,我早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她強顏歡笑的咧開唇,彷彿聽到了內心淌著血的聲音。
「放心,你是正房,她是側室,你的地位不會受到威脅的。」閻霄的雙手在耳側緊握成拳,強迫自己壓抑下擁她入懷,告訴她他只要她一個人的衝動。
一抹淒絕的笑靨飄上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這就是你對我的保證嗎?」難道他不知道,她要的不是這些,只是專一的對待呵。
「我從沒隱瞞過你這種可能性,而你也接受了,不是嗎?」他咬咬牙,開始痛恨起自己來。
夕顏輕輕頷首,幽幽的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不會妨礙你的。」
沒錯,她的確表示過她會接受他納妾,可沒想到事情一旦成真,這痛竟會如此刻骨銘心,直要她生不如死。
「該死,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我不也接受了你的一切嗎?難道連我娶個側福晉,你都不能開開心心的祝福我?」不知為何,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樣,讓閻霄心中升起一股怒氣,還有對自己的懊惱。
「我沒有不滿,我也不敢不滿,為什麼你要這樣逼我?」滾燙的淚水彷彿灼燒著眼眶,讓她幾乎要流下淚來,不過,她仍然勉強約克制住,只為了不讓他瞧見自己的不願與悲傷。
「既然沒有不滿,為什麼不燦爛的笑?為什麼要裝出一副被人欺陵的模樣?」
他粗暴的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面前,和他四目相對。
「好,我笑、我笑……」忍著惟心之痛,她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力氣,綻放出一抹絢爛的笑容,「我祝福你跟她……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她的道賀讓閻霄的心糾起,將惱怒一古腦發洩在她身上,諷刺的揚唇道:「告訴我,你是否根本不在意我再娶?否則為什麼說得出這種話?竟然可以笑著祝福自己的夫君跟別的女子早生貴子?」雖然明明是他要求她祝福,可是真從她口中說出賀詞時,他卻又憤怒的想要殺人。
「否則你要我如何?」夕顏終於再也克制不住心痛,嘶吼出聲,「我怎麼做都不對,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是不是要我消失你才開心?好,我消失,我不會再妨礙你任何事了。」
淚水不知何時放肆的在夕顏的臉上奔流,她掙開他的手,跨下炕床,淚眼模糊的往外跑。她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只知道自己必須逃得遠遠的,逃開這一切的難堪與酸楚,逃離她心愛卻也令她心痛的男人。
「該死!」他咆哮了聲,憤怒的將房內的瓷器花瓶一一掃落,而後頹喪的坐在椅子上,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緊緊的捉住了他,這不是他,這絕不是一向冷情堅毅的閻霄。
不行,他絕不能讓愛惜改變自己,他絕不能因為感情而讓自己軟弱!沒錯,他的決定絕對不會有錯。
他瞇起漆黑的雙眸,凝望著夕顏離去的方向,任由椎心的痛楚啃噬著自己,也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早已迷失在那雙似水黑眸中,再也無法尋回……***
不知道跑了多久,夕顏才恍惚的止住腳步,失神的站著,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掏空似的,完全沒了希望。
是呀,她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早在當初被污辱之時,就應該瀟灑的走,何苦眷戀這世間,反而又惹來一身的傷?
呵,沒想到當初救她的人,如今卻是傷她最重的人。夕顏自嘲的苦笑,本已乾涸的淚水,又被笑意給逼了出來。
「嗶,你又哭又笑的,究竟是在哭還是在定呀?」
「誰?」夕顏倉皇的尋著聲音的來源,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跑到那個荒廢的小園中。
「誰?」聲音學著她的腔調,接著迸出一連串的笑聲。
她拭丟臉上的淚珠,定睛一瞧,才發現說話的原來是那個中年婦人。
「大娘……」狼狽的模樣被人瞧見,夕顏感到有些尷尬。
「別害躁了。」婦人看出她的無措,扯扯唇道:「上回我不也讓你瞧光了哭相嗎?這回算是你還給我好了,況且,你又哭又笑的,誰知道你是在哭還是在笑呀?」
夕顏黯然的牽牽唇畔,低聲道:「對不起,上回我突然跑開……」
「算啦,誰瞧見一個瘋婆子不會嚇跑?你還算好的,沒有一看見我就跑,還陪我聊了一會兒,嗯,由你來當霄兒的媳婦,算是合格了。」
婦人完全沒有當時的瘋癲,反而正常的說著話,這讓夕顏感到有些驚訝。
「眼睛不用瞪得這麼大,你以為我是真的瘋了呀?要不是為了活命,我又何必裝瘋賣傻這麼多年?唉!」婦人長歎了聲,走向夕顏,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嗯,果真是一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霄兒的確有眼光。」滿意的笑容浮現在她爬滿皺紋的臉。
