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起葳,你終於輸了吧?」
大魔頭!丁起葳一邊在心中嘀咕,臉部的表情扭曲得很難看,這三十年來,不知情的人全誤以為何書丞是儒雅之人,由此可見他這老小子的掩飾功夫多麼高桿,世人都讓他騙了!何書丞只是空有其表,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用來形容他是再貼切不過了。
風度翩翩?!哼!何書丞不過是眼睛鼻子嘴巴稱得上端正而已,唇紅齒白、皮膚細嫩,再加上臉頰左右的深酒窩,依丁起葳的眼光評量,何書丞根本就是男生女相,一點點的英雄氣概也沒有。
「我哪裡輸了?苡若最後還不是選擇了我,她捨棄了你,不是嗎?」洋洋得意了一會兒,丁起葳又忙補充道:「不對!應該是苡若她根本就不曾愛過你,她只是把你當大哥哥看待,是你自己老是一廂情願地纏著她,而且還一直不要臉地以傷心人自居。哼!無恥之輩!」
唉!這種語氣果真是出自於東門幫的開山祖帥爺之口嗎?如果這時尚有第三者在場,恐怕會瞠目結舌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何書丞也不甘示弱地道:「苡若是被你的假英雄形象給騙了!無論如何你和苡若惟一的女兒已經成為我何家的長媳,改天我這個做公公的會飛回去送她見面禮。呵呵!」
何書丞俊挺的英姿仍不失其風采,一點也不因歲月流逝而顯露出老態,五十多歲的他,卻依然散發一股令女人為之心折的魅力。尤其是眉眼間的神采更是迷人,也難怪他的六個兒子個個俊美無比。
何書丞對於自己的男人魅力當然是非常自信,別的不說,至今仍有難以數計的年輕女子傾慕於他,為他神魂顛倒、茶飯不思的更是不在少數,無奈他何書丞是深情之人。可恨的是他從小一直悉心呵護的苡若竟被這混黑道的醜怪男子給騙走。真是可恨!
丁起葳的相貌只能以丑字來形容,苡若當初為何會鍾情於他?堂堂哈佛商學碩士、出自將軍名門的他哪一樣比他遜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秉持此信念的何書丞終於贏了!畢竟丁起葳惟一的掌上明珠被他何書丞的兒子娶進門了,哈哈!
何書丞又是狂放地大笑,挑釁地瞅視著他此生最痛恨的死對頭,「老傢伙,你應該感謝我的仁慈,我何家的兒子個個一流,我能夠盡釋前嫌地讓我優秀的兒子給你女兒做丈夫,你……」
丁起葳截斷他的話,高昂起下巴,不屑地說:「是我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過往的恩怨,才好心地將易汝嫁給你何家。該叩頭謝恩的是你何書丞!」
「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安的鬼心眼?是我家的曉生太優秀了,你想要我兒子做你丁家的乘龍快婿吧?」
丁起葳的老臉不自然地微微發燙,幸好他的皮膚像黑炭,否則他這黑幫大老臉紅的事一旦傳出去,他如何在江湖立足?
這個何書丞果然是奸詐的老狐狸,他的心思全被他摸透了!
丁起葳用一種「是又怎樣?你能奈我何?」的傲然神色,端出勝利者的姿態。
「你最驕傲的兒子已成為我的半子,你哭吧!我不會取笑你的啦!」
何書丞終於知道什麼叫癡人說夢話!想當年他們二人一同被封為傳奇人物的時候還曾經惺惺相惜,雖然他是奪他所愛的情敵。三十年後的今天他才知道丁起葳的思想邏輯異於常人,這大流氓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將為何家傳遞香火?!
應該放聲大哭的人該是丁起葳吧?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實在令人懷疑他當年如何爬上黑道龍頭的寶座。
「曉生和易汝將來生的孩子可是姓何,不是姓丁耶!」他好心提醒丁起葳,並且目光炯然地等待丁起葳在他面前老淚縱橫,呵呵!
