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棠姊姊,這邊這邊。」
「小姐,你當心哪,這小徑石子多,一不注意很容易絆倒的。」藍棠快速趕上,攙住毛頵兒的身子。
「我很小心哪,藍棠姊姊你別扶我,這小徑窄,兩個人靠在一起不好走,你到後面嘛。」語畢,又把人往後推。
「小姐,還是改走遊廊吧,比較安全。」看著毛頵兒活蹦亂跳的動作,藍棠在心裡捏了好幾把冷汗。
「不要,那廊子彎來拐去的,浪費時間,我們走這裡比較快。」小徑的盡頭是叢石林假山,側著身子,毛頵兒走進巨石問的小路。「藍棠姊姊,你想如果褚哥哥待會兒看到我,會不會很高興?」
「那是一定會的。」不過要是讓爺知道你走抄小路,而且還是非常顛簸的小路,恐怕他會轉喜為怒。藍棠默默在心裡補了這一句,然後手腳俐落的扶了把身子有點不穩的毛頵兒。
「謝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毛頵兒繼續往前走。「難得可以一同用飯,如果還是在飯堂裡吃那就太無聊了,我請廚娘把燒好的菜端到清音閣,待我們接到褚哥哥,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小姐好意,奴婢心領了。」
「藍棠姊姊你別這麼生疏嘛,我真的把你當姊姊,我們姊妹一起用飯不是很好嗎?還是你怕褚哥哥?」
沒答話。
「其實褚哥哥人很好的,雖然性子有點冷,不過個性其實很溫柔,不是什麼可怕的人,所以藍棠姊姊你別怕了,和我們一起吃嘛。」
穿過假山石林,毛頵兒撥開擋路的綠竹,然後小心翼翼的踩著小池塘裡鋪好的幾塊大石,朝對岸走去。
「小姐,尊卑有分,下人是不能跟主子一起同食的。」相較於毛頵兒的小心翼翼,藍棠的步履悠閒輕鬆,彷彿不像是走在陡峭的石頭上,而是踩在平穩的草地上,不過她的目光始終注意著毛頵兒的安危。
「人哪有什麼尊卑之分?只不過富和貧的差別。我也是貧窮人家啊,可我人貧心不貧,從沒瞧輕過自己,所以藍棠姊姊你也別說自己卑賤,要多喜歡自己一點。」皺起鼻子,毛頵兒邊說,邊咚地一聲,自石頭上跳到岸邊的土地上。
「小姐所言甚是,奴婢謹記在心。」藍棠也輕輕一跳,優美的落地。
聽到藍棠還是滿口自貶的話,毛頵兒搖搖頭,歎了口氣。「唉,狗改不了吃屎,沒救了。」
聞言,藍棠嘴角浮起一抹溫婉的笑靨,但笑不語。
「到了,再走一段廊子就可以到褚哥哥的書房子。」看了眼就在不遠的書房,毛頵兒開心的回頭對藍棠綻笑,可眼角卻瞥見不遠處有三個陌生人。
一時好奇,她對著三個人打量了一番,順便欣賞他們華麗的衣裳,心想這三人一定是富貴人家,而在此同時,不遠處的三人正好轉身走進對面的曲廊。
隔著小湖,三人的面貌頓時瞧得一清二楚,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毛頵兒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
「小姐?」藍棠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瞪著三人之中的某一個人,毛頵兒臉上快速浮現起恐懼,就連臉色都轉為蒼白。
「小姐你怎麼了?!」藍棠連忙挨到她身邊。
「藍棠姊姊……」抖著手抓住藍棠的衣裳,毛頵兒眼裡開始凝聚淚光。
「小姐您怎麼哭了?您到底怎麼了?別嚇奴婢啊!」毛頵兒驟轉的情緒讓藍棠也不安了起來,感受到手裡的小手冰冷得嚇人,她想也不想,便朝身後的書房瞧去。「爺……爺你在嗎?」
書房裡,褚恨天聽見藍棠不安的叫喊,心裡瞬間就聯想到毛頵兒,神情一凜,迅即奔出書房。
「頵兒!」他像道閃電似的奔到毛頵兒身邊。「她為什麼哭?」看著臉色慘白、充滿恐懼,還渾身發抖的毛頵兒,褚恨天身邊的氣息瞬間就像是冰天雪地裡的寒風,刮得人難以呼吸。
