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天尚未亮,她的丈夫已不在房內,想必夜半已起來梳洗,天未亮便出府趕上早朝。
「稟貞,」她喚來侍女。「貝勒爺出門的時候,你知道嗎?」
稟貞愣了一愣,低下了頭支支吾吾,看來是不知道。馥容歎了口氣,也不想責備她,看來守門的丫頭也睡死了,全然不知情。過去是府裡的小廝侍候兆臣,小廝們已經習慣了二更前下炕,現在換了一群丫頭,全都不夠警醒,馥容暗自下定決心,自明日起她要更加醒覺,在丈夫下炕之前,她必定得清醒。
梳洗畢,馥容便立即來到前廳跟長輩們問安。
「祖奶奶,您腿疼好些了嗎?昨天晚上睡得好嗎?」馥容問候老祖宗。
「好太多了!」老福晉喜孜孜地說:「這可真神奇呀!難得沒犯腿疼,昨晚這一覺我睡得可香甜了!」
王爺聽聞,面露欣喜之色,桂鳳雖不以為然,但也不能再說什麼。
「額娘,您也如此?」王爺忽然問老祖宗。
「我也如此?」老祖宗不明白:「你這話怎麼說的?」
「因為兒也是如此呀!」王爺笑道:「只因兒這幾日也覺腿彎處有些脹痛酸疼,正好昨晚媳婦給兒端了壺青檸茶進書房,沒料到兒喝過之後,夜裡竟好睡了一覺,不再犯腿酸了,今早起來精神可好!可兒沒想到,額娘竟然也是如此,這下可就明白,準是這茶起的作用了!」
聽見王爺這麼一說,廳裡的人皆面面相覦,不知王爺是說真的,還是為逗老祖宗開心。只有桂鳳知道,王爺已經連喊了幾夜腿酸,本來這病症要是犯了,不經十天半月的不會消停,誰想到昨兒夜裡卻忽然安靜下來,原來王爺腿酸的毛病竟忽然不藥而癒了!
「你也是呀?」老祖宗「呵」一聲。「這可好!敢情咱們娘兒倆,讓宮裡那些了不得的御醫都治不好的瘋疾,竟然教一個小丫頭的野味茶給治好了不成呀?」老祖宗瞪大眼睛道。
聽見老祖宗這麼說,馥容有些擔心。
「唉呀!額娘,您可千萬不能說那是野味茶呀!」王爺笑看兒媳一眼,回頭對母親說道:「只要能治病,那可就是仙茶了!」
「說得是,說得是!」老祖宗呵呵笑。
馥容見老祖宗笑得這麼開懷,一顆提起的心才放下,跟著一起笑出來。
老祖宗忽然轉頭對一旁的馥容道:「孫媳婦兒呀,你過來!」
「是。」馥容走過去。
沒想到,老祖宗竟然牽起她的手,慈藹地問她:「上回你給我解釋了茶包裡的材料,可你還沒跟我說呢,這些材料你都是怎麼得來的?這會兒我對這茶可好奇了!」
「這些泡茶的材料,都是我親自去採來、清洗之後親手日曬的,因為是老祖宗要喝的茶,不是別人,這樣才會乾淨而且衛生,請老祖宗放心飲用。」馥容微笑解釋。
「唉呀,這是真的嗎?」聽著這話,老祖宗心裡受用。
老祖宗回頭看了王爺一眼,母子倆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都為孫媳婦如此用心感到驚訝與意外。
拍著馥容的手,老祖宗笑咪瞇地往下問她:「丫頭呀,你為了我這把老骨頭這麼費心思。你說說,我可怎麼謝你才好呢?」
馥容趕緊搖手。「祖奶奶,您快別這麼說了,這全是馥容應該做的,怎麼能跟您討謝呢?」
聽見這話,老祖宗笑盈盈跟媳婦桂鳳誇道:「聽聽,這丫頭讓翰林家教得多好啊?怎麼能就這麼懂事呢?」
桂鳳清清嗓子,笑臉僵硬,不知如何回話,只得說:「額娘,您別盡誇她,泡壺茶也只不過是一點小事而已。」
