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會痛還逞什麼強?我抱你上去不是更快。」江朋凱亦頗有微詞地念道。
「我又不是沒腳,幹麼要人抱!」
「是、你是有腳,不過卻是受傷的腳,愛逞強!」
「誰愛逞強來著?腳受傷又不是我故意弄的,我是無辜被撞的受害者!」無妄之災,再加上身體上的痛楚,當場令采侑激動地回吼他。「都是你害的啦!」她惱怒地甩開他的手,不讓他碰她。
「怎麼又是我害的?你出車禍受傷,我也嚇了一跳,很擔心呀!」他反駁道,其實在他接到警察打來的通知電話時,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以為她的戲言弄假成真了,幸好只是大腿輕微挫傷,小腿嚴重淤青。
采侑瞪著他,指控道:「如果不是你亂說話害我被誤會,我也不會心情不好,也不會那麼倒楣被人從後頭追撞了!」
「那是那位機車騎士不對才是,怎會是我害的!」
「你沒聽過『禍不單行』嗎?如果不是心情惡劣導致運勢差,馬路上騎士何其多,為何就我遭殃?」她不服氣地說。
「好、好,是我不好,這樣行了嗎?」他改採低姿態。沒辦法,一是體諒她遭逢無妄之災,心情定會惡劣;二則如她所言,或許他不開她玩笑,她不負氣離開公司,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而且再和她辯下去,他怕她會哭出來,那到時會更一發不可收拾的。
「你離我遠一點!或許欣如說的沒錯,我們一定是八字相沖,碰在一塊才都沒好事,從現在起,我們分道揚鑣。」她說完話後便不再理會他,一個人抓著樓梯扶手吃力的繼續往上走。倏地,一雙手自她背後竄出,舉抱起她。
「放開我!放我下來,你不要碰我。」她大叫。
不理會她的叫嚷,江朋凱就這樣半抱半拎地將她直接帶回房間去。
「好了,這樣不是快多了?」當他放下她時,神情愉悅地說。
「誰要你雞婆!」她沒好氣地回他。「我說過,我們分道揚鑣了,我不要你當我不是男友的男友。」
「那全是你自己一相情願,我可沒答應。」
「你——」采侑氣得吹鬍子瞪眼,如果不是礙於有傷在身,鐵定一腳給他踢出去!她深吸了幾口大氣,平復胸口亂竄的郁氣後又說:「我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我說了就算——」她被他冷不防逼近的臉孔嚇得當場噤聲,整個人倏地往後仰差點跌倒。「你、你想做什麼?」她驚惶地問著。「我告訴你……喔,如果你敢亂來……」
「我已將你給我的小說全看完,還順便看過你寫的小說及退稿單。」
驟轉的話題令她當場愣住,一時之間無法正常反應。她還以為他要吻她呢!她為自己的過度遐想感到臉紅。
果不其然!江朋凱為她極度震愕的反應暗地竊笑不已。
「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的小說!」她激烈地逼問道。一張小臉頓時因害羞、惱怒而漲得通紅。
「找問題癥結啊!」他一派從容不迫的態度,絲毫末受到采侑激烈反應的影響。
「我並沒有要你自作主張去找——」
「可是我找到了!」他順利地截斷她的話,成功地使她安靜下來。
「真的嗎?你找到了?沒騙我?」她冷不防抓住他的上臂,焦急的逼問,完全忘了自己前一秒還在責怪他擅自看了她的小說。
「怎麼?你不怪我看了你寫的小說了?」他只覺得好笑。
「就算你情有可原好了!快,你快說!」她情緒激動地催促著他。看來她已將兩人要分道揚鑣,保持距離的話全拋到腦後了。
這個小妮子,當真眼裡就只有小說嗎?真叫人沮喪!他微微彎腰,不由分說地抱起她。這個舉動當下又惹來她的驚呼。
「你又想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她掙扎,結果卻讓受到挫傷的大腿因為晃動而不住地泛疼。「好痛呀!我的腿——」
「你難道就不能乖順一下子?」當他在床沿放下她時沒好氣地問。
「因為你嚇我一跳!」她不依地指控。
江朋凱舉起手,表示投降。「我說不過你,現在感覺怎樣?」他關心地詢問。
「放心,斷不了的!你先告訴我,你找到的重點是什麼?」她眨眼問換上的關注語氣及神情使江朋凱忍不住翻白眼。
「真的被你打敗了!三言兩語就是不忘你的小說。」老實說,他真的有點吃味了!這個莊采侑一再令他踢到鐵板,害他真的開始擔心,自己對她是不是真的不具任何吸引力?
