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兩人之間的互動卻無太大的改變,然而蕩漾在彼此之間的那份濃情密意,任誰都感覺得出來。
不過褚府的奴僕皆不是嘴碎好事之人,個個全是看在眼裡,祝福在心裡,只有行動上更加維護這未來的「褚夫人」了,而其中尤以藍棠為最,總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毛頵兒身後,將人保護得滴水不漏。
這日,老大夫再度來到頤心齋裡幫毛頵兒看診,而藍棠自然不會缺席,只見她凝著一張芙蓉臉,佇立在毛頵兒的身後冷眼瞧著老大夫把脈。
「老大夫,我的手何時才會好?」一等老大夫換完藥包紮好,毛頵兒萬般期盼的發出疑問。
「快好了,快好了。」努力撐起一抹和藹的微笑,老大夫慢條斯理的收拾藥箱子,不過心裡卻是一張苦瓜臉。
唉,真是造孽喔!這位小姐明明早已藥石罔效,雖然手上的傷口早已完全癒合結痂,可卻注定殘廢,偏偏他被勒令得藏住實話,只能昧著良心撒謊,殘忍的不斷營造希望給這位小姐。
褚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真是摸不透,不過他唯一明白的是,他就快被心裡頭的心虛與恐慌給淹死了!
「那您估計我的左手還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復呢?」
收拾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可老大夫仍舊笑笑回答:「小姐啊,這種事說不准的,各人體質不同,康復速度亦有異,不過小姐您身子骨不強,痊癒自然比一般人還要慢,或許再一個月吧。」
「這樣啊……」沮喪的低下頭,毛頵兒摸了摸新包紮好的左手腕,接著肩膀不期然抖了幾下。
一旁服侍的藍棠眼尖的發現這個小動作,於是忙問:「小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冷。」毛頵兒邊說邊用手環住自己,一副畏冷的模樣。
「小姐可是著涼了?」身為大夫,老大夫馬上出聲提醒。
「應該沒有吧,我只是覺得今日的天氣似乎稍微冷了些。」毛頵兒微笑解釋。
「小姐,這種事可千萬馬虎不得,您才大病初癒,要是又著涼生病了,這次若要康復,恐怕不會如之前那樣簡單,而且連帶的還會拖累您的左手痊癒的速度啊!」老大夫很努力的危言聳聽。
「真的嗎?」一聽見自己左手痊癒的日子又要延後,毛頵兒立刻慌張了起來。「藍棠姊姊怎麼辦?怎麼辦?」
「小姐不要驚慌,奴婢馬上到房裡幫你拿件保暖的衣裳,待會兒再吩咐廚房煮碗薑湯給您喝,很快就不會冷了。」藍棠微笑安撫毛頵兒。
毛頵兒還是不放心。「這樣就不會生病了嗎?」
「薑湯能祛寒,若小姐不放心,奴婢就吩咐廚房多煮幾碗,小姐您多喝個幾碗,一定會有幫助的。」
「好,那麻煩你了。」毛頵兒這才安下心來。
「小姐多禮了,那奴婢這就去幫小姐拿保暖衣物,請小姐稍待。」優雅的欠了欠身,藍棠快步往內房走去,可在經過老大夫的身邊時,那原本閃爍著溫婉笑意的眼裡卻多出一抹警告。「老大夫,就麻煩您幫我看著我家小姐了,我去去就回。」
一接到那警告的眼神,老大夫的額上瞬間沁出了冷汗。「不麻煩、不麻煩。」
噙著溫婉的微笑,藍棠緩步走入內房,而就在此時,毛頵兒忽然迅速傾身,將臉湊到老大夫的面前。她壓低嗓子,趁著老大夫一臉訝異的當頭,輕輕的吐出這麼一句——「老大夫,其實我的手廢了吧?」
老大夫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瞬間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
「很好,我想這就是正確答案了。」把身子拉回,毛頵兒臉上閃過千百種情緒,可最後還是恢復平靜。
看著老大夫,她豎起食指,在唇前擺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姐你瞧,這件紫色的毛裘可好?」藍棠迅速的從內房走出,手裡還拿著一件褚恨天特地命人製作的紫貂毛裘。
「好啊,我最喜愛這件衣裳了。」因為左手掌不能動,所以穿衣極不方便,因此自從受傷後都是藍棠幫忙自己穿衣,所以這會兒,毛頵兒仍舊乖乖的任藍棠幫自己穿上紫貂毛裘。
「小姐,你穿這衣裳真是相襯,看起來美極了。」藍棠讚美著。
「才沒有呢,那是因為這衣裳本來就美麗。」對於藍棠的讚美,毛頵兒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細細撫摸那溫暖細柔的紫色貂毛,上頭紫毛的顏色偏淺亮,不是一般紫貂的暗紫毛色,任誰都看得出這毛裘得來下易,價值不菲。
