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上樓,他的手臂將她緊緊貼向他的身軀,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男性抵著她的臀部,並感覺到強大的力量,知道自己能影響他至斯。他輕易地抱著她,她沉浸在他性感的精力中,知道他會將這一切發洩在她身上。
突然間她變得害羞、憂慮了,萬一對維奇來說,她不夠女性呢?他們已經要走到他的臥室,她偷眼瞄他。那對冰藍色的眸子像火及冰正熾熱地望著她。他的唇冷硬而堅定,顯得無比的殘酷。她倒抽了一口氣。過去她從未看過他這樣的表情。他變得像野蠻、未馴的動物,像頭黑豹。
熱力自他身上傳過來,幾乎燒灼了她,他強烈的男性壓倒了她。她讓他帶她上床對嗎?他是如此地駭人、黝黑!他對她而言太大,也太世故了。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花花公子,一向放浪不羈,腐敗罪惡。
她的黑髮像瀑布般披在他臂上,她綠色的眼睛深遂無際。當他和她雲雨時,他會看著她的眼睛因為慾望而變得氤氳,滿燃著火焰,再變得夢幻般的慵懶。
她的香味是醉人的紫羅蘭與女性的香味。他想要飽嘗她,但無法信任自己不會瘋狂地咬碎那張誘人的唇。
他抱著她進房,他的目光飽覽過她包裹在長褲下的長腿。過去他從沒有看過女人穿長褲,而那種效果是無比地性感。安妮早知道她對他所產生的影響,她故意穿上那件超女性的上衣及高跟鞋,挑逗他的男性,並奪走他的理智。
她緊攀著他,似乎她的需要和他一樣地強烈。他把她放在床上,而後他瞥見了她臉上的驚慌,突然地瞭解到她在害怕,一抹柔情湧上他胸口,他坐在床邊,望著她靜寂不動的身軀。
他握住她的手。「甜心,你是害怕做愛,還是害怕我?」
「我——我不知道。」她微弱無力地道。
「我猜兩樣都有一些。」他喃喃地道。
「你……突然間顯得危險。」
他挑起眉頭。「除非你想灼傷手,不要玩火。」
她記得他在戚尼斯告訴過她,他不會穿透她的處女膜,因為他們沒有時間讓她適應疼痛並超越它。今夜他們確實是有時間了。
「維奇,上一次我們在一起是我生命中最神奇的夜晚。你能夠讓它和上次一樣嗎?」
「我可以嘗試。」他低語道,以指背拂過她的臉頰。「上一次因為我拒絕你,你渴望它渴望得要死。現在因為我要真的做完它,你反而不確定你想要它了。人類就是這麼彆扭,而你是我見過最彆扭的女性。」
她的嘴角揚了起來,一抹甜美的戰慄竄過了她的身軀。他看著她的方式——彷彿他要吞了她,使她感覺比其他所有女人都更美麗、更令人渴望。孩童時她在許願池中投下的無數錢幣一定收效了,才得來這個神奇的時刻。
維奇知道他必須抑下自己的慾望,再點燃她的,並使之強烈到吞噬掉她最後一絲的恐懼及憂慮。他以肘支著身子,懸宕在她身上。他慢慢地俯下身子,直至他的唇幾乎碰到她,再開始揶揄她。「我記得禁止過你再穿男性的服飾,但緊接著你就故意穿著長褲在我面前招搖你那雙漂亮的長腿。」他的唇拂過她的。
「我成功了嗎?」她屏息地低語。
他脫下她的鞋子,跟著屏息、充滿期待地拉下長褲。她在長褲下一無所有。他脫下她的胸衣時,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她的臉龐。他看見她的綠眸因慾望而變暗,並未瞭解自己也是一樣。
