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替風兒收拾餐盤時,看到才動一兩口的菜,不禁語氣不佳的開始抱怨。
「秋菊嬸,我覺得那海鮮有些怪味,似乎不太新鮮……」風兒說得挺保守,事實上那海鮮已經發臭了,她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擺了一夜,當然不新鮮!你不要故意找我麻煩,我可是弄好料給你吃,我的孩子們,吃得還沒有你好呢!」秋菊聞了下惡臭撲鼻的飯菜,沒好氣的為自己辯解。她知道這海鮮是前天夜裡吃剩的,可沒想到已經壞了!
善良的風兒,見到秋菊生氣的面孔,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可能是我吃不慣這佐料吧!」
「吃不慣你也得習慣!我知道我手藝沒你們王府做的好,可你也要惦著咱們的身份,是沒辦法做出那種山珍海味的。」
「我知道,我……我會試著習慣,對不起。」面對秋菊凶悍的態度,風兒害怕的一古腦的道歉。
「哼,我看以後你就吃青菜配飯,也許比較合胃口!」秋菊嫌惡的瞪風兒一眼,就端著餐盤出去。
環顧四周黑暗、潮濕的窄室,風兒不禁悲從中來。她從來也沒有吃過這樣子的苦,只怪自己,為什麼生來是女兒身,注定要淪落如此的下場。
鎮日關在斗室的風兒,只有在夜闌人靜時,才敢走到院子透透氣、練練拳。她覺得自己都快被悶瘋了!秋菊姨替自己買了兩次書後,就沒再拿半本書給她看,個性忠厚的她也不敢主動的要求。
待在這裡,才半年光景,秋菊對自己的態度卻愈來愈糟,風兒不敢想像往後的生活會變得如何。
☆☆☆
臘月即將到來,風兒也將滿十五歲,三餐吃不飽的她,不冀望秋菊會替她過生日,吃了好一陣青菜冷飯的她,只求能吃到一餐有熱騰騰的飯配豬肉的佳餚。
「喂,百合丫頭,年節也快到了,咱們家一下正忙著準備過節的東西,我沒那麼多時間來打點你的事情。我看你頭髮也長出來了,以後你就趁著夜裡,自個到井邊洗衣服吧。」
「好……好的。」
「別說得那麼勉強,你知道咱們家上上下下連你十口人,什麼事都要我打點,我實在忙不過來;再說你也知道,我拿的那些珠寶,不適合拿去典當,金子也快花完啦!現在供養你,可是在花咱們的辛苦錢,你自己的事自己打點,也不算是過分要求吧?」
錢都花完了?如果風兒對錢有概念,就會知道秋菊在說瞎話,只可惜她全然不知,心中還在暗忖,是不是該把自己身上藏的金子拿出來。可她還沒打定主意,秋菊已經甩門離開。
看著秋菊那倨傲無禮的態度,奶娘交代的話又躍入風兒的腦海。她還是先把錢留著,因為她有種隨時會被掃地出門的恐懼感。
夜晚,風兒拿著自己的衣物到井邊清洗,她只有三、四件換洗的衣物,必須要經常洗,不然就沒有乾淨衣服穿了。第一次自己洗衣服的她,感歎自個兒以前真是太好命。
不過既然每個婦人都會做這樣的工作,她應該也有能力做好,雖然委屈的落淚,但是仍舊完成手邊的工作。
「誰在那兒啊?」
一名男子濃厚的鼻音腔調,劃破寧靜,讓風兒嚇一跳的站起身。
「你是……」
肥胖的男子,身一傳來濃厚的酒味,那邪氣的眼光,讓風兒厭惡的往後退一步。
「你是啞巴嗎?哈、哈,我知道,你是我那娘們老姊送來投靠的千金。沒想到你長得挺標緻的嘛!」
「你……你是李大爺?」風兒忍不住的往旁邊移動,以避開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男人。
「早知道你長得這麼漂亮,我早就跑去見你啦!」李阿海隨口吐了個痰在地上,伸手想扳住風兒的下顎,看清楚她的相貌。
「李大爺,晚了,百合先告辭!」風兒慌亂得連洗好的衣服也不拿,就急忙的往自己房裡走。
「咦,你別急著走,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小娃兒……哎喲!」李阿海一把抓住風兒的衣袖,想將她往自己懷里拉,沒想到他的手卻莫名其妙的被打了回來,讓他疼得大喊一聲。