「小事?」老祖宗收起笑臉,故意板著臉對媳婦抱怨:「既然是小事,怎麼我就從沒見你,也給我辦辦這點兒小事呢?」
桂鳳一時語塞,只得低下頭,神情不快。
玉鑾在一旁撇嘴冷笑。
見婆婆臉色不好看,馥容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婆婆挨罵,讓她很不安心。
「我說。丫頭啊,這幾日要開始準備回門了吧?」老祖宗又回過頭問馥容。
「是,再過幾日,就要回門了。」馥容恭謹地答。
「好、好,」老祖宗拍著孫媳婦兒的手背,疼愛地笑道:「記得讓府裡多備幾盒細緻的果盒子回去給你額娘,還有啊,府裡有很多上好的乾貨和布料,你去挑幾樣最好的,回門記得帶上
,就說是我給孫媳婦娘家一點小小的見面禮,知道嗎?」
聽見老祖宗說的這番話,馥容恍如做夢一般,愣了半晌才回神,感動地直點頭。「馥容知道了,謝謝祖奶奶……」她忽然有些想哭。
「傻孩子,你給祖奶奶泡茶,祖奶奶就給你回禮,這禮尚往來,本來就是應該的嘛!謝什麼呢?」老祖宗笑著繼續握著馥容的手,闔府家人見老祖宗對待孫媳婦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皆
詫異地瞪大眼睛,面面相覦。
見老祖宗忽然待馥容如此親切,桂鳳的臉色有些異樣,卻也無話可說。而玉鑾則是冷眼旁觀,要笑不笑的,神情詭異。
至於德嫻,她雖然對這位剛進門的嫂嫂,攏絡老祖宗的「手段」有點佩服,不過卻沒有好感。
自從德嫻知道,兄長新婚初夜未回新房之事,就已讓她對這位嫂嫂不太諒解,又因為對留真的同情,讓她不能忽略留真的「委屈」,凡此總總,要她在短時間內改變對一個人的觀感,是
萬萬不可能的。
兆臣進宮面見過皇上,才剛回府,總管桑達海已在門前等候。「貝勒爺,朝鮮使臣金漢久來訪,現正在書房等候。」桑達海趨前報道。
兆臣聽罷,立即邁步前往書房,小廝敵賢拉著爺的坐騎回馬廄,敬長則一路跟隨主子進書房。
書房內,卻不見金漢久,「奇怪,剛才奴才明明請金大人在這稍候,這會兒人上哪去了?」桑達海也感突兀。
兆臣回身走出書房,正好見到金漢久鬱鬱寡歡地自對面小徑走來。
「金大人?」兆臣先出聲喚他一聲。
金漢久抬起眼,見到兆臣稍微一愣,隨即拱手做禮。「貝勒爺。」
「想來是金大人在書房內等候多時,感到不耐,是故步出房門散心,倒是府內下人怠慢了。」兆臣不緊不慢地道。
金漢久眼神閃爍。「是漢久冒味了!只因漢久習畫多時,友人皆說漢久是一畫癡,今日進府因見到禮親王府庭園精巧雅致非比尋常,漢久心生嚮往,實在忍耐不住,便大膽走出書房在這附
近兜轉了一團,唐突冒犯之處,還請貝勒爺見諒。」
兆臣撇嘴淡笑。「金大人客氣了,說到禮親王府這座園子,倒是不大可也不小,蒙金大人抬愛,您若想逛這座園子,大可請桑達海總管為您帶路,我只怕金大人一人漫步,倘若迷途誤闖女眷內院,屆時縱然我想為金大人開脫,只怕也愛莫能助。」他不緊不慢地道。
金漢久愣了一下,臉上略有赧色。「貝勒爺說得是,是漢久太失禮了。」
「金大人何不請入書房再議?」他冷淡回敬。
來到書房,金漢久為避尷尬,便開宗明義,先說明來意:「漢久聽說,昨日貝勒爺進宮面聖,想來您是與皇上稟報,近日我朝鮮人入關採參一事?」
「金大人消息倒也靈通,知道我昨日進宮之事。」兆臣咧嘴一笑。
金漢久唯唯點頭:「在下懇請貝勒爺指點一二。不知皇上對此事——」
