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果遠遠地望著他,她動了動嘴唇,到底是沒說出一個字來。他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他的激動,他的喜悅,他的……手足無措。
周紫嘉回來了。
這世上唯一一個能帶給元寶這許多情感的那個人回來了。
是不是她該識趣地走開,還是跟那個走了許多年的周紫嘉賭一把——賭一賭是年少時的粉色夢想能獲勝,還是陪伴元寶多年的紅顏知己能最終勝出。
闔上眼,她告訴自己:賭一把吧!
上前幾步,她停在他跟前,「元寶,你剛剛不是說有情人節的禮物要給我嘛!你……」
「她回來了,周紫嘉回來了。」
元寶擦過她的身子奔向大熊,將那頭被蘇果果塞在椅子裡許多年的大熊拉出來,抱著大熊他跳起了華爾茲。
「大熊,你聽見沒有?周紫嘉回來了,我的嘉嘉從加拿大回來了——」
咯登一聲,蘇果果剛剛揚起的戰旗被連根拔起,在這場戰役裡,她根本連一點勝算都沒有。她把自己在元寶心中的份量估計得過高過重了,她以為五年的陪伴會敵過藏在元寶心中十幾甚至二十年對周紫嘉的感情。
她錯了,元寶一句話就證明她徹徹底底地錯了。
她兀自為自己沒戀先失的感情而哀悼,卻聽元寶沉沉一歎。眼見著他抱著大熊攤在椅子裡,滿臉沒精打采,「我一個人在這裡激動個什麼勁啊?也不知道周紫嘉都變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她還記得我多少。」
「去見她吧!等你看到她不就知道答案了嘛!」
話,就這麼溜出了她的嘴。
不只是元寶,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要他去見周紫嘉。不是為自己的感情爭取,不是吃醋發嗔,而是鼓勵他去找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別的女生。
「蘇果果……」
「去吧!去吧!」
她一把拉起那個抱著大熊的他,伸直的手臂用力把他往門外推,她的頭埋得低低的,低得不讓他看見她臉上失落的表情。
那一刻,蘇果果赫然明白了不知從哪本愛情小記裡看到的一句話——失戀最可怕的不是失戀本身,而是我們不敢再相信愛情。
「蘇果果,你傻啊?你居然推元寶去找周紫嘉,你有沒有搞錯?你神經抽搐還是腦袋打結?」
阿遙望著蘇果果直搖頭,懷疑這丫的腦子是否還在正常運轉範圍內,「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喜歡元寶,還是只是跟他打打鬧鬧,玩玩而已。」
蘇果果豪氣干雲地一口飲盡杯中酒,哀怨聲聲:「就是真心喜歡,才不想他有遺憾啊!」
再倒上一杯,管他白酒紅酒雞尾酒,能讓人醉得忘記煩惱的便是好酒。她——干了!
「你少喝點,你要是喝醉了,我一個人可沒辦法送你回家。」阿遙一定要將她的酒杯搶過來。
沒了酒杯更好,蘇果果索性抱著瓶喝了。
阿遙就看不得女孩子家這等借酒消愁的慫樣,「你與其在這裡喝酒,乾脆跑到元寶和周紫嘉面前,當面鑼對面鼓地跟他們把話挑明了說。」
「我說什麼啊?」這到底是不是酒啊?怎麼喝到現在,她一點醉意都沒有?「老闆,再來瓶白的,要度數高的那種。」能醉死人的,還得是咱華夏五千年的白酒。
「老闆,給她白開水就成。」
阿遙拉下她上下揮舞的手臂,跟她說正經事:「你還問我你該說點什麼?你就當著周紫嘉的面問他——元寶,你是要我還是要她?今天你要是跟周紫嘉來往,我們就斷交。你就說——元寶,你可給我想清楚了啊!這些年關心你、喜歡你、陪你生死與共……不是!這說得也太誇張了點,換個詞——」
就在阿遙歪著頭搜腸刮肚的時候,蘇果果站起身大聲吆喝起來:「這些年陪你笑,陪你鬱悶,陪你長大的人是我,不是她周紫嘉;這些年無論發生什麼事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不是她周紫嘉;這些年愛你勝過愛自己的人是我,不是她周紫嘉!以後一直一直愛你的人也是我——蘇果果!」
她此豪言壯語一出,整個酒吧的人都注視著她。原本還鼓勵她大聲說出心事的阿遙反僵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有點丟人,阿遙趕緊拉蘇果果坐回位置上,「你看,你不是清楚得很嘛!就這麼去說不就結了嘛!」