她的膚色偏蜜,其實一點也不適合紫色,可她偏偏喜愛紫衣,那夜她曾對他說過這件事,沒想到他竟記得了,還想辦法弄來了這件顏色淺亮的紫貂毛衣,為的就是能搭襯她的膚色,討她歡心。
他對她的用心,她完全感受到了,他的溫柔無時無刻圍繞著自己,無論是這件衣裳、遊戲的小玩意、每一天的關懷問候,那都是他對她的愛……
「藍棠姊姊,我著了涼,不想再出去吹風了,老大夫就麻煩你幫我送出府好不好?」轉身,她撒嬌似的要求藍棠,臉上是平常的笑容。
「是,那小姐你先到房裡歇著吧,送大夫走後,我順道去廚房吩咐一聲,薑湯很快就會好了。」
「嗯,謝謝藍棠姊姊。」語畢,毛頵兒起身緩緩走進房裡。
見毛頵兒離去,藍棠馬上對老大夫咄聲逼問:「適才你沒多嘴吧?」
「老夫什麼都沒說。」老大夫連忙搖頭,心裡卻是心虛得要命。
雖然他是真的什麼都沒說,但是小姐說話了啊,而且還是驚濤駭浪的一句話,當時他聽了,一口氣就這麼梗在喉間,差點就要了他的半條老命。
他不敢想像小姐要是去找褚爺理論的話,他會不會因此而喪命?總而言之,他真的什麼都沒說,所以現在打死他,他都不會說出小姐已經知道事實。
「很好,那請你七日後再來一趟吧。」主人吩咐過,這場戲要一直演下去。
老大夫的臉色瞬間轉白,但還是硬著頭皮答應。「是……」
嗚嗚,只怕他沒命等到那個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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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毛頵兒躺在床榻上看著自己的左手腕,愣愣回想著一個月前逃跑的那一晚。
當時左手腕炸開辣疼時,現場就只有她和他,並沒有追兵暗箭傷人,而且她確定竹子後頭並無利物,所以這傷口也不可能是被利物所傷,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個了吧?
翻了個身,她歎口氣,想起紫眸裡偶爾一閃而逝的愧疚,以及每次談論到她的傷口時,那清冷聲嗓中掩不住的氣虛,雖然她沒證據也沒親眼瞧見,但事實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吧?
但她不怪他,是她自己沒頭沒腦的亂闖才會這樣,若換作是她,要是有哪個登徒子敢偷窺她沐浴,她手上要是有刀一定也會射出去!只不過是有刺到和沒刺到的差別。
不過……他有必要這樣瞞她嗎?若他肯好好道歉的話,她也不見得會介懷啊。
抬眸,從那微敞的窗外望去,一輪皎潔冰冷的月掛在夜空,兩衛交接的動作在暗夜裡若隱若現,是二更天了吧?
今夜,褚哥哥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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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收完帳的褚恨天一回府,聽到下人說毛頵兒清早問過他的行蹤,便馬上往頤心齋的方向趕去。
「褚哥哥,你昨夜去哪裡了?」一見到褚恨天,毛頵兒立刻開口抱怨。
「西城門的當鋪出了點問題,我去解決,順道查了些帳,怎?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了個理由,然後牽著她坐下。
「什麼事也沒發生,只不過夜裡等不到你,睡不著。」她已經習慣他睡前的探訪,雖然他來時,她總是已經入睡,但只要他接近,她就一定會發覺,並睜眼對他微笑。
「傻丫頭,何必等我?」發現她眼下真有一圈淡淡的倦色,他半是心疼半是懊惱她的傻勁。
「我習慣了嘛,你昨夜沒來,我好擔心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著急死了,好想問藍棠姊姊,可夜深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只好一直等你……你下次不要再這樣子了,我會怕。」說完,她不安的更加捉緊他的衣袖。
天有不測風雲,她已經沒了爹爹,不想再失去喜歡的人了。
瞧見她眼裡的不安,一股自責油然而生,可心裡頭卻是甜蜜感動的。
從來沒人關心過他,以前師父雖憐憫他的相貌,可對他卻是嚴厲的,總要求他做到最好,否則絕對嚴懲!之後,當他成了有錢有勢的褚恨天,人們總以為他無所不能,除了畏懼巴結,從沒人想過他其實也有弱點,也有需要人們關懷的時候。
可她啊,才認識他多久,卻只因見不到他,就為他擔心無眠了整夜,她如此關心他,怎能不教他感動?
