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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舞 第八章 作者:冬兒
    連著數日不斷地噁心、晨間嘔吐及食慾不振,再加上經期遲了將近一個多月,舒碧舲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她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她煩躁地在自己的小套房裡來回地踱著步。懷孕?她不可能這麼倒楣吧?但身體的異樣卻又令她惶恐不安。不行,與其如此妄加猜測,她還不如去趟婦產科,也許是她最近工作太忙、壓力過重,而導致她經期失常,她不該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

    走出套房,搭乘電梯到了一樓,她趕緊騎上機車,隨意地找了一間婦產科做檢查。在漫長的等候中,她終於被傳喚進診療室,觀望著這名老醫生熟練地拿一支驗孕棒,在裝著她的尿液的塑膠杯裡快速地沾了一下檢查。

    舒碧舲頓覺心慌,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快速跳動著,心裡直念阿彌陀佛、諸神保佑。終於,老醫師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宣佈道:舒小姐,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

    宛若青天霹靂、被判死刑一般,舒碧舲僵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地呆視著老醫生。「舒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老醫生皺著眉道。她毫無血色的臉令他擔憂,她的反應太異常了吧!

    「周醫生,你……你是說……我……」舒碧舲驚慌地結結巴巴,「懷孕」兩個字,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

    「喔!舒小姐,你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周醫生笑著證實舒碧舲的疑慮。

    「兩個多月?」舒碧舲面如死灰,頹然無力地望著周醫生,心想:老天,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居然懷孕了!居然懷了程慕嵐的孩子!

    為了忘懷程慕嵐,這兩個月來,她將全身的精力都貫注在工作上,好不容易淡忘了一些,她卻懷孕了。是神在懲罰她嗎?在她和程慕嵐的約定中,他和她已毫無瓜葛;當然,她也不能去找他。

    「舒小姐,如果你不方便有這個孩子的話,我可以替你拿掉。」周醫生專業地建議。執醫多年,她的表情和反應很明白地告訴他,這位舒小姐想必仍是未婚,而她自然不能留下腹中的孩子,墮胎雖然不是好的方法,卻可以解決很多麻煩。

    「拿掉?」舒碧舲下意識她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此刻在她的子宮裡,居然孕有了一個小生命,真是不可思議啊!

    「你可以考慮看看,先和你的男朋友商量一下,如果你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就要盡快決定,因為小baby會一天一天地成長,過些時候你若要拿掉,是會很危險的。」周醫生提醒道。

    「喔!謝謝你,周醫生,我先回去考慮看看。」一時無法作出決定,舒碧舲倉皇地站起身,她必須要好好地想一想。

    「嗯。」周醫生點點頭。

    訓練有素的護士,立刻傳喚下一個病人。

    =====

    舒碧舲茫然地走出婦產科大門,她的思緒一片混亂,失魂落魄地往前方走去。

    因精神恍惚,她並未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人,只聽「碰」的一聲,她結結實實地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塊了。

    「你不是舒碧舲嗎?」秋維哲驚訝地扶住差點被撞飛出去的舒碧舲。星期天的中午,他正打算接顏彩香去共進午餐,卻在顏彩香居住的公寓附近遇見了舒碧舲。

    「啊!你是那個秋先生!」舒碧舲也認出了有一面之緣的秋維哲,而且印象非當深刻--因為他的五萬塊嘛!

    「你怎麼會在這裡?」秋維哲問道。真巧!

    心虛使得舒碧舲驚慌地望了身後的婦產科一眼。他……他該不會看到她從婦產科出來吧?她記得他是程慕嵐的朋友!霎時,她害怕地想拔腿就跑。

    「你……你有什麼困難嗎?」看到舒碧舲頻頻地張望她身後的婦產科,現在又要落荒而逃,秋維哲納悶地問道。女人上婦產科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她為何要怕成這樣?

