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仙婭站在角落,望著台上的明歆火,他俊雅自信,舉手投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記者恭賀他成為永夜集團總裁,他謙虛以對,她忽然覺得他離她好遠。
這段時間他很忙,常常沒有空來找她,她曾經想要主動和他見面,但明歆火拒絕了,他說不方便。他身份特別,他不方便,聽到這樣的話,亦仙婭很想潑他一杯水,罵罵他的自私,但她卻沒有,因為他眼中的光彩震懾了她,他說著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像個孩子般欣喜雀躍,她分享他的成就,不想潑他冷水,但是,她卻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悲哀。
「你畫的就是那個男人?」川島彥次郎踱到她身旁,給她一杯雞尾酒。
亦仙婭打起精神,俏皮的眨眨眼,「你又知道了?」這段時間他們往來頻繁,亦仙婭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討厭他了。
「這是直覺,雖然你用抽像畫法顛覆了他的臉,可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一笑,跟她碰杯,逕自喝了口。
她哼了聲,「我還不知你這麼神通廣大,光憑幾張畫就可以在人海茫茫中認出誰是誰,警方該找你去辦案了。」
「我指的是你的眼神。」他揚眉。
她不置可否,獨自啜飲雞尾酒,他掏出煙,才剛要點火,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抽走他手上的煙。
「看到那標誌沒?禁止吸煙啊,先生。」她沒好氣,越來越瞭解他不是自大,而是凡事邊不經心。「喔。」他搔搔頭髮,收起打火機。
「喔什麼,少抽一點,站在你旁邊臭死了。」她罵他。
「會嗎?」他一點也不覺得。
「會!」她強調,見他質疑,她大歎,「天啊,你知不知道吸二手煙有礙身體健康,我要離你遠一點,以免你還沒死,我就被熏死了。」
「咒我啊?」他不滿,故意燃起一根煙,就在她身旁吞雲吐霧,她氣急敗壞,他哈哈大笑。
台上,一直忙著與眾人周旋的明歆火,視線猛地停在亦仙婭身上,她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但讓她如此開心的卻不是他,那畫面刺痛了他,心中有股窒息感升起,他倏地收緊拳頭。
川島彥次郎要在台北停留一個月,期間,沒活動的時候就由亦仙婭當地陪,反正她接下來也沒什麼重要工作,鍾喬尹則樂得她能和大畫家多往來。
亦仙婭帶他去台灣名揚四海的士林夜市逛,川島彥次郎晃著晃著,皮包居然被扒了,更糟的是他連護照都弄丟,亦仙婭簡直快昏倒,原先對他自大、目中無人的印象全顛覆,他徹頭徹尾就是個笨蛋。
好不容易搞走一切,亦仙婭開著她的小march回陽明山,車才熄火,她就看見門口站了個人。
「火,怎麼不進去等?」她揚起一個笑,快步走向他。
明歆火對她敞開雙臂,她投入他懷中,擁住她,他緊繃的肌肉得以鬆懈。
「我等了你好久。」他牢牢地摟著她,幾乎是歎息的低語。
「我還以為你忙到沒時間理我了。」嗅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她滿足地仰頭看著他,「你今天來的真早,令人意外。」
「見到我不開心嗎?」他凝望著她。
她朗笑,「當然開心啊,你來台灣,我們反而沒機會見面,我在電視上見到你的時間恐怕比我們獨處還多呢!」
「可是你看起來比我還忙。」他微笑,手指揉著她的短髮。
「遇到彥次郎那種笨蛋要不忙也難,他居然把皮包給搞丟了,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一點警覺性都沒有,麻煩得要命。」她撒嬌似的抱怨。