「李大爺,我要休息了!」風兒害怕的說完話,就打開門閃進屋內。
「你給我開門,你剛剛拿什麼東西打我?不要以為我喝醉,你就故意作弄我,快把門打開!你不想想,你是住在老子的屋簷下,你吃我、住我……還有臉反抗我?臭婊子,給我開門——」
「死鬼,你在幹什麼?」秋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平常讓她有些厭惡的聲音,這時候聽在耳裡,卻宛如天籟。
「秋菊,你還沒有睡啊?」男子回話的聲音已經沒有先前喊門時那般兇惡。
「你還沒有回來,我怎麼睡得著?你又去喝酒、賭錢了是不是?」
「沒有,隔壁的江老找我喝幾杯而已。」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偷了我的珠寶去賭錢了!錢都快被你輸光了,你還敢騙我?」
「怎麼可能被我輸光,你那還有好多金子……」
「別打我金子的主意,那是要給兒子以後娶媳婦用的。你再拿我珠寶,我就把你趕出去,別以為我不敢!」
在門內聽到兩人叫囂內容的風兒,這才知道,原來金子還沒有用完。她的罪惡感完全消退,想保護自己的念頭,又增加幾分。
「好啦!夜了,咱們回房去睡覺吧!」
「對了,你在這拍百合的門做什麼?你別想打她的歪主意,我還想替她找個富貴人家嫁了!」
「沒有,只是她剛剛不知道拿什麼東西打我,我想要教訓她……」
「打你?是不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沒有,天地良心,我只是要告訴她,別浪費太多的水,而且她聲音太大,我怕吵著你……」
「哼,你那點心眼我會不知道?給我離她遠點,明年夏天,我就要替她找婆家了,你別壞了我的好事,你現在快給我回房去睡覺!」
當門外的喧鬧聲平息,風兒懸在胸口的一顆心,才放鬆下來。可是緊接著響起的敲門聲,讓她嚇得跳起來。
「百合,給我開門,我是秋菊姨。」
風兒遲疑的走到門邊,打開個縫探頭問:「秋菊姨,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你的衣服。」秋菊沒好氣的把桶子丟在門邊。月色下,風兒那秀麗白嫩的臉龐,看起來更加柔媚。她心裡暗自警惕,這女的要再繼續留在家中,遲早會出問題。
「謝謝你,秋菊姨。」
「百合,你也十五歲了吧?」
「是……是的!」
「過些日子,我就請鎮上的媒婆替你留意,幫你找個好人家嫁了,你也不必跟著咱們過苦日子。」
「百合還小……」
「拜託你,一般女孩兒家十三、四歲就成親,明年你虛歲也十七歲了,怎麼能說還小呢?」
「可是我頭髮……」
「到時候就夠長,可以往後梳了,沒有問題的!」
風兒知道辯論也沒用,只有先順從的點頭答應,一切就看未來怎麼發展,再想法子應付。
「好,那就這樣子說定了。記往,你還是少出來走動,看到我家那口子就給我離他遠一點,別讓我看到你們搞在一起,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才不想和那名粗鄙的男子有所牽扯。她急忙的回答:「我知道,不會的……」
送走趾高氣揚的秋菊姨後,風兒小心的鎖上門。
幸好自己擁有武藝在身,可以防範別人的靠近。想到別的男人要碰自己的手,她幾乎無法忍受,她只要讓大哥牽著自己!只不過這已成為奢想,她擁有的只有以往的回憶。
大哥現在正在做什麼呢?他是否也和她一樣的想著她?他成親了嗎?想著想著,風兒不禁又傷心的淚流滿面。她好希望日子能回到從前,為什麼她要長大?為什麼老天爺在給她所有最好的一切後,又殘忍的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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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上的奕政,沿著蘇堤緩緩而行。無視於眼前垂柳煙波的美景,滿腦子憂心忡忡的想著風兒那無邪的笑靨。
