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樺躺在於見歡的身畔,緊緊摟著他,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嗯。」於見歡疲累不已。
他是真的很累,因為兩人太無節制了,這都要怪樂樺,誰教樂樺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就這樣?」樂樺不滿意地挑眉。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於見歡不耐地道,只差沒叫他別吵。
樂樺沒有因為於見歡的口氣不善而生氣,反而似真似假地道:「你應該哭著求我別離開,要不然就是哀求我帶你離開。」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於見歡道。「我已經答應師父要一輩子跟著他,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聞言,只見樂樺又是大皺其眉。他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和池大師搶一個男人。
「我和你師父,你要選哪一邊?」
「當然是我師父。」這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經決定的事。
沒有什麼詞彙可以形容樂樺此刻的憤怒,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假冒的算命師。而當他愈生氣時,講出來的話就愈輕佻。
「別忘了我們有肌膚之親。」說著,樂樺還刻意以手撫過於見歡敏感的兩腿之間,這裡已成為他的領地。
於見歡漲紅了臉。「可惡!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改變什麼,我只不過和你上床而已……」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樂樺就像獅子一樣敏捷地抓住獵物的脖子。「你該不會和你師父上床了吧?」
「樂樺,收回你的話,你怎麼可以把我和師父想得那麼齷齪!」樂樺侮辱他沒關係,可絕不能侮辱他師父,他們是清白的。
「我們的事很齷齪嗎?」樂樺的眉愈皺愈深。
嫉妒對他而言還是很陌生的情感。
「不,我現在說的是我和師父……」
於見歡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樂樺給打斷。
樂樺扣住他的下巴。「你和別人很齷齪,和我就不齷齪,是嗎?」
樂樺不管自己是不是誤解了於見歡的話,只因這麼一想他就釋懷許多。
隨即,他又突然心驚地發覺,於見歡的話竟然能輕易影響他的情緒,這……太可怕了,也太不應該。
「你別隨便亂解釋我的話。」於見歡又臉紅了。
「我說錯了嗎?」樂樺似笑非笑地道。
「你……」
於見歡的話又被打斷,而這一次則是因為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和敲門聲。
「見歡,我聽侍衛說你做了惡夢,所以特地來看看你。我要進去了。」
「是師父!」
這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於見歡只知道不能讓師父看見樂樺,而要樂樺離開已然來不及,所以他只好要樂樺躲進被子裡。問題在於他可是堂堂的銀獅,要他躲進被子裡,樂樺他會願意嗎?
幸好他還算合作,並沒有刁難於見歡。大概是他認為很有趣,想知道後續發展吧?
樂樺藏好後,池大師剛好走進來。
「師父。」於見歡盡量不讓自己顯露出任何驚慌的神色。
「見歡,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池大師的話讓於見歡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一面擔心棉被底下的樂樺被發現,一面說:「師父,我大概是生病了。」
「生病?那怎麼成,我立刻去請御醫。」池大師擔憂地道。於見歡可是他的王牌。
「不行!」於見歡著急地脫口而出,他可不想讓事情愈鬧愈大。
「見歡,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池大師露出了懷疑的目光。
「沒……有,我怎麼可能瞞著你什麼,我不需要御醫,只要好好的休息就沒事了。」
「是嗎?」池大師還是不放心,「那今晚的祭祀你該可以出席吧?」
「可以。」現在,於見歡只希望他們趕快出去。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正當侍衛和池大師轉身要離去時,於見歡突然倒抽了一口氣。
樂樺!那個大膽又狂妄的銀獅大人竟然在棉被底下對他亂來!
樂樺是存心被發現嗎?
於見歡猜錯了,其實樂樺只是想看看他驚慌失措的可愛模樣罷了。
「你棉被底下有什麼?」池大師回頭問道。
「沒……沒有。」
唉,他會被樂樺害死,現在他該怎麼解釋在他棉被底下蠢動的元兇?
池大師對侍衛使了個眼神,侍衛立刻上前掀開棉被。
「銀獅……大人?」池大師萬萬沒想到,藏在於見歡棉被底下的是近乎赤裸的銀獅,現在,臉色蒼白且幾乎要昏倒的反而變成池大師了。
「我……他……」於見歡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尷尬過。
「就是這麼回事。」樂樺聳肩道,沒有於見歡那麼慌張。
「這麼回事?」池大師的臉色還是一樣蒼白。這麼回神是怎麼回事?