「你快說!快說啦!」她不斷催促著。
「在回答之前,我先問你除小說外,對你而言還有什麼是重要的?」他知道自己在鑽牛角尖,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問。
她怔仲了一下,雖不明白他問這些做什麼,卻還是回答了。「是媽咪呀!」她柳眉微蹙,突然覺得他很囉唆。
媽咪?孝順的孩子。這理由夠充足。「之外呢?」
「課業。」想也不想地,她再回答。
「再來呢?」
「妍希、靜儀、欣如三位好友。」
小說,母親、好友及課業。好,該說的都說了,那這次的回答應該就是了吧!「接下來——」
不等他問完,采侑就自動地回答道:「我家的狗狗。」她不懂他問這些有何目的?但她發現他的臉色隨著她的回答一次比一次難看。
真是有趣!為了印證,她逕自地說:「還不止呢?像可愛的東西,我也喜歡,還有旅遊,那也不錯!嗯,還有,太多了,讓我想想……啊!我忘了還——」愈說愈高興的她雙唇毫無預警地被封住。她震愕地瞪大雙眼!但溫熱的觸感,以及內心逐漸竄升的熱度,幾乎令她發出滿意的歎息。
「你還想什麼?」他盯著她的唇,渴望再一親芳澤。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呀?」她的聲音霎時少了方纔的氣勢,近來他好像常這樣,動不動就吻她,可是她卻不會感到生氣,一點也下會,奇怪。
江朋凱伸出手指扣住她的下顎,致使她不得不面對他。像是蠱惑般,他深深望進她晶圓明亮的眼眸,「至少,我的存在應該更甚於你家的狗狗吧?」
「我家的狗狗?」采侑略微詫異地重複道。旋即她看著他瞪大一雙眼睛,下一秒爆出一串大笑。「真是的!難怪你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原來是和狗狗在爭風吃醋呀!」想到他晦暗的神情,她笑得更厲害了!
「誰說我在爭風吃醋!我是好心在提醒你。」他板起臉不悅地說。
采侑見狀吃吃地笑個不停。
「原來你是好心想提醒我呀!」她手握拳抵著唇,不好意思讓他太過難堪。真沒想到他也會有這一面,好可愛。
「當然!」他看也不看她,一副臭屁的口吻。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肯告訴我癥結所在了呢?」她笑問。突然之間,對於江朋凱她似乎有更深的認識,而他的點頭使她更加確定。
「好吧!」她毫無預警地伸出手將他自方才就不肯正視看她的俊臉扳正,直視他的雙眼認真地道:「很抱歉忘了你,你的存在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飛快地,她在他的頰上烙下一吻。
滿意地,他笑了。「這還差不多!」
「那麼,」采侑看著他一臉的雀躍,彷彿也感染到他的喜悅不覺咧嘴微笑著。「你是不是可以解答了?」
江朋凱聞言斜睨她一眼佯裝抱怨,「真是!你一點都不懂討人歡心,就算只是為我的答案而撒謊,也不需要這麼快就拆穿吧?」他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以示懲罰。
「討厭!我說的是真心話。」她撫著臉龐委屈地瞅著他,一臉的無辜。
「孺子可教也,姑且信之。」他微笑地說道。接下來他欺近她,在她耳邊低語。
采侑臉上的表情從興奮期待到瞠目結舌,最後竟紅了雙頰。
「你隨便亂掰的!」她以譴責的目光看著他。「真是的,江朋凱,你滿腦子有色思想!」
「我所言句句屬實!反正書你也看過,『色彩』是不是共同點?你回想看看!你就是因為表達的不夠真實,沒有那種愛得深刻、奉獻犧牲的精神;熱情如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氣勢諸如此類的表現,當然情感部分就被指為著墨不夠。」他滔滔不絕地說。
