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雨漫無目的地走進??細雨中,雨霧灑在她的發、她的臉、她昂貴的禮服,但她不以為意,就像一個無心的人,失去情緒及感覺。
但她真的沒有感覺嗎?那又為何流淚?她佇立在紅磚道上,仰望朦朧街燈下的雨絲,灼熱的淚和冰冷的雨水交溶成心碎的苦澀。
那份苦卻欲訴無從訴!
她是那麼癡狂盲目地愛著古震逸啊!但他並不知道,也永遠不會領情,在他的眼底她永遠背負著騙子、小偷的罪名,永遠不得赦免!
她低下頭,將臉埋進冰冷的雙手中,任風吹拂她的衣裙、任雨打在她身上。
驀然間,有個沉穩的腳步聲接近她,一把傘為她阻斷了雨勢。「為什麼在這裡淋雨?」
古震逸?為何是他?
詩雨抬起小臉,驚愕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眸。
「贖罪。」她幽幽地說。
「你何罪之有?」他一手撐傘、一手瀟灑地置在西裝褲裡,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我是個騙子、是個小偷,就連心靈都污穢不堪,這樣你滿意了嗎?」她並沒有大聲尖叫,而是說得極輕、極虛飄,然而卻像巨浪重重地打在古震逸的心坎上。
「不滿意。」他話說得冷酷,但心底卻為她的流淚而懊惱。
「我不該再出現在你眼前,但我也只能說抱歉!今後我會離你遠遠的,絕不污染你高貴的視覺,清高的靈魂。」詩雨說完立即轉身離去。
古震逸不以為然地輕啐,伸出臂膀鉗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你要去哪兒?」
「那是我的事!」她推拒著他的手臂,但他卻將她擄近自己,低頭瞥她。「你喝醉了嗎?」
「我沒有。」她相信自己從沒那麼清醒過。
「我送你回家。」他欲將她帶往停車場。
「不……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她不依地掙扎,但他並未放手。
「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我喜歡淋雨,用不著你管。」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我管定了。」古震逸不為所動,由不得她任性,兩人就這麼在雨霧紛飛的街頭拉扯。
「放開我、放開我!」她狂亂地掙脫他的鉗制,他卻亳不留情地扯住她,驀然間她柔細的衣料因他不留情的力道而扯裂了!裂帛聲震動了兩人,詩雨低頭一看,手臂上的紫玫瑰已無法隱藏地曝現在雨中。
她慌忙地拉回碎裂的衣袖,但古震逸卻早已被那朵紫玫瑰攝住了視線。她猛然轉身,心虛地逃離他,任淚水在風中飛奔。
他扔了傘追上她的腳步,撐住她的手。「你不該淋雨,讓我送你回家。」這是一聲低沉且不容拒絕的命令。
「不。」她顫抖地搖頭。
「你最好配合點。」他冷峻地警告。
她搖頭,他卻像押著犯人似的,專橫地把她拉往飯店前的停車場,將她塞進車裡。
幽暗的車上,詩雨一身濕冷猛打顫,她瑟縮著自己就像只落水的貓兒般無助。「我已經向你道歉了,該還的也還了,我們還有什麼瓜葛?」
「說過了,不接受。」古震逸發動引擎亳不遲疑地駛離,凜冽的口吻徹底打碎了她的「夢想」。
「那你到底要什麼?」她苦惱地問。
快速行駛的車子突然駛向路邊,猛地煞住了!詩雨不知所措地望向古震逸。
古震逸緩緩地、沉鬱地側過頭,深幽的眼光投射在她濕透的髮梢,綴著淚雨的小臉,掃過她顫抖的身子……她雪白的衣貼緊曲線,動人至極!
他何苦理她?
難道就為了何老的請托,或者真為了要逮個機會報復施文棟,還是他仍存著良知,無法放任她像朵柔弱的花在雨中垂死?
但——是誰讓她情願淋雨?是施文棟那傢伙嗎?
她看來傷心憔悴,惹人心疼,而天知道他到底要什麼!他不只為她心情著火,身體也著了火!
「你不可以這麼看著我。」詩雨痛楚地說。
「我不可以嗎?」他沉聲問,定定地瞥著她,情不自禁地傾身向她,擄住她的唇。
他的吻帶著威士忌的芳香,輕柔卻灼熱,像天上柔軟的雨絲一點一滴地滲透到她的心靈,如此溫柔的侵犯竟教她有說不出的悸動,忘了脫逃,雨點不斷拍打在車窗上,就像她的心正撲通地跳個不停。
坦白說,他一直沒有忘掉她誘人的滋味,在任何時刻。
也許他想理會她的理由只有一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成為施文棟的人,因為她已撥動他的心弦。
「我說過將會索取你該償付的。」他放開她的唇,深深地凝視她。
「你知道我有未婚夫,我的身體、我的靈魂都必須忠於他。」詩雨慌亂地搖頭。
「那你是不願忠於你自己?」他犀利的話強烈地激盪著她心湖,恍若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放過我。」詩雨哀哀地請求,害怕被他看穿,更怕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扣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中,俯下頭再度吻她。這次他的吻來勢洶洶,深切探索,充滿佔有的意味。
她該反抗!該對他亳無感覺,可是她卻脆弱得什麼也做不到。
為什麼?