「麻煩嗎?你們好像相處的很愉快。」聽見她喊他彥次郎,他眸光一斂,聲音沉了下去。
「愉快?」她大叫,「鬼才會跟他相處愉快!那傢伙是生活白癡,出一趟門丟三落四,過馬路不看紅綠燈,我罵他,他居然還義正辭嚴的說什麼台北的紅綠燈不是只有參考作用嗎?你說,他是不是很欠揍?」
明歆火沒回她,他鬆開環住她的手,拿鑰匙開門。
亦仙婭跟在他身後進屋,手舞足蹈的數落川島彥次即做的白癡事,他沒按亮燈,卻忽地轉身握住她的肩膀。
「不要再談他了好嗎?」他說,幽暗中,一雙眼深不可測。
她一愣,「喔……」
他語氣怪怪的,很低落,他心情不好嗎?亦仙婭不解,將門關上,倏地,她突然想起什麼,哇的大叫一聲,「你等我一下!」她回頭衝出門,他從身後攔腰抱住她。
「不要走。」他低喃,將臉貼在她背上,她感覺一陣熨熱燙上心頭。
「怎麼啦?」她輕問,雙手疊在他的手背上溫暖他,他搖搖頭,沒有說話,心中湧現的惶然他說不出口,亦仙婭柔聲解釋,「火,我只是去車上拿茶葉,中國正牌武夷山的茗品喔,我想泡茶給你喝,那是彥次郎的北京朋友送他的,他分給我……」
又是川島彥次郎!「我說過不要再談他了!」他忽然大聲咆哮。
亦仙婭驚愕,他扳過她,目光炙熱,動作粗暴地扣住她後腦吻住她,她全然無法反應,他就像個受傷的動物,索求著她,他扣著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他沒有弄傷她,但她快窒息了。
「火……」她困難的推拒他,但明歆火不肯放手,他舔吻她的頸子,開始解她的衣扣,愛撫她,扯開她的皮帶。
亦仙婭渾身一震,她曲肘頂他,他不放鬆,她奮力掙扎,陡然大吼,「明歌火!」
他一頓,她順利推開他,他往後顛躓幾步,望向她,她盯著他的目光充滿疑惑和驚訝,他心口一刺,撇開視線。
亦仙婭感覺憤怒,他不解釋嗎?他們好不容易見面,她滿心歡喜,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明歆火想握住她的手,她甩開,她轉身回畫室,砰的一聲,鎖上房門。
她生氣,她走了,明歆火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支著額頭,他傷了她,但他無法克制自己,那倉皇恐懼磨痛了他的心,粉碎了他的理智,崩潰了他平靜的假面,他的溫文爾雅都是偽裝,真實的慾望和企圖才是真正的他,他想要緊緊抓住她,他害怕她會離他而去……
明明還是夏天,少了她的體溫,他卻突然感覺冷了起來,靠著沙發,好空洞,明歆火沮喪的環住自己,恍惚的盯著地板。
忽地,一雙裸足出現在他的視線,他震懾,一抬頭,撞入她晶瑩美好的眼眸中,她不是生氣了嗎?他這麼對待她……
他像望著不真實夢境般凝望她,她眼色。
她抬手撫摸他的臉頰,他像是個害怕失去心愛的玩具卻又不知該如何守護的孩童,玻璃似的面具裂出一道道的痕跡滿是脆弱,她望著他,心裡好難受。
「對不起……」他說。從沒有像此刻般想祈禱神祇,請她讓她留在他身邊。他摟住她的腰,臉埋在她的頸窩處。
亦仙婭閉上眼,緊緊的環住他。她是真的很生氣,她想對他咆哮、想將他踹出別墅,但他的口吻太脆弱,她其實並不想跟他吵架,他們好不容易才見面……亦仙婭歎息,愛他讓她捨不得他,就連責怪都捨不得。
他們熱切擁抱,他需索她的溫暖,然後滿足的睡去。
天邊微露曙光,她被細小的雜音驚醒,原先身旁凹陷的位置已經空出,背對著他,她靜靜聽著他迅速穿上襯衫套上褲子的聲音,閉上眼,感覺他彎身撥開她髮絲在她額角輕吻,他走出房間,她從床上坐起,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他拉開鋁門的鎖,門關上,車發動,他走了。
亦仙婭將頭埋入枕中,用被子遮住自己,被單上還有他的味道,不時竄入她鼻中擾亂,提醒她昨夜的溫存,但她的憶起,卻只更顯得自己無助與虛弱。
亦仙婭討厭這樣的自己,在夜裡等著一個不知道會不會來的男人,心思懸念、日夜煎熬,他來了,她好高興,他不來,她點著蠟燭、守著燈火,一顆心空蕩蕩的睡著,她愛他,但為何她卻感覺快要窒息?