    「沒有!」她感覺到自己急於否認。白癡!這樣更會令秋維哲懷疑。「我是突然想到還有工作沒有做完,我得趕回公司,不能再和你多聊了。」舒碧舲趕緊解釋。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不小心洩漏秘密,因為她現在是心亂如麻、六神無主。

    「哦……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你了。不過,如果你有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因為,你可是我的偶像呢!再見。」秋維哲點點頭。時間不早了,他該去找彩香了,他可不能讓她等太久。

    「偶像?」舒碧舲一呆。

    =====

    經過了三天的考慮,舒碧舲再度走進婦產科,她有太多太多的原因無法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家裡的反應姑且不說,社會輿論的壓力、她的工作,最重要的一點,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她和程慕嵐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一個視婚姻為畏途的男人,單看他身旁來來去去的女人,也知道他的生活不願有包袱、有壓力,更遑論是一個小孩。也許他照樣會用錢來打發她,或者又認為那是她威脅、敲詐他的伎倆之一,而她無法承受他這樣的想法,她不希望他把她當做是那樣的女人。在她愛上他之後,他的鄙視、嘲諷,她會受不了的。

    「舒小姐,你決定墮胎,你男朋友沒有一起來嗎?」周醫生詢問道。

    「這個我自己就可以作決定,不需要他陪我一起來。」舒碧舲趕緊解釋。事賓上,程慕嵐根本不知情。

    「這……是這樣的,你墮胎必須要有人簽手術同意書,否則,我沒有辦法幫你拿掉。」周醫生據實以告,他不能承擔這個風險。

    「手術同意著?我不能自己簽嗎?」

    「不行的。」周醫生搖搖頭。

    「這……」

    「你還是打電話請你男朋友過來一趟好了。」

    「喔!」舒碧舲絕望地站起身。她怎麼通知程慕嵐呢?而且他恐怕也不想見到她,但她必須找一個男人來幫她簽同意書。韓偉傑或許可以幫她……不,不行!她不能讓他知道,他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一個不留神,將她墮胎的事傳了出去,她豈不是無臉做人。

    她的知心好友,她也不能請她們幫忙,天哪!她該如何是好?她是萬萬不敢去找程慕嵐,那她……驀然,一個人影浮上她的心頭--秋維哲!他曾經說過,如果她有困難的話可以請他幫忙……他應該會幫忙吧?畢竟,她只要他簽一個名字而已,一個小小的忙。

    事到如令,求他要比去找程慕嵐容易得多了。然後,再請他不要把她懷孕的事告訴程慕嵐。他應該會答應的,畢竟他和程慕嵐是同一類型的男人。

    「周醫生,我能不能請他簽個名就好了?他……他很忙的,可能沒辦法過來。」舒碧舲不放心地詢問道。秋維哲當然不可能過來,因為根本不關他的事。

    「當然可以。」周醫生點點頭。這個舒小姐的男朋友還真沒有良心。連女朋友墮胎都沒有時間過來!他同情地想著。可憐的女孩!拿掉孩子,的確是正確的決定。

    「那我現在就去。」舒碧舲決定速戰速決,免得自己三心二意、猶豫不決。於是,她宛如上戰場般的離開了婦產科。

    站在帝國關係企業總公司大門口,舒碧舲擔憂地裹足不前。兩個月前,她也是滿懷著擔憂、害怕的心情,硬著頭皮去找程慕嵐,為了她的家人;兩個月後,她依然是同樣的心情,但對像卻是秋維哲,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相同的心情,不同的心境,唉!

    硬著頭皮,她深吸了一口氣,大步邁進玄關,筆直地朝服務台的方向走去。她太過於專注在自己的目的,而未注意到正從專屬電梯內走出來的程慕嵐。

    瞄到那熟悉的身影,程慕嵐的心情大大地為之震撼。舒碧舲!一個他絕對不會看錯的女孩,雖然已睽違兩個多月,再見到她,卻無端地令他心喜,好像還挺想念她的。一股衝動,他悄悄地眼在她的身後。