「好棒、好棒!」采侑忍不住鼓掌叫好,眼神中散發出崇拜的光芒。「了不起!在女人堆中打滾出來的真的是不同凡響!」
江朋凱彎起手指敲她的頭。「什麼在女人堆中打滾?你當我是在星期五上班的,還有別老拿我的職業開玩笑!」
「好啦!說就說,幹麼動手?所謂小人——」
「如果接下來不想再聽的話……」他威脅她道。
「沒事、沒事!你教訓的是,是我不好,你請繼續。」采侑連忙陪笑道,生怕他就此打住不說了。
「然後是快速、快步驟的發展,是吧?」他問。
她拚命地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急切模樣,可是接下來江朋凱就沒了動靜,只是以怪異的眼光對她投來一瞥、再望一眼,搞得她一頭霧水。最後按捺不住地,她問道:「你是怎麼了?」
孰料,在這時她竟聽到他說:「我想吻你。」
他一反沉默地朝她欺近,而她則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了。原以為他在開玩笑,然他認真的神色及不斷欺近的臉孔推翻她的想法,她的心跳漏跳好幾拍。
「你、你在說什麼呀?」慌亂地,她伸手阻擋他的迫近,但他卻反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則環過她腰後將她攬向他,並令她整個人往後躺倒在床上,再壓上她身上。
「我要你。」不給驚愕的她反應的時間,他的吻細絀碎碎地開始落在她的額頭、鼻尖,然後是柔軟的唇瓣,溫柔的舉動中帶著一絲堅定。
采侑簡直是嚇壞了!以往,他也親吻過她,但總是如蝶舞般地溫柔,不像這次,他竟然、竟然將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她屏著氣息,不曉得他到底想做什麼?他的吻愈來愈熱情,隨著他的侵略,她覺得體內溫度一直在攀升,似乎要將她給融化。
真是太甜美了!江朋凱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當他的唇往下膜拜她時,她嚶嚀一聲,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頸項將他拉近,無言地渴望更多。
「采侑,小采侑!」他親吻著她的頸項並輕輕地啃咬。
采侑已經迷失了!原先害怕不止的顫抖,現在卻變成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翻攪,進而擴散至四肢百骸,她的腦海中此刻只有他的吻,其他的已成一片空白。
「江大哥!」
她的輕微細喚令江朋凱猛然清醒。他抱著她坐起來,手藉著輕撫她柔貼的短髮平復紊亂的氣息。「你令我不能自己,采侑。」他不穩的聲音反應出內心的激動。
「你幹麼這樣吻我?」她靠在他懷中輕聲的問。心想此刻自己的臉絕對比玫瑰來得更加紅艷。
「如果我說這只是在解釋,你會生氣嗎?」他小心翼翼的探問。天知道,他清楚明白自己「藉題發揮」的成分大於解釋。
「會!我會生氣。」
「那就不是在解釋。」他接口道。他退開了些看著她說:「因為你迷惑了我!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迎上他的注視,她笑了。「無所謂滿不滿意,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她得意自己的魅力。
「好大的口氣。」江朋凱誇張地做出一個瞠目結舌的表情,接著大笑道:「可是我喜歡!」
「這我早就知道了!」