「對不起……」將她的小手包覆在手心裡,他真誠的向她道歉。
她總能融化他的冰冷,將自己身上的歡樂與溫暖傳染給他,讓他明白自己是多麼的被她深深愛著。
噗哧一聲,她突然發出笑聲。
「你笑什麼?」她的笑打斷他的感動。
「笑你跟我說對不起啊。」格格的又是一陣笑聲,她忍不住調侃他。「要是讓藍棠姊姊和楊大叔聽到你說這句話,不曉得他們會怎麼想?」
「什麼也不敢想。」他對自己的威嚴有自信。
「臭美!」她用食指畫過他的臉,取笑。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指湊到嘴邊親了下,然後再將小手整個握住。「如何?今日做了哪些事?」
他突如其來的親吻讓毛頵兒清秀的臉蛋馬上起了紅霞。
這個……他會不會變太多了?
在她告白前,他頂多只是輕摟她,可多半是因為她生病身子虛弱,需要人攙扶,其他時候,要不是她自己主動靠過去,怕他連碰都不敢碰。
可現在是怎樣?到底是她的不含蓄傳染給他?還是他本來就是個會毛手毛腳的人,被她啟蒙後,終於原形畢露了?
「你變得好多。」她羞答答的將手抽回。
「變?我哪裡變了?」褚恨天不明白自己有什麼變化,可若硬要說有的話,就是他對她的愛意愈來愈濃。
他當真沒注意自己最近似乎總是在無意間觸碰她的身子,還反過來問她?
討厭,這教她這個姑娘家怎麼啟口啊?
「頵兒?」半晌看她沒回話,褚恨天不禁開口催促。
「沒事!」說不出口,她索性避開這個問題。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害臊,她轉移話題,回答先前的問題。
「也沒什麼,一樣賞花、散步和玩玩小玩意,你前日送給我的大陀螺很好玩,不過我只有一隻手,每次陀螺停了就要麻煩藍棠姊姊幫我卷繩,對她真是不好意思……你回頭有空幫我問問老大夫,我的手腕當真沒事嗎?為什麼都一個月了,還是不能動?以往我的傷從沒這麼慢好的。」說到最後,她又問到傷口的事,帶著讓人難以察覺的故意。
褚恨天心虛不已。「回頭我會幫你問,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你自己也明白那道傷口很深,要完全好,總是要一些時日。」
「我明白,可就算傷口再深,也不至於連動根手指頭都辦不到吧?」
「這道理很簡單,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
「好!」她立刻出聲截斷他的話。「是心裡的恐懼大於想動的慾望吧?我明白,而且非常的瞭解。」反正一定又是她不懂的那一套,她實在懶得聽了。
她那敬謝不敏的表情逗笑了他,可卻也讓他蹙起眉頭。
他還能隱瞞多久?而她又能保持這樣的微笑多久?若是讓她知道她的手其實已經殘廢,她會怎樣?
他最不願看見的就是她哭泣,可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落淚吧?在他這個兇手的面前落下她傷心的眼淚……
「不過到底是誰傷我的啊?」她突然疑道。
她的問題讓褚恨天全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不管是誰傷我,要是讓我知道,我一定要報復!一定也要讓他嘗嘗那種被人拿著鉗子在拉扯自己的筋、拿著刨刀刨著自己的肉、拿著尖錐刺著自己的骨的痛,哼!」她氣呼呼地說,期間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褚恨天一眼。
「他已經感受到了……」捂著胸口,感覺著裡頭的愧疚正兇猛飢渴的啃噬著他的心。
「褚哥哥,你適才說什麼?」嘻嘻,原來他很心疼啊。
「沒有,你繼續說。」他回過神。
「喔……好。」他不覺得她剛才情緒太激昂了嗎?還要她繼續說?!