「說你迂腐你還死不承認,所以我說嘛!苡若和你青梅竹馬是沒錯,可是要她愛上你這個老迂腐,怎麼可能?」
何書丞恨恨地瞪視著地,這下可戳到他心中最深的痛處了!他狂怒地喊道:「如果不是你當初橫刀奪愛……」
如此一番唇槍舌戰至少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雖然二人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雖然平日的他們極具權威。總是不苟言笑,但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沒有互相砍殺已經算是萬幸了。
這三十年,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在此處敘舊——用敘舊二字似乎太文雅也太虛偽了,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彼此抬槓,然後弄得不歡而散——而且幾乎每一次的聚會總是以此結束,無一次例外。
說起來他們也算是對方最知心的朋友,也只有在他們支開所有的隨從時,他們才能放下黑道教父與多金多權的商業大亨的身段,回復輕鬆自在自己。
否則認真說起來,互為情敵的二人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哪可能還會年年相會、年年找時間一起抬槓,而且還樂此不疲?!
只不過……都這麼老的老男人了,還有那個閒情逸致為了年少時的情事而爭得臉紅脖子粗,這也真是趣事一樁。只能說他們二人是十足的老頑童!
丁起葳罵累了,啜了一口茶水,稍微潤潤喉嚨又立刻把握時間繼續開罵:「是你這老不死的傢伙用卑鄙的手段,你就是欺苡若善良」
何書丞搶白道:「讓苡若成為你丁起葳真正的妻子,一朵鮮花……」再講下去就真的傷人了。
丁起葳劈起手刀,忍了好一會兒才忿忿地放手,他真想劈了姓何的老小子!他實在是不明白王澤芝為什麼肯嫁給何書丞這隻老狐狸,而且還願意幫他生六個兒子——昔日之恨記憶猶新——
當時他人在日本整頓幫派的內鬥——由於他是赤手空拳打天下,並且以極為嚇人之勢建立起自己的黑幫王國,故而招惹其他各霸一方的大哥們惱羞成怒,所以他一上飛機,苡若便被挾持,基於遠水救不了近火,加上那幫匪類明擺著同歸於盡的瘋狂行為,幸賴何書丞運用特權擺平了那件事並救出苡若,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原是欠何書丞一份恩情,但是小人心思的何書丞竟然在救出苡若之後,可恥地以恩人的姿態要求苡若今生今世不得與丁起葳登記註冊結婚!
良善純真的林苡若一方面為了報答何書丞的救命之恩,一方面不忍見何書丞痛苦自虐,所以她答應了,即使在生下易汝之後她仍是信守承諾。這也就是為什麼丁家的戶籍謄本上丁起葳與丁易汝是領養的父女關係。
但是真正想殺人的應該是何書丞,他是真正受害的苦主。父母只生他一子,渴望有個貼心女兒的將軍父親於是自孤兒院帶回苡若。那時的苡若只有十歲,水晶娃娃般的可愛模樣立時贏得正值青春少年期的何書丞疼愛。他一直等待著苡若長大成人,準備要娶她做新娘,他也相信只有他才能照顧柔弱的苡若,卻沒想到半途會殺出丁起葳這個程咬金!最教人吐血的是,丁起葳無論是人品、家世均無法和他相抗衡,但是苡若居然死心塌地地非丁起葳不愛。
丁起葳是何其有幸能贏得佳人眷戀!
他又是何其不幸美夢落空!深仇大恨莫過如此!兩人之間的恩怨從此糾纏不清。
所以他當然要丁起葳的女兒當他們何家的媳婦方才甘心!呵呵呵!
「你別暗爽!我告訴易汝她和曉生的婚約為期只有一年,一年後他們是合是分由他們自己決定。」丁起葳突然像個使壞的孩子,眼底的頑皮光芒盡現。
「一年後恐怕是你的易汝離不開我們曉生吧!」何書丞摸摸人中的胡碴,他對自己的兒子非常有把握,除非丁易汝心已許給他人,否則憑曉生的俊逸人品及出眾的才德……呵呵,就算丁易汝芳心另有所屬,他這做老爸的也有十足的把握,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逃得過他兒子的綿密情網。
這次何書丞絕對要扳回一城,以雪前恥!