她愛他,但她卻越來越厭惡為了愛他而把自己捆綁起來……
華燈初上,台北城的夜正要熱鬧起來。
「哇!好辣好辣,真過癮!」川島彥次郎張大嘴呵氣,他和亦仙婭一起晚餐,她帶他到台北最有名的麻辣火鍋店。
亦仙婭嚼著牛肉,口腔齒頰一片麻,她嚥下,端起檸檬汁猛灌,「呼——」擱下杯子,她呼出熱氣,漲紅了臉,豎起大拇指,「太過癮了,夏天吃麻辣火鍋,贊贊贊!」
他同意地猛點頭,她看了眼桌面,又叫來服務生,「再給我五盤招牌牛肉、四盤脆管毛肚、三盤蜂巢牛肚、兩盤海鮮總匯……」
「舊豆媽得!」他伸手格在亦仙婭和服務生中間,「點這麼多,你比賽大胃王啊?」
「你管我,又不用你付錢!」川島彥次郎的一切花費都由天鼎藝廊負責,她對服務生揮揮手,「快去快去,等等,差點忘了,追加一盤蒿菜!」
服務生低頭記上一筆走人,她繼續埋首奮戰,川島彥次郎擱下筷子,詭異的盯著她。
「喂,你不太對勁喔?」他說。
她執著的手頓了頓,倏地咧嘴一笑,「哈哈哈,那是因為我太開心了,明天就可以擺脫你這個臭男人,今晚胃口大開,不吃個夠本不罷休!」她伸手夾了一筷子毛肚,餵進嘴裡,大咬特咬。
「是嗎?」他挑眉不信。
她抬眼,「現在知道你有多討人厭了吧?」她扮了個鬼臉,繼續朝食物進攻,他沒再多說,掏出煙和打火機,打火石摩擦,火光一現,點燃煙頭,她停住筷子,視線凝住那微弱火花,一剎那,就滅了。
她眼色,早就告訴自己不想他、要開心,可是卻不管看到什麼都會想起他,一點點火焰就讓她的心一陣痛。
川島彥次郎叼著煙,煙絲燒著,白煙裊裊,像是不經意的說:「喂,亦仙婭,你可別又哭了。」
她一怔,勉強一笑,「說什麼廢話,我那麼開心,有什麼好哭的!」
他瞅著她,「你真的很開心嗎?」明明就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她沒接話,舀了好大一碗湯,碗麵冒著熱氣,她大口飲下,嗆辣直衝鼻樑,她咳了幾聲,「哇!真是辣死了……」她聲音啞啞地說,眼淚盈滿眼眶,她抹了去,沒讓它掉下來。
川島彥次郎緘默地抽著煙,亦仙婭情緒低落,好丟臉,她好悶,她難過的想哭,她一點也不開心,真可笑,她還說什麼大話要將自己的開心分給他一半。
服務生上菜加湯頭,亦仙婭打起精神,將料理倒入鍋中,笑著對他說:「這家店的牛肉超有名的,特好吃,你要多吃一點,要不然回日本嘴饞,後悔莫及嘍!」
「哦,你說的唷,那我就不客氣啦!」川島彥次郎朗眉一場,搶過她碗中食物,一口塞下,亦仙婭哇哇大叫。
「可惡啊!自己不煮,光搶我的!」她嚷。
他得意大笑,她很得牙癢癢,他知道她是強顏歡笑,但他不想戳破她,心疼她佯裝的堅強,他叫了半打啤酒,滿桌食物吃不完,兩人乾脆拼起酒來。
砰一聲,酒杯放下,亦仙婭打了個酒嗝,雙頰漾紅,雙眼迷濛瞪他,「我討厭男人!男人都是混蛋!」
她醉了,他笑,大聲附和她,「對!男人都是混賬王八蛋!」
「你也這麼認為?你不是男人嗎?你怎麼會也這麼認為?」她指著他,橫眉豎目質疑他。
他說:「就因為我是男人才知道男人有多混蛋,男人啊,老愛傷女人的心,不成熟又自私,讓人愛著他卻又不坦白自己也愛人家,難道還不夠可惡嗎?」
亦仙婭沉默了,她悶悶的喝完一罐啤酒,醉得東倒西歪。
川島彥次郎扶著她走出店,伸手要幫她攔計程車,亦仙婭抓住他的手問:「幾點了?」
「快十一點。」
「我不想這麼早回去。」回去,又是等他,她不要等他,他如果來了,就讓他等吧。
「那你想去哪?」川島彥次郎輕歎口氣,還早嗎?她今晚不停看表,他早發覺她很焦慮。
他陪她到大安森林公園散步,夜深人靜的公園,風吹著,亦仙婭酒也醒了,矛盾卻依然折磨著她,他有來嗎?他找不到她是不是又不安了呢?