***
一大早,采侑就在書桌前坐定,開始搖筆桿努力寫小說。經過昨晚江明凱「似是而非」的解說後,她開始進行複閱,將先前完成的部分書稿一口氣看完,成功地刪掉一些多餘的文字,整體而言變得更流暢,少了冗長變得緊湊。
她伸了個大懶腰,活動兩個小時下來一直沒改變的姿勢。
其實她今天之所以能如此盡情地修改,全拜江朋凱所賜。他放了她一天的假,不讓她負傷去上班。真好!她神色輕鬆地想,舒適地閉目稍作小憩。老實說,她的工作很輕鬆,一點也不辛苦,這是她當初始料未及的。可是再怎麼說,還是放假比較好,完全沒壓力。
倏地,她彷彿想到什麼似地睜開眼,拿起電話就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
「喂,請問靜儀在嗎……我是她同學……是嗎?喔,沒關係,我再打過去好了,再見。」她收了線。
「靜儀不在,那還有欣如!」她立刻又按下記憶中的另一組號碼,「喂,請問欣如在嗎……好的,謝謝。」不一會兒,話筒彼端傳來一個睡意濃厚的聲音。
「我是謝欣如。」
「還在睡呀,懶豬。」采侑笑罵道,接著又聽見一聲極不文雅的哈欠聲。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想到要找同學了?」欣如揶揄道。「你的江朋凱冷落你了?」早在妍希到美國之前,就曾找上她和靜儀,明示加暗示地說采侑和她大哥之間或許已產生化學變化,要她們有事沒事盡量別找她,以期兩人能在朝夕相處下擦出火花來。
「你扯哪去了!我是因為工作忙才沒空去找你們玩。」
「你在上班期間打私人電話,你老闆愛人不會罵嗎?」
「什麼老闆愛人,胡說!我今天休息沒上班。」
「喔?是江朋凱讓你太累了嗎?」欣如不正經的吃吃笑著。
沒聽出她話中含意,采侑率直地說:「累是不會,但和他脫離不了關係,也可以說是他害的。」
欣如聞言立刻發出一聲驚呼,「天吶,你們進行到『那個』了?真是神速!」
「謝欣如!你這個色女,還沒睡醒、沒刷牙是不是?」采侑沒好氣地罵道。
「是你自己表達有問題……」
「你還敢說。」
「真無趣。」欣如的聲音頓時又變得有氣無力。「吶,你今天為何沒去上班?」她隨口一問。
「我出了點小車禍。」
「天吶!是江朋凱終於受不了你的迷糊開車撞你嗎?」
「哈哈哈,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采侑冷冷地道。
「我承認是不好笑,但你總不能否認此刻動彈不得的你,是打算要我們去陪你是吧?」她胸有成竹地說出猜測。
「聰明!人家無聊嘛!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寫小說,日子久了還真覺得有點乏味。」
「恕我愛莫能助,我也要打工,沒空。你去找靜儀吧,她大概比較有空。」
「她家人說她出去玩了,不在。」她轉述道。
「那就沒辦法啦!你就將就點讓江朋凱陪你好了,倘若真的無聊,不妨試試和他做愛做的事——」
「謝欣如!」采侑聞言立刻朝話筒大吼,幾乎同時,對方因畏懼遭炮轟,早一步地收了線。「真是的!就會亂想。」
現在可好,大家全都沒空,她看看時鐘,決定再打通電話回家,很快地,電話接通了。
「媽咪,是我。」
「我不認識一個叫『是我』的人,不過女兒倒有一個,只是出去就像失蹤一樣。」莊母脫口就說。
「聽起來母親大人好像是在抱怨。」輕輕地,采侑笑了。
「唉,沒辦法!女兒養大了,有了對象就忘了娘。」電話中傳來莊母幽幽的歎息聲。
意外地采侑反而大笑起來,「少來了,媽咪,是你要我留下隨便找個工讀,反正我在家也只是睡,橫豎也幫不上忙不是?」她半是質問地背誦。
「哈哈,我只是開玩笑說說罷了,誰知你竟當真了!」
「是玩笑嗎?江朋凱可不是這麼說的哦,媽咪。」她的聲音充滿強烈的質疑。倘若不是媽咪的應允,她的暑假生活怎會過得如此辛苦?朝九晚五還得熬夜寫小說,多可憐呀!