「誰勝誰敗,一年後自然見分曉。」開玩笑,他丁起葳的女兒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窈窕淑女,到時候恐怕何曉生那小子會因為失去易汝而切腹自殺呢!
二人各懷鬼胎,自鳴得意。
而丁易汝與何曉生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名揚四海的父親,竟然會任性地以他們的婚姻做為賭輸贏的籌碼。
一年後究竟誰輸誰贏?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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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易汝獨自坐在窗前,窗外的大雨正稀里嘩啦地下著。不知怎麼了,這幾天她的心緒總是亂糟糟,覺得好煩哪!最惹她生氣的是自己竟然不曉得究竟是為何而煩。這完全不對勁!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十五歲那年由於她不喜歡家裡護衛森嚴的氣氛,更討厭那些在家裡自由出沒的黑道人物——雖然他們全是父親的生死之交,也是打從她出生後便萬般疼愛她的叔叔伯伯,但是她就是不喜歡——所以倔強的她堅持獨自在外住宿。也由於將近十年的單獨生活,讓她從一個精靈似的小惡女轉變為恬靜、獨立的大女孩。
從未有如斯的心煩意亂,到底是怎麼回事?丁易汝頭痛地揉揉太陽穴,但是不容她多加細想。因為高雅靜已經像只快樂的小蜜蜂飛了進來。
丁易汝盯著高雅靜帶來大包小包的零食,好奇地問:「你要去郊遊啊?」
高雅靜開心地笑了一陣之後,一邊拿出零嘴,一邊說道:「我是瞧表嫂這幾天好像林黛玉似的,所以我特別把我最喜歡的滿天星、乖乖、蔥油餅全都帶來,只要表嫂把這些東西塞進肚子裡,我保證你一定會一掃憂愁的。」
高雅靜俏皮地擠眉弄眼,令丁易汝不禁笑了出來。真是個天使般的善良孩子。
「哇!終於看見表嫂的笑容了,可是表嫂連笑起來都讓人覺得你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
連笑起來都多愁善感?!易汝搖搖頭,這女孩亂七八糟的想法可真多。不過,她倒挺羨慕高雅靜的天真無憂,至少沒什麼事好煩惱。
「我明天就要去日本唸書了耶!我爹地說我光是念大一就花了三年的時間,那麼等我念到大四畢業他老人家就掛了,因為我爹地盼到他五十五歲才盼到我這個寶貝女兒,可是依我差勁的成績……」她無奈地聳一聳肩,又笑著說:「反正我就是要被『流放』到鬼倭寇的地方去受苦了。不過也沒關係,至少到了日本我就可以逃脫我爹地的掌控了。我惟一擔心的是表嫂你……」她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丁易汝失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高雅靜撕開一包五香乖乖,吃了幾口之後小心翼翼地說:「我怕大表哥又欺負你。」
「他欺負不了我的。」
「大表哥這一個月都沒回家。」高雅靜提高音量,忍不住激動地說:「你們還是新婚耶!他現在就冷落嬌妻,把表嫂當成傢俱似的丟在家裡不聞不問,那以後還得了!」她忿忿不平地又吃了幾口手上的零嘴。
「我才不稀罕他陪我。」丁易汝臉上的表情淡然,絲毫沒有任何的感情。她真的把他當成陌生男人,一點也不在乎!
高雅靜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瞧著她,好一會兒才道:「表嫂,你別強顏歡笑了嘛!你們畢竟是夫妻,有哪一個妻子會討厭丈夫的陪伴?」
易汝無言了。她的確是不喜歡何曉生的陪伴,因為只要何曉生在她的身邊,她就會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股緊張的壓力,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但是,為什麼這一個月他的人影沓然,居然如此輕易地就能夠左右她的情緒?
易汝下意識地輕撫一下嘴唇,一個月前他強吻她的情景似乎已逐漸模糊,然而他唇上的溫度彷彿仍熱燙著她紛亂的芳心。
丁易汝對這樣的自己真的好陌生!何曉生野蠻無禮地奪去她的初吻,那是她最珍貴的初吻呀!而他竟然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蠻橫地強吻了她,她應該要徹徹底底地恨他才對呀!