「不日將有詔書頒下,金大人又何必急於一時?」兆臣道。
碰了一個軟釘子,金漢久臉色卻未變。「貝勒爺不僅是皇親貴胄,更是皇上信任的心腹,您必定清楚,皇上對此事的態度。」
「清楚又如何?我何必對閣下透露?再者,皇上詔書未下,兆臣身為臣子,豈可妄斷聖意?」兆臣話說得直白。
被這一番搶白,金漢久仍是喜怒不形於色。
「貝勒爺若能透露一、二,並能在皇上面前為我國美言數句,我王上必備厚禮,報謝您此番恩情。」
兆臣直眼盯住他,抿起嘴笑。「說到此,昨日進宮,皇上還命我著即代擬聖旨。」他忽然道。
「皇上命您草擬聖旨?」金漢久問,直指重心。
「正是。」兆臣淡聲道:「今日我已將擬妥之草旨呈交皇上,過二日聖旨便會頒下,到時候金大人不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又何必急於這二日,平白將這天大的恩情落在兆臣頭上,再說,
只怕屆時這恩情我也受用不起。」他執起桌上的茶杯,淺啜一口。
這是第二個軟釘子了。
更甚者,金漢久沒傻到不明白兆臣言下之意。
「貝勒爺的意思是,皇上的詔書,可能對我朝鮮國不利?」
兆臣抬頭看他。「我是這意思嗎?」他笑。「倘若是,那也是金大人您猜出來的意思。」
金漢久臉色微變。
這位新任的理藩院詩郎,軟硬不受,十分難以取悅。
他昨日進宮既為採參一事,之後又代皇帝草擬詔書,可知皇帝對於採參一案之定奪,必定參詳大貝勒諸多建言,但他卻又堅不透露內情,這讓金漢久深感棘手。
金漢久為官至今,在官場上見過數百種嘴臉,與天朝皇親貴胄交手,也不只一次,就數這位得勢的禮親王府貝勒爺最難捉摸,偏偏這位大貝勒現今又主管朝鮮事務,與之交手在所難免!
事實上,若非為國家利益,金漢久並不想對他虛與委蛇,因為只要一想起馥容,金漢久內心就無法平靜——
「金大人若沒有其它要事,恕我不能多做奉陪了!」兆臣忽然起身道。
金漢久抬眼凝望大貝勒。「漢久鬥膽敢問貝勒爺,不知貝勒爺剛才提及,可令貴府總管陪伴漢久參觀這座園子——此話是說笑的嗎?」
他不再打探皇帝對採參一事之定奪,卻忽然提及此事。
兆臣凝眼看他。
金漢久表情平靜,沉眼以對。
「兆臣豈能與金大人戲言?」兆臣咧嘴一笑。
金漢久眼色一閃,雙手立即一拱。「那麼漢久不日定來叨擾,在此先謝過貝勒爺了!」
兆臣直視他,慢慢抬手一拱。「恭候大駕。」
金漢久點頭致意,才轉身高去。桑達海早已候在門外多時,待金漢久步出書房,即將來客領出王府大門。
兆臣遠眺書房外,直至金漢久的背影消失在小徑前端。
「爺,這姓金的,為何非逛咱們園子不可?」敬長見金漢久人已走遠,這才跨進書房,放膽問他的爺。
「問得好,」收回眼,兆臣眼色有些陰沉。「我也想知道,這座園子,何以能引他這麼大的興致。」
「真是怪了!這姓金的看著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豈有主子不在,自個兒滿園子瞎晃悠的道理?莫非他有什麼目的?」敬長又說。
兆臣回身走到書桌後,取出一本卷宗,同時吩咐敬長:「你去查查,除喀爾代之外,金漢久平日與誰交好?做何消遣?越是鉅細靡遺越好,不得失漏。」
「咂,奴才這就去辦!」敬長得命立刻離去。
敬長一走,兆臣便打開卷宗閱覽起公文,趁夜色未臨,他要盡快覽畢卷宗,理妥公務,因為今夜他可不打算對著公牘直至深更!
