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和載原相聚,雖然平撫詠兒心中不少創傷,只是女兒下落一直遍尋不著,讓她每每思及此事,總是鬱鬱寡歡。
以為生了五個孩子後,可以讓自己淡忘這件傷痛,可是每當看到五個孩子幸福的笑容,卻讓她心痛的思忖,不知道大女兒過的日子可好。
這些年來,他們夫婦倆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可是那名嫁給陳姓商人的大姐,卻猶如斷了線的風箏,讓載原尋遍大江南北,仍無所獲。
載原本以為重賞之下,必定可以找到無緣見著一面的長女,可是卻遇到不少騙子,隨便領個小丫頭來欺騙他們。所幸身為皇族後代的大女兒,在背部有一家族特有的青色胎記,才讓夫婦倆不至於錯認骨肉。
看著襁褓中,剛剛才熟睡的小兒子,詠兒思念長女的淚水又不禁滑落。聽到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她趕緊擦拭淚水,不希望讓丈夫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載原為自己做的事已經夠多了,她不想讓他跟著擔憂。
「王妃,王爺請您去後花園品茗,恭王府的兩位少爺已經到了!」見說話的是自己的貼身女婢小妍,讓詠兒稍感安心。
「我知道了!」
「王妃,您又想起不開心的事啦?」
「沒有,我好多了,王爺問起你,可別同他說,我不想讓他心情跟著不好。」
「王妃,您知道王爺希望見著你快樂,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只是我真的忘不了!」
「後院荷花池的花開了,您去看看風景,或許心頭會舒坦點。」
「嗯,你幫我把孩子抱去給奶媽吧!」詠兒讓小妍接過手中的幼子,照了照銅鏡後,就起身前往後花園。
「詠兒,你來啦!孩子睡著了嗎?」看到詠兒和侍女出現在花園小徑那端,載原連忙走出涼亭,前往挽著愛妻。
「慶王妃吉祥!」奕政和奕風急忙起身,躬身向詠兒請安。
「你們快坐下吧!不必多禮。」詠兒含笑的回答,溫柔的目光注視著眼前這對亮眼的兄弟,當她看到剛抬起頭來的風兒時,不由得愣住了。
「詠兒,先坐下吧!」嬌妻的心情,想必與自己剛才的感覺相同吧?載原碰了碰兀自發傻妻子的手肘,用眼神示意她坐下來再談。
見著慶親王夫婦倆盯著風兒的奇怪眼神,讓奕政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莫非風兒與他們有過節?這根本不太可能,風兒向來足不出戶的;還是風兒的容貌太俊,讓他們看傻了嗎?
奕政百思不得其解,望著風兒被眾人看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強烈保護慾望又在他心中升起,他在桌下安撫的握住風兒的手。
「王爺、王妃,你們真是太好客了,如此接待咱們兩兄弟,著實感激!」奕政說一些不著邊際的客氣話,希望慶親王夫婦能表現正常些。
「應該的、應該的!」對奕政說完這句話後,載原又把注意力轉回奕風的身上,關心的問:「風兒,怎麼都不見你說話,這些點心不合你的味口嗎?」
「不會……挺好的!謝謝慶親王。」風兒有些不安的回答。為什麼他們一直看著她,難道她的臉上有寫字嗎?
