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散場之後,孫芴南決定為大家開個慶功宴,除了H,W的員工之外,模特兒和經紀公司的人也在應邀之列,地點是在一家號稱六星級的飯店,包下位於頂樓的一家私人俱樂部。
在眾人紛紛過來敬酒,喝過一杯又一杯的香檳後,孫芴南在不容易可以喘口氣,躲開纏著他的人,讓耳根安靜下來。
但這一安靜下來,他才發覺,好像一整個晚上都沒見到魚容。
銳利的眸光在人群中搜尋,穿過三三兩兩圍成一個個小團體交談的人,仍不見她。
孫芴南只好一手端著香檳,閃過人群,走向室外空曠的走道,尋找起深繫著他心思的女人。
\"喂,怎麼了?看我生意欣榮,你心情不好?\"最終,他在安全門外找到她,她正坐在樓梯間喝著紅酒,姿態看來有點不雅。
魚容抬起頭來,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有點驚訝。\"你生意的好或不好,都不會影響我的心情。\"
因為那都是他的事,對於這個老闆,魚容非常有信心,在這世上要找到一個與他同樣老奸巨猾的人,恐怕很難,所以應該沒有他處理不了的事吧。
\"那是什麼事影響了你的心情?\"孫芴南在她身旁坐下,一雙修長的腿舒適地交疊。
\"你想聽?\"魚容端起酒杯,灌了口紅酒,然後一手伸到腳邊,摸出了一整瓶的紅酒。\"想聽的話,就別喝香檳了,那是好孩子在喝的玩意。\"
她將一整瓶紅酒往孫芴南的懷裡推,雙眼瞪著他手上的香檳杯。
孫芴南微勾嘴角,綻開一抹淡淡的笑。\"好,我不喝香檳,陪你喝紅酒,總可以了吧?\"
\"爽快,那……\"魚容的眼神有點迷濛,或許是因為酒精作祟的關係,她整個人顯得很放鬆。\"乾杯!\"
她將手裡的杯子往下一扔,杯子掉在樓梯的轉角,碎了一地。
\"不,我想,我們干瓶比較直接。\"她的一手摸到腳邊,又摸出了一瓶紅酒來。
\"好吧,干瓶就干瓶。\"學著她的動作,他一手拿著她遞過來的紅酒瓶,一手將喝盡了的香檳杯往下一拋,讓他新創造的玻璃碎屑與她的交疊在一起,\"不過,像你這種喝法,是想喝垮我這個當老闆的嗎?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你到底摸了幾瓶紅酒出來?\"
\"你真小氣耶!\"魚容瞪了他一眼,就著瓶口,往嘴裡灌了口紅酒。
孫芴南看著她,仍笑著。\"你應該瞭解,對你,我永遠不可能小氣。\"
\"那就喝吧,喝酒的時候,別說太多話。\"魚容將酒瓶由唇邊移開,難得表現出一副豪邁的模樣,抬起一手抹了抹嘴角的暗紅色酒漬。
\"可是喝酒若不說話,會很容易醉的。\"他將酒瓶就口,也灌了一口。\"嗯……這俱樂部還不錯,為我們準備了這麼好的紅酒。\"
魚容看了他一眼,嘴裡發出噓聲。\"少來了,其實你是要我承認,我有一個算得上慷慨的老闆,連慶功宴都喝一瓶少說五、六千元的紅酒。\"
\"我還以為你醉了,沒想到說到錢,你的腦筋還挺清楚的。\"看了看她,他又喝了口紅酒。
\"別把我說的像個貪財鬼一樣,好嗎?\"魚容將酒瓶推過來,與他的一碰,然後仰首,又喝了一口。\"如果我真那麼貪,就答應你的追求,不就好了?可以人財兩得。\"
\"你這句成語說得好,我喜歡。\"孫芴南也跟著又灌了幾口紅酒。
\"人財兩得?\"魚容問。
\"是。\"放下酒瓶,他笑睇著她。
\"切!\"魚容朝他噓了聲,又灌了幾口酒。
孫芴南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只有她,彷彿就算天地崩毀了,他也不願鬆手放開她。
\"你還沒說,到底什麼事讓你不開心。\"將酒瓶放下,他已不打算再喝了。
他非常明白,酒從來不能解決事情,能解決事情的是一顆清楚的腦袋,而酒精只會將腦袋麻醉。
魚容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僵了好幾秒,表情很怪,雖然不過眨眼工夫,但在她的悄臉上閃過了失落、心傷、憤怒、嘲諷、不在乎……
\"我今天差一點就輸掉了我的後半輩子。\"又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說。
\"你的後半輩子?\"輸掉?輸給誰?