「我……要回去了。」她囁嚅,「今晚謝謝你。」
「想謝我就一塊去西班牙吧!」他說,摸摸她頭髮,「亦仙婭,你愛得那麼難過嗎?」
她不語,他點了根煙,「他說愛你了嗎?我昨天在飯店看了HBO的影集,叫什麼慾望城市的,裡面有句話說:『在他還沒有說我愛你之前,一切都不算數。』亦仙婭,我愛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給他一個機會,亦仙婭的心很酸,明歆火也曾這麼說過……噢!她不能再難過了,彥次郎陪了她整晚,亦仙婭打起精神開玩笑,「好啊,你要是把煙戒了,我們就來交往看看。」
川島彥次郎臉皺成一團,「那就很難了。」
他的表情逗笑了她,他拍拍她的肩膀,無聲地給她加油打氣,他替她招計程車,送她上車,用很破的國語叫司機開到仰德大道,亦仙婭癱在車椅裡,開始覺得,其實有些男人也是很不錯的。
計程車上,司機轉開收音機,夜間廣播,格外幽沉,主持人說了些感性的話後開始放音樂,是林憶蓮的傷痕,亦仙婭聽到為何臨睡前要留一盞燈就聽不下去了。
「可不可以把音樂關掉?」她說。
司機愕然,歌很好聽啊。「好。」不過還是顧客至上。
付清車資,她下車,遠遠就看到屋子一片漆黑,他沒來?還是他生氣不開燈,或是在院子等她?亦仙婭心急,小跑步過去,走到門口,轉開門鎖,她知道,今晚,他不會來了。
昨天他也沒來,亦仙婭喪氣的想,她頹躺在地上,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她討厭這樣算著日子等他的自己,更痛恨回憶著那些夜裡快樂的時光,難道她就只剩這些事可做引。
亦仙婭懶懶地起身,她拿刷子將累積在燈座上的臘油清乾淨,重新插上新臘燭,點火,看著那小小的火苗,她眼神黯淡。
屈膝坐在沙發上,亦仙婭注視著自己的腳指頭,她腦袋一片空白,發呆,哼歌。
「為情困,磨折了靈魂……該來的就來,該走的就走,要為自己保留幾分……」
她愣住,那是傷痕的歌詞旋律。
亦仙婭突然從沙發跳起來,衝進房裡,上網查詢,點出西班牙九月份的天氣,她拿出旅行包,打開衣櫃,辟里啪啦的塞滿行李,最後是她的畫具。
收拾好,她翻出之前買的所有蠟燭,將它們一根一根在客廳的桌上及矮櫃豎起點燃,然後她抱著行李,盯著蠟燭燃燒,燒到全部的蠟燭都沒了,燭火通通熄滅,天也亮了。
她在鍾喬尹的手機留言,然後拿出紙筆,快速寫了幾個字,釘在門上,接著她駕著她的小march直奔機場。
明歆火受邀參加南韓科技大廠GK在漢城的酒會,亞洲眾多知名企業領導人皆親自出席,會場金碧輝煌,熱鬧非凡。
他今晚的女伴是莫逐日,明歆火十分盡責,和她連跳幾支舞後才答應其他女人的邀約,無庸置疑,亞洲最年輕的總裁是今晚另一個引人注目的焦點。
明歆火忙得不可開交,和一群記者狀似相談甚歡,他微笑,「抱歉,失陪一下。」憑他優雅的笑容就足以迷倒所有的女記者,誰會忍心拒絕?
