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濕潤的眼睛,困惑地望了他一眼。
「剛才的獎勵罐只是在跟你開玩笑,這才是真正的禮物。」他摸摸她的頭。
她臉上淌著淚水,接過紙盒,抽掉繫在上面的藍色緞帶,拆開盒子,看到裡面裝著一瓶透明心型瓶身的香水,粉紅色的瓶蓋上鑲著一朵白色山茶花,瓶身印著「PrettyGirl」。
「這是……」見到瓶蓋上鑲嵌的山茶花和瓶身上的字,她心口一熱,有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臆間湧動。
她輕輕按壓了一下,以山茶花為主的清新花香調,伴著優雅的橙花和綠茶香味漫進她的鼻端,彷彿帶有魔法般,輕輕地點亮了她憂悒的心。
「我設計的香水,預計明年二月情人節的時候推出,現在全世界只有這一瓶,剛從調香師那裡拿回來。」
「這真的是要送給我的?」
她眨眨眼睫上未干的淚水,覺得一切好不真實。
幾分鐘前,她才因為他小小的惡作劇而氣到掉淚,但現在又被感動到說不出話來,一顆心彷彿在洗三溫暖,冷熱交替,又哭又笑。
「要不然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我的PrettyGirl呢?」他歎了口氣,佯裝無奈地道。
「所以這是你特地為我設計的?」她凝望著他,眼眸深處閃爍著笑意。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她看著那小巧可愛的心型瓶身,忍不住又噴了一下,淡雅的香氣散逸在空氣中,她輕輕嗅聞著,彷彿聞到愛情的味道。
忽然,她想起了山茶花的花語——理想的愛。
巨浚岳是她心目中理想的情人,滿足了她對愛情的渴望和一點點的虛榮心,看似霸道的態度裡藏著對她的無限寵溺與呵護,相形之下,她愛鬧脾氣,思維也不夠成熟,根本就是個不及格的戀人。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她柔柔地將臉貼靠在他的胸前,雙手捧著他特地為她設計的香水,感動得一塌糊塗。
「喜歡嗎?」他愛憐地揉揉她的長髮,完全拿她沒轍。
有時候,他還是會被她幼稚、孩子氣的個性給氣到,但大多時候,她活潑俏皮的舉止都為他的生活帶來新鮮感和樂趣,激發了他的想像力與創意。
他喜歡她對愛情全然的投入,對他完全的信賴,令他心中充滿著被緊緊依靠的踏實感。
也許兩人的個性都不盡理想,但互相包容,形成一份完整的愛,成為他設計PrettyGirl香水的靈感。
「很喜歡,這香水的味道很好聞,瓶身也很可愛,上市後一定會大賣。」她用力點點頭,偎進他懷裡。
「大不大賣無所謂,重點是,這是慶祝我們交往滿一百天的『愛的小禮物』。」若不是她一直在他的身邊提醒著要送她愛的小禮物,他也不會想到要設計這瓶香水。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要鬧脾氣的……」她的聲音充滿歉意,用手指頭輕輕的在他的胸膛畫圈。
「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愛生悶氣、幼稚又愛當小狗的人咧!」他輕訓道,手指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我保證以後會改掉這些缺點,不再鬧情緒,會變得成熟又理性,像個大人。」她認真地承諾道。
「嗯,那就再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嘍。」他低笑道,眼底全是輕憐蜜愛。
「謝謝。」她捧起他的俊臉,吻上他微笑的唇。
巨浚岳伸手摟住她的腰,緩緩將她壓覆在沙發上,雙唇慢條斯理地吻著她誘人甜美的小嘴。
她閉上眼睛,專心地感受他黏蜜熱情的吻,細膩地體會兩人間情感的流動。
他們對彼此的好是互相的,他多寵她一分,她就為愛多讓一步,他多愛她一點,她就為他多改變一些,兩人互相調整自己的步伐,朝著理想的愛邁進。
★★★
一架自法國飛回台灣的班機降落至桃園國際機場,大批旅客魚貫地拉著行李走出大廳。
卓依蘭穿著一件卡其色風衣,腰間繫了條皮帶,一副黑框墨鏡遮住了半張冷艷的臉龐,她拎著行李坐上計程車,直奔巨浚岳家,但卻被管理員阻擋在外。
她低咒了聲,只好下榻在附近的飯店,然後狂打巨浚岳的手機,執意要與他見面。
巨浚岳一方面拗不過她的脾氣,另一方面擔心卓依蘭要是跑回他家鬧,會影響到自己和心妍的感情,所以便約她在舊酒廠見面。
下午三點,他帶著大批工作團隊來到舊酒廠拍攝新一季服裝目錄,趁著模特兒換裝、攝影師在勘景的空檔,兩人站在二樓的平台上,眺望著矗立在市中心的101大樓,迎著風,身上的外套都被吹得鼓脹。
「我回來了。」卓依蘭凝著他俊挺的側臉說道。