「師父,我可以解釋。事實上是銀獅大人來找我,卻被半夜的驟雨給淋濕了,所以我便要他脫下衣服,誰知你剛好在這個時候來了。我怕你誤會,便要他先躲進棉被裡,可是還是被你發現了。」
「嘻!」樂樺忍不住笑了出來。於見歡真是找了個最爛的理由,這樣的理由恐怕只有白癡才會相信,而池大師自然不會是白癡。
不過,池大師卻相信了,至少表面上他是相信了,因為他還不想和銀獅大人撕破臉。
「銀獅大人,這裡不是你的久留之地,為免他人誤會,你還是快離開吧。」
「我知道,該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樂樺並沒有馬上答應他。
池大師轉而要求於見歡:「見歡,待會兒你親自送銀獅大人出宮,這件事別驚動了皇上。」
「是。」
池大師相信於見歡一定會照著他的話去做,於是便安心地離開了。
「銀獅大人,您該離開了。」於見歡立刻下床並下了逐客令。
「別忘了,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要叫我的名字。」樂樺提醒。
「好,樂樺,你該離開了。」
「我不離開。」樂樺好整以暇地說道。「剛才你師父不是提到什麼祭祀典禮嗎?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師父只說要由我來主持。」於見歡照實回答。
「是嗎?」樂樺覺得很奇怪。首先,祭祀竟然選在晚上,而且,還是瞞著眾人偷偷摸摸地進行,這實在是太詭異了,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這麼懷疑著的樂樺決定要留下來瞧瞧。
於見歡無法勸樂樺離開,只好將他偷偷藏在自己的房間裡。
**********
當天晚上舉行祭祀大典之前,池大師對於見歡問起了樂樺。
「銀獅回去了嗎?」
「嗯。」於見歡說了慌。
「好,這次祭祀的事要瞞著所有人,當然銀獅是最不該知道的。」
「為什麼?」於見歡奇怪地問。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池大師只是神秘地一笑。
到時候就會知道,為什麼到時候就會知道?
當於見歡看見師父所謂的祭祀典禮時,就知道了一切。
總之,那根本不是什麼祭祀典禮,而是一個祭壇,壇上還擺了五個草人,那五個草人的身上還各自寫上銀龍、銀虎、銀豹、銀獅和銀鷹的名字。事實已經很明顯,這是為了咒殺銀色家族的五位族長所設的祭壇。
「師父?」於見歡滿臉不解地回頭看著池大師。
「皇上命咱們設壇咒殺銀色家族的五位族長,見歡,你的能力比為師強,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辦到。」池大師說道。
於見歡覺得不可思議。「師父,你真相信咒術能殺人嗎?」
「你一定能辦得到,很簡單,我都為你準備好了,你只要拿著這把銀針刺入草人的身體就可以了。」池大師將銀針交給於見歡。
於見歡接過銀針,卻下不了手。
池大師見狀又從祭壇上拿起一個草人。「你不知從誰開始嗎?那就從銀獅開始吧!我看他最不順眼。」
「銀獅……」
於見歡遲遲沒有接過草人,他不相信咒術能殺人,而要他以銀針刺在寫著銀獅的草人上,他更是萬萬做不到。
池大師見狀皺起眉問道:「下不了手?難道你和銀獅真的有什麼曖昧的關係?」
「不……」於見歡立即搖頭否認。他只知道絕不能讓師父知道自己和樂樺那牽扯不清的關係,否則,師父一定會利用這點傷害樂樺。
師父對他雖然有救命之恩,可是,樂樺對他而言卻是……
「既然你和銀獅之間沒有曖昧,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快點刺下去啊!」池大師催促著。
於見歡清楚師父多疑的個性,如果自己不刺這個草人,他一定會懷疑。
要刺下去嗎?可是……
「師父,請給我一點時間。」於見歡的聲音像是自胸腔擠出來似的。
池大師不耐地吼道:「已經沒有時間了,你遲遲不下手,莫非……你愛上了他?」
「不,我沒有愛上他,我恨他。」於見歡大叫著,「我好恨他,比任何人更恨他。」
「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了,那麼就讓為師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說著,池大師拉著於見歡拿銀針的手去刺那草人,於見歡想也不想地以另外一隻手去擋,結果……
銀針刺中了於見歡的另一隻手。
「啊!」他的鮮血滴到了草人上。
「見歡,你在幹什麼?怎麼那麼遲鈍。」池大師還以為於見歡是不小心的。
「對不起,我……」
「算了,這裡的事交給我,你還是先下去敷藥吧。」池大師道。
就算不是出自於見歡之手,但池大師想咒殺銀色家族五位族長的決心是不變的。尤其是銀獅,雖然於見歡什麼也沒說,但池大師覺得他們並不單純。
