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哥。」楊凱茵展露柔柔的笑容。即使五年前她和問嗥結婚就認識商繼羽和沈東白,但是,她始終維持著一份親切而客氣的笑容。
商繼羽就搞不懂,這麼溫柔的妻子,問嗥那臭小子居然不知珍惜,還玩得出分居這種把戲!
「手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商繼羽看看她的手,紗布已經拆了,但還上著藥。楊凱茵點點頭,「已經好了。商大哥要出去?」
「是啊!」商繼羽就是喜歡看她的笑容,跟他妹妹很像……不過人家比他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妹妹要好得太多了。想想,拿商燕瑰那丫頭來跟凱茵比,真是有點對不起凱茵。「你快上去吧,我看那小子已經開始……」
商繼羽幫她開著電梯門,等她進去了,才放開按鈕。
「謝謝你。」楊凱茵溫柔地細聲道謝。
商繼羽點個頭,在電梯門關上以前,他始終保持著溫柔且親和力十足的斯文笑容。看得剛下另一部電梯的業務經理直以為自己見鬼了。
商繼羽眼角早已瞥見他,這個楞小子居然敢給他擺一臉的錯愕!
他幾乎是一轉臉就立刻拉下笑容,狠狠的瞪他一眼,「看什麼看?做事去!」
一說完話,商繼羽就轉身走出大門了。業務經理這才鬆一口氣,還好副總裁最後「恢復正常」,否則恐怕會困擾他一整天沒法工作,想來他剛才一定眼花了。
楊凱茵一雙愉快柔和的美目正凝望著丈夫。最近每天問嗥的午餐都由楊凱茵帶來,她似乎很習慣了,而他,卻是痛苦加深,傷痛加劇。
凱茵不會瞭解,她每天的出現,已經成為他每天的期待,而這份不知不覺間又生成的該死的期盼,在他意識到以後立刻轉變為最深的折磨,他痛恨對她還有期待的自己,他痛斥這一份不死心,他應該很清楚的明白已經不會有結果。
然而每天一接近中午,他毫無理性的感情又主宰了他,他又開始坐立不安地往門口望。等待她婷婷的身影在眼而出現;但每每她一走後.他就重複痛恨、痛斥自己,隔一天又重複該死的期待……都已經分居了,他該死的不想再這樣下去。
「今天的菜是你做的?」他幾乎無法再多看她一眼,怕克制不住一切只想親近她的舉動。
「嗯!」楊凱茵揚起嘴角。
問嗥又是一陣心疼,他放下餐盒,拉起她的手看,那上面有一道很深的裂痕.「傷還沒好,為什麼要自己做?」
她瞅著他關懷的眼神,有一股莫名的溫暖,她輕輕地低語:「我是你的妻子。」
問嗥深沉憂鬱的看她一眼,緩緩放開她的手。
他離開沙發,拉近兩人的距離。背對她,手插入口袋裡,他深吸口氣,「凱茵……」
如果可以,他很想放下這段婚姻,他幾乎無法再承受面對她的痛苦折磨,他是因為這樣才分居,但顯然凱茵不懂分居的意思。她以為只是分開住,而他要的是「隔離」,一段無法得到回報的感情必須隔離,才不會傷了兩人。
楊凱茵不解地凝望丈夫顯得陰暗的背影,「嗥?」
他低沉的嗓音緩緩吐出,「明天你不用來……」巨大的陰影瞬息籠罩她,溫柔的微笑自楊凱茵嘴角逝去。
問嗥轉身,堅定的目光對上一雙緊緊鎖住自已的焦距,她大而明亮的美眸,有著一層深深的憂慮、疑懼,害怕他接下來的話。瞬間,他的堅定不堪這麼一個交會的眼神就瓦解了,對她的憐惜,對她的不忍心傷害,讓他不得不嚥下一串冰冷決絕的話語。
他困難艱澀的道:「明天起,我有事情要到南部。」
楊凱茵一顆提上來的心這才放下,嘴角重新有了笑容,「原來你要出差,那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一定。」這是心虛讓他對凱茵的說法默認,沒有提出糾正。
「嗯,等你回來,我再幫你送午餐。」是剛才的害怕,令她現在笑得更溫暖。
「凱茵……我想……。」
「嗯?」
她單純的笑容柔柔對著他,問嗥的臉色更沉更黯。
「「沒什麼。」他太在乎傷害到那份柔如春風的笑容,就因為太在乎。他更加難以開口。
楊凱茵疑惑地看著他,心裡對他的欲言又止有著疑問,卻因著一份膽怯的心而不敢提出。
收好餐盒,問嗥對她說:「我送你下去?」
楊凱茵搖搖頭,「你忙吧,宿雲已經在樓下等我。」
她提著餐盒,走出辦公室。
問嗥還是送她進了電梯。直到電梯下樓,他才轉身穿過走廊,經過秘書室,他交代道:「跟我進來一下。」
「是。」秘書小姐拿起記事本跟進去。
然而,方纔那部電梯停了一下又上來了,楊凱茵忘記拿皮包,她一會兒要跟宿雲上街去。看見秘書不在位置上,辦公室的門半掩著,於是她推門進去,正好聽到問嗥在說話。
「我要休息幾天,『天遠』那件企劃如果做出來了,你送到公寓來給我。這段時間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說找到南部辦事。」問嗥抬頭,目光一接觸到她推門進來,他驚愕的倏然止住話,臉上同時地出現一片驚惶和窘色。
楊凱茵靜靜看著他。他並沒有要出差的是不是?那為什麼要騙她?思索片刻,她心裡的疑惑漸漸明朗,臉色宴時變得灰暗、慘淡。
他是為了躲她!