還記得兩年多前,攜手同游西湖的情景,風兒對眼前的景色,讚不絕口。那烏溜的眼睛,充滿著喜悅和驚艷,讓當時奕政的心中掀起陣陣漣漪。
「小王爺,不一會兒,夜就要沉了,咱們趕緊打道回府吧!」鐵護衛打斷主子的冥思,提醒他時候不早了,還用手指了指跟在身後陪伴的劉志宣。
奕政聞言,勉強打起了精神,回首和劉志宣說話:「嗯,劉弟辛苦你了,每次來蘇州,都讓你花時間陪著咱們四處找人。」
「不打緊,小王爺尋人才是辛苦,志宣不才,一直都沒能幫上什麼忙。」劉志宣誠懇的表示:「奕風在蘇州城失蹤,讓家父及我心裡十分過意不去,自當盡力協助小王爺的行動才是。」
「唉,想風兒失蹤,晃眼已經兩年過去,音訊全無。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只怕是……」凶多吉少的話語讓奕政說不出口,他無法想像天真的風兒,會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小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奕風不會有事的。」劉志宣嘴裡雖然如此安慰,可是心裡卻不抱著希望,如果可以找得到人,也不會拖得如此久還沒有訊息。他內心裡長久以來一直在疑惑,奕風究竟是自己離家出走?還是如同王府口中所言,被人擄走?
如果被人擄走,應該會有後續的消息,可是這些日子來,王府卻沒有收到任何威脅的訊息,著實讓人納悶;若說是自行離家,更是讓劉志宣想不通,奕風為什麼要放棄那優渥享福的日子呢?
「不管要花多久時間,我一定要找到風兒,不然我這輩子都無法過得安穩。」奕政感慨的說出內心的想法。
「小王爺,這南方咱們都派人找遍了!您自個兒也來尋過好幾次,這次出門也已經個把月,該是回京的時候,切莫讓王爺、王妃惦記著您。」鐵護衛點醒有些執迷不悟的小王爺,希望他能記得定期回京裡讓雙親看看。
「我知道,只是我心裡頭還有那麼些冀望,想找到風兒,帶他回家一起過中秋節!」奕政知道自己這個願望,似乎實現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已經失望了好幾次。讓他納悶的是,五娘臉孔哀淒依舊,好像他找不到風兒的下落,是預料中的事情。
在遍尋未果時,奕政也曾猜疑,難不成五娘知道風兒身在何處?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有哪種母親,會讓孩子放棄榮華富貴的生活?尤其是出身低微的五娘,更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
一行人回到蘇州城,和劉志宣告別後,回到王府別館的奕政,心情更加沉悶。因為這屋子裡,充滿他和風兒愉快的回憶。
看到主子憂鬱的面容,在一旁的鐵護衛忍不住問:「小王爺,難不成您還要在南方繼續待下去?咱們連廣州都去了,各種方式都試了,風少爺還是沒有下落,就這樣子耗在南方也不是辦法,我們是不是該先回京裡呢?一有消息,各地方的探子一定會通報回王府的!」
「好吧!那咱們過兩天就起程回王府,也許回去後會發現風兒已經回到家了!」奕政知道自己這話不過是自欺欺人,可在他心裡,卻有絲期盼自己說的話能成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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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這次不管你的意見如何,你都得要嫁給城裡的祁員外。」
「秋菊姨,我娘不會同意讓我去當別人的偏房的。」
