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果然是最惹人厭的了。
於是,當容來訪時,就見一個在大廳東角落閒閒地翻著書,一個在大廳西角落嫵媚地剝著水果,正中間,儀冷冷淡淡地坐著,自成天地。
「咦,怎麼不見了孤呢?」寒暄完坐下,容顯然對孤的存在碩為重視,開口便問起他。
「孤?他另有私事要處理,方纔已走了。」梵輕描淡寫地說著。又瞄了瞄眾人,總算有點主人的意識,起身斛了杯茶,遞了過去。
容接過茶,看出梵不想多說,也不是非常在意,便不再追問下去,目光落在儀身上,多了絲關切。「他身子好些了嗎?」
梵一揚眉,「有負所望了,才一個晚上,並沒有多少改善。」
容站起身,走了過去,俯身注視著儀,儀原先是沒反映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眨眨眼,也斜睨了過去,目光中並無不敬,有的只是一片純善無垢。
容笑了起來,不是那種公式化的笑容,而是一種清清淡淡,卻能讓人見了也愉快起來的柔和笑容。「儀?」
儀目中閃過一絲迷惘,淡藍的長睫微垂,表情有了一點點的波動。動了動唇,卻想不出要說什麼,只是專注地看著容。
容蹲下身,仰望著他,微笑地伸出手,指著他的右手,柔聲道:「還痛不痛?」
儀搖搖頭,突地低下頭,不再看著容,左手在桌子上輕輕划動著。
淡淡的傷感劃過容的藍眸,但他掩飾地很好,至少,在他附近的淚就沒有發現。他站起身,抬起手,似想揉揉儀蔚藍如天空般的發,卻又怕驚嚇到他,在半途中便收回了。隔了片刻,又問道:「那,你的頭還痛不痛?」
「頭?」儀抬起頭,不明地說著,細長的留海揚起了一道波動。
「這裡啊。」容指著自己的腦袋,解釋道:「痛嗎?」
儀看來還是冰冷冷的神情,目光極為認真,說出的話卻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他到底是明白了還是不明白。「不痛,痛。」
「不痛?痛?」淚瞪大嫵媚的杏眼,無力道:「誰來幫我解釋一下呢?」
梵拿起茶盞,含笑道:「他大約是說見到容之前不痛,見到容之後就痛起來了。」
「不會吧。」淚格格地笑著。「我還以為有這種能力的只有梵啊,像容這麼出色的人物,怎麼可能帶給人痛苦呢。」
梵笑咪咪地呷口茶,「淚丫頭,去添個水吧。」
以牙還牙原則,抓住痛腳就要狠打不放,嘔死她。
淚的笑容差點垮了下來,要不是有外人在場,她可以保證,這個茶壺不可能還在她手上,一定已經在梵的頭上了。
想像是多麼美好的事啊。感動地一歎,淚在誘惑力勝過自制力之前走了出去。
至於出去後她衝出來的『茶』梵敢不敢喝,那就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了。
雖沒聽過孔老夫子的名言,但容對於什麼時候開口會成為炮灰之事顯然也碩有研究,因此一直閉口不語,此刻才再次開口。「儀的傷勢雖無惡化,但他受傷的地方終究是在腦部,拖延久了,對身子大是不利,我聽說這附近有一脈靈泉,泉水中自含靈氣,對傷勢恢復的效果極佳。梵要不要考慮帶他到那裡去養息一段時間呢?」
「靈泉嗎?」梵笑了笑,放下茶杯,漆眸中大有深意。「這的確是個好方法,只是梵是初入團的,不好隨意請假,一事不煩二主,梵想請容兄帶他前去,不知容兄意下如何?」
容怔了怔,方自微笑道:「梵如此信任容,容豈有推卻之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他前去?」
「去哪裡啊,我也跟去好不好,排練已經結束了,再呆下來好無聊啊。」隨著話聲,一身短衣的璃『很合時宜』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容頭大的一笑,有著擺脫不了牛皮糖的覺悟。「璃,排練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的。」
璃銀灰色的眸子骨碌碌地一轉,道:「我說他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容,你這般推托,該不是想背著我們幹什麼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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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泡了一壺大有文章的『茶』進來,卻見容和儀都不在了,當下便沉下了臉。「喂,好歹撿到儀的人是我,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將他交給了容呢?」
「那又有何差別。」梵懶洋洋地一手支著腮,又捧起書,連看都不看淚一眼,表明並無意繼續說下去。
「那又有何差別?孤也是,你也是,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絕配,什麼話都不會明明白白地說個清楚,說什麼只有你們兩個自己明白……」淚看著梵那神情,不由洩氣地嘟噥著,窩回了西角落,拿起一粒圓滾滾的香瓜,瞪著心不在焉的梵,纖纖素指居中一破,頓時,汁水淋漓,淌了一地。
孤嗎?梵眼睛落在書上,心思卻已飛的老遠了。『海納百川,有容為大』,孤當時為什麼這麼說呢?他到底是發現了什麼?