「不用說,壓根什麼也不用說。」蘇果果擺擺手,接連著歎氣歎到姥姥家,「如果你看到元寶接到周紫嘉回來那個電話時的表情,如果你看到他抱著大熊歡欣鼓舞時的模樣,如果你看到他想見周紫嘉又害怕見到她時的猶豫不決,你就什麼也不用說了。」
這場戰役未曾出師,已經判定她全軍覆沒,她還說什麼?說得再多,不過是讓自己日後連再見他的機會也徹底喪失罷了。
有的人愛得決絕,做不了戀人,便老死不相往來。可對於他們這種活了二十年,便相交了二十年的人來說,是萬萬做不到的。
愛情割斷了,連接了二十年,已經長到彼此心中的那份牽掛不可能隨便割裂。
她不想痛到最後,連再見後一個微笑也無法看到。
她的掙扎,阿遙全都看在眼裡,如同這些年她對元寶的付出。做朋友的,什麼都能幫,唯獨愛情這玩意,除了當事人,即便再親的人也束手無措。
她可以安慰蘇果果,可她知道蘇果果要的並不是她的幾句安慰。
於是到了這一刻,阿遙只能為蘇果果做一件事——
「老闆,來瓶白酒,要度數高的那種。」轉過頭來她對蘇果果說,「喝吧!醉吧!你喝倒了,我就是抬也把你抬回家去。」這就是姐妹之情了。
蘇果果剛舉起杯,就瞥見門外進來一人。
很難注意不到來人的,就算好幾年未見,只要看到她懷裡抱的那頭大熊,蘇果果便認出她來了——周紫嘉!她懷裡抱著的正是這幾年每每看見,便像一根針紮在蘇果果心尖的那頭大熊。
既然她抱著那頭定情信物,看來元寶是見過她了,話也說開了,這麼說他們倆已經雙雙對對嘍!
那她孤孤單單的結局顯然已成定局。
扔下酒瓶,蘇果果大步流星往周紫嘉那桌走去。阿遙伸長了手臂拉住她,「蘇果果,你……你你你別激動啊!兩個女生在這個地方撕臉揪頭髮,實在是太難看了,叫人看笑話,還是算了吧!」
蘇果果揮開她的手,逕自停在目標人物的面前直呼她的名字,「周紫嘉!」
已經很久沒聽過別人用如此字正腔圓的發音叫自己的名字了,周紫嘉微微一怔,偏過頭來看到一張熟悉卻喊不出名字的臉。
「你是……」她認得這雙眼睛,小時候她跟元寶玩在一處的時候,這雙眼總在遠處盯著她。年幼的周紫嘉不懂那雙眼神背後的意義,如今的她卻依稀品出點什麼來。
「蘇果果!」不用周紫嘉回憶、猜測,蘇果果直接報上名來,「我想你一定不記得我了,但我卻一直記得你。這些年,你的名字始終壓在我的心上,一刻也沒有揮去過,一刻也沒有。」
周紫嘉聽出了蘇果果藏在聲音中的複雜情緒,她試探著問了一聲:「你跟我說這些話是因為……元寶?」
很好,既然她們之間已經有了共同的認識,就不用蘇果果再拐彎抹角,迂迴前行了。
「我站在這裡跟你說話是因為元寶,我下面要說的話全是因為元寶,你聽好了。」
蘇果果深呼吸,閉上眼這些年一件件、一樁樁與元寶有關的記憶如潮四湧——
元寶的生日是一月二十二號,他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日,生日禮物送不送沒關係,反正他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可你如果在他生日那天請他吃頓飯,他會很高興,他一向以蹭飯為樂趣,蹭誰的飯都行——吃什麼隨便,最好有海鮮。記得不要請他吃西餐,他不愛吃西餐,尤其討厭日本壽司,還喜歡把這上升到愛國主義高度。
他不能吃辣,雖然他很喜歡,可是他一吃辣椒第二天准要拉肚子。所以你平時得看著他,他要是真想吃辣味的菜,你就說你不能吃辣,你吃辣會長痘痘。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好像很粗心的樣子,其實他是很體貼的,最會為朋友著想,尤其是他喜歡的女生。
還有,他很懶的,別看他混了一個重點大學的對外漢語專業,他身上那根懶筋一點沒變。能不做的作業他就不做,自以為能過的科目他絕對不複習。愛睡懶覺,愛偷懶發呆。從小到大,他有多少作業是抄我的,有多少考試是靠我給他偷看答案考過的,有多少重要的大考都是我督促著他順利過關的。以後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你要監督他考試、交畢業論文,以後還要監督他找工作,度過他人生大大小小的坎。
還有,他那幫狐朋狗友最愛拉他喝酒,且每次都必把他灌醉才放人。他酒量還行,可越是能喝,那幫狗肉朋友灌得越多。所以他每回跟朋友喝酒都裝醉,身為女朋友,你得幫他擋。在別人灌他酒的時候,你得板著臉裝母老虎大聲呵斥他不准喝,他一定會逞男人義氣硬要喝,這時候那幫狗肉朋友就不好意思再灌他了。如果那幫人還是再灌他,喝到六七分,他就會開始裝醉,你就可以發揮賢惠女朋友的形象拉他回去了。