他當然要回渚水居,而且必定會每晚回渚水居夜宿……
「就怕不知道你要什麼。」他低笑。
一個拒絕圓房的妻子,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但意外總比無聊好。
他知道,他會馴服她,用她想要的方式……
她會以為,是她最終馴服了他。
嫁進王府後,馥容忙得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
雖然如此忙碌,可她並沒把喜愛畫圖的心放下,得空仍然會拿出從娘家帶來的丹青繪本細細觀賞,待過一陣子得空,必定還要重拾丹青,為「女兒國」刊本再繪新圖。
稟貞走進屋內,見到小姐還在專心看圖,於是提醒道:「小姐,您的衣裳都已備好,可以入浴了。」
「好。」放下繪本,馥容吩咐:「貝勒爺應該不會這麼早回來,畫先擱著,一會兒我還要看畫。」
「是。」稟貞服侍主子入浴。「小姐,要奴婢在房裡侍候您嗎?」
「不用了,一會我出去再喊你,你先下去吧!」
「是。」稟貞離開房內。
馥容獨自一人沐浴,水桶裡灑了些她最喜愛的桂花,這是從園子裡的桂花枝上摘下的,是今年剛結的桂花苞,花香濃郁,令屋裡充滿了迷人的香氣。
坐浴的時候,馥容想到她的丈夫。
她直覺感到,他對她不願圓房的做法,其實並不諒解,雖然他勉強配合,但是兩人思想始終不算一致,要如何讓他認同她的想法,是一個困難的任務。
也許,她需要想一個能與他溝通的方法。
例如,倘若他也愛好丹青,那麼兩人就有共同話題。時間長了就能相互瞭解。這是最好的方式。
只可惜,除了公務,目前她仍看不出丈夫對什麼事有興趣。
歎口氣,馥容無奈地撥弄水花,不知自己的堅持還能持續多久,不知她與自己的丈夫,有朝一日是否能真正地琴瑟和鳴?
屏風外有了動靜,想來是她沐浴太久,稟貞回來為她加熱水了。
「是你嗎?稟貞?」馥容喊道:「不需要熱水,我要出去了。」她從浴桶內站起來,伸手拿起稟貞備置在浴桶旁的布巾,擦乾自己的身子,稍事整理一會兒,再穿上兜衣與裡衣。
「稟貞,幫我把衣裳拿進來好嗎?麻煩你了。」
屏風外,兆臣站在門前,就著畫屏內的燭光,凝視畫屏後那優雅誘人的曲線。
外頭沒有響應,馥容在屏風內穿妥裡衣,只好自己走出來。「稟貞,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見到房內是他,她的丈夫,馥容嚇住。
「我在想,我該進去嗎?」他盯住她,咧開嘴悠悠說。
馥容羞紅了臉。
他忽然攤開手掌,手裡握著她的衣物,那是剛才稟貞準備好放在床上的衣裳。
「你,你今晚怎麼這麼早就回屋了?」看了眼他掌上的衣物,她心驚膽跳。
他撇嘴笑了笑。「讓我為你穿衣,如何?」不答反問。
馥容張口結舌。「不、不、不,不必了,我自個兒來便成。」她上前一步又退了兩步。「你、你把衣裳放床上就可以了。」她說。
他斂下眼,嘴角掀起一抹神秘的笑。「你不認為,這是增進夫妻感情的好方法?」
衣物仍在他手上,並未放下,「增進夫妻感情的好方法?」她瞪眼,又退兩步。
他咧嘴,上前一步,抵了她兩步。「雖然我認為,其實你也不必穿上衣物,反正很快就夜深,咱們也該升炕了。」他步步進逼,低沉徐緩的聲調,簡直像魔音一樣催人。
「升炕……」她咽口口水。「怎麼會呢?時候還挺早的,不急著升炕。」她笑,再退一步,虛與委蛇,奈何兩人間的距離卻還是越拉越近。
「操持一日家務。你必定累了。上了炕,讓我為你揉捏幾下,舒活筋骨豈不妙哉?」他沉聲低笑。
揉捏幾下?
馥容瞪大眼睛。「不、不用了——」一臉驚嚇。
他挑眉,神色略顯陰鬱。「我是一片好意,娘子該不會以為,我有意藉此輕薄你吧?」
馥容咽口口水。「怎、怎麼會呢?夫君誤會了,我沒有那樣的意思,也十分明白夫君是一片好意。」不知不覺,驚慌錯愕中,她又用了「夫君」二字。
「是嗎?」他眼色一黯,咧嘴,柔聲道:「那麼,娘子就不必再推辭了,上了炕、褪了裯衣,讓為夫的為你揉捏幾下,保你一夜好眠。」
褪綢衣?
