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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舜華 第十一章(2) 作者:於晴
    白起越過她,與尉遲恭四目交接。他當眾拉起舜華的左手,道:

    「舜華當日阻止我婚事,就是要我不得背信忘義,我若是忘恩負義之人,就不配當個北瑭人了,舜華之所以阻止我,正因她與我情同兄妹,舜華,為成全我的願望,要委屈你三年了。」

    「……」舜華語塞。白起沒有必要這樣做啊!明明是兄妹,何必守身?

    尉遲恭看似若無其事,也牽起舜華的右手,淡聲道:

    「崔舜華與我有白首私約,為替白兄完成情義,我們等上這三年也無妨。三年之後,你這大舅子定要主持我與崔舜華的婚事不可。」

    白起聽得那大舅子三字,眼皮連跳也沒跳,笑道:「三年一千多個日子,人心難測,到時你成親,不管對象是不是舜華,我都會親自上門祝賀的。」

    舜華輕咳一聲,道:「反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她心裡百般滋味。三年啊……絮氏舜華才二十二,崔舜華都二十六,老得不能再老的姑娘了,想到此,她心裡好生歎息。

    尉遲恭淡聲道:

    「近日坊間有人閒話損傷崔舜華的名節,我全心信她,自然不想那些閒話傷她。雖然延後三年成親,但一等萬獸節過後,我就先將這門親事定下。」

    舜華聞言,垂下的臉隱約帶笑。她右手掌心傳來溫意,直流入她的心口。她見到左手還讓白起牽著,白起是她兄長沒錯,但男女畢竟有別,她輕輕抽開,右手反握住她的親親尉遲哥。

    白起面不改色道:「編派閒話的那些人,我自會在京城一個個翻出來。」

    小皇帝一一看過這些名門富戶微妙的表情,最後落在小太監的面上。小太監差點哭著跪下求饒。

    他私買呈上的《京城四季》裡明明寫著這個跟那個,那個跟這個,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在書裡最被女子看中的戚遇明,現時根本在一旁納涼哪!

    他買的是正版《京城四季》,絕不是假貨啊!

    小皇帝又看看尉遲恭袖上金紅雙線,再看看崔舜華的袖上雙線,最後落在白起的袖上雙線。小皇帝頭有點暈了……「去把玉珮拿來。」

    小太監連忙托著銀盤過來。小皇帝執起玉珮,來到四人面前,笑道:

    「朕這玉珮就等著三年一次投瓊宴,這次要送給誰呢?」他來回走在四人面前,最後停在尉遲恭前頭,道:「尉遲當家,接下來的三年北瑭境外的貨物就交給你了。」

    「陛下恩典。」尉遲恭垂目,承下玉珮。

    「私喚神官為己用,即使神官曾是尉遲家人,也是罪無可恕,朕念在你為救崔當家,特地開皇恩饒恕你。唯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陛下皇恩。」

    「投瓊宴還等著你們,都下去吧,崔當家你留下,朕還有事要問你。」

    白起本要起身,聽得舜華留下,他遲疑一會兒,依她性子怎能平安而退?舜華察覺他的擔憂,往他看一眼,嫣然一笑。

    白起心裡一震。是啊,她跟他提過她因絮氏咒文害死她的崔舜華體內,是在鐘鳴鼎食那夜,至今已過一年多,其間陛下召她多少次入宮,她哪次不是全身而退?他心裡那個長不大的舜華……早就因為週遭的變化成長了麼?

    他暗地看向尉遲恭。尉遲恭泰若自然地下樓去……這就是認識的時機不同,以致他錯過了麼?