\"我的後半輩子只值台幣三千萬?\"挑挑雙眉,她自嘲地笑。
孫芴南沉默了。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最好只當個傾聽者,別插話,讓她將心裡的事一次說出來。
\"雖然,我還沒存夠三千萬,但已經有一千多萬了,可是那一千多萬卻在兩天之內,變成了四百,不,或許是五百萬吧!\"
對她來說,是四百或五百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離三千萬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你是說,你遺失了其他的金額?\"他接話,眼裡儘是對她的關心。
\"是期貨輸掉了。\"魚容倒是很坦然,深吸了口氣,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我父親跟我打賭,如果我能在半年後存到三千萬,他就答應我,不逼我嫁給卓子雄那個人渣。\"
\"上回我們在餐廳裡遇到的那個人?\"
\"是。\"又勾唇笑笑,笑容裡雖有無奈,但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想將這件事當成一回事。
她早就已經成年了,根本不會再聽從父親的話。他想要操控她,要她嫁誰就嫁誰?他把她當白癡或傀儡嗎?
真是夠自大,夠笨蛋。
要不是不甘心,不想輸給父親,她大可拍拍屁股走人,反正那個家,她早就不想要了,管那麼多幹嘛?
\"需要我借你錢嗎?\"孫芴南問。
開什麼玩笑,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嫁給別的男人!
死都不可能!
\"不用!\"魚容斷然拒絕,因為要贏她可惡的父親,還有其他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配合。
雖然她早就有此打算,但直到他方才出現的那一刻,她才下定決心這麼做。
\"你真要向你父親屈服,去嫁給那個人渣?\"就算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孫芴南,難得會口出惡言。
\"不嫁!\"已經想通的魚容,心情開朗,笑得燦爛。
\"那,你……\"莫非,她還有其他方法?
\"我有其他的法子。\"魚容很快印證了他的想法,\"不過,我需要你幫忙。\"
\"我?\"幫忙,他當然幫了,就算要他的命,他都幫。
但是,既不用錢,那到底要他幫什麼?
魚容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孫芴南一點也不介意與她親近。\"說吧,不論你要我幫什麼,我都會幫你。\"PUB
\"我要你捐軀。\"魚容說。
\"捐軀?\"從沒被任何事困擾過的孫芴南,蹙起了眉結。
\"就是這樣、那樣、然後……\"魚容靠在他的肩頭,緊貼著他耳邊,慢慢地說。
\"你……要懷孕?!\"他的聲線難得顫抖,分不清是驚訝還是興奮。
\"怎麼?你不肯幫忙?\"將臉移開,拉開距離,她瞇起眼來看他。
\"幫,你都開口了,我怎有不幫的道理。\"他還求之不得呢!
雖然奉子成婚這種事,他一向不怎麼贊同,但如果是為了能擄獲她,什麼法子都值得一試。
\"我們什麼時候試試?\"他問,已迫不及待幻想著,擁她在懷裡的情景。
\"今夜好了。\"為了讓她的父親氣到跳腳,魚容決定放手一搏。PUB
\"去你那裡,還是……我那裡?\"打鐵要趁熱,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
\"你那裡好了,我那兒有室友,不方便。\"魚容說。
\"好吧,就我那裡。\"孫芴南說著,倏地站起身,隨意將她和他手上的紅酒瓶往旁邊一放,拉起她的手,急忙忙往電梯的方向走。
\"幹嘛這麼急?\"魚容抗議。
\"當然急了,你想想,你大概剩五個月左右的時間吧?我們若不積極、努力一點的話,到時候怎麼讓你的肚子跑出來?看不到肚子,你父親怎可能會相信你?\"
其實,他才不管她父親信不信她,最重要的,他可以藉由他是她肚子裡孩子父親的身份,堂而皇之地綁住她一輩子。
魚容躺在床上,紅著臉,急喘著氣,雙眼瞪著天花板。直到這一刻,她仍舊無法相信方纔所發生的一切。
\"怎麼樣?還……好吧?!\"孫芴南躺在她身旁,伸過來一手,將她緊摟在懷中。
親親她的額頭、她的眼睫、她的頰靨、她的小嘴,等到這個吻結束,慾望又被撩起。
\"你……還好嗎?!\"他又問了一次,從他深邃發亮的瞳仁中,幾乎可以見到她的倒影。
\"嗯。\"魚容羞怯地點了點頭,這神情和反應若讓所有認識她的人看見,恐怕打死也沒人會信。
\"那……可以再來一次嗎?\"他的慾望像爆發的火山,也許是因為壓抑太久、渴望太深,一旦獲得釋放,便一發不可收拾。
\"啊!\"魚容驚愕的張大嘴巴,原來他是屬於野獸派的!
方纔那一段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倏地跳現她的腦海,害她羞紅了臉。他們似乎永遠要不夠彼此似的,那彷彿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在肢體激烈的擺盪中熊熊燃燒,彷彿下一秒就算天塌了、世界毀了,也影響不了他們……
原來,這就是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