海嗎?容的確是一座難測的海。一直以來,他的一切表現都很適當,該喜悅時,該驚訝時,該無奈時,該生氣時,完全正常,讓人覺得他只是有點小聰明,喜歡自作聰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樣的人,不是真的很平凡,就是心機城府非常的深,深到知道對方下一步會是什麼,所以早就有準備了,連自己的情緒都帶上了雙重面具——最正常,也是最完美,讓人無法刻意去提防的面具。
而且,還有一點。海,不管看起來再平靜,還是隨時會掀起波瀾的。
那日在光船上,容只為了一語不合,便斷了對方一臂,雖有那人無理在前,但真正的原因也只不過是一句話惹怒了他而已。
這樣的人,現在看來是很疏淡,但……原本的性子,是極為激烈的。這,也是水之國的特色吧。
水之國?水?
海?海納百川?
梵忽然放下書,苦笑起來了。真是的,最簡單的理由,卻因為自己想的太雜了,而一直沒有發現。
「淚,你經常遊走各界,對於南天王室的情況知道多少呢?」要不是實在沒人可問,梵是不會打算去問這位很顯然將那粒香瓜當成自己腦袋洩恨的大小姐。
狐疑的抬起頭,打量著梵,甚至想伸出手來捏捏看眼前的是不是虛像。淚嬌笑道:「奇跡,真是奇跡,沒想到有生之年內,我還能看到你以這種正常的態度來跟我說話。呵呵呵……有求於人時,態度是不是該更低一些呢?」
梵對淚的嘲弄充耳不聞,微笑道:「這樣吧,我們來談個條件好不好?」
淚現在是一看到梵那種端正的笑容就頭皮發麻了,每次見到時總是會有人倒霉的,而近來最多的就是自己了……可是,又無法拒絕。「什麼條件?」
目光閃了閃,梵低頭笑道:「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訴我,我就不將你的行蹤洩露給魔界。」
淚臉色數變,好片刻才長笑出聲。「真是好好笑的條件哦~~我是魔界的公主,你將我的行蹤洩露給魔界又有什麼意義,我何必答應你這個交換條件。」
梵也不反駁,只是笑道:「沒意義嗎?」
淚笑著笑著,終於笑不動了,一臉正色的,她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呢?」
梵也不多作刁難,很乾脆地道:「猜的,因為你的作風與以往差太多了,不但不敢穿你那招牌衣服,還安安份份地跟在我們身邊,連我對你的諸多刁難都趕不走你。我不認為像你這樣嬌縱慣了的人會為了孤而這麼忍氣吞聲的。所以答案是你在逃難,而當世之中,會讓你這麼狼狽,卻又無法反抗的人雖有不少,但會讓你逃難到異界去,顯然那人是在魔界,近來魔界很平安,並沒有大變,所以,那個人……不外乎你的兄長,魔王大人了。」
淚臉色不是很好,但明顯鬆了口氣,「原來是猜的……梵,太聰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梵淡淡笑了起來。「這話我常常聽說,你再說上一句也是無妨的。放心,我對你為什麼惹怒魔王之事並沒有興趣,只要告訴我,交換條件,你答應了嗎?」
又一個把柄落到對方手上,不答應成嗎?
