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明明已經結婚了,卻又不知羞恥地糾纏她,其他人也跟著幫他隱瞞,他們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她倏地起身,快步奔出廚房。
一陣腳步聲追來,汪岳驥拉住她的手。「走,我們去散步。」他有許多事還沒跟她說,不能就這麼讓她離開。
「放開我!」她掙扎,聲音氣得發抖。他竟然還可以這樣毫無愧疚地面對她?
汪岳驥擰眉,怕硬抓著手會傷到她,猶豫了下,他直接圈住她的腰際,大步朝走廊盡頭走去。
「放開我——」宋千容又抓又咬,心已快痛成碎片,更痛的是她的眼淚落不下來,積在心中將她尚未痊癒的傷再深深重創。
她的反抗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汪岳驥強力的箝制完全沒被撼動,他推開一扇門,帶她走了進去。
他一鬆手,宋千容立刻想逃離,卻發現她被帶到一間房間,而他正擋著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臉上似笑似怒的表情讓人難以解讀。
「讓……」她才一開口,就被他截斷。
「如果要我把你壓在床上你才肯安靜聽我說,我會很樂意這麼做。」他輕緩低語,滿意地看到她僵硬抿唇,站在原地。「坐下。」他朝床一指。
宋千容直接在地板坐下,倔強地不看他。
汪岳驥微笑,沒對她的反抗行為做任何表示,他走到她身旁坐下,長腿隨興曲起,向後靠著床。
宋千容想拉開距離,但他無言散發出來的氣勢清楚告知她只要她一動,他就會連現在這樣的距離都不讓她保有,所以她只能緊咬著唇,依然坐在原地。
進來時他沒點燈,房裡暗暗的,唯一的光線是窗外透進的月光,將房中的擺設和氣氛都變得模糊。她的雙手緊握,覺得心也變得模糊了。她痛、她氣,但更多的是難過和不甘。他不是她的,這麼好的男人並不是她的,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我在三年前訂婚,婚紗拍了,喜帖發了,然後新娘子在婚禮前一個禮拜跑了。」
宋千容怔愕地看向他。
汪岳驥笑睇回去,挑眉道:「不信?要看身份證嗎?配偶欄還是空白的唷。」
明明是那麼悲慘的事,他為什麼可以輕鬆得像在講笑話一樣?他是那麼好,為什麼那女孩捨得放棄他?她應該替他感到難過,為什麼高興的情緒會不斷在心裡冒泡泡?
「為什麼?」問題太多了,情緒太複雜了,她只問得出這句話。
「她以為會嫁給一個年輕有為的社會精英,結果發現我只想做農夫,所以她決定不要再跟我耗下去。」他伸出手覆上她的,她沒躲開。
「她不知道你是經營莊園的嗎?」會論及婚嫁,應該對彼此都有足夠的瞭解。
「她以為我只是來度假。」汪岳驥輕輕一拉,將她拉進懷裡,她還是沒抗拒,他笑了,長臂一伸,將她環進臂彎裡。「我不是這裡的人,不過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待在這兒,我爸媽把我丟給爺爺奶奶帶大,念大學才離開這裡。我一路平步青雲,錢、工作、車子、房子、女朋友什麼都有了,心卻很空。」
宋千容靜靜地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聽他飽含磁性的好聽嗓音帶她經歷她缺席的過去。
「有個伯伯想退休養老,準備出售莊園,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立刻明白自己缺的是幹什麼。我把房子車子都賣了,還貸了一筆款項,把莊園買下來。我未婚妻以為我只是想經營副業,本來假日還很高興跟我一起過來打理,但當我把工作辭掉全心投入時,她翻臉了。」汪岳驥揚了揚眉,那段從早到晚不斷爭執的日子還真是不堪回首。
「這樣的犧牲不會太大嗎?」他怎麼有這種勇氣?拋開已經擁有的一切,毅然投入一段冒險。
「不犧牲又怎會有獲得?」他確定自己做對了,回到這裡之後,一直擾攘不安的心終於能夠平靜了。這裡是他的家:永遠的家。
「你不試著去把她追回來?」如果真的在乎,會費盡心思把對方留在身邊。
「勉強只會讓她痛苦,她是適合都市的人,是我背棄她。」說不痛是假的,那時他藉由忙碌忘掉被遺棄的傷,曾經以為再不會遇到讓他動心的人,直到她的出現。他收緊手臂。
她呢?來自都市的她也會因為這一點而嫌棄他嗎?他們之間不曾討論過這一點,因為光是要把感情代入就已費去他所有心力,他不想再讓這些現實問題來綁手綁腳。
他是奸詐的,仗著她知道他身份的這點,強悍地進逼,因為若是她願意接受他的感情,表示她也願意留在這座莊園,所以她迴避不提自己的事,他也就刻意不問。現在的他只想集中火力破除她畫地自限的防備,其餘的只能之後再考慮了。
感覺他的大掌開始在她的腰間游移,宋千容心跳整個被打亂。
「你爺爺奶奶呢?你……你爸媽呢?」她慌亂地找話題。不是還在談他的往事嗎?怎麼開始對她動手動腳了?
