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心軟的湛薇薇無法繼續恨她所愛的男人,在一連串的追愛行動中,愛上他是毋庸置疑的事,她從未停止愛他。
可是受過傷的心仍然有些怯懦,雖然已經釋懷他一時的錯誤決定,但對情人而言,欺騙仍是一大致命傷,她還在慢慢調適中,以及考慮日後該怎麼面對這段感情。
她不會離開台灣,而他的家在西西里島,他們之間還有許多問題待克服,絕非一個愛字便能消彌。
不過目前他們算是回到戀愛甜蜜期,形影不離黏得更緊,同榻而眠、同飲懷水,連沐浴都一起,簡直過份親暱得叫人眼紅。
除了一件事不能做外,他們的起居生活和情人無異,畢竟兩人都帶傷,一個在手,一個在背,真要做什麼也不適宜,每天來換藥的醫生一再慎重警告他們要節制,勿讓小小的慾望壞了她多日來的辛勞。
「親愛的德烈嘉斯先生,我們已經很努力克制痛毆你的衝動,希望你能體諒我們一點,別為難我們。」裡奧也不覺得這讓湛薇薇當餌的餿主意很好,可是……
他喜歡女人、疼惜女人,更以她們的需要為畢生任務,但與主子的性命一比,女人的可愛度會降低十個百分比,以他為優先。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不過比起西西里島上萬名得有個首領領導的黑手黨成員,小小的冒險是必須的,狼主的存活維繫一個古老幫派的正常運作,他當然要讓德烈嘉斯好好地活下去,重返義大利。
至於要尋找黨中信物就沒那麼重要,反正都丟了五年的「西西里之光」再繼續失蹤下去也沒差,能讓狼主全身而退才是當務之急。
何況提出這計謀的可不是他們,怪在他們頭上太叫人傷心了,他有力氣怎麼不去吼他懷中的小女人?
「為難你們?」瞪著裡奧滿臉嘲諷的神色,德烈嘉斯的頸筋隱隱浮動。「我從不曉得黑手黨兩名最有實力的高手會這麼沒用,連個人都保護不了。」
吼!侮辱,他竟然羞辱他們的「專業」。「先生,請你記住一件事,說要當餌的是你心愛的女友,與我們無關。」
他冷笑的一嗤,「若非你們慫恿她,說些叫人不齒的屁話,她會順著你們的意思走?」
德烈嘉斯當然知道自己的女人多有主見,獨立自王不需要別人操心,更不容易讓人左右,意志堅定得讓他有時也倍感頭痛,恨不得在她腦裡裝個控制器,好讓她變得更溫馴。
可是也因她這特質,他對她的愛意才會一日一日加深,深恐失去她而不願冒險,寧可她毫髮無傷,讓陰謀者繼續逞兇也無所謂。
「先生,你的指控讓人痛心,為何你不撥個空問問身側的湛小姐,也許她的回答能讓你滿意。」他們是殺人放火的好人,真的。
他可是受過洗的教徒,不會對上帝說謊。
「不必。」他直截了當的回絕,臉上有掩不住的怒氣和憤色。
「喂!你也拒絕得太快了吧!好歹尊重一下女士的意見,人家可比你勇敢多了。」誰像他卻步不前,擔心尚未發生的事。
瞪了他一眼,德烈嘉斯的維護更明顯。「她的勇敢不需要用在這個地方。」
「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了算。」誰敢拿她的安危開玩笑,他絕不輕饒。
德烈嘉斯的霸氣在此展露無遺,不容他人有質疑他權威的機會,充份表現出黑幫首領的氣勢,沉鬱中帶著一絲果決的魄力。
環境造就一個人的性格,即使他這輩子前二十七年極力讓自己融入社會,當個普通人,可是黑道世家的色彩已深入骨子裡,不是他說拋就能拋卻的,仍然影響他甚劇,只是他一直沒發覺罷了。
這也是他祖父老西弗林挑中他的原因,先天的領袖氣質是無法培養出來的,而他便是能讓人放心跟隨的領導人物。
「你說了算,但不包括我,你的決定不能代表我。」她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範圍。
女烈士開口了,裡奧和克裡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人主持正義了。
眉一豎,專制的德烈嘉斯凌厲一瞪,「妳想都別想我會讓妳玩命,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
「意思是你死了就可以?」那不難辦到,有一種東西能讓人像死了一樣平靜。