「……我對南天王室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南天修帝的名聲不是很好,軒一再交待我,不要輕易跟修扯上關係。」
「因為他那怒濤之神的名聲?」
「不是的,而是別一方面,在私人方面的名聲。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軒很少那麼鄭重其事,所以我也不好違逆。軒說,修是個多情的,與眾不同的戀花人。」
「風流嗎?那又怎麼樣,你不也是一樣的。」
「笨,你沒聽到那個與眾不同嗎?當然是不一樣的,不然軒也不會怕我跟他扯上關係了。甚至剛開始時連南天都不許我來。後來聽說修帝失蹤了,他才放鬆對我的管制。」
「那王室中其他成員呢?」
「聽說修原有一後,極為寵愛,但因病逝去,只留下一子,現在的天後是她的妹妹,也有二子一女。」
「天後是不是有一個叫瀠?」
「瀠?好像沒有吧,原來的那位叫泠,現在的那位叫瀲。不過,依修的名聲,說不定還有很多沒名的妃子,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是嗎?……修失蹤了,如果月蝕祭他還是沒有現身,那祭祀將由天後來主持了?」
「不是的,前二次都是由瀲天後主持的,所以這一次不行了,修再不出現的話,就得進行王位傳承了,王位繼承人將由首輔大臣及長老共同決定。」
「長老,玄嗎?」梵說著笑了起來,忽然想到……「等等,淚,你是說修已經失蹤多久了?」
「多久啊?」淚想了想,道:「大概是三千年左右了吧,如果這次是傳承祭的話,按規定是在第三次月蝕祭時同時舉行的。」
三千年?孤說那個禁令的印記時間也是在三千年左右。難道,在那之後,修就失蹤了?
「好了好了,還有什麼問題,一次問個清楚吧,」淚有些不耐煩了。
「你認為如果王位傳承,將會由哪位王子繼任呢?」
「不知道。說起來,這三千年幾乎都是由瀲天後在主政,三位王子都很少出現,人品習性如何除了王室中人之外,沒有人清楚,所以要猜也是猜不出的。不過,修失蹤了,又是瀲天後主政,只怕最後還是由瀲天後的二子中決出一人來。」
「三位王子都很少出現?那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唔,讓我想想……長子……伊,次子……恆,三子……真的不太記得,大約是振吧。」說到這,淚又不高興了。「怎麼專門問我這些無聊之事,我怎麼記得住那麼多人的名字嘛。」
打聽不到更多的消息,梵聳聳肩,也就算了。他對於南天的家務事並不感興趣,也不打算摻上一手,想問個清楚也只是防患於未然。
淚見梵無意再問下去,便繼續儀態萬千地惡狠狠地吃著自己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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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梵捧著書發呆,在將心中的結連在一起,尋求答案之時,前院忽然傳來陣陣喧鬧之聲,與排練時的喧鬧之聲不太一樣,人聲鼎沸,還夾雜著轟鳴之聲,有些尖銳,似是靈力在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響。
淚嫵媚的眸子左轉轉,右動動,本想老老實實坐著,但實在拗不過好奇心,道了聲:「我去看看。」人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了。
梵放下書,掃了外頭一眼,卻因為隔著重重簾幕,並沒有看到什麼。沉吟片刻,不知為何,想到了那日光船上怨毒的目光,
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目光,不知已經解決了沒有,不然可就麻煩大了點了。邊想著,邊想斛杯茶,忽然省起這茶是方才淚倒的,忙改變方向,將壺裡的東西全倒掉,裡裡外外洗個乾淨之後,才重新沏了一壺。
「今次可糟了……」一陣旋風捲過,淚急急忙忙地出現在帳篷內。見到梵正舉起茶杯欲飲,嘴唇一動,似想阻止,又猛地咬住下唇,堅決不肯出聲。
梵溫吞吞地呷口茶,問道:「什麼事糟了?」