「哼,別跟我說什麼你娘不同意,她要是關心你,早來看你啦!別再拿這套詞出來嚇唬我,我可是照春兒姊的話去做,能嫁到祁員外家裡,算你福氣,你知道有多少人爭著要當他的小妾?你可別不知足!」
「秋菊姨,百合不巴望有這等福氣,只是不想做人偏房。」什麼事風兒都可以讓步,但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她可不會輕易妥協。自小,看娘受盡其他偏房的冷嘲熱諷,風兒不希望自己也步一同樣的命運。
「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下個月你都嫁定了!聘金我已經給人家收了,你這兩年在我家賴著,讓我替你做牛做馬,我總該要有點報酬吧?」
「秋菊姨,奶娘不是給你好多金銀珠寶,你怎麼能說我在這裡白吃白住?」
「就那點錢,你想我會收容你嗎?也不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風險,躲開官府的追查,把你藏在這兒,要不是見你相貌清秀,可以讓我賺筆聘金,我才懶得理你!反正這事兒,就這樣子說定,明兒個媒婆會來替你量衣裳,你別不識好歹,再擺臉色給人家看。要讓我知道,看我怎麼修理你!」秋菊惡狠狠的說完話,轉身離去,拿了把鎖將風兒關在房裡。
自從三個月前,百合表明不想當人小妾的意願,將媒婆罵跑後,秋菊怒不可遏,為此還懲罰她一天不能吃飯。
原本以為好不容易盼到的大筆交易吹了,沒想到,媒婆隔陣子竟然又不死心的找上門,因為祁員外聽到了媒婆對百合的相貌讚不絕口的形容,便下定決心要將美人娶回家,連聘金都提高了!
喜出望外的秋菊,趁機再敲了頓竹槓,開心的收下了祁大戶的大筆聘金。為了怕這死丫頭偷跑,就讓人做了把鎖,限制了她的行動。
被關在房裡的風兒,雖然不需要再自己洗衣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躲避李大爺糾纏,可是心情卻更加沉重。
難道她的命運,就如同娘一樣,天生注定當沒有地位的小妾?風兒鎮日以淚洗面,無法接受殘酷的事實。
她早該在過完年後,就趁機逃跑的!拉著那文風不動的門板,風兒愈加痛恨自己的無能。今天會走到這進退兩難的地步,全都是自己貪圖安逸惹的禍,她開始認為在外頭縱使遇到危險,也比待在這兒任人擺佈來得好。
只是現在自己哪兒都去不了,看樣子似乎只有等著嫁人的分兒。或許她可以趁婚後,偷偷的跑走?只是會那麼容易嗎?茫無頭緒的風兒,眼前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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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睡得不安穩的風兒,忽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大概是秋菊姨又來監視她,看她是否仍好好的待在屋內,她兀自背對著房門口,側躺在床上假寐。
聽著腳步聲走近身邊,風兒仍沉住氣的不吭聲,卻被冷不防摸上自己胸部的肥手嚇了一大跳,想趕緊坐起身來,卻被個肥胖的身軀牢牢的壓住。
「你是誰,快放開我!」
很快的那肥胖的手,悶住風兒的嘴巴,讓她只能嗚嗚的悶喊。
「小聲點,我來陪你快活了,別讓我家那婆娘聽見。」
聽到李大爺湊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讓風兒噁心得快吐出來。這男人怎麼敢如此冒犯自己?雖然心中害怕恐懼,她也知道這不是慌亂的時候,暗吸口氣,運氣於掌中,將身上的男人拍離自己的身子。
「哇!你這丫頭原來會功夫。」胸前被擊中一拳的李阿海,嘴角已流出血絲,他滿臉驚訝的看著風兒說:「你真是不識好歹,想你要嫁給祁員外,老子才想花點時間特別陪你,你竟然敢打傷我……」