「對不起,咱們這樣子盯著你瞧,一定讓你感到不自在吧!」載原感到不好意思的道歉。即便「他」長得與自個兒的孩子相像,可風兒是恭王府的小少爺,卻是不爭的事實,他們夫婦倆似乎太過失禮。
或許是因為孩子長久以來沒有下落,才讓他們夫妻今日如此失態。載原很快的就恢復理智,開始和兄弟兩話家常;只是妻子詠兒,仍舊一言不發的仔細的看著風兒。
「風兒,你今年幾歲啦?」詠兒突然對著奕風開口問:「能告訴我,你的生辰是什麼時節啊?」
怎麼王妃忽然沒頭沒腦的蹦出這無關的話題?其實奕政也搞不清楚風兒的生日,但他捏緊風兒的手阻止她說話,代表回答說:「我風兒快十四歲,他是在夏季出生的!」
哦?那比自己的長女,將近小了半年多,詠兒失望的神色馬上溢於言表。
「詠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先回房去歇著吧!」其實載原大概明瞭妻子在難過什麼,很快的找個借口對兩兄弟說:「對不起,因為王妃最近身子不舒服,我想她不適合在外頭久坐。」
「王妃,請快去休息,咱們兄弟也該告辭,府裡還有些事。」奕政趁機提出辭意。他早已坐不住了,相信風兒也有同樣的感覺。
感覺氣氛尷尬,慶親王也不好強留客人,客氣的表示:「政兒,那過幾天等你有空,咱們再吃頓飯,討論下絲綢生意的問題。」
「好的!」奕政急忙拉起風兒,帶著一群隨從離開慶王府行館。
「詠兒,別看了,快回房去歇著吧!」
「我不累,原哥,你難道看不出來他長得好像……好像咱們那幾個孩子?」
「是有些像,不過他長得更俊了些,別忘了,你看到的是恭王府的公子。」
「是啊!他是個相貌挺好的男子,只怪我想得太多,那生辰也不對。」
「別想太多,我答應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不會放棄尋找的!」
「原哥,咱們怎麼從來沒想過也許是皇族的人抱走孩子?咱們都沒有在皇室裡探聽,是吧?」
「這……我想沒有哪個王公貴族會做這等事,他們要抱也該抱個男孩,要女孩子何用?」
「你說的也對,只是……你能不能讓人側面去打聽,也許咱們可以發現點線索?」
「詠兒,你該不會是因為看到恭王府的小王爺,才有這念頭吧?」看到妻子落寞的低下頭,載原歎息說:「我會讓人去打探,我知道這樣子做,咱們倆才都能安心,只是我怕你抱太大希望……」
「原哥,我懂你的意思,你只要去打探消息就好,我已經等了十四年,我想我還可以撐過另外一個十四年!」
載原與妻子相望,看著她含淚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眼神,點點頭同意她的要求。生活於他們雖然幸福,但能找到長女一家團聚,那就更加圓滿了!對妻子的摯愛讓他瞭解,只有看她真正的快樂,自己才感到踏實。
☆☆☆
「大哥,你竟然連我的生辰都忘記!」坐在馬車回府的路上,風兒賭氣的推開大哥握往自己的手。
「這……我剛剛說錯了嗎?」
「我是臘月生的,十四歲的生日已經過了快三個月了!」
「真的嗎?」奕政只當風兒未滿十四,沒想到「他」已經年過十四,想想「他」的發育還真是慢了些。他在這年齡的時候,鬍鬚一天沒刮就長得特長,可是風兒那白淨的臉蛋上,竟然還找不到根胡根!
「你幹什麼這樣子看著我?難道我今兒個是哪兒不對勁嗎?」風兒被看得心虛,縮著身子躲在角落。
最奇怪的是風兒連說話聲,仍保持尖銳的童音,是不是哪兒有不對勁,才阻礙了「他」的發育?
「風兒,你會不會覺得自己身體哪兒不舒服?」
「啥不舒服?我好得很!」大哥該不會是發現她的秘密吧?風兒轉念一想,急忙回答:「我只是開始長些小鬍鬚,每天刮臉很難受,都拔得臉紅通通的!」
「你把鬍鬚連根拔起當然痛,用刮的就好了!」
「唷!我覺得難看死了,又只有長几根,怪嚇人的!」風兒胡亂謅,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
「你過陣子就習慣了,男人都會有鬍子,那是正常的現象,沒啥好丟人的!」奕政感到好笑的搖頭。這孩子大概正值發育的尷尬期,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和行為。
「或許吧!可能是我看不習慣。」風兒草草結束話題,很快話鋒一轉的詢問:「大哥,你什麼時候要回京城?」
「再過半個月吧!怎麼了,想把我趕走?」
「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想你的!」風兒誠懇的說出想法。她會這麼問,只是想知道她還能跟大哥相處多久。
「我也會想你的。」風兒的這句話,讓奕政深感安慰,感動的說出承諾:「我回京裡安撫一下阿瑪和額娘,不出兩個月,再來南方看你。」
那時候她早已不知去向,風兒感傷的點頭,奕政卻只當她是心裡難過而已。握著風兒的手,奕政愈來愈不能釐清心中複雜的情緒,他該放任自己對風兒關愛的心情嗎?
奕政無法在心中找到答案,只能確定,眼前要他丟著風兒的事不聞不問,他根本無法做到!