    小皇帝見其他三人都下了樓,也讓身側的小太監先下樓等著。

    「好了,崔當家,就你跟朕了。」

    「是。」

    「你還記得去年朕跟你討的香囊吧?帶來了嗎?」

    「帶來了。」她自袖袋裡取出香囊呈上。

    「你還真變出來了,虧朕還讓人全都離開,就怕你什麼也拿不出。」小皇帝好奇地接過,湊到鼻間聞聞,聞了半天,他終於道:「跟朕平常聞的香氣不同……好像真有那麼點你說的心情平靜,是因為南臨香葉之故麼?」

    「是。」

    「你起來回話吧。」小皇帝又聞了聞香囊。

    舜華雙膝早就疼得要命。名門富戶看似風光,但有時還真不是人幹的,她心裡這麼想著,卻是十分規矩地站在那兒。

    「這一年你為了那些他國樂曲花了很多稅錢,讓你的那些家樂表演,搞得京城對這些樂曲朗朗上口……朕不明白你意欲為何,但朕勉強容許你這些小動作。」他再聞聞香囊,笑道:「如今與那小家子氣南臨相比,朕可是勝出多多吧。前幾日朕又聽人提及小周春江曲,你那樂師還沒殺了?」

    「嘿嘿,還沒利用完呢!陛下,沒有利用完的東西就這麼丟棄太可惜,樂師染懂得多國樂曲,小周春江曲雖出自亡國,卻是小周國最重要的重生之曲,陛下,你不覺得北瑭也可以創造屬於自己的重生曲麼?」

    「就像你一樣重生嗎?」

    舜華嚇了一跳,差點脫口:「你怎麼知道?」

    「你這一年來跟以往真不太相同,就像重生一般,難道小周春江曲有如此威力?朕才讓教坊將那樂師轉給你,你就給朕變了個人。以前的崔舜華,削那些閹人皮肉不手軟,朕看了就歡喜,現在你卻只給朕玩些孩子遊戲。」

    「舜華認為……那些遊戲皇上不常見著……所以……」

    「崔舜華,你老實回答朕。」

    「是。」

    「是太后要你教朕那些殘暴的殺人遊戲麼?」

    「……」

    小皇帝喝道:「說,崔舜華,你是忠於太后還是忠於朕?」

    她毫不考慮答道:「自是忠於陛下。」

    小皇帝嘴角抹笑。「朕就知道。朕身邊一直有太后的人,他們都回報給太后這一年多你陪朕玩了什麼,你受訓不少,是不?」

    「……是有點。」

    「將來也會忠於朕?」

    「陛下是北瑭天子,天命所歸,舜華不忠於陛下,還能忠於誰呢?」

    小皇帝滿意了。「其實那玉珮朕本要給你的,但尉遲家的蚩留將要成為大神官,朕自然不能怠慢他。你要諒解。」

    「舜華明白。」

    「你好好忠於朕,朕絕不會虧待你的。昔日有絮氏金商,三年後你與尉遲恭若能合親,也許將會成為北瑭第二姓金商。聽說,當年絮氏金商家主是康寧帝看到大的,如今你若能成為金商,也勉強算是看朕長大的,朕與你也算是美談吧。行了,你下去吧。」

    「是。」舜華垂首退下。

    小皇帝若有所思,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崔舜華與另外三人會合,不知在說些什麼。他看著這四人神采飛揚,想著將來崔舜華與尉遲恭的合親,想著康寧帝與絮氏金商的糾葛,想了許許多多……

    「金商是萬萬不可能再在北瑭出現。」小皇帝喃道:「名門富戶就是由此而生,怎能教你們四人合而為一,再次富可敵國呢?崔舜華,以往朕都不會想這些事,這全是這一年你淨教朕玩些腦子的遊戲,讓朕開始懂得思考了呢,朕多少也算重生了吧。」

    他又湊近聞了聞香囊,心裡其實挺喜歡這味道,令他覺得能克制自我,不會如母后期許那般成為一個只懂得使暴的君王。

    他又看向那四人,最後落在西玄深衣的崔舜華身上。

    「崔舜華,你最好聰明些。只要你一直為朕想,朕就不會像康寧帝對付絮氏家主那般對付你。」

    枝葉深深淺淺在庭院裡形成涼意。戚家大少早到前頭宴上打招呼了,白起與尉遲恭各自站在庭裡一方,還在等人。

    白起折了一枝條,又往二樓窗口看去,忽道:「不要伊人了嗎?我記得《京城四季》裡寫著你癡戀伊人,怎麼這麼快就將心思轉了?」

    尉遲恭看他一眼,道:

    「這種書你也看?也是,造謠這種事你也不是沒幹過。」

    白起一怔,眼底藏著懊惱。絮氏舜華的閨譽他多保護,不容任何人欺她,到頭,卻是他狠狠毀了她的名譽。

    回憶過去一年多,他真真後悔莫及。如果再多注意崔舜華一些就好;如果再看穿柳葉月眼裡的妒恨就好;如果……誰會預料舜華會有這番奇緣?但,若然沒有這番老天恩賜的奇緣,他……

    「柳家老爺逼柳小姐出家,你可知道?」尉遲恭平靜道。

    「那與我何干?」白起輕哼一聲,瞥了一眼能聽見他們對話的樓門前小太監。「如今我與柳家無關,他們的家務事自理,這已是我的極限。」

    尉遲恭又瞟他一眼。白起退婚的方式太簡單,直接上門扯掉金紅雙線,對著一室賓客說道,白起與絮氏舜華本有婚約,他先對絮氏舜華不起,如今徹底覺悟,白姓絕不雙妻,故不拖累柳家小姐,婚約就此結束。又對柳葉月道了句「你我心知肚明」,隨即拂袖而去。

    依白起作風,已是手下留情。舜華得知此事,沉默良久才道:「至少,兩方不會相互折磨,以後能夠各尋良緣吧。她曾私下來問我,為何我阻止白起迎親,我叫連璧回她,白起意外知情,若然她下嫁,只怕一生盡毀……」

    尉遲恭不意外她的心軟。崔舜華的皮囊裡藏著一個有著美人尖的絮氏舜華。他背著她,找到斷指的大魏名醫與被打殘的七兒,也背著她不著痕跡讓書香世家的柳家一點一滴地失去家產而不自知;一報還一報很正常,當他們種下了因,就必須等著果報,但……最後他全都放手了,趕那名醫與七兒出京師就算了,至於柳家……他們退出京城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白起忽道:

    「要說看見舜華未束髮的模樣,我該是唯一一個。」

    尉遲恭波瀾不驚,撣撣衣袖,答道:

    「許是她小時見著的吧,這樣說來,她爹比你比我還要早看過呢。」

    「你已經看過?這是欺舜華孩子性麼?」

    「嗯,舜華孩子性。」他嘴角微地寵溺,聲調終於軟了:「卻也有一顆玲瓏剔透心。」

    如果不是真心戀慕著這個人,萬不會以這種疼惜口吻提著這人。白起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那點點滴滴留在心頭的溫暖讓人無法割捨。他眼色微暗,道:

    「尉遲,你個性偏冷,再怎麼寵她也不可能如我一般時時寵著。」

    「我沒法寵她時,便讓舜華寵我吧。」尉遲恭答道。他不經意地瞧見深衣裙擺出現在階上,才要上前一步,忽見白起走到他的面前。

    「尉遲,還有三年!」白起壓低聲量。

    舜華下了樓,就見名門富戶裡其中兩名與她關係甚親的男子靠得極近,尉遲哥與白起差不多高,在她眼裡,此刻白起的鼻樑都快碰上尉遲哥的鼻尖了,那嘴也就不用說了……她呆住。接著,她迅速往門口小太監看去,小太監正目瞪口呆中。果然有鬼……

    白起瞟到她出現,立即朝她走來。「是要香囊?」本能地打量她的全身,確認她的安危。當他落在她的右袖下隱約的傷布時,面容微微一變。

    「嗯,謝謝哥。要不是你給我那香囊,今天舜華斷然不能全身而退。」

    「那本就是要送你的生辰禮物。怎麼不叫我白起哥呢?」他瞧她有些驚詫,又若無其事笑道:「哥也不錯,隨你吧。」他當不知身後那人的注視。

    舜華又朝他低聲道:

    「哥,我知道你說出來的原因,我不會怪你,那對大家都好。」

    白起聞言,心頭再一震。他原以為……要細細與她解釋,他承認絮氏本是徐姓,是為一勞永逸。

    以往絮氏舜華尚在時,無論如何,徐姓他是絕不會說出口的,那是保住絮氏的最後一道防線。但既然最後一個絮氏不在了,什麼姓氏都不再重要了,今天如果他假造絮氏是他姓,幾百年來堅信絮氏與西玄徐家有勾結的皇室,又怎會輕易聽信他?反而會疑心他,甚至幹出挖墳再查的歹毒事來。

    在這些皇族心裡,絮氏只能有一個姓,萬不可能有其它姓,他們始終相信當年與其他三國鼎立盛世的北瑭,轉成大失國土,全是絮氏之故。

    與其讓他們將來暗自動手腳做出挖墳找絮氏舜華骨灰,還不如就這麼認了,成全他們心中執念,他也可博得皇帝幾分信賴,對大家只有好處。

    舜華……懂了?才多久時間,她居然都懂了?白起凝視著她,輕聲道:

    「舜華懂得縱觀大局,衡量輕重了。」

    舜華失笑:「這也是太后娘娘那兒表露出來的,其實北瑭皇室不只是恨絮氏,還怕絮氏重現當年金商,令北瑭再入萬劫不復之地。再者——」她神色暖暖,走過他的身側,朝尉遲恭開懷笑著。「尉遲哥幫我許多。」

    白起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轉身看著他倆。

    她自懷裡掏出自己備妥的玉珮,拉過尉遲恭的大掌,塞給他。

    「尉遲哥,我還是頭一遭參加這投瓊宴。把美好的玉送給心中欣賞之人,今年我將玉珮送給你……」她眼巴巴看著他。雖然宴會名為送給欣賞的人,其實各自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利益交換的信物,都是有利可圖的,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真心送給欣賞的人。

    所以,她笑容可掬地看著尉遲恭慢吞吞地拿出自己的玉珮。

    她伸出雙手,準備小心翼翼接過他的玉珮,好好收藏,哪知,尉遲恭忽然輕輕拉過她的左臂。

    她一時有些重心不穩,往側邊移了幾步。一回頭,才發現白起不知何時已走到她的身後。

    尉遲恭朝白起淡淡笑道:「如果白兄不嫌棄,這玉珮還請你收下。」

    「……」舜華抿抿嘴,雙肩微軟。果然,以名門富戶的當家能力來說,目前她列居最後,尉遲哥會欣賞白起,她完全不意外。

    她心靈有些愛挫,絕不承認她送他玉珮有講到私情。

    突然間,她發現戚遇明在院子門口。她順著他目光望向白起,白起正自袖間拿出自己的玉珮,擋在他面前的尉遲哥動也不動地……

    白起慢吞吞地接過玉珮,再將自己玉珮交給尉遲恭。

    「尉遲你不嫌棄,也請收下白起的玉珮。」

    舜華負手走到兩人中間,笑道:

    「兩位真是惺惺相惜。」果然名門富戶裡不講私情,她想著。

    戚遇明走到他倆面前,也拿出玉珮,遞到舜華面前。

    「舜華,這玉珮就給你了。」

    「耶?」舜華受寵若驚,明知眼前這人送她玉珮必有私情,但不收絕對是給他難看。她面不改色,小心收下,笑道:「多謝戚兄。」

    尉遲恭冷漠的眼眸往戚遇明瞟去。

    白起也淡淡地掃過戚遇明一眼,道:「近日黃雀多了些。」

    戚遇明不以為意,對舜華道:「你宴後可要去戚家,伊人甚是想你。」

    舜華立即答道:「尉遲家與崔家名下的第二間義學堂剛成,請了朝廷官員,晚些就要一塊過去,今晚沒法去找伊人了。」

    語畢,她十分機靈,托了辭與尉遲恭先去前頭,等到一轉過角,她立即拉過尉遲恭躲到樹後。

    「尉遲哥,戚大少是怎了?」她被邀請得有點毛的。「以前他有邀過崔舜華麼?」

    尉遲恭見她雙手緊緊攥著自己,輕輕拉開她的右手。「右手別使勁。以前他不曾邀崔舜華過府,因為崔舜華藉伊人之名時常過去走動。」

    舜華啊了聲,恍然大悟。現在她這個崔舜華,除非有商事,除非名門富戶齊聚一堂,她從不獨自去戚府,如果戚遇明尚未下定決心娶伊人,那他會維持崔舜華這條愛慕之線也不用太意外。