還有,他半醉的時候話特別多,你聽著就是了,千萬別搭他,越搭話越多。更不能跟他較真,因為他第二天會忘記昨夜說得所有話,死不承認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是真忘還是假忘——總之你別理他。如果他真醉了,一定是昏睡不醒,你就算當街脫光他的衣裳,他也會照睡不誤。一般這時候你拖他回家就行了,一個人拖不動,就打電話給常天笑、阿遙,找王大衛也行。
還有,他一本正經說的話往往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千萬別當真,別跟他吵;往往他嘻嘻哈哈跟你開玩笑的時候,其實在說心裡話,你一定要認真聽。
還有,他和阿遙、常天笑是鐵三角,他們的友情堅不可摧。有時候他會把朋友看得比你重,很多時候,他會把朋友的位置放在你前面,你別嫉妒,也別生他氣。你要相信,一個懂得珍惜友情的人,也一定會珍惜愛情。
還有,他偶爾會沮喪,會失落,會自卑,會把自己當成泥,你要鼓勵他,給他自信,把他捧得高高的;他有時會自大,會狂放,會把自己看成偉人,這時候你要把他往死裡打擊,千萬別給他留餘地,你稍微給他留點面子,他就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了。
還有,他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他會記得你的生日,會記得你們之間的紀念日,但他會裝!裝不記得,讓你先徹底失望,等他把早已為你準備好的禮物送到你面前,你才會有被放大無數倍的驚喜。他要是在你生日那天讓你失望,你千萬別急著發火,等著他,他會給你意想不到的喜悅。
還有,每年情人節他都會收到很多巧克力,有他女同學送的,有他學妹送的,還有他教的那幫洋妞送的。他會得意洋洋在你面前啃巧克力,你別吃醋,你要相信他,他從來沒把那些女孩子當成女朋友看,他的心裡眼裡只有你一個。但他特別愛看你吃醋的模樣,你不妨裝裝給他看,也壯大一下他的男性自尊。
還有,他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從小就認定這輩子要娶你當老婆,即使你走了這麼些年他也不曾忘記過你。你留下的這頭大熊,他一直當寶貝收著。天晴的時候給它曬太陽,天陰的時候拉它出去透透風,可見他真的把你看得很重很重。你的一笑一愁都牽動著他的心,所以請你珍惜他的付出,不要傷他的心,至少不要故意傷害他。
還有,還有……
還有,還有許多的還有。
可蘇果果說不下去了,她說的這麼多話的中心人物就站在周紫嘉的身後,安靜地看著她,一聲也不吭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那是什麼眼神?
感動、激動,好像還有一點點的悸動。
他都聽到了?她說的這些話他全都聽到了?
其實她根本不用說那麼多話的,只要周紫嘉跟他相處的時間長了,一切便全都清楚了。時間會讓周紫嘉慢慢瞭解元寶,也會讓元寶漸漸淡忘陪了他這麼多年,喜歡了他這麼多年的蘇果果。
然後,他們會有各自的生活,他們曾有過的故事只會塵封在蘇果果日漸衰老的記憶裡,終有一天她會開始懷疑那些曾經存在過的情感不過是她的一場青春幻夢。
忽然不想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不想讓他看到她的失落和心痛。
蘇果果驀然轉身,就要走。想要走出大門勢必要從他身旁經過,她唯有加快速度,卻不想元寶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再沒放手。
「蘇果果……」
「你放開我。」
「你喝酒了?」他直皺眉頭,從不知道這丫有心情不好喝酒的嗜好。
「我喝了,你管我?」她噘著嘴跟他叫板。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事情怎麼突然變得讓他難以掌控,到底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他還什麼都沒做呢!
他剛搭上她的肩膀,她就像遇見洪水猛獸一般趕緊躲,「誰要你送我回家,人家周紫嘉從那麼遠的加拿大飛過來,你還不趕緊幫她把大熊抱好了,別掉在地上砸到她的腳。」
這不擺明了在跟周紫嘉吃乾醋嘛!