淚急急道:「外面來了一大堆的人,說是首輔府的人,要找容算帳,可是容又不在,團長怎麼說他們也不相信,就在外面打了起來了。你快去幫忙吧,不然等下也會打到這邊來,到時只有你一人打了。」
壞的預感總是非常靈驗的。
微微一笑,梵站起身,走了出去。
「喂喂喂,你走錯方向了,他們是在那邊打的。」淚指著光芒爍動的廣場前方,想要拉著梵過去。
梵微一側身,避開淚的手。「你會錯意了吧,我可沒說我要去幫忙的。你不是說會打到這邊來嘛,我只是先避開一下而已。」
「你,你幹嘛不幫?」淚嗔道。
「我?我幹嘛要幫?」梵斂去了笑容。
「你不是東天殿下嗎?現在只有你才有能力阻止這一場屠殺了。」淚著急的說著,眉眼之間再無平日裡的嫵媚風情。
「你不也是魔界公主嗎?你也有能力阻止啊。」梵對淚忽然關心起樂團之人感到不解。
淚咬著牙,猛跺腳,半晌才迸出一句話。「我當然想呀,可是我這次將軒惹毛了,他將我的靈力全封起來了,除了基本移動法術之外,其餘的我都沒辦法使用。」
聳聳肩,梵邊走邊道:「我也一樣啊。」
「啊?」
「我的靈力也全被封印起了。這件事你不是知道的嘛?」
「你還沒解開?!那你怎麼不呆在東天界?」淚無法置信地問著。
「看我頭髮不就知道了。」梵避過後一個問題。
「哎,我還以為那跟眼睛一樣是用幻術弄成的。」淚對自己的粗心感到無法原諒。看著梵找了株大樹,輕輕鬆鬆地跳了上去,三兩下就躍到頂端,尋了根樹桿靠了下去,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不知為何,明知他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這是唯一的選擇,但內心還是憤怒起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只不過證明了他是個膽小無用之人罷了,枉費之前還對他另眼相待。憤憤一甩袖,淚咬著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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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的一天啊。
看著淚走開後,梵感歎一笑,換了株更高的樹,居高臨下地望著前方的打鬥之處。
重天之流作為流浪樂團,其之對自身的保護自是不遺餘力的。請了不少的靈法師,幻惑師,防禦師,就樂團本身身份而言,可算是相當充足的了。可是,這次的對手卻是南天中位極人臣的首輔府,府中簡直就是南天的人才彙集之地,雖然人數相當,但高下卻是顯而易見的了。
橫簫一轉,青青翠翠的竹簫在修長的手上盤旋成圈,滴溜溜地轉動著。
一圈,兩圈,三圈……
清冷淡漠的眼神逐漸起了變化……殺氣,正極為緩慢地充盈著點漆之瞳。
舉簫近唇……又一粒白靈石碎成了粉未。
淡淡的光芒包圍了這株大樹,一層又一層瀲灩的光波自樹頂漾開,傳向了前方眩目的耀彩之處,
極淡極淡,在那強烈的光線下幾乎都沒人看到的光波,晃晃悠悠,溫溫柔柔地纏上了那些正佔上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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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容帶著儀和璃回來,才將儀交給了梵,來不及說上一句,就被團長叫去了。
自然,是少不得吃了團長一頓排頭,不過,因為最終損失不大,所以團長叼念幾句之後也就放他一馬了。
當容終於擠到了梵所居住的小帳篷時,已是聽到第八個反敗為勝的版本的時候了,而且各個版本內容不同,各有各的精彩程度,不外乎最後自己神力大發,忽然將對方擊得潰不成軍,而後,對方氣勢一洩再洩,終於全員完蛋……當然,除了這些比較正常的之外,極度誇張,藉機自吹自擂的,也有好幾個,不過,這一類的沒人敢在容面前說。
容討厭誇誇其談的人,在樂團裡是有名的。
淡笑著,打發走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跟他說這件事的人,容推開了小帳篷的門。