如果純粹的咒術無法殺死銀色家族的族長,也許,他還可以利用於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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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怎麼了?」當於見歡回到房間時,樂樺一看到他手上纏著布巾便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
雖然於見歡無法認同師父所做的事,但他也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樂樺知道。
樂樺握住他受傷的手道:「怎麼會沒什麼?銀針刺入你的手,怎麼會沒什麼。」
「你……」於見歡縮回自己的手,「你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為我今晚都在做什麼?」樂樺似乎覺得於見歡的反應很好笑。
「你竟然偷看……」
「那又如何?做些偷偷摸摸勾當的可是你,你和你師父竟然想以咒術殺人。」
樂樺的指控讓於見歡無法反駁,因為樂樺看到的事實就是這樣。
「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沒錯,因為這樣,還有你手上的傷,所以我決定原諒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於見歡負氣地道。樂樺是什麼意思?好像原諒他很委屈似的。
「哦?」樂樺挑起了眉,「你確定你不需要我的原諒?」
「非常確定。」
可是,下一刻於見歡就後悔了,因為樂樺竟直接抱起他拋到床上,而且以身體將他困在床上。
「那麼我要懲罰你了。」
他們都很清楚他所謂的「懲罰」是什麼意思,於見歡憶起了昨夜的激情,身體不禁一熱,可是於見歡同時也很明白,他們不該再這麼糾纏下去。
「請你放過我吧。」於見歡道。
「你想求饒?」
老實說,樂樺覺得有些無趣,他沒想到於見歡會那麼快就求饒。
「沒錯。」
表面上好像是於見歡向他求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樂樺卻不覺得高興,反而因為於見歡的求饒而有一種挫敗感。
「見歡,你難道不明白嗎?獵物沒有求饒的權利。」樂樺撫摸著於見歡的臉頰。
「你想怎樣?」於見歡忍不住問,連向他求饒都不行嗎?
「我想要你的時候就會要你,直到我對你厭倦為止。」樂樺說道。
「那……你哪時候會對我厭倦?」於見歡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樂樺頓了頓後道:「我不知道,等我厭倦時會告訴你。」
厭倦?於見歡聞言心更痛了,原來樂樺對他沒有愛意,總有一天會對他厭倦。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無法討厭樂樺。所以,他沒有推開樂樺,任由樂樺佔據他的身體,還跟著樂樺一起燃燒。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到樂樺一丁點的愛,至少在他體內的樂樺是火熱的。
這大概就是愛吧!
於見歡愛上了樂樺。愛上了這個不懂情、不懂愛的銀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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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的被褥,濃得化不開的纏綿氣氛,在在顯示了床上兩人之前愛得多麼激狂。
天還未亮,樂樺便起身穿上外衣。
「這一次,我真的該走了。」
他身旁的於見歡並沒有回答他。
樂樺回過頭,只見於見歡閉著眼睛熟睡著。大概是太累了吧!樂樺漾著微笑,不知不覺地低頭留連在於見歡的唇間。
「唔……不行了……」於見歡囈語著。
「你實在太可愛了,見歡。」也不管於見歡有沒有聽見,樂樺低笑道:「我真想帶你離開。但如果現在帶你離開,我的敵人就會知道你是我的弱點,到時候我就會變得軟弱。」
他是銀獅,怎麼可以和軟弱劃上等號?不過,放心好了,他不會讓於見歡離開他太久。很快他就會來接於見歡。
「寶貝,我會再來看你。」說完,樂樺沒有驚動於見歡,悄悄地離開了於見歡的房間。
當於見歡醒來時,發現樂樺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床的冷清。
床單、被褥間彷彿還留有樂樺的味道,於見歡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告訴他一聲就離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樂樺已經厭倦他了嗎?如果是這樣,他該鬆一口氣的,可是,他的心中卻彷彿更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