雙目皆張了一倍,他口氣中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妳那麼希望我死?」
如果這是她的願望,也許他會考慮讓它實現。
「冷靜點,用你的大腦好好想一想,就是不想你死才出下策,你以為我喜歡當個活餌嗎?」因為是他,她才肯自找麻煩。
老是處於挨打的下風不怎麼讓人歡喜,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清楚惹眼的活靶擺在那裡任人射擊,任誰也開心不起來。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釜底抽薪反將一軍,大大方方地把標的物送到主使者面前,使其無所遁形,無法再放暗箭四處傷人。
說實在的,湛薇薇一點也不喜歡這計劃,更厭惡將主控權交到別人手上,可是為了讓自己和所愛的人能多活幾年,她不得不想出此辦法以絕後患。
為了生存而拚命還真有點奇怪,悠閒的日子過慣了,她想再繼續過下去。
「不要叫我冷靜,與妳有關的事我怎能平常待之?要我無動於衷地眼看妳去送死,妳乾脆先在我嘴裡塞一斤炸藥。」人一死便無知覺,就算她翻天覆地他也瞧不見。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炸彈?藍莓還是巧克力?現在流行榴蓮加鳳梨味道,讓你死前也能一飽口福。」她的語氣異常平靜,完全看不出一絲驚懼。
平常人在深入虎穴前總會有些不安忐忑,生怕一去不回再也見不到摯愛的親人,縱使有萬全的準備仍會顯露惶然的神色。
而她卻面上無波表現得十分鎮定,彷彿她和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扯不上,純粹是來看戲的,曲終人散留下的一堆垃圾與她無涉。
「妳——」一口氣梗在喉間,他是嚥不下也吐不出。
兩道悶聲的笑讓他找到出氣的宣洩口。
「你們很得意我拿她沒轍是吧!再讓我看到一顆白牙,我保證你們很快會發現缺牙的樂趣。」
遷怒,絕對是遷怒,互視一眼的裡奧和克裡斯收起臉上明顯的笑意,故意移開視線瞧瞧天花板,聰明得不介入小倆口的爭論中。
不過他們也看得出誰才是說話有份量的人,瞧瞧那個吃癟的男人臉色有多臭,活像有人逼著他跳火圈似,刀削的五官全擰在一起。
「理智,德斯,你知道我的做法才是最有效的制止,有你們在後頭護著,還怕我有什麼不測……」
一根手指覆在湛薇薇唇上,阻止她說不吉利的話。
「別說,我承受不起失去妳的痛苦。」她不能再一次缺席他的生命裡。
眼神轉柔的湛薇薇輕按住他的手,臉上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念。「我相信你,我愛的男人會及時效出我。」
她真的櫃信他。
「我也愛妳,愛逾生命,可是我不相信自己。」一手撫著受創的膝蓋,德烈嘉斯無法像她一樣樂觀。
雖然他的兇猛狠戾勝過昔日甚多,但敏捷度確實不及過去,即使擁有令人畏懼的力量,可是他的身體不利久戰,必須迅速解決,否則時間一久他將難以負荷。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地方,唯恐力有未逮錯失救她的機會,讓她信任的眼中再度蒙上陰影,化為水月鏡花消失在他指縫間。
她溫柔地笑了,「你不相信自己,那麼請相信我吧!我一定會平安的歸來,回到你身邊。」
他心裡好掙扎,兩股拉力在撕裂他的心。「不要給我毫無保障的空言,我要看見完好無缺的妳,時時刻刻。」
視線一低,落在她纏滿紗布的手,自責和心疼如蛇般纏繞,久久難以散去。
要是他更謹慎點提防絲蒂娜的小動作,或是一開始便不讓她出現,給予明確的拒絕要她死心,今天薇薇也不會受到皮肉燙傷的苦。
「德斯,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沒辦法溝通。
他端起一旁的咖啡啜了一口,輕輕揚眉,「妳在說自己嗎?吾愛。」
「你……」他真叫人生氣。「德烈嘉斯·瑟米夏,你是頭豬。」
兩道噴口水的笑聲驀地一起,笑不可遏。
「謝、謝、恭、維,母豬小姐。」還笑,首領是豬他們還能當人嗎?