「奴婢……奴婢不曉得,小姐突然就……」被黑紗底下冷凜的眼神瞪得害怕,藍棠心一顫,不敢再說話,連忙把頭低下。
「頵兒你怎麼了?別哭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轉過她嚇呆的身子。
抬頭一瞧見褚恨天,她立刻撲進他的懷裡。「褚哥哥!」
「別怕,到底怎麼了,快跟我說。」順著毛頵兒適才凝望的方向望去,褚恨天只看到童觀與兩名隨侍的背影。
「我看到了……」她抖著聲音說。
「看到什麼?」
「我看到……」偷偷轉頭往三人的方向瞧去,卻正好瞧見其中一人往自己身上看來,心臟劇烈一跳,嚇得她又把頭埋進褚恨天的懷裡。
埋在褚恨天溫暖的胸懷間,她終於受不了心裡的恐懼,放聲大哭——
「哇……我看到鬼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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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褚恨天和藍棠的安撫下,毛頵兒總算恢復平靜,可心裡殘留的恐懼,讓她非要抓住褚恨天的手不可。
「那三人是宮裡的人,不是鬼,你是不是看錯了?」褚恨天拍拍她的頭給予安慰,希望她不要再那麼害怕。
「我沒看錯,那個人就是鬼!」斬釘截鐵。
「哪一個?」
「高高壯壯的那一個,腰間還配把長劍。」回想起對方的容貌,毛頵兒又是一陣哆嗦。嗚嗚,世上她最怕的就是鬼和死人了,當然,她的爹爹不算在內。
「那是童公公帶來的隨侍,是宮裡的侍衛。」他解釋,希望可以消除她的恐懼。
「他才不是,他明明就是鬼!」
毛頵兒不尋常的堅持和過度的激動,讓褚恨天直覺事情有異,因此他換了個方式問,想瞭解她這麼堅持對方是鬼的原因。「你為什麼認為他是鬼?」
「因為他明明就死啦,我親眼看見的。」
「親眼看見?」
「對,親眼看見。」
心裡打了個突,他忙不迭地問:「你在哪裡看見的?」
「褚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爹會死是因為看到一宗謀殺案?」見褚恨天點頭,她才激動地說:「就是他!那個隨侍就是那日被殺死的那個人!」
人明明都被殺了,怎麼可能還活著?今日她真的是見鬼啦。
毛頵兒此話一出,震驚了褚恨天。
想起她那日曾說過的話,他忙不迭又問:「你說過兇手砍下對方的首級對嗎?」
「嗯。」
紫眸裡瞬間閃過一絲詭光,他立刻喚人。「釗!」
「爺。」楊釗從外頭快步走了進來。
「去請歐陽書。」今晚,他要和他好好談談。
毛頵兒聽見陌生的名字,於是好奇地問:「歐陽書是誰?」
「江湖上最厲害的易容師。」
歐陽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易容師,他的易容術精妙絕頂,江湖上難有人與他並駕齊驅,除此之外,最難得的是琴棋書畫他無一不通,對於個性、聲音、動作的揣摩更是精銳,所以一旦他偽裝易容,便徹徹底底是另一個人了。
只不過歐陽書這個人很現實,請他幫忙的代價通常是天價,不過他確實就值那個價。
「喔,那褚哥哥找他做啥?」她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想問到底。
「請他易容入宮,幫我辦點事情。」褚恨天沒有仔細說明,只是約略說個大概。有些事情,不讓頵兒知道比較好,太複雜的世界不適合她。
「易容?!你要別人易容混入宮中?」毛頵兒驚呼,對於褚恨天大膽的行徑感到不可思議。
皇宮耶,可不是市集,一不小心被抓到可是要被砍頭的呢!