「你的眼睛藍得像比斯卡灣。」她喃喃地道,她會一直對他這麼說。她會永遠對他說這些話。
他和她並臥,她呻吟出聲,他的身軀似乎碰觸她赤裸的每一寸,她的臉埋在他頸項,品嚐、親吻她自威尼斯後一直渴望著的熟悉肌膚。
他的手指插入她蓬鬆的發中,捧起她的臉龐湊向他。他溫柔、纏綿地親吻她,並在每個親吻間,低語著愛的辭句,告訴她她有多麼地美麗。
「甜心,放開你的恐懼,我會對你耐心、溫柔……」他的聲音逸去,而後肯定地附加道:「就這一次。」
「不是永遠?」她屏息道。
他搖搖頭。「只有這第一次……」
維奇靜靜地沉思自己所做的事。現在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木已成舟,但他並不覺得羞愧或悔恨。她非常地年輕,但年輕與此無關。他們兩個是同類,雖然社會會譴責監護人和被監護人之間有親暱關係,但他不認為他會被逐出社會。他太富有,她又出身高貴。事實上,要不是為了安妮,他根本不在乎社交界的看法。他覺得非常想要保護她,但她是那麼地膽大、為所欲為,他懷疑她會在乎。現在在和安妮親熱過後,想到他可能娶了伊芙令他驚駭不已。
他多希望他並沒有同時和她們母女有牽扯,但他無法改變過去,而許久以前他便學會了和壞名譽生活下去。
他抓著她的手,他們笑著翻倒在床上,咬著彼此,投入一場愉悅的愛情遊戲中。她的精力幾乎和他一樣充沛——幾乎。長夜將盡時,他們將彼此累倒了,終於他們沉入了饜足的深沉睡眠中。
安妮在黎明時醒來,卻依舊憂慮地閉著眼睛。老天!她做了些什麼?一切,她告訴自己,同時一片紅暈由她臉頰一直延伸到了乳峰。如果那對冰藍色的眸子看著她時有絲毫的輕蔑之意,她會羞愧而死。
維奇的清醒以愛撫她開始,她張開眼睛,發現維奇就在她身後,他的吻撩起了昨夜的熱情,並訴說了今夜的各種可能!她明白到她需要知道這份認可,由此寫下令他們的做愛更完美的後一章。
在他愛過她後,他不允許她的意識遊走。他抱著她離開,走向她位在塔樓的房間。「我要你在金太太為你送來洗澡水時留在自己的房間,我不想在僕人間引起醜聞,我想她還不大確定你是男是女。」
她的手梳攏過他黑色的頭髮並用力一拉。「你則是很確定了。」她懷著自信說道——剛瞭解了自己的力量。
他的唇攫住她,她頓時全身虛軟無力。他藉此對她證明了誰是主人。
維奇頗驚訝安妮加入他用早餐。她穿著件繡了勿忘我圖案的晨綠色洋裝,狂野的黑髮用一條藍緞帶繫住。雖然餐桌分隔了他們兩人,他們卻用眼睛做愛。維奇難以相信面前這位純潔的美女會熱識各種牌戲,甚至妓院內部。男裝的她敢於加入各種瘋狂的計劃,而他明白到這正是她的吸引力所在。
突然間他對她微笑,她的心跳倏地漏跳了一拍。過去她看到的總是維奇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樣。他的笑容是具有傳染性的,接著他們就笑在了一起,回憶起她假扮她哥哥時,做過的各種荒謬的事。
飯後,他們手牽著手一起探索城堡,他們找到了一道可以通往花園的秘密階梯。花朵正在釋出種子,花香馥郁襲人。他們在果園裡漫遊,果樹開滿了花,蜜蜂穿繞林間,身上沾著花粉。
安妮把頭倚在維奇肩上,他手臂環著她。「讓我們發誓在秋天時回來採摘果實。」
他將她擁向他。他已經摘到果實了。中午時他們接受柏克的提議,提著野餐籃到懸崖邊用餐,享受美景。那一天他們看到的彩虹比在倫敦一年都多。
午後他們到了河邊,樹下放著釣具。維奇拿起釣竿。「我們來試試我們釣鮭魚的手氣。」