兩頭蠢豬。
惱到不行的湛薇薇終於變臉了。「知會你一聲是客氣,免得你認為我不尊重你。」
「嗯哼!我不需要妳的尊重,只要妳好好的活著,就算要跟我賭一輩子氣也無妨,我絕對不會讓妳去涉險。」他緊緊抱著她,不顧拉扯肌肉所帶來的劇痛。
他不放手她就走不了,這個可惡的爛計劃可以作罷,他寧可死的是自己,也不願她再受傷害。
「是嗎?」她眼中多了抹精銳的光芒,笑得特別明媚地瞅著他。「你知道女人為什麼不算君子,因為我們的心都住了個小人。」
孔老夫子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所以他們是劃上等號的。
「什麼意思?」他忽然覺得不安,她的笑似乎別有用意。
一煩躁的德烈嘉斯就想用咖啡因鎮定心神,他酗咖啡的程度嚴重到一天至少得喝上五杯,若是少了它整天都會精神不濟。
突地,冰藍的眸子瞇成一條線,盯著黑色液體上浮動的奶精,心頭的警鐘為之一響。
難道……
「小人做事當然不會光明正大,你不要怪自己太過輕忽身邊人,能喝到我親手泡的咖啡你該深感榮幸。」抱歉了,德斯,為了能看見你變成老頭子的模樣,我只好豁出去了。
「妳……妳在咖啡裡加了什麼?」目一眩,他感覺四周的景物似在轉動。
「安眠藥。」能讓人安睡如死人般,省得他們在同一話題上轉圈圈。
「妳竟然……」他一手打翻咖啡杯,緊抓住她纖細的腕。「薇薇,妳不可以……去冒險……」
「我不冒險你就會有危險,而且我希望你身上不要再有新添的傷痕,看得我心好痛……」她低下身輕吻他面頰,眼底浮動著深情的淚光。
「薇……薇薇……」她的身影……淡了,她的淚……
鹹的。
視線越來越模糊的德烈嘉斯試圖要抓住她,但是漸感乏力的手卻不受他控制慢慢鬆開,握不住手中的柔軟,眼皮的沉重蓋過最後一點光亮。
堅持不肯關閉的意識隱約聽見這樣的對話——
「就這樣迷昏他可以嗎?安眠藥的劑量會不會太重?」
「門醫生的拿捏有分寸,頂多讓他昏睡兩、三小時。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針孔監視器、小型錄音麥克風,足以迷暈一頭大象的麻醉針,還有別忘了追蹤器,它最重要。」
「謝謝你們設想這麼周到,他的安危就交給妳們。」
「不,是我們該謝謝妳,讓一個嬌滴滴的美女以身涉險,我真是不忍心,哪天妳跟我們老大分手一定要考慮我,我千里迢迢也會趕赴妳的召喚……」
該死的裡奧,居然敢趁他昏睡時獻慇勤,他一定要……一定要……德烈嘉靳陷入深沉的睡眠中,無力的手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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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妳居然那麼笨,自投羅網送上門,省得我們策劃一連串的綁架行動。」
不敢相信會這麼順利得手,笑得好不得意的絲蒂娜一手托著酒杯,一手平放在沙發背靠上,兩腳交叉迭放十分愜意,以濃烈的威上忌慶祝這次行動的幸運。
原本她還打算叫人偽裝飯店的女侍觀察他們的作息,她好趁姓湛的女人落單時再一舉捉住她,直接帶到她住的樓層好給她一點厲害瞧瞧,沒想到湛薇薇會主動敲她的房門,代替德烈嘉斯說一句抱歉。
哈!幸好她沒照德克米羅的計劃定,否則她就錯失良機了。
什麼假意遇襲大受驚嚇,四名手下全死於非命,不得不逼迫那兩條眼高於頂的狗護送她到機場,因為她被台灣的治安嚇得想飛回義大利。
哼!她有那麼膽小嗎?也不想想她是在黑幫長大的女人,真要一點小事就嚇壞了那還得了,豈不是讓全世界的黑幫份子看笑話。
而他接下來的做法是帶著佯死的手下闖入飯店,挾持受傷不便的德烈嘉斯與其女友予以監禁,藉由他來控制整個黑手黨。
不過她沒他想像的笨,以為她會乖乖聽話,服從他的意思,如果她能當上首領夫人又何必屈服於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情呢?讓他一人獨享榮耀與權勢,而她還是沒達成目的的失敗者。
不相信他是對的,不然她也不會有今日的機會,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女人弄走,看要賣到香港當妓女,或是送入中東皇室的皇宮,她這輩子就永遠別想翻身了,德烈嘉斯會是她一個人的。
越想越開心的絲蒂娜沒發現陽台邊有根點燃的香煙,一雙油亮的皮鞋隱於布簾後頭。
「這樣的待客之道很不理智,德斯要是知道妳的所做所為,你認為他會放過妳嗎?」恐怕她的下場會很慘。
「閉嘴。」絲蒂娜手一打直,潑了雙手縛捆的女人一身酒液。「我還輪不到妳來教訓,只要我矢口否認妳到過這裡,甚至說我親自送妳出去,妳在門外被人綁架與我無關,他能拿我怎樣?」
反正她不承認就沒人能奈何得了她,口徑一致到底不改口,誰敢把罪名安到她頭上,她可是老馬卡斯·艾柏格的女兒,誰能不賣他一個面子?