「你這個不孝女!怎可懷疑母親說的話?」莊母不以為然地反駁道。倏地,她的語氣一變,充滿曖昧,「我明白了,好個『先下手為強』,將一切罪過先推到老媽頭上,這樣別人就不會懷疑你的動機了,不是?看來你變精明了,女兒。」
「什麼動機呀?」采侑不解地反問。她不明白母親為何一派興奮的口吻?而且她記得江朋凱也曾說她變精明了。奇怪?他們兩人為什麼都說同樣的話。她本來就很精明呀!
「就是——」莊母的聲音突然變得神秘起來,「江、朋、凱呀!」
采侑手中的話筒差點沒因驚愕過度而掉落。「媽咪!」她發出挫敗地叫喊。「今天是怎麼了?每個人都話不離江朋凱。」
「我猜中了對不對?原來不止我這樣說。」莊母說得頗為得意。
「我幹麼要對他有所動機呀!」她才不像他,老動不動就吻她。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女兒。如果不是為了他,你哪有那麼勤快去打工,而且還是去他的會計師事務所。」莊母追根究柢地作出這個結論。
「這原因說來話長,我也不想呀!但他說是你叫我去的。」
「我沒有說,你別賴在我頭上。」莊母急著澄清。「如果你真的不想去,誰能強迫你?」
「我說過那是——」
「有原因的是吧?你說的夠多了,女兒,再說就只會愈描愈黑!」
采侑發出一聲呻吟,然後惱怒地說:「說不是就不是,不跟你說了啦!」
「生氣了?」
采侑悶不作聲。
「其實那也沒什麼呀!反正你以後也會結婚生子,這是必經的歷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老媽絕對支持你!」
「媽咪,你想得太遠了。」
「話再說回來,那個江朋凱為何要假傳懿旨呢?」莊母像是自言自語道。「難道他是故意的?他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怎麼可能!」采侑嗤之以鼻。他是在欺負她!喜歡?她才不信。
「是嗎?你可以去問他呀!」莊母慫恿著她。「但話說在前頭,一切事情全與我無關喔!」
「問他呀?」采侑聽起來似乎興致不高,沒此打算。
「是啊!探求真相。好了,不能多說了,我要忙了。記得去問他!有空回來,拜!」莊母很快地切斷電話。
采侑盯著話筒,「去問他嗎?」她擺擺手然後掛上了電話。
***
「呃?我睡著了。」
不知被什麼給驚動,采侑幽幽地轉醒,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趴在書桌上沉沉睡去。她瞄了一眼時鐘,這一覺還睡得真久。
江朋凱下班了嗎?
她起身跛行地離開房間。好不容易來到他的房間敲門卻沒得到任何回應。七點多了他還沒回來?她狀似無意地聳個肩轉身離開。
再次回到房裡,她的心情是郁卒的。
「什麼嘛!這叫答應妍希會照顧她?丟下受傷的人不知跑哪去快活了!」她知道自己的微詞頗有無理取鬧之意,或許他是在加班、也許是有事耽擱,但她就是無法隱忍心中的不悅之情。
「討人厭的江朋凱!」她朝著空蕩蕩的房間拉開嗓子吼道。頓時她覺得心情好多了。
「我是哪裡討人厭了,請問?」
驟然響起的聲音令采侑結實地嚇了一大跳,她立刻循聲望去,看見江朋凱就站在她的門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已換上簡單的牛仔褲及T恤,看起來是洗好澡了。看見他出現,什麼郁氣及驚嚇,皆轉化成淡淡的雀躍。
「回來有一會兒了。我來看過你,結果你睡著了,我就先回房洗個澡,然後就聽見有人似乎正對我有所不滿哩!」他等待她的解釋。
「難怪我敲門沒人應聲,原來是……」采侑兀自低喃。
他走了進來。「你還沒說明我怎麼討人厭來著?」他追問著。意外地,她竟然因不好意思而彆扭起來。
「我只是心情不好,隨口喊喊而已。」她謊辯道。
「怎麼,少了我感到無聊了?」他笑問。
「神經!」她賞他一記大白眼,逕自走向書桌坐下,而他尾隨著她,斜倚在書桌旁看著她。
她轉過頭,心底瞪著他臉上的笑意頗不是滋味。「事實上,我今天過得很愜意,不是寫小說,就是打電話聊天。」