帳篷內只有梵一人坐著看書。
「淚跟儀呢?」
「淚說不想看到我,拉著儀到別處去吃飯,現在人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梵懶懶地抬起頭,不太有精神地說著。
「哦——」拖長了音,表示明白,容笑道:「聽說一到夜裡,人的心情就會脆弱起來,梵是在想孤嗎?」
心思被道破,梵也不著惱,微笑道:「是啊,有他在我身邊方便多了,至少,我不用應付了一個下午想跟我說故事的人。」
「呵呵呵……」容笑了起來。「那可真是抱歉啊。不過,我可不是來說故事的喲。」目光深晦難明。「我是來聽故事的。」
歎口氣,梵道:「你想聽,請到外面隨便找個人,他們都可以告訴你精彩到極點的故事,請原諒我被催眠了一個下午,什麼都沒記住。」
「可是,我想聽的,是真的故事。」容淡淡地說著。
「真的故事?!」
梵直視著容,銳利的眼神毫不遮掩地評估著。
容也直視著梵,並不退縮,也不反擊,只是如海般沉默著。
兩人都斂去了笑容。
「真的故事就是……」梵忽然打了個哈欠。「我好想睡,可是沒辦法睡著。」
「啊?」出乎意料的答案,聽得容一呆,什麼表情都沒有。
「這就是真的故事啊,很無聊對不對。現實中,故事就是這樣的。」梵淡淡地笑了。
容沉默片刻,「是啊,我的確太無聊了……儀,就拜託你了。」說完,也不多做解釋,轉身便走。
「啊,我進來時遇到容。你跟他說了什麼?……咦,你的臉色怎麼也不太好呢?」牽著儀進來的淚可能在外頭得到安慰,心情大好,終於打破了一個下午的僵局。
梵幾乎想狠狠瞪上淚一眼了。要不是她多事……
最終,還是捲進了南天的家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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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睡覺的時間了,梵躺在床上,還是一點睡意也無。不過,這煩悶,卻與昨夜的不同。
南天的事,順其自然,也就罷了,容是不會讓危險牽涉到儀的頭上來的,所以自己也是安全的,即然如此,是不用多想,那,又為了什麼而煩悶呢?
唉~~~孤!你這混蛋。幹嘛忽然就跑走呢……
……
……
一個晚上,睡睡想想,想想睡睡,也不知是睡得多還是想得多,最後,梵一發狠,跑到孤的隔間裡,將孤的被子捲成一團拖到自己的隔間裡。
這樣,孤就沒有離開了……抱著特大號抱枕,梵終於在模模糊糊的意識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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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輕歎一聲,水鏡旁的綵衣女子溫柔道:「我也好想抱抱呢。」不過目標,當然不是那張被子。
孤躺在雜亂的命運之線上,一副快睡著了的樣子,此時卻開口。「你天天這裡看看,那裡看看,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咄!」綵衣女子被孤說得不爽起來了。「能得到我的青眼有加,是他們的容幸,我為何要覺得不好意思。」話是如此說著,豐腴白嫩的素手還是在水鏡上一點,換了個場面。
「哎,玄找儀好像找得很辛苦呢。」綵衣女子掩唇一笑。「我要不要告訴他儀在哪裡呢?」
孤睜開眼,稍稍側頭,看了下水鏡。「貓哭老鼠……玄找不到儀還不就是你在搞鬼。」
「哎呀,你發現啦~」綵衣女子格格笑著,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可是,事情也變得好玩多了,對不對。」
孤閒閒地笑了。「雖說關心則亂,但金光級的虎尾巴終究是別亂摸的好。」
「我也是為了他們好啊。」說著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話,綵衣女子那又只能反襯著周圍色彩的眸子閃起了興奮的光芒。「不然,儀真的會變成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