「很聰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怎麼把我送出去而不被人發現?人來人往的飯店人員總有一個會察覺不對勁。」到時她的醜行就曝光了。
「這……」她倒沒想到這一點,只顧著興奮。
臨危不亂的湛薇薇想給她一次機會,讓她不致越陷越深。「不如妳解開我的繩子放我走,我不會告訴德斯有這回事。」
睇了她一眼,滿臉鄙夷的刁蠻女冷嗤一聲,「妳想得美,放了妳我還有生路嗎?妳還是認命點,別妄想會有人來救妳。」
「綁架是犯法的,我有朋友和親人,他們一發現我失蹤一定會報警,而妳是我見到的最後一人,且對我懷有敵意,再加上妳來自西西里島和黑手黨有很深的關係,我想短期內妳將無法離開,誓必被當成重大嫌疑犯收押。」
這不是危言聳聽,台灣的法律制度確實如此,除非她遇到肯收賄賂的法官。
「等等,妳說我會被關?」她一聽,慌了。
終究是沒吃過什麼苦的嬌嬌女,一聽這種事難免會心慌意亂,怕陷牢獄。
「如果我的檢察宮朋友不讓妳保釋的話,案情可能審個一年、兩年才有結果,那妳只好和小偷、殺人犯關在一起。」不會很慘,頂多失去自由而已。
「什麼,和小偷、殺……殺人犯一起?我不要。」她要打電話給爹地,叫他幫她想想辦法。
「更慘的還有強暴犯……」瞧她臉都嚇白了,她這劑藥會不會下得過重了?
湛薇薇正想著要不要下更掹的藥,一道宛如鋼琴般的渾圓男音忽地揚起——
「不要再嚇她,不管怎麼說妳可是搶了人家的男人,對她好一點不為過。」
對於一個被綁架的人而言,她應該怎麼做才算對她好,難道還要她大跳肚皮舞好取悅綁匪嗎?湛薇薇在心裡諷刺的想,並暗忖此人的身份為何。
而當她視線一接觸到開口的男人時,眼神為之一訝,在心口打個突。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偷偷摸摸地進出我的房間,為什麼你沒一次聽進耳裡?」氣急敗壞的絲蒂娜急著將德克米羅趕出去,不讓他搶了她的好處。
他冷笑地攫起她的下巴,「輕聲細語呀!寶貝,這樣才能惹人憐愛。」
「你要幹什麼?放手,你弄痛我了……」好疼,他的手勁好大,似要捏碎她的骨頭。
「痛?」他冷譏地在她唇上一啄。「寶貝,妳太不乖了,私下行動也沒知會我一聲,妳想我會高興嗎?」
「我……我……反正你神出鬼沒的本領比我大,不用招呼就自己來了,我何必多此一舉。」他比鬼還難纏,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呵……絲蒂娜,妳最不聰明的地方就是自作聰明,以為沒了我就能成大器,妳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手一捏,他笑著親吻她的嘴。
卡答!