「那很好呀!」他雙手改環在胸前,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
「你不信。」她指控道,討厭他臉上那抹洞悉的笑容。就算她真覺得無聊,這下子打死她,她也絕不承認。
「我相信你是真的做過這些事。」他含蓄地附和。他的回答好像令她聯想到什麼,只見她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他無言的欣賞著她的侷促不安。據他對她的瞭解,她是個有話就說的人,過不了多久,她會忍不住而不打自招。於是他按兵不動,果不其然才沒多久,她就忍不住了,不過話一出口卻是指控。
「媽咪她並沒有說要我留下來打工,你怎麼說?」
露出馬腳了嗎?「她有反對嗎?」他一派自若的反問。
采侑愣了一下,然後不確定地道:「沒有吧!可是你的說法卻是肯定的,這點我確定!」她說得鏗鏘有力地說道。
「看來瞞不過了,我承認是故意讓你誤解。」他坦白承認。
他的勇於認錯,澆熄她心中逐漸高漲的怒火,害她想罵他的話轉眼間全忘光了。
「你是故意的?」見江朋凱重重地點頭應是,她又問:「你幹麼要這樣做?對你又沒什麼好處。」她隨口一問,怒氣來得急去得快。反正她也有錢賺,沒吃太多虧。
「當然有好處,至少達到想要的目的了。」他語出驚人。
她自椅子上彈跳起來,橫眉豎眼地對上他,「目的?快說你的目的是什麼?」她一副緊張模樣,好像自己真的被算計了。
「你!」即使面對她的逼問,他依舊面色不改。
「你要我嗎?對我這樣做,對像不是我還有誰?」她罵道。「我問的是原因!」
「不錯嘛!你變聰明了。」
采侑氣得大動肝火。怎麼他們每個人都當她很笨嗎?她為之氣結道:「江朋凱!我警告你——」
他將她扯入懷中重重地吻了一下,滿意地看見她安靜下來後才說:「我要你喜歡上我,這就是答案。」在他的注視下,她的唇形逐漸變成0形。
「開、開什麼玩笑!」回過神後的她冷下防一把推開他,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怒罵道:「你是在玩弄我嗎?試試你的魅力在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身上是否有效,還是吃膩大魚大肉後想改嘗清粥小菜?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是個令人難以忍-受的自大狂!」她劈哩咱啦的數落。
該死的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嗎?真夠自負的!
江朋凱一直等到她發洩完才開口,「因為我喜歡你,當然希望你也喜歡我。」
但很顯然地,激動中的采侑並沒有理解他的話,依舊以氣得跳腳的口吻說:「笑話!為何你喜歡我,我就得喜歡……你,你喜歡我!」她瞠目結舌地盯著他,整個人頓時僵在當場。
「終於明白了。」他一臉如釋重負。兩個箭步上前將她輕攬入懷,這次她一動也不動,沒有抗拒。
「為什麼?」她不敢置信的輕聲問。整個人仍舊處於極度震愕的狀態下,他喜歡她?堪稱出色優秀的他會喜歡上她?
「我也很想知道。」他手捧著她的臉,認真而嚴肅地回答。
「這個答案很奇怪,一般而言這時不都該說些甜言蜜語?」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恰當,但無可否認地,他說喜歡她令她此刻心裡暖烘烘地,有一種不知如何言喻的淡淡喜悅逐漸擴散至全身。
「或許吧!你要我說嗎?」
「如果太噁心我會笑出來的!」
江朋凱聞言再度擁她入懷,開心地撫弄著她的頭,「你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我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上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