好吧,她試試看能不能再多擠些怒氣出來,畢竟以她有限的怒氣,頂多只會氣過就算,要她持續激烈的生氣,還真有點勉強她!不過他都要求了,那她就試試看吧。
想了想台詞,她才又握起右手掌說:「那個人真可惡,下手這麼重,也不體恤我是姑娘家,我也只不過是逃跑時不小心走錯路,同時不小心看到你沐浴……」
想到記憶中那體型修長結實、曲線優雅誘人的裸背,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丁點怒氣瞬間潰不成軍,失去戰鬥力……
嚥下唾液,她紅著臉低下頭,即使心跳得很快,還是很想說出心裡話。「你的身材真好,你到底是怎麼練的啊?」
她指的是整體,但多少著重在臀部上,又圓又翹,她好羨慕喔。
「咳!」心痛毫無預警的被一股羞赧踹下心房。岔著氣,他很不自在的看著她。「頵兒,你……離題了。」忍不住想提醒。
「喔,離題啦?」很惋惜的口吻。唉,褚哥哥轉移話題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害羞?不過他也真是奇怪,自己對她就可以主動得像匹狼,她主動一點他又恢復害羞的蝴蝶,真是……
「你應該生氣的。」她生氣,罵給他聽,他就當作她在罵自己,多少減緩內心的愧疚感,可是她怎能……怎能離題得這麼離譜?害他都沒心情愧疚了。
「我氣不久嘛。」她以嫩嫩的聲音解釋:「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受到委屈有了火氣,就會一次發洩出來,氣過,就不會怨了。」
「可這傷不同一般,它讓你吃盡了苦頭不是嗎?」他提醒她的委屈,希望她不要這麼簡單就消氣。
他寧可她氣、她怨,她恨,就是不要她這麼無所謂,他雖不想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卻願意承受她一切的情緒,因為這是他該受的。
「是啊,可往好處想,它沒要了我的命。」凝望著他,她微微一笑,語間儘是豁達的樂觀。
「你真樂觀。」他虛弱的笑不出來,完全不敢跟她講,那只是她好運,當時他的確是想痛下殺手的。
「其實我算是聰明對不對?」她突然問。
「嗯。」
「所以我自己當然也會偷想……」
「想什麼?」他不解。
「而且我有點被你傳染到疑心病。」完全跟上一句話沒關係。
褚恨天沉默了下來,因為他不知道該問她為什麼會跳離話題,還是該為自己辯白……疑心病?他哪有?!
「你的性子偏冷,說話的語氣也冷情,然而每回談論到我手上的傷時,你說話的語氣總是顯得特別心虛,所以你說,你心裡是不是有鬼?」
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肌肉緊繃,停下呼吸,凝望著她,他用力握起拳頭。
「褚哥哥你怎麼了?怎麼瞧起來好像很緊張?」她似笑非笑望著他,眼底閃爍著難解的光芒。
「我……」黑紗下,褚恨天的額頭沁滿冷汗。
「不過其實你不用緊張的,因為不管你曾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清秀的臉上仍舊是一臉笑意,完全看不出其他的情緒。
呼吸猛地停止,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聰明,他更聰明,而且他最擅長的就是洞察人心,所以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可是可能嗎?若是,她就只有這種反應?!
「爺,童公公造訪。」廳外,楊釗不知何時來到。
震驚忐忑的情緒被打擾,褚恨天非常不悅,然而來者不是別人,而是童觀,他再不悅也得應付。
忍下內心的震驚和忐忑,他從椅子上起身,「將人請到集虛堂,我一會兒到。」語畢,他神色複雜的凝望著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沒關係,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她微笑,主動揮手道再見。
內心裡突然有一種會失去她的恐懼,他快速的抓住她抽回的手,緊張地說:「我會盡量趕在晚膳之前回來,今晚我們一起吃好嗎?」
「好啊,難得可以跟你同桌,你不能食言喔!」她開心的綻出笑容。
之前,他因為生意忙碌,晚膳幾乎都在外頭解決,甚少有機會與她同桌吃飯,這會兒可好,來了個童公公,他就不打算再出去了,正好給她撈到機會。
「我自然不會食言,不過你自己也要記得,一起吃晚膳,不見不散。」他要求她的承諾,希望用她的承諾壓下心裡的不安。
「好,不見不散。」噗,快走啦,她快笑了啦。