如果他瞥見她時,目光不是那麼驚訝和狼狽,她也不會知道;如果他不是迎上她的面容便一臉的心虛,她也不會恍梧。
他原來一點都不希望她來,是嗎?
「凱茵!」問嗥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出來,他急著想對她解釋、說些什麼,但太突然了,他根本來不及找到藉口。他不想傷害她,但他偏偏就傷害了她。
站在她的面前,問嗥連一句話都無法出口。「凱茵……」
「我忘了拿皮包,」楊凱茵垂下黯淡而傷痛的眼,擦過他身旁去拿擱在沙發上的皮包。
她想倉皇的逃開,但問嗥不讓她這麼做,他拉住她的手。
「陳秘書,你先出去。」他的語調維持著一貫的冷漠。
「是,」秘書只敢悄悄瞅一眼這對夫妻,便帶著不解和疑問的神色離開辦處室,輕輕的把門帶上。
楊凱茵的眼底已然抹上一層濕熱,她緩緩的抽回手,先開口問道:「我一直在帶給你困擾?」光是這樣想,她就拚命想責備自己,她忽略了他的感受。
「凱茵……」
「我不應該……一直沒有發現才對。要不然……你不會跟我分居……」他明明不想見到她,不敢坦白趕她回去,卻得編一個謊言不讓她感到難過。
她想起過去一起生活的日子,問嗥的溫柔和體貼,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恥。這些日子,她一直就只想到自己。
「根本不是你的錯,不許你自責。」那張滿是愧疚的臉,狠狠的扯疼他的心。他緊緊的握拳,克制一股強烈想碰觸她的慾望。「凱茵……」
他該說什麼安慰她?還得一再說太愛她了,才得拚命的遠離她嗎?他們己經分居了,他再說一些只會困擾彼此的、更像是在乞憐的話,真算是安慰?他並不想給自己弄到那麼可悲的地步。
「嗥……我真的想做一個好妻子,我好努力,……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愛是什麼、真的一定要懂它,才能做你的好妻子嗎?」
她哭著說出內心不解的疑問和不滿的痛楚,像被傷痛追趕般地跑出他的辦公室。
問嗥怔住了。
※※※
連續好幾天,炎宿雲看不見楊凱茵臉上展露笑容,這是過去不曾有過的事。自那天她紅著眼眶從公司出來以後,她就一直恍恍惚惚,問她也不太回答。
到底那天發生什麼事?是問嗥對她說了什麼?
炎宿雲無法從她口中得到任何答案,而問嗥,聽說這幾天沒到公司。
昨天,楊凱茵突然肯主動說話了,炎宿雲本來很高興,但她接下來問她的話,卻不是一個開心的話題。
「宿雲,一個人的生活,好不好過?」她輕聲的詢問。
炎宿雲細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道:「你是問,我丈夫過世以後嗎?」
楊凱茵點頭.眼神很認真,沒有半絲玩笑的意思。
炎宿雲也只好問以認真的態度,「一開始是無法接受的。一場車禍,一瞬間奪走一條人命,但破壞的卻是兩個人共同擁有的美好前景,很殘酷,打擊很大,怨老天沒長眼惰,恨這個世界,也曾經想死,但人的韌性還是很強的,不管是否能接受未來的日子都得一個人走,反正沒死的人,好過歹過日子總得過。這一路慢慢走來,現在也習慣了。
「好過歹過都得過……習慣是嗎?」她緩緩垂下眼瞼。
炎宿雲狐疑地看她一眼,「凱茵。怎麼突然問這個?」
楊凱茵只是無言的搖搖頭。
現在想想,炎宿雲更加起疑,凱茵好像在想著什麼、計劃著什麼?但願是自己多心,她總覺得如果凱茵真有什麼計劃,一定不是什麼好計劃才會瞞著她:
而楊凱茵在想什麼呢?