既然如此,那就恢復兒時相處的態度,好好的照顧風兒。
打定主意的奕政,在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會撥出時間陪風兒練拳,說說學堂的生活,還抽空和風兒及她的同窗們劉志宣、李達仁,一塊兒暢遊西湖,兄弟倆感情日漸增長。
就這樣子又多待了兩個月,眼看著天氣逐漸轉熱,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奕政也沒有借口再繼續留在江南。或許早些回去應付阿瑪和額娘,他可以趕緊再回來陪著風兒。
臨別的那日,站在門口送行的風兒,淚水終於忍不住掉落臉頰,奕政見了,不由感到鼻酸。
「風兒,你別傷心,咱們又不是不再見面,我很快會回來看你的!」奕政好言的勸慰風兒。看風兒這個樣子,他怎麼狠得下心來離開?
「嗯,我知道,大哥你一路小心,多保重!」風兒語重心長的表示。這一別只怕再會遙遙無期。
「你也要多留意,別到處亂跑,知道嗎?江南是漢人亂黨的根據地,你可要小心,不要讓自己落單!」
「我會注意的。」風兒點點頭,依依不捨的放開大哥的手,看著他騎馬離開。
「小少爺,快進門休息吧!」當奕政一行人消失街頭後,春兒催促著仍在發傻的風兒趕緊回到屋內。「別忘了,咱們還有事情得忙。」
「嗯。」風兒乖乖的低著頭走回房間,知道自己將要步入截然不同的旅程,她沒有恐懼,只有茫然。
「我會告訴大家我先回北京陪你娘,過兩天我就離開,五天後的傍晚,你換上女婢的衣服,戴著頭巾,我會在僕人走的後門等你。我想沒有人會知道咱們往北走。咱們在城郊的客棧住一宿,隔日一早就趕往揚州。你這些東西都別帶著,省得麻煩!」
「奶娘,不會有問題吧?」
「所有事都我自己在看著,你不要太緊張露出馬腳就可以啦!這行館對於僕役外出,都沒啥過問。後院的僕役,對你沒啥印象,萬一有人盤問你,就說是幫小少爺上街買紙吧!」
「嗯,我清楚。」
五日後,第一次穿上女裝,風兒心情異常複雜。按照奶娘的指示,她不疾不徐低著頭走出王府,坐上候在街角的馬車。
「小主子,你總算出來了,我還擔心你被人發現,沒有人特別留意你吧?」
「沒有,只有門房問我為什麼出府、什麼時候回府,我都按照你說的回答。」
「那就好,我想這一路北行,你也該改個名字。」
「奶娘,我該叫啥名字呢?」
「這樣子吧!你跟著我妹夫的姓,他姓李,兒子都是耀字輩,女兒都以花為名,你覺得李百合這名字可好?」
「一切奶娘做主。」
「你這孩子個性就是乖巧,我真怕你被人欺負,我會讓我妹子多關照你一點。」
「奶娘,你會常來看我嗎?」風兒覺得自己好無助,所有熟悉的人都離開身邊,只剩下自己去面對陌生的環境。
「你知道我會惦記著你,畢竟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可是怕被人懷疑,或許要過些年,我才能來找你,只希望我的身子能撐到再和你相見的那一天。」
「奶娘,那這麼說……我可能也見不著娘了?」風兒頓時難過得無以復加。
「但……唉!只怕最難過的是她。你只要為咱們好好的活著,我們就安心了。」春兒說著也忍不往老淚縱橫。
兩日後,風塵僕僕的兩人終於抵達揚州附近的小鎮,尋了半天的路,才找到不起眼的李家;那樸實的門面,說明春兒的妹妹,嫁的只是一般的百姓。生活中巨大的轉變,讓風兒覺得非常不真實。
「秋菊妹子,這是我家的小主人,也是我的心頭肉,就交給你照顧了。」春兒再三的對妹子叮嚀:「她是個沒心眼的女孩,你可要多關照她,別讓她受了委屈!這是咱們夫人給的珠寶、銀子,夠你們一家大小用上一輩子,也算是給你家的補貼。」
苦日子過怕的秋菊,看到眼前攤開的珠寶,眼睛都亮了,笑逐顏開的說:「姊姊交代的事情,妹子我一定做到。」
「我怕這頭幾年的日子,王府會找人找得比較緊些,你不要讓小主人出門,也別讓人見著,要是事情敗露,你也有苦頭吃的。」
「這我瞭解,有這麼多金子,要藏個人在屋裡,是沒啥問題的。」秋菊的眼珠子仍直盯著那一大包的珠寶和金子。
「你可要讓咱們小主子吃得好、住得好,順便找些書給她看,別讓她悶壞了。過個三年,再替她留意,找個好人家嫁了。」
秋菊一古腦的點頭。眼前如花似玉的小丫頭,肯定可以相到個大戶人家,光想到可能得到的聘金,就讓她更加歡喜。沒想到自己終於有苦盡甘來的一天,答應老姊做這件事,可是划算得很呢!