「去他的釣魚!」她道,坐在大石上脫下了鞋襪。「我再也不需要做這些該死的男人的事情了!」
「我來釣魚,你就在那兒展示你的美麗就好!」他伸個懶腰,背靠著樹,微瞇著眼睛抵擋水面反射的太陽光,這是個溫暖、慵懶的下午,嗡嗡的蟲鳴聲令人微帶倦意。
她撩起裙子,在溪邊涉水,到了水深處,她將裙子撩得更高。
「如果你再暴露更多你那誘人的長腿,你會發現自己背躺在草地上了。」維奇揶揄道。
「你是在釣魚還是釣女人?」
「兩者都有。」他涎著臉笑道。
「你教我要展示我的美的。」她道,離開了水中,但依舊拉高著裙子。
「過來這裡。」
「你這個惡魔,你永遠接近不了天堂的。」
「別如此揶揄我,我已玷污了你,現在你也一樣完了。」
她撩起一頭黑髮,讓它性感地垂在肩上。「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納悶,」他嚴肅地道。「你是否會一直感覺這樣。」
安妮的身軀輕顫,似乎感到某種不祥的陰影。她甩去那種感覺。她拒絕去想明天,在他們仍有今天……及今夜時。
他們乘著輕便馬車,拜訪鄰近的小鎮。有一天他帶她到泰洛參加馬集,買了一匹有著絲般的鬃毛及尾巴的美麗白馬給她。
「我會把它帶到伊甸莊給你。」他漫不經意地道。
「伊甸莊。」她喜愛地低念著這個名子。明顯地,他預期她經常過去騎馬,但他並沒有邀她去住在那兒。他沒有向她求婚。她推開這個念頭,她不會讓一些癡心忘想破壞了他們在這裡的時光。她在威尼斯找到了羅曼史,但在愛爾蘭找到了愛。她瘋狂地愛著他。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伊甸莊!原來如此!我一直在納悶為什麼一位美麗的貴族女士,會將她的芳澤施捨給像我這樣醜陋的禽獸,原來是伊甸莊太有吸引力了。」
她大聲抗議。「那不是事實!吸引我的不只是伊甸莊,還有你的黃金、船隊,及布萊克瓦城堡。」
「小婊子。」他笑罵道。但他事實上很高興她熱愛伊甸莊,因為那是他一生的夢想成真。他知道擁有一塊產業的那份佔有慾。他一直無法賣掉黑豹園,因為他在其中投入了太多的血汗,它已成為他的一部分。
維奇知道安妮也正在成為他的一部分。她是獨一無二的。他知道過去自己從沒有愛過,也從來不曾想要。他低咒。為什麼一切要變得如此地複雜?為什麼她偏要是伊芙的女兒?他聳聳肩。他只能順著自己的心行事,沒有人能勉強得了心。
每次想到藍伯納,他就感到氣憤不已。安妮的生命已有數個月處在危險的邊緣,而每次她試著告訴他時,他卻只會輕蔑地嗤之以鼻。他記起自己教她怎樣對付敵人,臉色倏地發白。他曾抓住她的衣領,用劍抵著她的小腹,喊道:「我會給你個穿腸破肚!」而大膽如她,她一直在各次的險境中保護自己。他感到一陣寒顫竄過他的脊椎,在心裡發誓她絕無需再保護自己。等他回到倫敦後,藍伯納會是他第一個要處理的對象。
他必須回倫敦。
他們在城堡的城垛上看夕陽,天空由紫色變成了朱紅色,河流染上了火焰般的紅與金色。
維奇將安妮擁在身側,她頭枕著他的肩。「布萊克瓦正在展示著它的美麗,因為這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夜。」
「我們明天要離開?」她悒悒地問。
「我明天要離開,我有些已被疏忽了一整個星期的急事,我要你在這裡多留幾天。」他捧著她的臉使她面對他,他的手指梭巡過她眼眶下的暗影。「多休息一下,柏克會安全地送你回去,我會把你的白馬帶到伊甸莊。」