「大娘,您究竟為什麼要裝瘋賣傻?又為什麼不走出這個院落,一直待在這裡呢?」她的反應讓夕顏困惑,暫時忘記自己淒慘的狀況。
婦人出神半晌,才徐緩的道:「這話說來可長了,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她吐了口氣,轉向夕顏,拍拍她的手背,「好啦,你先說說,怎麼會跑到這裡暗自哭泣,是不是霄兒欺侮你了?」
夕顏的臉色霎時又暗了下來,垂頭不語。
「肯定是霄兒不懂得憐香惜玉,讓你傷心了?」婦人見她不語,逕自猜測起來。
她搖搖頭,苦笑道:「他沒有錯,是我不認份,這份傷是我自找的。」
婦人怔了怔,眼眶一紅,喃喃自語,「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像誰?」夕顏困惑的問道。
「呃,沒什麼。」她搖搖頭,將話題再轉到閻霄身上,「霄兒跟他阿瑪是同一個性子,個性剛直而粗心,往往傷了女子的心還不自覺,可是有一點我倒是可以十分肯定,那就是他們都是用情至深之人,他絕不會辜負你的,你放心吧。」
夕顏苦澀的笑笑,沒有說話。
「怎麼啦?你不贊同大娘的說法?」婦人看出她的神色有異,追問道:「你倒是說說,他是怎麼惹惱你的?」
她囁嚅著,半晌才緩緩道:「他馬上就要迎娶側福晉了,這算不算對我有異心?」雖然明知男子三妻四妾本屬應當,可她就是會因此感覺痛不欲生。
「什麼?他竟然想娶側福晉?」這小子怎麼跟她想像的不同呢?
「大娘,是我不夠好,所以他才會這麼做的。」夕顏幽幽的道。佯裝堅強的笑笑。
「不可能,霄兒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婦人納悶的跟起步,沉吟了半晌,霍的道:「這其中一定有文章,你快些回去陪在他身邊,不管他怎麼羞辱你、怎麼罵你,你都絕對不可以離開他,知道嗎?」
「到時他跟新嫁娘正新婚燕爾,怎麼會需要我陪他呢?」說不定連廉陽齋她都不可以再住了呢。
「不,聽大娘的話,霄兒的處境十分險惡,或許你不懂,不過真的有人要取他的命呀,算是大娘求你,好好的保護霄兒,好好的照顧他,給他完整的愛,好嗎?」婦人誠懇的瞅著她,要她應允。
「有人要殺他?為什麼?」夕顏震驚不已。
「唉,這也是說來話長,總之,你就答應大娘,你也不希望霄兒命喪黃泉吧?」
夕顏抿抿唇,想也沒想就堅定的點點頭,「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即使他不要她了,她也會堅守這個誓言。
「好孩子,大娘果然沒有錯看你。」婦人欣慰的拍拍她,「對了,我沒發瘋的事,先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現在還不是時機,知道嗎?」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您放心。」夕顏向她保證。
「好、好。」婦人笑著頻頻頷首,轉身走回柴房。
慎王府中究竟藏著多少秘密?為什麼會有人要對閻霄不利呢?夕顏緩緩的握緊放在胸前的拳頭,空洞的心彷彿又被什麼填補了起來。
沒錯,她不能就這樣離去,在她確定他平安無事之前,必須留在這裡,即使這意味著她將要面對他與另一個女子卿卿我我的景象,她也不能退縮逃離。
為了心愛的人,她也只有這樣痛下去了。
***
閻霄迎娶側室的準備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而夕顏的容顏也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而愈見憔悴,這一切瞧在許多下人的眼裡,除了為她歎息之外,沒人可以讓她的笑容重返臉上。
可更讓人覺得奇怪的倒不是夕顏日漸虛弱的身子,反而是本該欣喜的新郎倌,非但沒有絲毫的好心情,反而脾氣更加暴躁,稍不順心便咆哮動怒,叫他們個個不得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行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這些底下的人完全搞不懂。
「少福晉,您多少吃點東西吧,否則明個兒的宴席怕您會撐不住啊。」小綠苦口婆心的勸著夕顏,硬是端起特地為她熬的粥,送往她唇邊。
「不了,我沒胃口,你還是先攔下吧。」夕顏避開她的手,有氣無力的半躺在炕上。
明天就是霄的大喜之日,她現在怎麼會吃得下任何東西呢?心口上的酸楚直叫她反胃,天,要嚥下妒意談何容易啊。
「唉!」小綠長歎了口氣,將手上的碗擱下,想開口勸慰,又不知道該從何勸起,只能跟她苦著張臉四目相對。
沉默了半晌,夕顏突然緩緩的開口。
「小綠……」
「少福晉,我在這兒呢。」小綠連忙應聲,心想或許是她餓了,想吃點東西。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對方是哪家千金?」她低聲問道。
「啥?」小綠愣了半晌才搞懂她的意思,搔搔頭,婉轉的道:「聽說是南苑王爺的大格格,可是少福晉何必管她是誰呢?不過是個側室,您就安下心吧,不會有人可以威脅您的地位的。」
夕顏幽幽的苦笑起來,她在乎的何嘗是什麼地位?她在乎的是她的夫君將會擁其他女子入懷,將他的種子撒在那女子體中呀!