「因為要辦點事,所以這是最快的辦法。」他一邊回答,一邊沉吟。
事情刻不容緩,今晚他得改變戰術、擬定戰略,和歐陽書計劃好後,明日一早就讓他出發進宮辦事。
「可是如果那個歐陽書被抓到了,你會不會……」她害怕事情會牽連到褚恨天身上。
「別擔心,歐陽書不是普通人,不會那麼容易就出事的,而且就算他真的出了事,他也是信得過的人,不會拖我下水的。」
歐陽書雖然是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但是也非常重承諾,只要價錢談得好、讓他滿意,那麼他就會說到做到,就算真有什麼萬一,憑他滑溜的個性和精湛的易容術,想抓他也不容易,因此他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出賣自己。
看著褚恨天諱莫如深,彷彿什麼事都在他掌握中的自信模樣,不自覺的,毛頵兒竟慢慢的安了心。
沒錯沒錯,她要相信褚哥哥,所謂無商不奸,褚哥哥怎麼會做生意,而且做的還是最奸詐的當鋪生意,可見他絕對奸詐到極點,再加上褚哥哥很聰明也很多疑,所以他辦事一定沒問題!
「褚哥哥,我相信你。」想到最後,她得到這個結論。
她的信任讓他露出微笑,於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了,這件事待會兒再說,我看飯菜大概也冷了,我看就叫廚娘重煮吧。」
「不用,太浪費了,飯菜我請廚娘放在清音閣,等會兒請廚娘重新熱過就好……褚哥哥,沒想到宮裡竟然有鬼,好可怕喔。」直到現在,她還餘悸猶存,而且一想到鬼就在深宮大院裡,就覺得不可思議。
由於事情還沒個定奪,所以他不願對她多加說明,不過她一直誤會也不好,就怕她今晚會作惡夢。想了想,他決定某種程度上對她說明。
「頵兒,那人不是真的鬼。」牽起她的手,他帶著她走向清音閣。
一聽他又不認同自己,毛頵兒有些不高興了。「褚哥哥你怎麼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我?我沒看錯,那個人就是鬼。」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確定那個人真的不是鬼,適才你可能沒瞧清楚,那個隨侍有影子呢。」對於她的怒火,他只是笑了笑,伸手將她身上的暖裘拉緊,不留任何縫隙給冷風鑽。
「影子?」皺起眉頭,她回想起自己的確沒有注意太多,因為她一看到那張臉就嚇傻了。「如果真有影子就不是鬼了,但……不是鬼,那他是什麼?」她抬頭問。
「裝神弄鬼的人,只可惜,也是個運氣不好的人。」
哼!好個六皇子,他就猜宮裡必有他的眼線,才能扮豬吃老虎潛伏了那麼多年。
雖然他一直提醒大皇子要提防身邊的人,重要事絕不能外洩,可他沒想到六皇子竟會偷天換日,殺了大皇子底下信得過的心腹,再讓人易容回到大皇子身邊。
所幸事情發現得早,所以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為什麼運氣不好?」她不懂耶。
「因為他讓你看見了。」
讓她看見?!愈聽愈不懂。
「褚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能不能簡單的解釋一下?別淨是繞著圈子說嘛!」
見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著急模樣,黑紗下,他彎起一抹寵溺的微笑。「頵兒,死人不能復活,可你有沒有想過,活人卻可以扮成死人?」
想起來,多虧頵兒發現這件事,否則要是讓那名隨侍回頭稟報,恐怕不只他有生命危險,連帶的,多年來的努力也要功虧一簣。
一旦他和大皇子的關係暴露了,六皇子最先會對付的人一定是他。
既然六皇子的勢力已經入侵,就不能再用密函連絡了,就算童公公來,也怕是見不到他了,因此他得換個方法助大皇子盡快將皇位弄到手,而歐陽書就是最好的幫手。
毛頵兒小腦袋瓜一轉,小嘴頓時圈成圓形。「你是說,那個人……那個人跟歐陽書一樣?!」
輕輕一笑,沒有說明答案,只是握緊手中的小手,望著墨色夜空。
原本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他們卻相遇了。
遇見她,愛上她,戀上她……
她救贖了他的心,成就了他的快樂,這下更拯救了他!