擦拭嘴角流下的血跡,李阿海滿含恨意的瞪著風兒,不甘心就此放手,卻也不敢再自找苦頭。
「李大爺,請您自重,我不需要你的……特別照顧!」看著李大爺兩眼骨碌碌的緊盯著自己單薄的衣裳,風兒下意識的將滑落的棉被拉高。
「唉,你還年輕不懂事,你該不會認為我想做些傷害你的事吧?」強抑制住胸口澎湃的慾望,李阿海打算換個方式來吃百合的豆腐。這些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硬的不成,只好用軟的方式來誘騙。
「我……」老實的風兒被如此反問,反倒答不出話來,總覺得讓男人這樣接近自己是不對的行為。
「唉,你有所不知,我不過是想來教導你一些事情,省得你嫁到祁員外家,惹那老頭子厭煩!你要知道,當個小妾,可要學些取悅男人的招數,不然永遠得不到丈夫的恩寵!」
李大爺的話,讓風兒想起自己的母親。該不會是娘不懂得如何討阿瑪歡心,才會落得備受冷落的下場?可是李大爺的話,讓她聽得不甚明白,有些好奇的想要知道,這些招數指的是什麼。
「李大爺,您是說我誤會您了?」
「你這傻丫頭,你當然是誤會我了,我不過是要來教你一些法子。來,讓我告訴你該怎麼做,你可不要再把我踢開了!」李阿海沒想到百合如此好騙,有些得意的露出淫笑,從地上爬起來慢慢的逼近她的床邊。
「不……李大爺,我想我不需要瞭解,如果將來祁員外待我不好,那也是百合的命……」
看到李大爺爬上床鋪,風兒又沒來由的顫抖。小時候母親不是告誡自己,別讓任何人靠近身邊嗎?為什麼這時候她卻失了志氣,只想學些法子討好未來的相公,難不成她已經認命要當人家的偏房?思緒繁雜的風兒,沒注意到李阿海已經坐在身邊,一把抽掉她身上的被褥。
「你別害怕,這沒什麼難的。我想你可能還不習慣,但是你必須先褪去你的衣裳,我才能進一步的告訴你該怎麼做!」
褪去衣裳?聽到這句話,風兒開始死命的搖頭,不斷往床角移動。「李大爺,百合不想知道,請您早點回去休息,百合累了,想睡了。」
「不要這麼害羞,你這樣子,讓你相公看了,會失了胃口。」李阿海竭盡所能的放柔聲音誘騙,雙手小心的移到風兒的胸前,想替她解開衣襟。
「李大爺,您不要碰我!」風兒感覺厭惡的推開李阿海的手。不管他想教她啥玩意,她都不想讓這個男人靠近自己。
「我不碰你,這堂課就上不下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風兒襯衣的帶子,李阿海大力一抽,她的襯衣完全敞開,飽滿的胸脯在小小的肚兜下呼之欲出。
「你……李大爺,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風兒氣急敗壞的拉緊衣衫,想搶回李阿海手中的衣帶,卻被他順勢壓在身下。
「百合,我完全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麼這麼凶呢?」褲襠下高昂的慾望,讓李阿海激動得難以控制,可是想到先前躁進的失敗,讓他采哀兵計,板著委屈的臉孔,可憐兮兮的看著風兒。
「李大爺,百合覺得這樣子做是不對的,你快放開我!」單純的風兒,怕傷了李阿海的好意,只敢小力的掙扎,暗示他不要這樣子壓著自己,希望他能識趣的收手。
「小寶貝,你快別這樣子動,我要受不了啦!」李阿海再也克制不住,狂亂的親吻風兒的臉頰,一隻手還探入她短小的肚兜裡。
不!不要!如果取悅男人,要學習忍受這種被侮辱的感覺,她寧願被打入冷宮一輩子!風兒狂怒的推開李阿海,一腳踢他下床,語氣堅定的說:「李大爺,我不要學了!」
「你……」李阿海忍著痛,壓住滿腹的忿怒,厚著臉皮說:「我今晚定要讓你學會!你別再使力打我,弄傷我,想必你心裡也不會快活的!」
「你、你脫衣服做啥?你快出去!」風兒惶恐的注視著李阿海,看他急切的剝開身上的衣褲,露出那讓人做嘔的肥胖身軀。
不敢多看的風兒,索性拿起自己的外衣,胡亂的穿好。如果他不離開,那她出去總可以吧!