「少福晉?」奇怪了,為什麼少福晉笑得這麼淒涼,讓她瞧了鼻子都酸了。
夕顏收起笑容,蒼白的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你下去吧。」
「好吧,您早點歇著,不過不要忘記將粥喝掉喔。」小綠也不想再打擾她,叮嚀幾句便退下。
夕顏輕瞟桌上的粥一眼,旋即緩緩的閉上眼睛,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將自己放逐在渾沌的睡夢中,忘卻現實所有的苦悶與煩惱。
「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突然,一個熟悉的低沉聲音自她的耳畔響起。讓她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
她選擇反身背對著他,對他的詢問不作任何回應。
「這算什麼?沉默的抗議?」閻霄的語氣中沒有惱怒,反而有抹興味。
夕顏依然靜默,不過急促煽動的雙睫洩漏了她激動的思緒。天,她好想轉過身抱住他,哀求他打消迎娶側室的念頭,跪下來求他只愛她一個人,可她卻不能這麼做,只因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也是她唯一可以保有的一丁點自我。
霍的,炕床突然沉了一下,一雙結實的雙臂自她身後環住她,將她拉往他的懷中,緊貼在他健壯的胸膛上。
「不掙扎是否表示你默許了我要你的念頭?」閻霄動手解著她的盤扣,打趣的問道。
他為什麼要這樣奚落她?難道他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她被他傷得有多深嗎?
「放手,我不想要。」她咬著唇掙扎,身子在他的懷中激烈的扭動。
「我不相信。」閻霄候的將她轉過來,讓她直視他的黑眸。
他的瞳眸總是有種魔力可以令她深陷其中,遺忘所有的一切,渴望投入他溫熱的懷中……「放棄對抗我吧,顏兒,你是我的,這裡,還有這裡都是。」閻霄修長的手指點了下她的頭,又移到她的心口。
「是的,我不否認這兒的確是讓你給佔據了,不過……別忘記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難道你要用今天曾擁抱過我的雙臂去迎接那個純潔無瑕的新嫁娘嗎?」夕顏忍著心中的痛楚,緊咬著下唇。
閻霄的身軀迅速的僵了僵,旋即仰頭大笑,「哈!沒有任何原因可以阻止我要你,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她的臉霎時刷白,顫著唇道:「告訴我,你是否愛過我?」若他曾愛過她,就不該說出這樣傷她的話。
他的黑眸倏的沉了下來,半瞇的瞳眸隱藏住異樣的閃爍,「我說過,愛是傻瓜才會相信的東西,而我只相信自己。」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娶我?」一陣寒意自她的腳緩緩的升起,讓她感到刺骨的冰冷。
閻霄霍的坐起,深深凝視她一眼,壓抑住內心的騷動,淡淡的道:「為了得到權力。」
「權力?」夕顏茫然的抬起眼,望進那一片幽暗中,雖然早猜到他對她或許沒有愛意,但沒想到親耳聽到他承認,心會這麼的痛。
「娶你,不但可以得到慎王府的大權,同時也可以與敬親王府結親,一舉兩得。」這的確是最初的目的,可卻不知在何時變了質,但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我知道了,原來如此啊……」難怪他會不介意她的污穢,堅持娶她入門……她真是太天真了。
「顏兒?」閻霄看著她突然綻放的淒美笑靨,不禁恨透了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說出這麼無情的話?只為了保護自己嗎?
「我沒事、我沒事。」夕顏迅速抹去眼角的淚水,依然掛著笑的臉龐蒼白得驚人,同時也美得驚人。
閻霄從沒有過像此刻一樣的不知所措。面對陰狠的敵人,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他一刀封喉,但面對一個深深觸動他心弦的女人,他卻不得不用冷漠偽裝自己,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該死,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對?承認世上真的有情愛,而後再度嘗到被背叛之痛嗎?
不,他不能。
「明天記住出席喜宴。」他克制住將她擁入懷中的慾望,步下炕床,淡淡的拋下話後,逃也似的離開。
呆愣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心彷彿有千根針、萬根刺插在上面似的,狠狠地抽痛著,讓她的身子因疼痛而蜷縮成一團。
好痛啊,這份痛楚究竟要如何才能消除呢?死,或許死可以將她自這份不堪中解救出來。
她又趕緊搖頭,不,她不能有尋死的念頭,她必須保護他,不能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誰要她愛他呢?忖出的人注定是要受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