可是她卻迷惑了……心裡似乎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自己,其實她之所以恨他是因為那個吻不帶情愛,易汝深覺被他傷害了。
他以丈夫的身份侵犯她,那樣理所當然、毫無愧歉,她卻無力反擊,真是可笑。
而何曉生……在那樣擁吻她之後卻避不見面。他真的如此厭惡她?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情愛,就算他和她一樣痛恨這個可笑的婚姻,但是他也不能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呀!也無怪乎小表妹會如此同情她了。
「雖然喜歡大表哥的女孩子很多,國內外都有。不過我聽我媽咪說大表哥對她們沒有意思,他也不曾玩弄過任何女人,全都是那些貪慕虛榮、喜歡招蜂引蝶的女人主動黏過來的。」她偷偷地瞧一下易汝,暗自吐一下舌頭,才又壯著膽子大聲說:「不過,大表哥三十多歲了,應該不是處男了吧?」
高雅靜說完不禁臉紅了,畢竟她才二十歲,未經男女之間的感情事。如果讓她爹地聽見她說出這麼不害臊的話,肯定將她「打包」,立刻押送去日本!
「大表哥是酷酷的男人,不像小表哥,是個採花大盜,而且還自命風流,用一張俊臉騙了所有的女人。其實這六個表哥裡,我最怕也最喜歡的就是大表哥,因為他臉上很少有笑容,就算他笑了也是酷酷的樣子!」她的語氣中是無盡的崇拜和仰慕。
丁易汝只覺得好笑,原來她的丈夫如此有魅力,原來他笑的樣子是酷酷的,可是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是老是冷著一張臉,帶著譏諷地似笑非笑,原來這種另類的笑足以令女孩子神魂顛倒。
那麼倔強傲氣的她呢?她也會為出類拔萃的何曉生情竇初開嗎?
恐怕難如登天吧!至少丁易汝心裡是這樣認為。
「表嫂,你可別因為我說的話而難過,那些女人大表哥沒一個喜歡的,再說大表哥已經娶了你,你是名正言順的何太太,沒人可以從你身邊搶走大表哥的。」
「是嗎?」丁易汝輕聲地問。
她突然想起新婚之夜自稱是何曉生女友的那個女人——美艷的葉娉婷。她真的是何曉生眾多女友之一嗎?
丁易汝有個小小的衝動——想問問高雅靜曉不曉得葉娉婷這個人。何曉生和他的女友們完全純粹只是肉體關係,不帶任何感情嗎?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衝動她壓抑下來了,她可不想讓小表妹以為她在吃醋呢!尤其這可愛的小表妹如果跑到何曉生的面前胡亂說話,那麼何曉生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取笑她的理由了?她討厭看見何曉生那不以為然的冷漠神情。
二十芳華仍是天真無邪的高雅靜自然是無法理解此時此刻丁易汝的複雜心情,她只是重重地點一點頭,再一次地強調:「是的是的,表嫂,你是名正言順的何太太,大表哥他永遠都是你的。」
丁易汝但笑不語,然而這淺淺的笑容似乎帶著點苦澀,連她自己都未察覺。
她怎麼會是名正言順的何太太?充其量也只是她的戶口遷來何家而已,何況再過十個月她和何曉生還是會分道揚鑣,以後再無任何瓜葛。
但是為什麼當她聽見高雅靜說何曉生從未對任何女人留情的時候,心底竟莫名地激動了一下?!