「爺爺奶奶在我念大學時就相繼過世了,我爸媽在大陸忙他們的工廠,我從小就跟他們很不親。」汪岳驥隨口應著,而後頓了下,突然附在她耳旁輕聲說道:「知道嗎?剛剛看到你在吃醋,我高興得心都快爆炸了。」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上引起她一陣輕顫,宋千容面紅耳赤,緊捉住殘存的理智抗拒他對她造成的影響。
「我才不是在吃醋,我是氣你……騙我……」在他將下顎靠上她的頸側輕輕摩沙時,那微生鬍髭的刮搔感讓她的反駁變得破碎。
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在得知他並沒有和任何人結婚時,那種如釋重負的喜悅感瞬間流透了四肢百骸,將她冰透的心暖融。
「我以為你知道,住那麼久,多少應該都會聽到好嬸他們說這件事。」他咕噥。
「他們沒說。」她又不是聊得起來的人,哪會跟她講八卦?而且她可以理解剛剛好嬸和怡君的反應,她們怕在他面前舊事重提,會勾起他的傷心,平常當然也會更加避免去談論此事。
「真是的,我應該拿麥克風宣傳一下。」汪岳驥輕笑,手順著她的曲線來回挪移。「你長肉了。」他滿意道。
「放手……」她阻止他,不讓他繼續往上摸。在他的緊迫盯人下,她怎麼可能不變胖?而且這幾天她睡得好多了,常常一沾枕就入睡。
他反捉住她妄動的手,在她又要開口斥喝時,俯首吻住她,貪婪地攫取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唇,將她的一切全然吞噬。
不同於那次溫柔的吻,這一次他完全把他的渴求全然釋放,她無助地攀著他,任由他攻城掠地,在她體內激起一波波狂熱的慾望。
他停下,給她喘息的空間,輕輕吮嚙她的下唇,緩慢而折磨地,輕嚙了口,然後又輕嚙了口。
「再多吃一點,多長點肉,別瘦得讓我不敢用力。」他疼惜低語。
用力?用力什麼啊……渾沌的心思回籠,宋千容推開他,慌忙拉下已被揭起的T恤,雙頰幾快染成櫻色,羞得想逃。
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你還要說不喜歡我嗎?」
宋千容望向他,黑暗中,他的眼芒閃動著,隱約不明的視野渲染成曖昧的氛圍,只有眼中的情感是如此清皙,烙進彼此的眼裡、心裡。
她沒辦法回答,因為她說不出違心之論,但她不想承認已對他動心。
「我還需要時間。」她只能這麼回答。她真的需要時間,去思考、去釐清自己的心思。
汪岳驥先是慍惱地皺起眉,然後扯了扯唇角,笑意染上了眼。「唉,我還以為這次可以順便派上用場的。」他意有所指地瞄了大床一眼。
他的腦袋裡只裝這件事嗎?她咬唇,很想生氣,卻反被他的強大性感招惹得心煩意亂。不行,她不能再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和他獨處!她趕緊起身,朝房門走去。
這次他沒拉她,而是點亮房裡的燈。「記得我房間在這兒,下次有需要可以直接過來。」
不理他的調笑,已握上門把的宋千容停住腳步,忍不住回頭好奇打量。原來這是他的房間——
同色系的嵌壁式衣櫃和書桌,一張Kingsize的大床,床頭櫃有本看到一半的書插著書籤,牆邊的工作靴一隻直立一隻倒躺,換下的襯衫和長褲掛在椅背上,雖略顯凌亂,但整個房間充滿他特殊獨有的粗獷氣息,看了就很舒服。
「床很好躺哦,要不要試試?」他坐上床沿,拍拍身旁的位置。
宋千容瞪了他一眼,開門離開。
望著關上的房門,汪岳驥愉悅輕笑,仰躺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獨自品味心裡滿滿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