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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成雙撇小三 第5章(1) 作者:舒格
    接下來文馥芃又經歷了一個第一次。她第一次去等男人下班。

    等人的時候,站在那裡到底要幹什麼?講手機也不是,看書更不可能,又沒人可以聊天,走來走去看起來非常可疑……

    談岳穎等過她很多次。在等她的時候,那他又是怎麼度過?

    她的專長在揣測犯罪者、嫌疑犯的心態,對於這種……她真的不行。

    「姐姐……你在等談大哥嗎?」怯生生的嗓音在她身邊響起。

    她轉頭正好看見一個清秀纖細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來。這麼冷的天,她只穿著單薄洋裝,夜風中,及腰長直髮翻飛。

    再次看到楚瑩,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文馥芃看著年輕女孩,語調放軟,「啊,是你。跟談岳穎有約?」

    楚瑩搖搖頭,「我只是……住在附近,順路經過。姐姐,你吃過飯了嗎?要等談大哥一起去吃?」

    被這幾聲「姐姐」和關心弄得有些汗顏,文馥芃一陣衝動,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還沒吃。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她真的很想請楚瑩吃頓飯,聊一聊,滿腔想要更接近她的熱情無法排遣。

    少女遲疑了一下。「不太好啦……談大哥會不高興,我不敢去。」

    談岳穎會有不高興的時候?在她面前,他一直是微笑著,從來不曾給過她任何臉色看,更遑論發脾氣。

    「他應該不會——」

    「會,談大哥不喜歡我來找他。」楚瑩低下頭,無辜的模樣楚楚可憐。「前幾次,談大哥可能是怕姐姐你誤會、生氣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剛看到你……就想說一定要解釋一下。我跟談大哥……」

    那樣嬌怯的欲言又止,該怎麼說呢,文馥芃一輩子都做不到。

    「沒有沒有,這沒什麼好生氣的,真的,我請你吃個飯。」她還拿出名片塞給楚瑩,「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你就打電話給我——」

    如受驚小鳥般,楚瑩慌張搖頭,長髮如浪般翻飛,然後就逃跑了。

    文馥芃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逃開,只能失落地望著少女纖細的背影,一臉悵然。

    「怎麼了?在看什麼?」下一刻,熟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溫暖醇厚中帶著欣喜,「剛剛門口弟兄說你在等我,我還以為他們是唬我的。怎麼有空來。?」

    「就……反正要吃飯。」文馥芃回頭直覺地回答,下一秒就後悔了。她講話也太沖了,誰喜歡聽這種吐槽?

    但談岳穎一點都不介意,笑意在俊臉上蕩漾,毫不猶豫的牽起她的手,「歡迎。也歡迎你以後想吃飯都來找我。今天想吃什麼呢?」

    兩人又手牽手的逛了一圈熱鬧的夜市,最後決定買了回家裡吃。一路上文馥芃都在想另一個人——不是別的男人,而是楚瑩。

    她想接近楚瑩。直覺告訴她,談岳穎跟楚瑩一定有什麼牽扯,但根據她的觀察,談岳穎不會想多說。

    而談岳穎雖然一直笑咪咪的,但他不想說的,絕對問不出來。這個對手不容易對付,她要慎重考慮該怎麼開口。

    回到文馥芃的住處,反而是客人在張羅碗盤,把外食擺好上桌,已經涼掉的湯重新熱過。不做不行,因為屋主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自己的事。

    「你啊,整個晚上都在想什麼?」他兩手端著鍋子過來,熱騰騰的湯直冒蒸氣,經過她身邊時,還用肘碰碰她,溫柔地問。

    偏偏又碰到她最敏感的腰際——

    「哇!」她又是反射性的回身閃避,手一揮,把一整鍋熱湯打翻,有一半都淋在談岳穎腿上!

    談岳穎倒抽一口冷氣,不過不愧是警官,咬住牙,一聲痛都沒喊。

    「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怎麼樣?我……我不是故意……」文馥芃大急,連忙去察看慘狀,只見他的長褲大腿部分都濕透了,地上也一片狼藉。

    「沒關係,沒事的。」他還能安慰她。只見她急得臉都紅了,忙著拿抹布要幫忙擦,又不知道從何擦起,手足無措到極點。

    一陣混亂之後,他被推進了浴室。雖然用冷水沖了許久,大腿還是泛紅了好大一片。

    「還好沒有起水泡。有沒有藥膏之類的?」他下身圍著大毛巾走出來。

    文馥芃怔怔的站在客廳中央,已經把殘局收拾好,長褲也洗好晾起來了,手裡扭絞著抹布,大眼睛裡充滿驚恐跟無措。

    「沒事呀,不用嚇成這樣。」談岳穎溫柔地說,還眨了眨眼,「而且,我終於在你面前把褲子脫掉了,心願達成。」

    這招有效,小姐的臉一紅,整個回神了,「你鬼扯什麼啦。」

    「我們先吃飯吧,不要辜負我的皮肉痛。」

    飯桌上,他神態自若地談笑,逗她講話,也講給她聽;可以看出文馥芃整個嚇到,臉色本來驚魂未定,不過後來在他努力之下,慢慢恢復正常。

    「你膽子這麼小呀?我還以為你是著名的母老虎呢。」他最後笑著調侃她。

    她已經放鬆多了,聽到這句話,臉蛋又黯淡了幾分。

    應該是因為他總是溫柔傾聽的特質,或是兩人相談甚歡的氣氛,讓她覺得,說出口沒那麼困難。

    「以前……也打翻過。」她轉開了視線,半晌,又淡淡開口:「你應該也知道了,我不是很秀氣的女生,有時……總有些意外。」

    「東西打翻,收拾一下就好了,不是嗎?」

    文馥芃笑了笑,笑容慘慘的。「我也這樣覺得。不過,有一年我回家過年……啊,我平常都住校,只有放長假才回家住。那次是大年初一早晨,我不小心把熱粥打翻了,我養母大怒——」