一旁的周紫嘉臉上掛不住了,元寶也生怕這喝了酒的小丫再說出什麼胡話來,趕緊解釋:「蘇果果,我只是來見見周紫嘉,我們……我們沒什麼的。」
她該為他所謂的解釋開懷大笑嗎?這世上有多少事是根本不用解釋,也解釋不了的,「你不用跟我解釋,元寶,我算什麼?我是你的什麼人?我憑什麼要你跟我解釋?」
「你忘了?」要他提醒她嗎?「我們是比朋友進一步,比戀人退一步的第三種關係。」
這個笨蛋,都什麼時候了,說這些話不怕周紫嘉誤會嗎?萬一人家因為誤會又飛去加拿大,他抱著大熊哭都來不及,「當第三種關係遭遇戀人關係就會被打回原形。」所以,現在的他們……什麼也不是。
「讓我走吧!我只想回家。」她低頭訥訥,再不去看他的臉。
他的手鬆了,她成功抽回了自己的身體,也成功將自己從他的心上徹底剝離。
週身的氣力瞬間失去,她腿也軟了,連腳步都邁不開,卻逼著自己盡快離開,以免再增加大伙的尷尬。
「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有道聲音自蘇果果的背後響起,嗓音很熟悉,她卻沒有加以理會。一定是她聽錯了,她身後的那個小子不會跟她說這句話的,絕對不會。
「蘇果果,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元寶再次重申,這回連名帶姓,清楚地向前面那個急欲離開的小丫請求。
很好,這回她聽清了,猛一轉身,偏著頭孤傲地瞪著他,「元寶,我不要你可憐我,我不要你因為感激、感動或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因素而轉回頭來做我的男朋友。元寶,我蘇果果想要的感情沒你想像中那麼廉價。」以憐憫換來的感情對她根本就是一種褻瀆。
「蘇果果,我可沒有那麼多感情來隨便感激什麼人。」
他抓住她的肩膀,硬把她扳過來正對著他的雙眼,「剛剛就要你聽我解釋了,你一個人在那裡唧唧咕咕講了半天,全不給我機會。」
小丫就是話多,還不愛張開耳朵聽別人說。
「剛才在家裡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講,情人節我為你準備了幾句話當禮物嘛!剛才那句就是我準備的第一句。」
蘇果果眼眶微紅,他早就打算說這話了?不會因為周紫嘉的回歸,就反悔吧!
「還有別的禮物嗎?」不是說好幾句話嘛!
「第二句,我媽到底還是跟出版社簽約了,先出版一本試試看,她跟我爸都還留在那裡呢!我一個人提前坐飛機回來的,就為了趕在情人節這天跟你說之前的那句話。」他夠誠意了吧!
蘇果果勉強點點頭,仍閉著嘴不肯鬆口。
沒關係,他還準備了第三句話當禮物。
元寶手指一伸,從她的頸項間抽出那塊翡翠蝙蝠,「這是我送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你不是問我這翡翠蝙蝠有什麼意義嘛!當時我沒說,那時我還沒想好,還有一些些的不確定。」
別看他平日裡嬉皮笑臉的,遇到正經問題,尤其是牽涉到面前這小丫的情感問題,他從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蘇果果,在離開你的那四十四天裡,我想了很多事。我忽然發現沒有你的日子還真有點不習慣,有點寂寞,有點說不出的悵然若失。所以我趕在情人節這天回來,就是想把你捆綁在我身邊,這輩子都不鬆手了。」
他摩挲著那塊帶著她體溫的翡翠蝙蝠,正經八百地向她宣告:「這塊翡翠蝙蝠是我媽預留給她未來兒媳婦的,我提前要了來送給你做二十歲的生日禮物——這算是訂金,當我把你先預訂下來了,日後付全款提貨。」
正話說完,他那張嘴又皮起來了,卻看被他預訂的那個人早已緋紅了臉頰……
原來,周紫嘉這回給元寶打電話,只是想看望一下老朋友,聯繫了元寶之後,還想藉著他聯絡阿遙、常天笑、王大衛那幫玩伴。
原來,元寶接到周紫嘉的電話忐忑不安,只是因為擔心那顆小青梅還記得他少時追求她的糗事。
原來,元寶把周紫嘉留下的那頭大熊送還給她,只是覺得送出去的禮物就像潑出去的水,勢必物歸原主。
原來,元寶一直在給蘇果果打電話,想把她介紹給周紫嘉,大家湊在一塊玩比較熱鬧。只是她約了阿遙喝悶酒,哪裡還聽得到手機鈴聲。
「原來,你們一幫子人就看著我一人在這裡丟臉啊!」
蘇果果把臉埋在手心裡,半天沒敢抬起頭來看大伙,她的小臉蛋到現在還紅撲撲的呢!
「你也不吃虧,說了那麼多平時沒敢說的話,讓我發覺——原來,你真的很愛我啊!」元寶朗聲大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不曾想,一記拐肘搗到他的軟肋,元寶痛得大叫,這就是樂極生悲的代價啊!
蘇果果向一旁的阿遙招招手,「快點打電話給常天笑、王大衛,周紫嘉難得回來,咱們一起過『二月十四』。」
二月十四,注定了不可以孤單的日子。無論是愛人還是朋友,先摟一個在身邊再說。
元寶20年,愛情剛剛起步,一切未成定數。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