「你要去哪兒?」只剩褻褲的李阿海,緊緊抱住跑到門邊的風兒,死命的親著她的臉孔。
這男人分明想佔她的便宜!這一刻,風兒才瞭解自己愚蠢無知得可笑!死命的推出一拳,李阿海肥胖的身軀往後一倒,壓垮整個飯桌。
看到李大爺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風兒驚懼的思忖:她該不會把他給打死了吧?聽到屋外的響聲,知道有人朝小屋奔來,不敢多想,她急忙拿出藏在床下的一小袋金子,打開門朝外頭奔去。
「百合,你在幹什麼?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裡?」與風兒撞個滿懷的秋菊,急忙拉住她的衣角,看著她衣衫不整的模樣,心裡已經大概知道發生了啥事,八成是自己家的死鬼,又來騷擾她了!
風兒看到秋菊,沒有心安的感覺,反而更想逃跑。她慌亂的推開秋菊,死命的往屋外的樹林狂奔。她隱約聽到身後傳來秋菊的哀號:「不好了,出人命啦!大家快來啊!」
她真的把李大爺打死了嗎?風兒不敢相信。人的身體會如此脆弱?以前她和哥哥們對打,也沒有發生過這等子的事啊?莫非是李大爺全然不會功夫,所以才無法消受自己的一擊?
聽到身後樹林傳來追捕自己的人聲,猶如受驚的小鳥般,風兒沒命的朝黑暗處狂奔,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兒去,只知道要離開這裡愈遠愈好,那就對了!
全無方向感的盲目狂奔,讓風兒很快的就耗盡體力。可一思及自己若是被抓到,下場可能會十分淒慘,讓她又撐著身子,努力的往前走。
當曙光劃破黑暗,身處毫無人煙、靜寂山林中的風兒,才撐著樹幹,喘息著坐下來。
她該去哪裡呢?緊抓著錢包的風兒,茫然的望著四周,禁不住悲淒的落淚。為什麼她這麼的沒用,連照顧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來?雖然手中握著大筆的金銀,卻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她真是全世界最沒用的廢物,以往不管啥事,總有人會體貼的替自己張羅好。現下身邊連個可以信賴的人都沒有,她該怎麼辦?
再說她現在又殺了人,秋菊姨一定恨死自己啦!背負著性別的秘密,她又不能回家,尋求阿瑪的保護,她要到哪兒去呢?再說,她又連個朋友都沒有,誰能幫助她?
朋友?突然,劉志宣三個字晃過她的腦海,或許她可以找他想想法子。
主意既定,讓風兒心情稍微平靜,從太陽升起的方向,她大概辨視了自己的位置,就強打起精神朝南走。她該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免得讓秋菊派來的人追到,那就不好了!
接近正午,疲憊交加的風兒,才抵達了揚州城南邊臨近長江的小市集。沒有金錢概念的她,用了錠碎銀才換了一個肉包子,內心還不斷暗自竊喜自己終於踏出自立的一步。
「姑娘,要渡江嗎?」碼頭的船夫,一個個詢問來往的過客,看到風兒自然也不例外的問話。
「好的。」風兒露出靦腆的笑容,點頭答應。
「姑娘,渡江要一錢銀子!」擺渡人直截了當的說出價碼,伸手要錢。
渡江只要一錢銀子?!那剛剛她用一兩銀子買包子,不是讓人給騙了嗎?風兒這才惱怒的發現自己讓人誆了。原來大哥之前說的是真的,這世上的壞人多得讓人數不清!
付了錢,坐上船艙內,風兒鬆口氣的將背往船板一靠。過了江應該就安全許多,她真想趕緊找間客棧,好好的睡個一天。
轉眼中秋又要到了,天氣也將變涼,不知娘的日子過得可好?阿瑪有尋找自己嗎?還有大哥,他是否會惦記她這個「小弟」?她可是無時無刻,不想著他們。
分開後,才瞭解思念親人的滋味是如此痛苦,風兒真不知道自己還要飽受思念之苦多久,難道真的是一輩子嗎?也許過些年,阿瑪不再在意娘欺瞞她的性別這件事,那時候就是她可以回家的時候。
只怕那時人、事、物已皆非!念及此,風兒不住的在內心默禱,希望老天爺保佑一切,她並不是貪圖享受,奢求回復童年富貴樂的日子,只希望有天能再度與家人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