「夫、夫君不必多禮,這會兒妾身還不打算上炕,夫君的好意——妾身心領了。」
連「妾身」二字也出來了。
他低笑。「娘子不相信為夫?」她僵硬的表情,盡納他眼底,頰畔那兩抹水嫩嫩的嫣紅,更引他入勝。
「怎、怎麼會呢?妾身,」她嚥口水。「當然相信夫君。」言不由衷。
他勾起唇。「那麼,就來吧。」
來?
她一僵。
「來,褪了綢衣,上炕來吧!」他笑,忽然自行寬衣,褪了衣褲,再褪裡衣。
她睜大眼。「你、你為什麼脫衣服?」瞪著她夫君那精壯結實的胸膛,瞬間臉孔潮紅,呆若木雞。
「脫了衣物,待你舒服的時候,便可摟著娘子,一塊兒睡了。」他盯住她,那剔亮的眼芒,如狼似虎。
她張嘴,正想喘氣,可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吸進去,他忽然猿臂一伸,捉住她纖細的手臂——
「啊!」馥容狼狽地叫一聲,手臂被抓住的同時,眉頭一擰,欲哭無淚……
「只不過揉捏幾下,娘子就別害羞了。」他附在她耳畔道,低沉嘶啞,性感無比。
「我、我……」馥容哭了。
一顆顆淚滴墜下,像散落的珍珠……
「害羞的哭了?不安的哭了?還是感動的哭了?」他笑,粗嘎低問,忽然迷惑於那粉白水嫩、吹彈可破的肌膚。
怪了,初夜掀起蓋頭,他為何沒發現,這溫軟的羊脂白玉,可口極了?
「我、好、痛……」她卻說,梨花帶淚,可憐兮兮。
痛?他一愣。這麼快?還沒吃了她,現在就喊痛?
「你,」他屏息。「哪裡痛?」
「腿……」她哭。「腿痛。」
呼。他就說嘛!
「腿痛?」他擰眉,同時蹲下。
馥容倒抽口氣,因為他竟忽然將她綢裙下擺撩起,露出一雙蔥白玉腿一他瞇眼,盯住那兩條怯生生的美腿……
「究竟哪裡痛?」咧嘴,他喉頭滾動。
未將她抱上炕,這雙蔥白玉腿,便已在地上、癡纏住他的龍腰,嬌嗔著索討他的愛憐……他腦中這幅「想像」畫面,十足活色生香。
「只、只是腿痛罷了,必定是剛才扭傷了。」馥容傻住,一時腦子空空,羞到塞外邊疆。
「腿痛?這裡?那裡?還是這裡?」問話之際,他探手撫摩,名為觸診。粗糙的大掌狡猾地揉過她的大腿內側……
那瞬間,馥容被五雷轟頂。
下一刻,她倒抽口氣,迅速蹲下、拉住綢裙、將自己那雙裸露在外的腿蓋得嚴絲合縫地……
他挑眉,眼見她飛快的蹲下、動作、齜牙咧嘴,最後仰身翻過去——
「唉喲!」馥容慘叫。
剛才不慎扭傷的腳踝,在她蹲下後居然出不了半點力氣,竟害她摔倒在地上,差點跌得狗吃屎。
兆臣瞪大眼睛,本想出手相助,但終究……終究來不及。
「哈哈哈!」他竟然大笑。
這刻,馥容臉孔漲紅,又嗔又怒又羞又氣又急。
「為夫,」他笑不可抑。「為夫失禮了。」他知道不該笑,但實在憋不住,因為他娘子仰倒那瞬間,恐怕不知,她裙下風光,已讓他一覽無遺。
他邊笑。邊探手,邊將地抱起。
她已經沒力也沒臉再反抗了,只好低垂著頷首,做無言的抗議。
最後,她終究還是上炕了。
最後,她竟然是被他抱上炕的。
最後,她究竟是在堅持個什麼到底?
一上炕,她慌忙扯住被子,蒙頭蒙面地蓋住頭臉……
「嗚……」她躲在被子裡嗚咽。
這一晚,她簡直丟臉,丟臉,丟臉到塞外邊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