「秋菊,那你先出去,我還有些事同我家主子交代。」
秋菊就等春兒這句話,她開心的將桌上的珠寶攏在懷裡,忙不迭的走出廂房。
「小主子,你可要留意點,別讓惡人接近你。我知道你會功夫,如果有惡人膽敢對你不禮貌,千萬不要客氣!」
「奶娘,有秋菊嬸的照顧,我想不會有事的。」
「唉,我倒沒這麼樂觀!我已經十幾年沒見著她,平常也鮮少聯絡,她的性子變得如何也不清楚,只是要告訴你,不要太相信別人,只有自己才靠得住!我還留了些金子給你,你收在身邊……」
「你給秋菊嬸好了,我吃她、住她、穿她,不需要錢。」
「你這傻丫頭,她的報酬已經拿到了,這是給你備用的,萬一有什麼事可以應應急!」
「會有什麼萬一呢?」
「讓我安心,你收著就是了,不要讓人給騙了,萬一有天你嫁得不好,或我妹她對你不好,你要開始過新的生活,也才有本錢。我這樣子說,你明白嗎?從現在起,你就要學著照顧自己。」
「我會努力的過日子的。」
「小主子,我知道你資質好,這樣子真是糟蹋你了,我……太對不起你了!」
「奶娘,這不關你的事,你別怪自己,看你難過,我也不好受。」
「怎麼能不怪我?你怨我、恨我也是應該,當初要是我有勇氣勸夫人,也許今天的情況會不一樣,你知道你……」春兒很想把有關她身世的秘密說出來,卻怕帶給風兒更大的打擊。
「奶娘,我雖然埋怨這整件事情,可是你和娘給我的愛,卻讓我沒辦法去恨怪你們。」
「小主子,你保重,我必須要走了,免得讓人起疑。」
「我會好好的生活,你放心,娘還要你多多照顧。」
揮別奶娘,這一刻,風兒覺得自己的傷心已到達最谷底,卻沒有想到日後對家人無止境的思念,才是那令她難以消受的折磨。
☆☆☆
「什麼?風兒怎麼可能會失蹤?你們怎麼看的!」奕勇震怒的將手中的瓷杯摔落地面,生氣的狂吼,頓時大廳陷入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不一會兒,坐在一邊的奕政,終於忍不住焦慮的站起來。怎麼他才離開蘇州沒多久,風兒就出事了呢?