「啊——我的下巴……」碎了。
「不要一臉驚慌的看著我,女人的淚水是最廉價的香水,令人作嘔。」德克米羅一把推開滿臉淚痕的絲蒂娜,長腳一伸踢開擋路的茶几。
「至於妳,我的東方美人,我該留下妳還是除去妳呢?妳的存在讓我好生為難。」她早該死了,苟活至今害他得多費一番功夫弄死她。
看著驚慌失措的絲蒂娜扶著下顎痛哭,胸口緊縮的湛薇薇驚覺到她所面對是一頭毫無人性的野獸。「是你命人對著我的窗口擲炸彈?」
「漂亮。」一針見血。「難怪德烈嘉斯那傢伙喜歡妳,妳有腦子。」
「呃,謝謝讚美。」道謝是為人的基本禮儀。
「這不是讚美,妳不要以為長了一張好看的皮相就能引誘男人,我只要一把刀子就能毀了它。」他忽然表情一擰地衝向她,兩手壓在她身後抵視,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
鼻子對鼻子,她忽然感到恐慌,他濃厚的氣息噴到她臉上。「我從不覺得自己好看。」
「是嗎?」德克米羅又恢復先前溫和的笑臉,以指輕撫過她柔嫩如凝脂的細緻肌膚。「可是德烈嘉斯認為妳很美,他迷戀妳。」
她小心的用字遣詞,怕激怒他。「男人都會有愚蠢的時候,你不會就這樣懷恨在心吧!」
「對,男人是很愚蠢,但我並不恨他,至少他還不是我最恨的人。」他似在回想令他恨之入骨的人,臉上閃過強烈的恨意。
「可是你卻想殺了他。」不會有人莫名其妙想殺掉另一個人,事出必有因。
他笑了,卻讓人彷彿看到撒旦的微笑。「妳其實想套我的話,問我是不是五年前爆炸案的幕後主使者?」
「你是嗎?」她大膽的問道。
和德烈嘉斯如出一轍的眸子閃著藍光。「妳很有勇氣,可惜紅顏薄命。」
「你是嗎?」她再問,毫不畏懼地迎向他的視線。
「我不是。」他搖頭。
「你不是?」難道找錯人了。
「主謀者是羅德·瑟米夏,妳情人的親大哥,他一手安排了那場爆炸。」而他不過是幫兇。
聽到他親口坦言爆炸案的主使者,不無驚訝的湛薇薇仍有所懷疑,同是瑟米夏家的人怎麼下得了毒手,與會的賓客全是他的親友呀!
而繼續聽他平靜無波的道出一切,她有些明白了,鼻頭微酸。
「……可是他卻把自己炸死了,是不是很諷刺呢?」主謀死在自己手裡,那也算是一場美麗的葬禮。
「那你在哪裡?為什麼你會沒事?」聽他的描述,他人應該在現場。
「我在哪裡?」德克米羅低聲地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一則非常好笑的笑話。「我就站在婚禮最前方,為一對新人證婚。」
「你是……神父?」水眸倏地睜大,她的表情是難以置信。
「是的,德克神父,我為上帝服務。」說著,他掀開上衣,露出裡頭神職人員所穿的袍子。「德烈嘉斯悔婚往外走,心一急的羅德顧不得自身的安危啟動炸彈,而我則從容地從聖壇下方的地道離開。」
原本羅德可以不用死的,可惜他太急於想知道炸死親弟弟了沒,因此沒來得及躲進他自己準備好的藏身處,爆炸一起他也炸個粉碎。
「為什麼你會和羅德合作,你是神父不是嗎?」在她印象中神父總是笑咪米的,沒什麼脾氣,樂於助人。
德克米羅的嘴角一彎,笑得有點古怪。「因為他是我的情人。」
「什麼,情人?!」天呀!這是罪惡的,他們有可能是……
那雙屬於瑟米夏家族持有的藍眸,他也有。
「呵呵……看著我的眼睛讓妳想到什麼?千萬別說我們是兄弟。」他似看透地思緒的說道。
「難道不是?」她懷疑有誤,純粹巧合?
「呵呵……聰明的女孩,妳沒發覺我對你有問必答嗎?」真想看看她知道實情後的表情。
頓了一下,她冷靜的回道:「也許你決定了我的命運,認為死人不會開口。」
「不,妳錯了。」他伸手摘下她身上隱藏的通訊器材,當她的面擲出窗外。「我在德烈嘉斯房裡裝了竊聽器,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楚的傳入我耳中。」
「你……」可怕的男人,一切的行動都在他的掌控中。
「還有,我也多裝一具干擾器,我們今天的交談不會有一字一句錄下,妳白費心機了,不會有人會來救妳的。」還讓他多了個籌碼在手上。
如他所願的,湛薇薇果然出現焦急的神色。「那你認不認罪,承認你是爆炸案的兇手?」
「好,我承認,反正妳也不可能活著說出去。」兩手一攤,他神情倨傲得圓了她死前願望。
「我不說別人也會知道,你誇過我是聰明的女人。」綁在身後的手忽地一鬆,她按下耳上的菱形耳環。「史密斯先生,你們可以行動了。」
「搞什麼鬼,妳——」
他那句妳字剛一揚起,幾道動作敏捷的黑影從空而降,在他來不及反應發生什麼事時,一群看來像受過訓練的精銳隊員破窗而入,眨眼間就將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