「柏克知道我們是愛人,我們一刻都沒有騙過他。」
「整個城堡的人都知道我們迷戀著彼此。」雖然柏克沒有說,維奇知道他不贊成他不榮譽地玷污了安妮。柏克預期著他會做出光榮的補償;他會的。但不幸的是,榮譽也要求他必須在和安妮的母親有個了斷後,再向安妮求婚。
即使在睡夢中,維奇可以感覺到他們已不再在身體及心靈上相連。他張開眼睛,房間一片黑暗。但他無需伸出手已知道她不在身邊。眼睛適應了黎明前的黑暗後,他看見她站在窗邊。
他無聲地離開床,他的手臂圈住她,轉過她的臉龐使她面對他。看見了她頰上銀色的淚痕,他困惑地皺起眉頭,他以唇拂去它們。
「安妮,不要為我流一滴淚水,甜心,我不值得。」
她用力吞嚥。他再一、兩個小時就要走了,但他並沒有隻字片紙地提到愛。她可以忍受他沒有提出婚姻,像維奇那樣的男人是不可能被強迫束縛住,扮演盡責的丈夫的角色。但愛……她需要他的愛來繼續生命。在她愛他如此深、如此無怨無悔時,他怎麼能夠不愛她?
他將她貼向她,他熾熱的堅挺像燭焰般貼著她的小腹及大腿,她像被燒著般地抽身退開。
「把你自己交給我。」他命令道。
她搜索著他的臉,她在那兒並沒有看到愛,只有飢渴。「我已經付出了……一切。」
她滿足地歎了口氣。她做到了不可能的事。沙維奇,這頭出色的黑豹,發誓愛她。她快樂地閉上了眼睛。但當它們再次張開時,她明白到他已經穿好衣服,準備要離開。
他來到床邊,她赤裸地站了起來,緊攀著他。她的手指插入了他長長的黑髮中。
「親愛的,你到伊甸莊去等我。我會在這個星期結束之前回去那裡,假如我沒有如期到達,你就在那兒等我。」
她的手指梭巡過他嘴角的疤。這張嘴從來不懇求,只是下命令。「我會等。」她低語道。屈服於他要求的感覺如此地甜蜜。
兩個夜晚後,維奇坐在陰暗的戲院裡,看著布安琪只著撐箍、吊襪帶在舞台上昂首闊步,唱著淫蕩的小曲「親我的癢處」。布幕終於放下時,維奇走進她在後台的化妝室,假裝很驚訝看到藍伯納。
「多麼愉快的巧合,你正是我想見的人。」
「維奇!我好久沒有看見你了,你離開了英國?」伯納和顏悅色地問。
「出了幾次國。」維奇承認道。
「我的堂弟安利和你在一起?」伯納假裝不經意地問。
「不,他去海牙辦事,稍晚他的船會在瓦平停泊。」
伯納笑了,「你說你想要見我?」
「是的,你似乎先對安琪情有獨鍾,我在想也許我可以讓你覺得值得另尋芳草……並將她偶爾借給我一陣子。」
伯納的笑容漾得更開了。「何不就是今晚?」
「但我應該和安利碰面。我想我可以帶安琪到瓦平附近的惠特比餐廳用晚餐。」
「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何不由我和我的堂弟碰面,你則帶安琪到她喜愛的地方?事實上,我何不乾脆在她下台前消失不見。」
「謝謝你的禮讓,紳士。」維奇以絲一般的聲音說道。
「朋友是做什麼用的?」伯納慷慨地道。「對了,安利搭的船叫什麼名字?」
「『火龍號』。」維奇柔聲回答。
安琪走進化妝室,瞧見等在那兒的是沙維奇,而不是她恐懼的藍伯納時,她歡喜地伸臂環住了他的頸項。「維奇!看到你真好!」
他將她的手挪離開頸項,但依舊握住它們,他冰藍色的眸子盯著她。「只要你給我我想要的,我會讓你多增加五千英鎊。」
她期望地舔了舔唇。上帝!她甚至願意免費配合他的任何特殊嗜好。「隨你想要什麼。」她屏息地道。