他從容離去,走進洗手間,他打開水龍頭,掬了幾把冷水往臉上衝。
「你心不在焉。」莫逐日倚在盥洗台旁瞅著他。
「有嗎?我以為我的表現值得你打滿分呢!」明慾火用毛巾拭去滿臉水珠。
「那要看滿分是多少,你今晚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靈魂出竅。」她說,走到他身側看著鏡中的明歆火。
「何以見得?」接下永夜領導一職後,他一直盡心盡力。
「你剛剛差點踩到我的腳呢,火,你的演技退步了。」莫逐日洗手,但眼神一直緊盯著明歆火。
「那看來我得加緊磨練嘍。」他一笑置之,整了整領帶,欲離去。
「只是一晚不見面就讓你這麼不安嗎?」莫逐日聲音沉了下去,不滿他敷衍的態度。
明歆火止步,目光帶著警告,「日,我知道依你的職責是可以二十四小時全程跟蹤我,但這不表示我給了你干涉我私生活的權利。」
他已是永夜的首領,他不會容許任何人冒犯他的權威,即使是莫逐日。
「火,這不是長久之計。」莫逐日清楚他近兩個月東京台北搭飛機像開車般通勤,但敵人逼近,她不能讓他有任何陷入危險的可能。
「我知道。」他歎息,顯出疲憊的神態。
「她不肯來東京嗎?」她問,指的當然是亦仙婭。
「她不適合東京。」明歆火搖頭。亦仙婭愛好自由,讓她生活在隨時隨地受保護的狀態,不就形同監視?她會瘋掉的。
「讓我跟你報告一些事,也許你會認清現實的狀況。」莫逐日語氣輕描淡寫,但內容卻讓明歆火的心更沉重,她說:「永夜在歐洲的幾個據點受到攻擊,損傷不大,但挑釁意味濃厚,永夜企業體本身也是,幾個投資案都因受阻而陷入困境,你認為這是巧合嗎?」
明歆火緘默不語。
莫逐日面色凝重,「赤鬼堂回報,有一批外籍特工已經悄悄進入亞洲各大城市,地球和平解放機構這次是來真的,你一定要小心。」
她言盡於此,要怎麼做,決定權在他手上。
莫逐日走了出去,今晚她的角色是永夜科技事業部的經理,她還得和幾個老頭子跳上幾支舞。明歆火戴上面具,完成他身為永夜總裁應盡的職責,酒會結束,他離開漢城,專機飛往台北,此刻的明歆火只是一個為愛癡狂的男人。
他開車前往陽明山,天已亮,下午他還有重要的會議,他只有一個早上的時間,這是他第一次白天來找亦仙婭,他要給她個驚喜。
然而,這驚喜遠遠不及她給他的來得大。
扯下她釘在大門上的紙條,她走了,她去旅行了,她展開雙翅從他手心飛走了。
明歆火坐在車裡,手指緊握著那張紙,一股空洞的感覺淹沒了他,他猛地發動車子,用力踩著油門在山路狂細,他扭開音響,讓邦喬飛的重金屬音樂響徹雲霄,但那股空洞的感覺卻不斷蔓延擴大,壓迫著他的心肺,他覺得無法呼吸。
不!他不放手,絕不!
明歆火突然踩煞車,性能優良的轎車在柏油路上畫出兩道深刻的煞車痕,尖銳的摩擦聲劃破山間寧靜的空氣,車停住,他平靜的面容望著前方,撥通手機。
「雷,交代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