若說遇見她,是神明對他的慈悲,愛上她是緣分使然,那她救了他,是誰的巧妙安排呢?
黑夜無語,星子卻神秘閃爍,彷彿用光芒隱藏著許多秘密。
「頵兒。」
「嗯?」
指著滿天燦爛星子,黑紗下,褚恨天感激的笑了。「我在想……或許你爹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保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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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褚府一隅的書房窗口,卻微微透出燭火搖曳的燭光和一抹匆上忽下的銀白柔光。
書房裡,兩名男子隔著一段距離各自坐著。
「你適才說的,就是你想出來的計劃?」其中一名年輕男子坐在椅子上,開心的把玩著手中如碗般大小的夜明珠,他的長相普普通通,是那種在路上隨便就可以看到的長相。
「沒錯。」坐在桌子後頭的是褚恨天,他坐姿方正,提著筆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寫些什麼。
「你確定?」邊說,邊將夜明珠往上拋,然後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再悠閒的接住那正好落下的夜明珠。
「歐陽書,你無須懷疑我的話。」沒錯,這名年輕男子就是江湖上以易容術聞名的歐陽書。
歐陽書比他還神秘,因為除了他的真實相貌是個謎之外,他的性別也是個疑問,因為擅於易容也熱愛易容的他,總是隨時隨地以不同的模樣出現在別人面前。
偶爾扮成男性,偶爾扮成女性,有時是老太婆,有時卻是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所以他想都不用想,眼前這個模樣甚是普通的年輕男子絕對不是他的真實面目。
「也不是懷疑,只是我以為事情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來個快刀斬亂麻。」將手中的夜明珠平穩的頂在頭上,歐陽書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刀,順道還吐出舌頭、翻了個白眼裝死,接著才慢條斯理的接住落下的夜明珠。
「我不想節外生枝。」覷了歐陽書一眼,褚恨天繼續提筆寫字。
「是,你只想捧大皇子做皇帝嘛,其他事一概不想管,不過這下你不想管也不行了吧?要是那人真是六皇子派去的眼線,這下你就真的死定了!與其照你的計劃慢慢行事,然後給刺客有刺殺你的機會,倒不如把事情弄簡單一點,你自己先派人把六皇子幹掉如何?」
歐陽書一邊說著,一邊將夜明珠在左手臂、胸膛和右手臂間來回滾動,最後還用肩膀將夜明珠頂到空中,拋了個漂亮的弧線,再用右腳窩接住。
「你的建議不錯,不過我也得為將來著想,不能莽撞。」為了確保自己和毛頵兒有個幸福的將來,在幫大皇子取得皇位的同時,他得為自己鋪條後路。
不過這條後路鋪不鋪得成,還得看皇上的身體狀況如何?
