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大陸 >> 歡喜冤家,日久生情 >> 要戀愛?那開個價(下)作者:憧憬 | 收藏本站
要戀愛?那開個價(下) page 13 作者:憧憬
    李哲修探著腦袋,對著兩個人說完,又急急忙忙地將跟在他後面偷聽的一群閒雜人等都趕回去。

    要是讓尹堂橘知道,他被人拒絕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那將是塌了天的!

    第16章(1)

    左七夕再次見到了尹川夏與高姿琴夫婦倆,感慨歲月似乎對他們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尹川夏依舊氣度不凡,高姿琴依舊端莊典雅。

    尹川夏見到夏之樹,眼裡冒出更多的激賞。

    高姿琴一直在微笑,高貴得像最端莊的皇后。只是,當她的目光落在夏之樹臉上的時候,眼底冒出一些冰冷。她笑問:

    「七夕,樹是你弟弟,他姓夏,是母親姓嗎?」

    樹一直很少話,只是這次他搶在左七夕回答之前,溫和回答道:

    「是的,母親希望我能像夏天的樹一樣茂盛。」

    七夕一愣。她記得樹的媽媽是姓柳的才對啊!

    樹看著她微笑。

    「姐還說,我這名字取得很好,對不對?姐。」

    「嗯!」樹不想說那麼多,就不要說。「像夏天的樹一樣,茂盛!」

    「對了樹,幾年不見,伯父很想再聽你彈琴,可以嗎?」

    樹望著尹川夏,目光那麼明亮著的!

    「好。」

    樹修長潔白的手指,再次輕輕地搭在琴面上。

    他深深望了望左七夕、尹川夏、尹堂橘、尹堂秀……在場的所有人啊,他要為他們彈奏一首曲子。

    他的手指,如精靈一樣,在琴鍵上跳動。

    琴聲如晨曦落在水面上。那是一條小溪水,水乾淨而透明,能看見野生的小魚兒在水裡搖尾閒遊。

    琴聲如水,俏皮地流淌,輕輕撫弄一塊一塊潤滑的雨花石,折射斑斕色彩。

    琴聲高高低低,落在小溪邊不算茂盛的樹。

    有風吹來,樹葉輕靈晃動。

    可是,樹幹不動,風再大撼不動。

    因為樹下,正睡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琴聲輕如落葉。

    琴聲輕如細雨。

    琴聲慢慢變急,變沉,變重。

    如狂風。如暴雨。

    如狂風暴雨!

    樹葉紛飛。

    可樹幹還是不動。

    而樹下的女子不僅不動,她還在笑。

    快樂的時候,她在笑。幸福的時候,她在笑。悲傷的時候,她在笑。痛苦的時候,她還在笑。

    琴聲,因為她的笑,不管多深的快樂、幸福、悲傷與痛苦,都變得輕輕的,輕輕的。

    所有的暴風驟雨,遠遠離去。

    溪水流。魚兒游。

    然後。

    樹依舊,人依舊。

    琴聲如塵埃,落定。

    尹川夏突然有些倉惶地站起來,望著夏之樹,想說些什麼,卻又似什麼都說不出口。

    這琴聲,是逆境中歷經千辛萬苦成長起來的聲音。這琴聲,憂傷裡帶著幸福,幸福裡,又有著淡淡的絕望。這琴聲,彈的是像左七夕那樣的女子。

    尹川夏突然想到一首歌,那首只有他聽過的歌,也是這樣痛並快樂著……

    尹川夏顯得有些悲慟,緩緩地問:

    「樹,你的母親,真的姓夏嗎?」

    樹微笑著。「是,她姓夏。」

    為什麼樹堅持說媽媽姓夏?七夕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高姿琴,面色也糾結起來,她定定地看著夏之樹,又看看尹川夏,目光怔忪。直到尹堂橘一些人熱烈的掌聲起來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可是,她的心,猶如這掌聲,再也不能平靜下來。

    回家的路上,左七夕終於忍不住問:

    「樹,為什麼說媽媽姓夏。」

    樹笑了笑,目光潮濕而乾淨。

    「我不想,別人知道我連爸爸是誰都不知道。」

    這句話,讓七夕沒有了再問下去的勇氣。她挽著他的手臂,慢慢步行回仁思洞。

    夏之樹望著她,輕問:

    「姐。」

    「嗯?」

    「喜歡哥嗎?」

    「呃?」

    「尹堂橘,你還喜歡嗎?」

    七夕深深呼吸,目光閃爍。

    「不喜歡。呵呵……」說完,她抱著他的手臂,往前疾步走。

    樹跟著她前行:「可是,姐的眼睛裡寫滿了喜歡啊。」

    「夏之樹!」七夕十分不悅地看著他。

    「我說過的,姐姐的眼神我能一眼就讀懂。」

    「喂,你不聽話了是不是?」

    她放開他的手,瞪著他。樹柔柔笑開,望著她沒有說話。她拍拍他的手。

    「好了,不說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樹的目光突然悠遠沒有焦距。

    家,是有父親,母親還有孩子共同支撐起來的,可是他的家,只有姐姐一個人撐著。

    如果,沒有他拖累著姐姐的話,姐姐就不會那麼累,累得連愛一個人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如果真的讓他離開姐姐的話,他的世界就會完全坍塌。

    可是,他的世界,正在一點點地塌陷下去了。

    夏之樹進入聖華學院的第二個星期,他見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客人。

    尹川夏。

    夏之樹只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微微笑著打招呼:

    「尹伯父。」

    聽到這個稱呼,尹川夏眉頭多了幾個褶子來。他望著樹,目光深深的,深深的,有著喜悅,又有著更多的愧疚。

    這個孩子,眉宇間有他的模樣啊,三年前他就發現了的,可為什麼還要錯過呢。

    「樹,你的母親,她姓柳。」

    他叫人查過,就連聖華學院舉行的體檢,也是他為了知道真相,特意安排的。

    夏之樹的母親,是柳淑雲。

    二十多年前尹川夏南下去尋找上等絲綢,在南方一個鎮上,見到了柳淑雲。他對她一見傾心,在尋求絲綢的數個月裡,兩人日久生情,並許諾終生。

    他說,回到京首之後,他便請求父親,讓他娶她。

    他說,他會回來找她。

    可是,回到京首,父親卻堅決反對他的要求,並強迫他娶另一個商業巨頭的女兒,高姿琴。為此,他跟父親鬧翻,並捨棄一切離家出走。

    在他與柳淑雲在一起的一個多月後,家裡來了急電,告知母親病危,並讓他回去。回到京首,母親確實臥病在床,她用孱弱的聲音讓他不要再跟父親僵持下去,並娶高姿琴為妻。母親病情,十分危急,他便暫時答應下來。

    母親臥床三個多月後,終於撒手人寰。

    而他,也在那天,收到柳淑雲的信,信上說,她已經結婚了。

    陳舊而老套的故事,卻仍然分開了相愛的兩個人。

    後來,他與高姿琴結婚,第二年生下第一個孩子,取名為尹堂橘。三年後,又有了第二個孩子,叫尹堂秀。

    在後來的一次出差,他忍不住再一次來到了那個種滿桑樹的小鎮。他又一次看到了柳淑雲。她依舊是當年的模樣,看到他時,依然微笑著,她叫他:

    「川夏。」

    於是,他知道一切。她沒有結婚,一直在等他。

    她結婚,只不過是父親用了一切手段,瞞天過海,蒙蔽他而已。

    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埋怨父親,也覺得深深愧對於癡情的柳淑雲。而又不覺暗暗慶幸,他的愛情,原來沒有背叛過他。

    情難自禁,被強制拆開的男女,在那個他們共同生活過幾個月的小房子裡,重溫舊夢。

    可是,盛情冷卻下來之後,他告訴她,他已經有了妻子,還有兩個孩子。

    她背過身去,久久不說話。

    他突然醒悟,自己做了多麼傷人的事情。他說會負責,把以前欠她的一起還給她。

    她卻用目光清澈望著他,笑了:

    「我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你我之間,沒有虧欠,如果你愛我的話。假使你一定要償還我,那你怎麼償還給叫你爸爸的兩個孩子,包括,伴隨了你四年的她?」

    最後,他還是沒能償還她,甚至那是他見她的最後一面。

    第二天,她走了。只留下一張泛黃的紙,紙上寫著這樣一首歌:

    春天的時候,你說你回來,我說等著你。

    夏天的時候,你還是沒來,我還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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