    「她動手打你?」他的怒火已經點燃,聲調卻越發柔和。

    她沉默了。

    「那時你幾歲?」談岳穎好溫柔好溫柔地問。

    「十四……還是十五歲吧。」

    文馥芃淡淡訴說,在他傑出的譎導下,整個事件輪廓慢慢清楚。因為不常跟家人相處的文馥芃太過緊張,打翻了熱粥,被視為一年開始的壞兆頭,母親歇斯底里的打了她好幾巴掌,而且當場要她跪下,把地板擦乾淨。

    那狂風暴雨般的摑打,冷硬的地板、一地狼藉的白粥、當年無助的自己,搭配上過年歡慶音樂,以及外面遠遠傳來的零星鞭炮聲……所以她一向不喜歡過年。

    「是養母打你?那生母呢?既然是親戚,應該還有來往——」

    她默默看他一眼。「怎麼能讓我另一個媽媽知道。」

    談岳穎的心絞痛著。他俯過身,一個個輕柔、撫慰的吻,落在她當年被打腫的臉頰上,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痛了她似的。

    「我真的不介意。」在吻與吻之間,他輕聲說,「只要是能在你面前脫衣服的借口,我都歡迎。」

    她被哄得笑出來,又板起臉瞪了他一眼。「你要強調幾次?真的沒事嗎?別老是這樣嘻嘻哈哈的不正經。」

    「是還滿痛的。」他承認,「你若真的過意不去的話,不如——」

    來了,著名的條件交換來了。

    她紅著臉,乖乖的閉上眼,讓他索討她的歉意。而他這一次也毫不客氣,恣意品嚐著柔嫩的唇,吻得又深又熱。

    意猶未盡地結束長吻時,他抵著她被吻得紅潤潤的豐唇,低低說:「還好只是大腿,要是再上去一點……可能就會影響到你的幸福了。」

    她的心跳得好快,上氣不接下氣。聽他一說,半羞半怒地推開他,起身就要光開。「你明明看起來是個斯文正經的人——」

    談岳穎笑著也起身,把害羞的小姐給抓回來,抱在懷裡,又是一個火辣辣的纏綿熱吻。

    「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

    *****

    他是留下來過夜了,不過,情況沒有想像中的香艷。

    文馥芃的床是小單人床,無論如何都睡不下兩個成人,所以一陣推讓之後,談岳穎睡在她床前地板上,因為他沒有長褲穿——還沒干——的關係,她還堅持把大棉被給他蓋,自己用小毯子。

    睡下之後,兩人還是一直在聊天。晚上的事件,彷彿一個開關被打開了,經歷過的往事,都不再那麼難以啟齒。

    談岳穎不愧是談判高手,受過訓練的專業溝通人才,他傾聽,卻不輕易批判,讓說話者能夠在沒壓力的氛圍中,忍不住想要傾訴。

    而還好已經關燈了,他在黑暗中緊緊握住又放開、放開又握住的拳,才沒有洩漏出他真正的情緒。

    「……我的姨媽,也就是後來的養母,結婚多年都生不出孩子。我過繼到她家時已經九歲了,其實很清楚他們是阿姨、姨丈,而不是媽媽、爸爸。大人要求我改口,我改不過來呀,就算努力改了,有時還是會不小心叫錯。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她的嗓音慢慢低下去。

    「她開始打你?」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談岳穎輕問。

    「嗯。」應了之後,她又急急解釋:「她平常是很溫柔、很高貴的太太,對我也很好。只是生不出孩子這件事一直是她的痛,而我……我似乎……沒辦法達到她的要求。你也知道的,我不夠秀氣端莊。」

    他拍拍她的手背。「對我來說,夠了。」

    文馥芃沉默了很久很久,他都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才又悠悠開口,聲音有些茫然:「你以前在哪裡呢?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

    「我一直在,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他握住有些涼的小手,「你在校時可是本屆之花,一路表現又這麼優異,我們這些小雜草入不了您的法眼的。」

    「胡說。」她嗤之以鼻,「我以前明明人緣超差的,一天到晚在跟老師同學吵架,大家都看我不順眼,啊,其實現在也差不多啦。」

    談岳穎在黑暗中微笑。「吵架不只是吵架,也是能量的釋放,一種情緒抒發與溝通方式。而且很多時候的挑釁,只是因為想引起注意,或者是想要得到相對的反應。簡單來說,如果一個亮麗大美女同學對於任何話題都沒興趣也沒反應,只有吵架會讓她開口的話,你猜那些想要一親芳澤的男同學會怎麼做?」

    文馥芃故意打個大呵欠,「老師,你講的課讓我想睡了。抱歉。」

    他又笑了,握緊她的手。

    這一夜本該如此平靜地過去,但凌晨時分,談岳穎卻驚醒了。

    因為文馥芃在作惡夢。她不停地翻來覆去,眉頭緊皺,還發出小小的、痛苦的申吟聲,睡得極端不安穩,又醒不過來的樣子。

    他坐起身,探身過去隔著毯子輕輕拍她,試圖安撫,「沒事的,你只是作惡夢,別怕。」

    幾乎是一碰觸到她,她便整個人立刻蜷縮成一團,還用毯子蒙起頭,驚恐莫名的嗓音從毯子深處傳來:「不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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