詩雨向自己索求解答,惟一得到的答案卻如同他所說的——她不能違背自己,她愛他,情願為愛出賣自己,就算他對她是無情的。
她也許永遠無法碰觸他絕冷的心,但她必須釋出自己對他的愛!
默默地她任他吻著自己,悄悄地為他而心靈悸動。
「你要……在車上?」她掙開他的唇,心慌地問。
「那你想在哪裡?」他低聲問,聲波竟帶著溫柔。
「我……」她不知該怎麼回答,迷惑了。
他放開她,取了後座的毛毯給她,不再多說地將車駛離。
他突來的溫柔令她感到吃驚,她抱著毛毯,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不知所措。
車子行駛中他們沒有再開口,直到她發現車正開往家的方向,安心了許多,也許他良心發現,正要送她回家。
「你……有女朋友嗎?」詩雨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是僧侶。」古震逸的回答簡單明瞭。
「你和羅嘉嘉很熟?」她又問。
「沒錯。」
「熟到什麼程度?」
「他父親有意把她嫁給我。」
幽暗的車中,詩雨看不清他的表情,更聽不出他的情緒。「你……會娶她嗎?」這個問題令她隱隱心痛。
「考慮中。」他似是而非地說,將車開進一道鏤花大門中,停在獨棟的豪華別墅前。
「這是哪裡?」詩雨心悸地看著這陌生的地方。
「我家。」古震逸下車為她開了車門,她卻躊躇了。
「我想回家。」詩雨忽然紅了眼眶。
「不,我要你留下。」古震逸斷然地道。
「太晚回去我爸會問。」詩雨試著請出擋箭牌。
「你可以告訴他實情。」古震逸不為所動地直指事情核心,詩雨再也啞口無言!
「如果你不想增加『利息』,最好快點下車。」他補充這一點。
詩雨顫抖地跨出車門外,無辜地瞅著他,淚滾了下來。
「要命!」古震逸霎時被她楚楚動人的模樣攝住心神,他真想攥住她,將她壓抵在車門上,狠狠地吻她。
但他沒有,他用前所未有的耐性及溫柔將她攔腰抱起,「護送」她上二樓寬廣的臥房內。
他寬闊精緻的房內結合了客廳及小酒吧,觀景窗可將T市最美的夜景盡收眼底,但詩雨惴惴不安無心欣賞,她只感到緊張莫名。
但她為何要這麼戰戰兢兢?
他既然已說了不肯放過她,表示她絕無退路,再心慌也沒有用!
她逕自鬆開毛毯,解開自己凌亂的衣,直到一絲不掛;解開髮簪鈿,任長及腰的發飄散而下。
古震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柔如夢幻的維納斯,她恍若一顆璀璨的海珍珠閃動著不可思議的光芒,使日月星辰都黯淡無光。
「我想……這是你所要的。」她說,濃密的眼睫低低地垂著。
「也許我要的,並不只是你美麗的同體。」他凝視那抹動人的光芒,沒有輕易地觸碰她。
「你的索求若太過分,也無法兌現。」她顫聲地說,感到陣陣熱力正由他的眼中放射而出,卻沒有勇氣去面對。
「是嗎?!」他將她摟進懷中,低頭吻她細白的肩。「你在發抖,怕什麼?」他低聲問,不帶任何嘲弄。
詩雨嫣紅的唇微啟,無助地凝望他深邃如黑夜的眸,他未說分明,只是再也無法把持地吻她,性感的舌纏住她的心神,動情地愛撫她水嫩柔細的身子,她蜜糖般的甜滋味挑動他的情濤,迫使他狂肆的吻急促席捲過她的頸項,一路吻下……
「啊……」她雙腿打顫,無所適從地紅著臉喘息。
他被她軟軟的呢喃觸動了心弦,迫使他像個小伙子般急切地想褪盡自己的衣衫,但他克制著那份衝動。
「別忽略了你該做的。」他在她耳畔低語。
「我該做什麼?」她睜開水眸,迷濛地問他。
他握住她的雙手置放在自己的衣領,給她鮮明的指示。
她緩緩解開他的衣扣,眼睫低垂,深怕一不小心眼神會洩漏自己心底的情意及瘋狂的悸動。
「你好像退步了。」她顫抖的手指像挑逗,緩慢得像惱人的廝磨,教他忍不住地調侃。
詩雨被他的語意狠狠刺傷,倉促地推開他,失落地問:「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古震逸將她拉回懷裡,沉聲對她說:「一個女人,我想得到的女人。」
「得到了以後呢?」她眼中蓄滿楚楚的淚,像星辰不斷殞落。
要命!他痛恨她流淚。「別哭,像我欺侮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