他怒不可遏的接著質問:「我不是讓你們全天守著他,怎麼人會不見了?」
「你們爺兒倆,別生那麼大的氣,先問問看事情的原委吧!」博爾濟吉氏靜兒見狀,理智的提出建議。
「你這奴才,還不趕緊把事情經過稟報一來!」奕勇怒氣沖沖的大拍桌案,狂喝一聲,讓跟前回府報訊的侍從,害怕得全身打顫。
「是……的,王……爺,事情是這樣子的……在奶娘……春兒回京後,小主子不……不習慣新的僕役伺候,什麼事都要……要自己來,不……不讓旁人動手。十天前的早晨,新來的女婢,見小主子過了上學堂的時間,仍沒有動靜,於是拍門請安,才……才發現小主人不……不見啦!」
「荒唐!」奕勇聽了火氣更熾。「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好端端會平空消失?不要人服侍,門口總要有人守衛著吧?你們連發生啥狀況都搞不清楚,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
「求王爺息怒,奴才該死!」
「你們這些蠢才,真是個個該死!」奕勇氣急敗壞的說:「要是找不到小少爺,你們這幾條命,都還賠不起!」
「阿瑪,讓我去蘇州城看看。」奕政只想馬上衝出門尋人。
「嗯,你去我會比較放心。」奕勇點頭同意,臉孔閃過愧疚的神色。「風兒這孩子我挺喜歡他的,但是一直都忽略了他,要是這次找到他,我會好好的彌補他的!」
「阿瑪,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風兒找回來的,孩兒這就去打點上路的事情。」說完話,奕政就與雙親辭別。
「翠華要聽到這消息,肯定會傷透了心。」元配博爾濟吉氏靜兒憂心忡忡的說。同為母親,她很能體會那種心情。
「你找個時間,幫我同她說去。」奕勇對元配提出要求。
「爺,您合該自個去,順便安慰一下她。」
「可是……我做不到!」
「翠華這時候需要的是您,不是我。如果您不去,我想您也放不下心來,我瞭解您,您不過是面冷心熱罷了!」
「可我心裡只有你,我實在不想和那些麻煩有所糾纏……雖然她們都是我娶進府的,可是……唉!我對她們都有內疚,只希望能在錢上面彌補她們,可是好像怎麼做都不妥。」
「我知道,您去吧!我想咱們都不希望,翠華有個不測,那不會是我們要見到的情況。只有您,才有安撫她的力量。」
「如果她們的性情要有你一半,那就好了!」
「爺,您從來沒有花時間用心的瞭解她們,怎麼知道她們如何呢?」
「因為她們讓我完全沒有想要多相處的念頭,這難不成也是我的錯?這幾日同政兒討論他的婚事,讓我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我想我不會逼他太緊,讓他自個兒找機會,在皇室裡尋找喜歡的人吧!」
「唉,您這樣說也對。」博爾濟吉氏靜兒點頭同意,雖然丈夫的心在自己身上,可是回首以往,見他被老王爺逼著納妃,她心裡也著實不好過。將心比心,相信任何人都不願意品嚐這同樣的滋味。
身繫寵愛如她者,猶會嫉妒丈夫納妾,更甭說那些失寵的偏房,心情可不是加倍的難受?
「爺,您快去把消息告訴翠華吧!她該知道的。」
「嗯。」奕勇心情沉重的跨出大堂,往翠華的別院行去。希望五房在聽到這消息後,千萬不要失控。想到那可能發生的悲淒情景,就讓他愈來愈煩心。
在別院的翠華聽到王爺前來的消息,心中並不驚訝。算算時間,也該是王爺要出現的時候。
「爺,您怎麼來了?翠華好想您。」不需要刻意偽裝,見到心上人,翠華自然的打心裡露出愉悅的笑容。
見到小妾那歡喜、討好的面容,讓奕勇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決定趕緊把話說清楚,好馬上離開。「翠華,有件不好的事情要告訴你。」
翠華早就猜測到他要說的是什麼,她分不清自己的心裡,是因為與風兒分離傷心,還是見到他無情的舉止而難過。
「什麼事?」
翠華的話語顯得沒有精神,讓奕勇有些訝異。她難道不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風兒,他……他失蹤了!」奕勇緊盯著翠華的臉孔,想看清楚她的反應。
「怎麼會這樣子?」翠華激動的抓著奕勇的衣服。她早在三天前,就從已經回府的奶媽口中,得知風兒的現況。她現在的激動,有一半是假裝的,有一半則是抒發自己多年來被冷落的怨恨。「我知道您一向都不在乎咱們母子,才會有今天這種情況發生。風兒,我的風兒在哪裡?你要還我的風兒來,沒有他,我等於什麼也沒有了!」
「翠華,你冷靜點,政兒已經帶人南下去查明情形了。」
「我只要風兒,風兒是我的全部啊!您不知道,這些年來都是他陪我度過寂寞的時光,我渴望的愛,只有他能夠給我……」
說著、說著,翠華已假戲真做的痛哭失聲。她知道自己說的沒錯,奕勇從來都不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就像現在,她可以感覺到他不安得只想趕緊遠離自己!
「我會盡力找到風兒,你別傷心了。」
果然,說完話,奕勇像是盡到責任般的轉身離開,只剩下翠華一人扶案哭泣。
她究竟哪兒讓他看不順眼?原以為他娶了青樓中的自己,是最好的結果,沒想到王府的生活,卻將她一步步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