「我要的是消息,安琪。」
她驚訝地眨了眨眼,感覺到他的手收緊。
「為什麼你要把你的芳澤給予藍伯納?他分文不值,而且還負了滿身債。」
她再次舔了舔唇,現在她感到害怕了。她知道沙維奇如果沒有得到真相,絕不放手。「你知道的,他是藍家的爵位及產業的繼承人。」
「做為一個比他年輕的堂弟的繼承人,他的前景並不看好。」維奇指出。
安琪咬了咬下唇。藍伯納是個殘酷的畜生,她不欠他什麼。她敢打賭眼前這位眼神冰冷的危險男子可以比藍伯納更殘酷上許多——只要他想要。
「意外總是隨時發生的。」她啞聲低語。
「你是在暗示或猜測?」他的黑眸瞇起。
「不,」安琪道,說出真相令她鬆了口氣,並感到報復的快感。「伯納打算除去他的堂弟,他已計劃了一次絕不會失敗的意外,下次他說他會用劍。他很擅長用劍。」她無法控制地顫抖,憶起了他的劍在她腿間的威脅。
維奇垂下手,取出他口袋裡的錢包。他感覺到她強烈的脈跳,知道她的恐懼。
維奇帶繭的手托起她的下顎。「我沒有告訴你嗎?伯納向你道了再見,今夜他會離開這個國家一段長時間。」
維奇離開後,安琪仍無法置信地望著他塞給她的一大疊鈔票。如果伯納要離開這個國家,這絕對不是出於他自己的選擇。
那個高大、黝黑的影子無聲無息地走下階梯,一動也不動地平貼著瓦平區的牆,似乎擁有無盡的耐心般地開始等待。碼頭上泊了六、七艘船,船上的笑聲夾雜著談話聲傳來,東印度公司的船員正在上最後一批貨。
藍伯納瞥見了那些船,更加快了腳步。他希望他的獵物尚未開船離開,他逐一看停泊在港口的船隻。靠牆的黑影讓伯納走過去,隨即移動到他身後,用一截大木棍重重地打了下去。維奇卯上了每一份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把對方打得腦袋開花。
一名高大壯碩、赤裸著胸膛的印度水手由船上下來,他一言不發地將那具昏迷的身軀扛上肩,轉過身回到船上。維奇刻意地等「火龍號」已上完所有的貨才下手抓人。
午夜時,他已經撿視過了所有的貨物,只除了被鎖在貨艙的那一位。他指示他的船員在數千哩外的馬達加斯加島上放人。
安妮在歐陸旅行時選的貨也小心放在「火龍號」的船艙裡。「火龍號」在一個星期前就抵達了倫敦,這期間他一直逗留在愛爾蘭。幸好「火龍號」明天一早就會趁著潮水啟航,不然安妮一定會堅持要親自檢視她的每一項貨品。
維奇對自己輕笑著,搖搖頭。女生的「安利」絕對會比男生的「安利」麻煩多了。他感謝天至少這次她聽了他的話,留在愛爾蘭,直到他處置了藍伯納。
在愛爾蘭,她感覺像是被拋棄了一般。布萊克瓦一直下著雨,彷彿在維奇走後,陽光也離開了她的生命。現在她的全副心力不再放在維奇身上後,她注意到金太太及其他僕人經常斜眼看她,且一臉地不告誡。也許那是她的想像,但似乎連柏克也刻意地對她避而遠之,冷淡但禮貌地保持著距離。
雨下個不停,她無法出外散步,或是駕輕便馬車溜躂。她試過在城堡裡的空房間閒逛,娛樂自己,但那些無止盡的陰影只令她的心境更加惡劣。為什麼維奇丟下她一個人?為什麼他們不能一起回倫敦?倫敦有什麼事這麼急得比她還重要的?去他的生意,她太清楚他那些韻事了!為什麼她沒有追問他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
因為她太過該死地迷戀他,和他在一起時,她甚至無法理智的思考。而且為什麼又得由她去追他?如果他沒有什麼好隱藏的,為何他不告訴她他為什麼要先回去。