「嗯。」
巨浚岳輕哼一聲,發現她的神情有幾分憔悴,沒了先前張牙舞爪的氣勢。
「你不問我為什麼回來嗎?」
她望向他墨黑的眼,柔聲說道。
「這答案對我來說不重要。」他以疏離的口吻說,對於卓依蘭回來的原因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辭了洛杉磯古典芭蕾舞團的工作,決定回來台灣,回到你的身邊。」她走向前,拉起他的手,用一種近乎懇求的口吻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巨浚岳瞅了她冷艷的臉蛋一眼,這張曾經令他心醉又心碎的臉,如今看來,就只是個擁有美貌的女人罷了。
「不可能。」
他冷冷地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冷漠地說:「我們的愛情已經在幾個月前結束了,現在說這些不會太晚了嗎?」
依照兩人交往時分分合合的相處模式,巨浚岳對她的提議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這對我不公平,當時我忙著要去歐洲巡迴公演,而且我一直傳簡訊和打電話給你,你都不肯接,不給我機會。」她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兩人分手期間,她曾試著和其他男人約會交往,但感覺就是不對,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忘不了巨浚岳,她承認自己的個性有點自私,但對他的感情絕對是認真的,也有考慮把他當作一輩子的對象,否則不會在每次分手後又要求重新來過。
「那你這幾年對我就公平嗎?」他嚴肅地瞪著她。「我們的交往模式就是我不斷地配合你的行程、你的腳步,而如今我累了,我不想再配合你了。」
「那現在換我來配合你,我把舞團的工作辭了,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我再也不會走了。」
「不可能。」他淡淡地說。
「為什麼?」她眼神困惑地望著他。
「我身邊早就有別人了。」巨浚岳的心裡浮現心妍巧笑倩兮的容顏,目光不自覺變得格外溫柔。
「我不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你的身邊好嗎?」她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固執地不肯放手。
以前在她的生命裡,舞蹈第一,愛情第二。
而如今她失去舞團的工作,如果再失去巨浚岳,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我們回不去了,我心裡已經有了別人。」他扳開她的手,步下陡峭的階梯,回到拍攝現場。
「巨浚岳,你不能這樣對我,為了你,我連舞團的工作都辭了,大老遠從歐洲飛回來就是為了跟你重新開始……」
卓依蘭急著跟上他的步伐,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匆匆走下階梯,結果右腳踩了個空。
「啊——」她失控地尖叫了聲,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下來。
巨浚岳驚愕地轉過身,連忙走到她身邊,而廣場上的工作人員在聽到尖叫聲後也簇擁了過來。
「你要不要緊?」
巨浚岳扶起她的肩膀,看著她冷艷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著。
「我的腳……我的腳好痛……」她撫著摔疼的右腿,眼角迸出淚水。
「她的腳好像骨折了。」穿著新一季洋裝,頂著一臉明艷彩妝的模特兒小綠蹲下身,審視著她右腳腳踝。
「確定?」攝影師也湊上前關心道。
「應該是錯不了,不要隨便移動她,快點叫救護車。」從醫學院休學的小綠,根據以往在課堂上學習到的知識判斷道。
攝影師連忙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我的腳不能動了……好痛……」卓依蘭痛苦地揪著巨浚岳的衣襟,啜泣著。
巨浚岳低頭看著她逐漸紅腫的腳踝,皺起眉心,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了他的背脊。
十幾分鐘後,救護車抵達現場,醫護人員用擔架將她抬上車,巨浚岳和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鑽入車內,陪卓依蘭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