「糟糕!我居然不知不覺地把零食都吃光了。」高雅靜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嘴巴。
「我請張媽做蜂蜜蛋糕給你吃好不好?」
「好哇!只要是吃不死的,我一概來者不拒。」她就知道易汝表嫂人最好了,不但長得美而且善解人意,是一朵最溫柔的解語花,可惜她明天就要去日本,以後沒機會和她常聊天了。
她還要問易汝表嫂關於她和大表哥的戀愛是怎麼談的呢。還有,大表哥又是怎麼向易汝表嫂求婚的?有沒有跪下?是不是很老套地獻上一大束玫瑰花?還有他們相遇的那一天又是怎樣的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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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魚香烘蛋、翡翠百合、京都排骨、醋辣蝦、黃金絲瓜、蒜茸孔雀蛤、竹香飯,再加上華盛頓濃湯和小甜點……
丁易汝瞪直了眼,不敢相信張媽居然煮了這麼多的菜。
「今天有客人嗎?」她好奇地問。
「沒有啊!」張媽笑嘻嘻地回答。
「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張媽仍是笑得合不攏嘴,她佈置好香水燭台之後又忙不迭地趕緊端上兩副碗筷,左瞧瞧右看看,老臉皮一皺,圓圓胖胖的臉又笑得像個彌勒佛似的。
「張媽,您今晚不是要搭車回東部去抱小外孫嗎?怎麼弄兩副碗筷?」
平日她都是和張媽同桌而食,可是張媽的外孫明天滿月,所以今晚應該是她一個人用餐而已,但張媽煮了這麼一大桌菜,她哪吃得完啊?
「是啊!我要回去幫我的外孫戴金鎖片,可是待會兒少爺會回來嘛!當然要兩副碗筷囉!」
瞧見易汝怔愣的模樣,張媽又自以為是地呵呵大笑,「少爺總算要回家吃頓飯了,這樣才像話嘛!夫妻就是要這樣子才對,哪有做夫妻的每天見不上一次面,說不上一句話的?!」
瞧!少奶奶驚喜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也真是難為了她,這麼一個剛嫁進門的年輕女孩子家,卻每天獨守空閨,這如果傳出去還像話嗎?她張媽為人幫傭這麼多年,就屬何少爺和這美麗的少奶奶待她最和氣了,不僅沒有主人架子,而且還對她尊敬得很呢!所以她也特別關心這對小夫妻之間的情感發展。
也許是她愛管閒事吧!沒辦法,她實在是看不過去,少爺怎麼可以把這麼漂亮的少奶奶娶進門之後就對人家不理不睬?飯不回來吃也就罷了,可是少爺居然連晚上也不回來睡覺!最奇怪的是當她打掃主臥室的時候,竟然發現衣櫃裡只有少奶奶的衣服,浴室裡的盥洗用具也只有一套。更怪的是主臥室旁的書房裡,竟放了一張行軍床!
難不成少爺和少奶奶打從結婚的第一夜起就分房而睡?這樣的夫妻還真是教她這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大開眼界哪!
反正張媽就是看不慣,所以每天打電話到公司去煩少爺。不過她自認是用心良苦,因為小兩口各過各的日子可是會讓人笑話的。總算菩薩幫忙,少爺終於答應要回家吃晚飯,不僅如此,少爺還答應在她回東部的這些天他會每天回別墅睡覺,好照顧少奶奶。
她總算可以放心回東部含飴弄孫了。搞不好再過十個月她就有小少爺可以抱了!
不過,她苦口婆心勸少爺回家的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少奶奶知道,否則到時少奶奶又誤會少爺不是誠心回來陪她,那就弄巧成拙了。
「少奶奶,等會兒少爺回來的時候你可不能再和他吵架,男人的脾氣我最瞭解了,都是吃軟不吃硬,少奶奶要以柔克剛、對症下藥!我聽過一句話,百煉剛化為繞指柔,對不對?」
丁易汝尚未回話,張媽又自顧自地笑著說:「像少奶奶這樣漂亮的女人,少爺他沒道理不喜歡,不過……」她頓了頓,神情略帶遲疑,最後她還是開口說:「少奶奶,你現在是做太太的人了,不比做小姐的時候,雖然你是高貴、福氣的人,可是做了少爺的太太可就要溫柔些。這回我要回東部老家住上好一陣子,家事方面就要偏勞少奶奶了,電視上不是都說要抓住老公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嗎?所以少奶奶你可以學著做些可口的飯菜,還有待會兒你們用完餐後少奶奶你可不能讓少爺洗碗,知道嗎?」
話才剛說完,何曉生已經走進門,張媽媽立刻拎起早已放在她腳邊的麻織布提包,高高興興地走上前去。「少爺,我要趕火車先走了,你和少奶奶兩個人可要好好的——」
張媽嘻嘻呵呵地笑了幾聲後,老來俏地學著小輩們的語氣道:「要好好地談情說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