若當初他的推測沒出錯,六皇子的確對皇上下了千腸斷,那麼算算日子,皇上中毒也一個月有餘,身子恐怕早已被千腸斷侵蝕得差不多了,若真是如此,那麼他的計劃就可以圓滿的進行了。
「將來?」將夜明珠踢回手裡,歐陽書迅速轉過頭看著褚恨天,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三姑六婆躲在角落道人長短的八卦樣。
抬首瞧見那表情,褚恨天冷哼一聲,放下筆,接著將寫好的紙張從桌上拿了起來。「不干你的事,倒是你,一句話,要或不要?」等著答案的同時,大掌也做著準備,若是得到否定的答案,那麼手中的紙就注定要被撕裂。
「當然要!」歐陽書馬上回答,然後飛快的衝到桌子旁,奪下褚恨天手中的紙張。「而且你東西都寫好了,我總不能浪費你這番苦心啊!你說是不是?」看著紙張上的內容,不起眼的瞇瞇眼登時「登」的一聲,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接著嘿嘿兩聲奸笑,然後萬般小心的將紙張收妥,放入懷裡。
「那就麻煩你了。」褚恨天自椅子上緩緩起身。
「一點都不麻煩,有錢好辦事嘛,你放心,我絕對會把你的計劃執行得妥妥當當,不出半點差池。」
「那是自然,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黑紗下,褚恨天看著歐陽書,冷冷撂下狠話。
「呃……呵呵,你那是什麼話?你也不想想我是誰啊,我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變來變去、欺騙世人、專幹雞鳴狗盜,人稱百變大王的歐陽書耶!有我出馬,沒有不成的事,你大可放一百二十萬顆心。」忍住被恫嚇而嚇出的寒顫,歐陽書拍著胸膛,自信滿滿。
「那很好,我就等你的消息,希望你別讓我等太久。」
「放心、放心,最慢明日傍晚你就可以再看到我了,到時我一定把你想知道的事鉅細靡遺的告訴你。」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歐陽書故意跑到褚恨天面前,挺起胸膛跟他大眼瞪黑紗,比男子氣概。
「白紙黑字,還能作假嗎?如今合同上明載得清清楚楚,先給你鄴陽城裡的三間鋪子的讓渡書當訂金,待事成功辦成,另外再讓渡蔡州、黃洲、光州此三地各一間鋪子予你。」不想淪落到跟歐陽書一樣幼稚,褚恨天冷哼一聲,轉過身,打斷歐陽書比較男子氣概的無聊行為。
被人哼了一聲很不爽,但是想到胸前的東西很值錢,歐陽書就決定饒恕褚恨天那超級侮辱人的哼聲。「嘿嘿,那總共就是六間鋪子嘍?那就好,那就好。」
「夜深了,你回去做些準備,明早就想辦法進宮吧!」
「行,不用你趕,我也想馬上回去,下次你若還有生意要找我談,拜託別再弄這種半夜密談了,晚睡可是很傷膚的,我們干易容這行的,最怕就是皮膚不滑嫩,因為皮膚一旦不滑嫩,假面具黏上去就會假假的……」突然一個頓句,歐陽書轉身笑問:「對了,順便問一下,這顆夜明珠可不可以給我?」
「如果你馬上消失的話,有何不可?」瞪著那喋喋不休的男人,黑紗下的褚恨天臉色不怎麼好看。
「瞭解,告辭!」話落,一個人影瞬間往書房外衝去,然後在一眨眼間失去蹤影。
「釗。」褚恨天喚著始終在門外垂首佇立的灰影。
「爺。」楊釗從黑暗處現身。
「適才我和歐陽書所說的你全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那就按照計劃行事,吩咐總管,明日一早將府邸要整修的消息傳出去,然後帶著老弱婦孺搬到青州別苑,另外吩咐下去,要府邸的巡守加強戒備,留心刺客。」
楊釗本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吞回腹裡,恭敬的躬下上半身,用幾年來不曾改變的忠心口吻道:「是,爺。」
待楊釗走後,褚恨天便自書案的暗格內拿出一個月前他自玉麒麟口中發現的藏寶圖,然後走到牆上的掛畫前,看著圖裡寧靜祥和的農村圖,黑紗下的紫眸浮起濃濃的神往。
就快了,就快了,只要確定皇上已是病入膏肓,那麼接下來就可以一步一步的照計劃進行。
到時,一旦六皇子的惡行被大皇子揭發,那麼太子之位非大皇子莫屬,而一旦大皇子繼承了太子之位,他對師父的承諾就算是實現了,到時也就是他該離開京城,追尋自己幸福日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