她想的是,不管是否能接受未來的日子,都得一個人走;宿雲說得對,人的韌性很強,日子總過得下去.早晚會習慣的。
這些門子以來,她從炎宿雲身上算是狹益良多。即使她說的許多「女權」、「自我」,曾經令她瞪大眼晴,驚惶又驚恐,也曾經使她對母親給她的觀念生成迷惘、質疑,甚至對自己二十多年來的生存方式感到不安起來;但她所說的「自主」,卻能夠讓她在可能不再有依靠時,不再害怕逃避,不再一味往死胡同裡鑽。
她的未來也許依然不好走,但起碼不再是一片黑暗了,她已經漸漸開始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能做什麼,該做什麼,而她現在想把這些想法一一實現。
第一件事,就是不再成為問嗥的困擾。
楊凱茵深吸口氣,說的往往比做的簡單,她也知道,但是如果不做,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最起碼,她不能再選擇逃避了。
※※※
問嗥從秘書那兒接到消息,說是楊凱茵要見他。
這幾日,雖然陽光普照,空氣裡卻有一股森冷.冬天的腳步近了。
問嗥停妥車子,距離上次回到這裡,已有一個多月,而他回來並沒有事先通知。
炎宿雲剛好不在,她出去買東西了楊凱茵則在玫瑰花房裡,最近她幾乎待在這兒,像是在做臨別的巡禮,問嗥推開房門,溫柔的陽光隔著一層透明玻璃灑落滿室,不偏不倚的照著每一朵嬌柔的玫瑰。
他看見她坐在那兒,手裡拿著筆和報紙,鋪著水藍花色桌巾的小圓桌,擺著一瓶插了兩朵綻放的玫瑰的花瓶,還有工作咖啡和點心。
彷彿感受他的到來,楊凱茵抬起頭,沉靜的目光接觸到他深遂憂鬱的眼。
「嗥,」她放下筆和報紙,站起來。
「你在找我?」問嗥凝望她。從那日她跑開他的辦公室後,已經兩個多星期沒見面。他始終終擔心著她,心懸著她,卻不讓自已再回來看她。
因此,幾乎是一接到秘書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來了。
楊凱茵幫他倒了杯咖啡。「我們在這裡談好嗎?」
問嗥點點頭,從進來以後,他的目光還不曾離開她身上,總覺得……她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他選張她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下來、端起咖啡。
楊凱茵也坐下來,凝視著他,「嗥,我已經想好了。」
問嗥臉上浮起疑惑,她想好什麼?
楊凱茵的語氣是平靜的,平添了一份在她身上從來看不到的堅強,「我可以出去找工作,租房子,就像宿雲一樣。以後,我能夠養活我自己.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問嗥心裡的疑雲愈重。眉頭深鎖,隱約有著不祥的兆端浮上來,他放下咖啡。
「凱茵,你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楊凱茵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彷彿在心裡等勇氣聚集多——些,才一口氣說道:「問嗥,你可以放下我,我願意和你離婚。」
問嗥僵住了。凱茵的意思是說,她要離婚。然後她會搬出這裡,不再接受他的保護,她準備一個人自給自足。而這個,就是他——直無法和她離婚的原因,他不明白。凱茵怎麼還是會這麼說,她難道以為他會同意?
「凱茵,我說過,即使離婚我也不會放下你不管、起碼在生活上我得照你,這棟房子也是你的,你不須到外面租房子」他連想都無法想像凱茵無家可歸的處境,那會教他心疼萬分。
楊凱茵搖瑤頭,「我一個人不需要這麼大的房子,我也照顧不起,離婚以後.我們算是陌生人對不對?你還繼續照顧我的生活說不過去,不行的。我已經開始找工作,你不用為我煩惱。」
她輕柔的語氣聽似很堅強,但問嗥看得出來,她是拚命的在他而前故作冷靜,她還是那個柔弱的凱茵。
「凱茵,你不明自外面的社會是怎麼回事,那一點都不適合你,我不會同意的。」他的口氣自然是完全沒得商量。
「我雖然不明白,但宿雲也是啊。人沒有一開始就懂的事,總得要學、要做才會,我想……我可以的。」她絞扭著纖白的手指,問嗥正在打擊他好不容易給自己刨建的信心,他知道嗎?」
「這些,也是炎宿雲教你的?」問嗥皺起眉頭,他看中炎宿雲獨立、明朗的個性,希望炎宿雲能帶給凱茵開朗、能改變凱茵的保守觀念。當初才會請她來陪伴凱茵.但並不包括「唆使」、「教壞」凱茵。