「嗯。」擔心的多看她幾眼,他才步出大門,不過卻在經過藍棠身邊時,悄聲吩咐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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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集虛堂的路上,沉默的楊釗開口詢問身前的主子。
「爺,牢裡的人該如何處置?」
「挑斷他的筋骨,丟入山中去。」褚恨天不悅的冷哼一聲。
竟然膽敢夜闖他的府邸,那就別怪他下手殘忍!因為要不是夜審他,他也不會自昨夜到今日上午都沒空探看頵兒,以至於害頵兒為了擔心他而失眠一整夜。
「可咱們還不曉得六皇子的用心。」那人的手腕上有神秘的烙印,那是宮裡探子專屬的記號,因此他們判斷這人應該是六皇子派來的殺手。
「不說話就是沒用。」
「褚爺!」一見到褚恨天,童觀立刻面色凝重的迎向前去。
「童公公面色如此凝重,究竟發生何事?」褚恨天的嗓音清冷,身上的氣息也是冷冰冰的,讓人瞧不出他踏入屋子前的心情是驚慌的。
「是大皇子。」童觀沈肅著臉開口。「昨夜御膳房一如往年,發給每一位皇子一壺歲寒酒祛寒,當時大皇子才練完武,通體燥熱,不想飲酒,因此將酒賞給了貼身小廝,結果該名小廝將酒飲下後立即吐血身亡。」
「哦?」黑紗下,褚恨天表情不變。「那你們可查出下毒之人了?」
「查不出來,酒是御膳房端出的,可裡頭誰也沒敢承認這條罪狀,因此大皇子氣得向皇上稟報此事,結果皇上精神恍恍惚惚的,像是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竟也沒下令查辦此事,惹得大皇子相當不滿,如今大皇子情緒相當不穩定,定要咱家來同你討辦法,因此咱家才會破例又出宮找褚爺你。」童觀苦著臉,解釋來訪的原由。
大皇子被下毒,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唯恐自己也會遭殃,因此為了走這一趟,他還懇求大皇子派兩名侍衛跟著自己,一路上保護自己的安全。
「無妨。」褚恨天擺手,示意童觀無須介懷,然而事實上,他早判定他與大皇子的關係已經洩漏,因為昨夜府邸就發生遭人入侵的事件,雖然其中一人被逮,另一個人卻成功逃逸。
此事非同小可,因此他連夜拷問該名黑衣人,卻始終問不出有用的消息,不過那人雖然嘴硬,他也不見得就完全沒有頭緒,因為從那人身上的烙印來看,他敢斷定他必是宮中之人!
「褚爺,你說說看,這下咱們究竟該如何是好?六皇子在暗,我們在明,我們絕對鬥不過他的呀!」如今他再也不敢懷疑褚恨天的本領了,因為今早有個小太監跑來向他告密,說他昨晚看到有人鬼祟的進出御膳房,雖然天色有些昏暗,不過他還是認出那個人是六皇子底下的人。
一切就如褚恨天所言,六皇子果然對皇位有所野心,而且正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大皇子。
「鬥不鬥得過還不能下定論,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皇上的狀況,聽你所言,皇上似乎有點不大對勁。」
「的確是不對勁,事情嚴重至斯,照理應該馬上下令查辦,可皇上卻是恍若末聞,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皇上雖是重病,也不可能如此荒唐,咱家總覺得事情有異,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大皇子猜忌著皇上是不是包庇著六皇子,對此事很不能諒解呢!」
褚恨天聞言,輕哦一聲,接著喚來站在門外的楊釗,低聲的在他耳邊問了幾句話,接著楊釗篤定的點了下頭,才又走出門外。
「褚爺,咱家心裡頭其實也很放心不下,這次六皇子謀害大皇子沒成功,誰曉得下次又會使出什麼手段?如今大皇子性命堪憂,你說說,咱們該如是好?」童觀沈不住氣,煩躁的起身在廳內走來走去。
「童公公莫慌,時機尚未成熟前,我估計六皇子尚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大皇子大動干戈,只要咱們嚴加戒備,小心提防即可,若大皇子仍有疑慮,褚某馬上派人人宮內保護大皇子,不過此事尚需童公公你打點打點。」
「當然當然。」童覲聞言,忙不迭點頭答應。
開玩笑,大皇子為了毒酒一事,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的,害他也跟著不好受,這下褚恨天開口肯幫忙,他自然要謝天謝地,怎麼可能還會拒絕?
「不過關於皇上近來怪異的情況,褚某突然有個想法,只是不知該不該說。」褚恨天釋出猶豫的語氣。
「什麼想法?」童觀蹙眉問。
「請公公附耳過來。」
待童觀附耳過去後,褚恨天便將懷疑皇上中毒一事告知,而童觀聞言,臉色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