    舜華心裡歎了氣。她有點為伊人不值,但她想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她一點兒也不想去左右伊人的心意。

    她東張西望,趁四下無人,舒開雙臂要抱住他的腰,哪知忽地一雙大手分別抵住她的雙手,沒讓她抱成功。

    她有些驚訝抬眼看向他。他溫聲道:

    「來往婢女多,嘴碎,若是再傳難聽話,即使假的也成真。」

    「……嗯。」她又瞧見他雙袖上的金紅兩線。他沒有跟她明說過,但他袖間雙線便已表了心跡,甚至在白府絮氏舜華那日死去時,他就換上這提親外衣去見她,正是向白府裡那個絮氏舜華表明不能說出口的心意。

    「尉遲哥,我……你這三年的外袍都由我負責,好麼?」每一件都會有金紅雙線,全由她包辦。

    「好。」他沙啞道。

    她笑瞇眼,道:

    「以後我袖上也有金紅雙線,尉遲哥何時換下,我就也何時換下。」

    「這是自然。」

    舜華臉熱了熱,見到她的雙手被舉到他的唇邊。她心裡一跳,眼睜睜看著他的唇輕輕碰觸她的掌心。

    一次又一次,輕柔地吻著。她心頭狂跳著,心裡渴望著,她滿面滾燙,只覺掌心與心臟之間,有一細密切割不斷的棉線將被吻的觸感傳遞過來。他每一個溫暖的輕吻都烙在她心臟上。她的心臟活蹦亂跳,沒有辦法像洗手一般拿出來沖沖水洗刷一下,所以,他的每一個吻都會永遠留在她的心臟上頭。

    「尉遲哥,我們許誓好不好?」她輕聲地說著。

    「好啊,許什麼誓呢?」他微笑,溫熱的指腹來回蹭著她眼下傷疤。

    「許……你跟我,一直平平安安的。等到有一天你不再擔心自家親人,不再需要我們報平安;等到有一天,我不再跟你報平安,心裡也開始踏實時,我們再一塊回憶今天,相視而笑。」

    「……」尉遲恭自當家以來,心地不曾有過今日柔軟與安心,他笑若朗空,掌心先與她凝脂玉手蹭過。

    她先被他開懷的笑所吸引,接著又看著他的舉動,她心弦微地一動,自言自語:「不是勾勾手,又是擊掌呢。」

    「許誓,不正是要擊掌麼?要不,怎能以示誓言之重?」

    「正是。」她笑。

    兩人慎重擊掌為誓。舜華不時瞟向他難得的歡顏。平日他清冷冷地,要不就是容顏恬淡讓人讀不出心緒,即使他唇畔隱約彎起,仍不失冷靜端凝,哪像此次真是巧笑嫣然,惠風和暢,俊目彎若月牙,平日老成到她都把他當三十以上的叔伯來看待呢,如今想來他才二十多……她想眼下他真真是開懷之至。

    她自認年紀、人生閱歷、情緒克制等都遠遠不及他,所以,她暗地掃過四周,確定連個鬼影都沒有,她笑著撲前想抱住他,只要抱一下,溫暖溫暖她的身心,絕不吻的。

    哪知,她心愛的男子居然直覺微微側開,讓她整個人失控地飆出樹後,眼見就要跌成狗吃屎了。

    「舜華!」

    寬袖上有著金紅雙線的男人手掌眼明手快將她拉回樹後,力道之猛,幾乎聽見一具身子撞上另一具身體的劇烈聲響。

    一聲悶哼傳來,即止於此,再無任何聲響。

    天空流雲掠過,層層疊疊碧青枝葉婆娑,匝地樹蔭。舒暢和風飄飄而至,送來樹後低微交錯的親密呼息聲,細細淺淺地,持續到白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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