炎宿雲顯然然做得太多了。
「嗥,宿雲能做的,我想我也可以。我很感激你為找我擔心,但我不可以再為再困擾你了。」
她白皙的臉蛋低垂.努力的藏起對未來還是充滿不安感的雙眼,緊握小手。
問嗥明白了,她是為那天的事在意,但他無法為那天的事說什麼,他只能打消她的念頭。
「你跟炎宿雲不一樣。凱茵,我想你也很明白,你沒有炎宿雲的獨立,你也做不到她的獨立,而且她曉得這個社會的黑暗、無情、殘酷在哪裡,她懂得避開那些角蔣,不去涉足,但是你不行。凱茵,面對這個社會。你像白紙,人心有險惡的一面,你太單純,無法應付。你把『獨立』想得太簡單了」。
他的語調也許嚴酷、也許冰冷了些,也許帶著專斷、偏激,但他的出發點,絕對是為她著想,他不要她有一點想嘗試的念頭。
楊凱茵的眼眶濕了,她好不容易從迷惘和害怕的谷底爬出一點點,好不容易對自己的未來看見一絲曙光,但問嗥的話又她推入黑暗中。這下子她探不著底、又爬不上去。她再度慌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好怨他,「你不應該……你不知道……我花了好多時間,我都是、都是不想你困擾……我也開始在找工作……你怎能、怎能打擊我……嗥,你讓我好難過。」
淚水滾落得如洪水潰堤,她拚命的用手去抹也止不住,反而令自己顯得更加倉皇狼狽。
他的話是很傷害她,但她所想做的「獨立」卻更令他心疼,他的凱茵不需要,他的凱茵不能受那樣的苫。他是絲毫不能忍受凱茵所渭的「養活自己」的荒唐念頭,那對凱茵來說,根本不是獨立,是折磨自己、是自虐。
但他讓凱菌哭成了淚人兒。
問嗥臉上浮現不忍、心疼和猶豫。他走過去,輕輕的拉下一雙蔥白的柔英,「對不起,凱茵……好吧,你說說你的計劃,先讓我聽聽,好嗎?」
他蹲下來。仰著臉對上一張淚顏,一下子扯得他的心田疼.他伸手為她抹去淚,內心的悄緒複雜。
也許外人看起來,他們根本不像一對在談離婚的夫妻吧,他不得不承認他提出離婚是出於-點自私,只因為他無法承受一樁不被愛的婚姻,他想解放自已,他置凱茵於旁律慌亂之中,但……他又何嘗願意;
楊凱茵接受他的鼓勵,微微地扯動嘴角告訴他她心中的打算,「我可以像宿雲一樣做管家,或者看有沒有人請煮飯、幫傭的工作。」
也許她不說還是比較好的。間嗥一聽,眼晴就不敢置信的瞪大。
「煮飯!幫傭?!」他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一顆心都緊了。
楊凱茵一味的想讓他明白白己真的在試著獨立,一時間忽略了他的反應,她還認真的告訴他,「我這兩天看了許多報紙,有很多人登報在請人,我勾了兒個,正想開始打電話去試試……嗥,你,你不同意嗎?」
說到後來,她的語氣輕了、低了、更細了,因為她終於注意到他的臉色罩著一層相當重的陰霾,免談!
問嗥氣得幾乎快把眉頭打結了。他瞥見桌上的報紙,心情無處渲洩之下,他抓起它撕了幾次又揉成一團.然後用力的丟到地上。
「我怎麼可能會同意你去做那些工作!」
對他來說,他的口氣夠克制了;但對一心一意瞅著他的楊凱茵而言,他像是「怒吼」,而且是對著她吼。問嗥從來就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還有他的動作,更當場嚇得她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充滿濕氣的眸裡,緩緩浮上一抹委屈。
問嗥看見她蒼白的臉色,才察覺自己的口氣還是太沖了,他無言的歎了口氣。
「凱茵,別再提離婚的事了。」他愈來愈清楚。他是無法放下她的。
楊凱茵訝異地瞅著他,一抹喜悅和期待飛進了怯怯的眼底,她不太確定他的意思。
「嗥,我們……不離婚了嗎?」她輕輕的詢問。
問嗥一雙深邃而隱著濃濃愁鬱的黑眸僅僅是看她一眼,便像是逃避一般把眼光移開。
而這一眼,就把楊凱茵心底燃起的小小火光狠狠熄減,一雙發亮美麗的眼眸霎時變得黯然憂傷。
問嗥開口說:「這裡是你永遠的家。」
她知道,也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把她當成份責任。
她緩緩垂下眼瞼,「如果……我答應你,接受你的照顧。問嗥,你就會跟我離婚,是否?」
良久,只聞得到玫境花的芳香,聽不到他的一絲聲音,也感受不到他搖頭或點頭,而他的沉默,足夠給她答案了。
她終究還是他的困擾。
意識到這一點,令她的心隱隱泛起一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