哦,這麼少的信心,安妮自責道。他不是給了她他的心嗎?他不是告訴她他愛她?她走進他的臥室,一股強烈的感情哽住了喉際。他強烈的存在感主宰了每一處。她舔了舔唇,彷彿仍然能品嚐到他,感覺到他有力的唇烙印著她,一陣激動令她幾乎暈眩。
她伸手向被單,隨即迅速地抽回手,害怕如果她撫弄他們做愛的地方,她會崩潰。她雙臂緊緊抱著胸口,抑止那份疼痛,走到可以眺望懸崖的窗邊。他丟下她正像將她懸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安妮離開臥室找到了柏克。「收拾行李,我今天要離開。」
「是的,小姐。」
「我不是去追他!」她發火了。
「我希望不是,小姐。」
柏克口口聲聲稱她小姐,顯然是藉此強調她的行為之不當。「等我成了布萊克瓦夫人後,你就不會用這麼輕蔑的眼光看我了!」
他的臉上閃過驚訝。「婚禮什麼時候舉行,小姐?」他禮貌地問。
他的問題將她像無助的蝴蝶般定在牆上。
「那該死地不關你的事!」她怒道。
安妮將她男性的衣服收了起來,發誓永遠不再穿它們。儘管它們比較自由、舒適,但她若恢復安妮的身份就不會再有危險。她的決定還有另一個理由。倫敦的女人非常激烈地競爭著要沙維奇,現在他是布萊克瓦子爵了,女人會更加明目張膽地追求他。她知道她必須和她們競爭他的感情,感情?用這來描述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過平淡、可笑了!他不可能像和她—樣地和其他女人做過愛吧?
她試著推開這個思緒,但其餘的又洶湧而上。他比她年長了十三歲,他是個大人。他在東方住過,而那兒是以性的技巧著稱的。她想起服侍他洗澡的琳娜。
安妮用力摔上衣箱的蓋子,固定好皮帶。他甚至不曾暗示婚姻!也許她只是一長串征服的名單上的另一個!不!不!他不是說過他愛她?希望仍未全逝。如果他娶了她,帶她到伊甸莊,之後她就可以過著幸福及安全的生活。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一旦藍伯納知道那次船難的倖存者是安妮,他將會擁有藍莊。維奇必須和她結婚,帶她到伊甸莊!別無其他選擇!
在渡海及乘馬車回倫敦的路上,安妮不停地胡思亂想,並把自己弄得悲慘至極。為了不讓維奇的拒絕傷害她太深,她開始開列種種她不該嫁給他的原因來保護自己。那並不困難。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他有著陰暗的一面是她一直刻意去忽略的。他的過去有著不為人知的黑暗行為——不只是過去,如果她肯面對事實。他是個沒有道德可言的惡魔,他從事走私,及天知道其他什麼惡毒的行為來裝滿他的錢庫。
她最好還是和他來一段熱情的韻事,而不是把自己鎖死在婚姻中。他說過愛她,她也相信那是事實。但在她假扮成安利時,她看見了男人對愛的看法和女人不相同。對女人來說,愛和婚姻是同義字,男人則是愛情及慾望。對男人來說,妻子通常是次於情婦,甚至妓女——如果那名妓女能滿足他。
到達考南街時,她已經說服自己就算沙維奇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男人,她也不會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