    「小姐你好,請問我們能為你服務嗎?」服務台的小姐親切地問道。

    「請問秋維哲先生在嗎?」舒碧舲禮貌地問。她只知道秋維哲在帝國關係企業工作,卻不知道他的職位。應該也不低吧!她想。

    「你說秋副總裁啊?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服務小姐有禮地詢問。眼尖的她,已經瞥見總裁程慕嵐正以高深莫測的表情打量著她們。天哪!她非得好好表現不可。若得罪了客戶,恐怕當場就被炒魷魚,捲鋪蓋走路了。

    「預約?沒有,不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麻煩你告訴他我叫舒碧舲,他應該會見我的,麻煩你通知他一下,好嗎?拜託。」舒碧舲請求道。沒想到秋維哲竟然是帝國關係企業的副總裁,他的地位僅次於程慕嵐!

    「舒小姐,秋副總裁--」

    「你要找維哲是嗎?」程慕嵐再也忍耐不住她走到服務台,並適時打斷服務小姐的回答。

    乍聽到那熟悉而低沉的嗓音,舒碧舲不禁渾身一顫,快速地轉過身--程慕嵐!果然是他,她絕不會聽錯的聲音。那俊逸、挺拔的身子,時常在她午夜夢迴之際縈繞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你……」千言萬語,舒碧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總裁好。」服務台的小姐齊聲恭敬道。

    「嗯。」淡淡地應了聲,程慕嵐不由分說地拉起舒碧舲的手,往服務台旁的會客室走去,並隨手帶上門。「你……」

    「我不是來找你的,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來找秋維哲的,」舒碧舲驚慌她聲明。她可不想讓程慕嵐誤會,現在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可她也太倒楣了吧?

    「你別激動,我並沒有說你是來找我,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找秋維哲?」看她如受到驚嚇般的小兔,他忍不任柔聲安撫道。她很怕他?這項認知令他心裡覺得怪怪的。兩個月沒見,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看來她瘦了,臉色又如此蒼白;這項發現令他感到心疼。記者的工件有這麼辛苦嗎?猶記得她是實習記者的時候,好像還沒有如此消瘦……等等,他剛剛真的有用到「心疼」這個形容詞嗎?他在想什麼?

    「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舒碧舲迴避著程慕嵐探詢的眼眸。那雙眼彷彿會看穿人心似的,她真擔心他會看進她的內心深處那不為人知的愛戀。

    「重要的事情?」濃眉一挑,程慕嵐疑惑地打量著舒碧舲。她是何時和維哲走在一起?還發展到有「重要」事情的關係?再看到她游移不定的眼眸,分明是有問題!他的心頓時感到很不舒服,渾身不對勁。

    「嗯。」那懷疑的眼光令舒碧舲心驚膽戰。他在猜測什麼?還是他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可以告訴我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按捺不住滿腹的猜疑,程慕嵐脫口問道。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笨蛋,他在說廢話嗎?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會告訴他?但私心裡,他又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不行!」舒碧舲想也沒想地拒絕。

    她的反應莫名地激怒了程慕嵐,一想到那「重要」兩個字,他的心就怒濤洶湧。她和維哲究竟是何關係?是像他和她的那種……他眉頭深深地皺在一塊。

    「那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維哲出差去杳港了,要後天才會回來。」他冷冷地告訴她。

    「他去香港?天啊!」舒碧舲大吃一驚。秋維哲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去香港!那她的手術同意書……她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吧!

    她那蒼白的小臉令程慕嵐不忍。看來她似乎有麻煩了!這麼急著找維哲,或許他幫得上忙。於是他清清喉嚨,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或許我可以替維哲幫你解決。」

    「不,這不關你的事,你幫不上忙的!」開玩笑,讓他知道那還得了;她可不願再和他牽扯在一起,否則她的心……怕要萬劫不復了!

    「不關你的事」這五個字狠狠地剌痛了他的心。這個曾經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小女孩,倒已把他撇得一清二楚了!那一夜,至今仍令他眷戀而無法忘懷,看來在她的心中,他早已經成了過去式;而維哲……他和顏彩香的交往,他可是百口共睹,現在兩人如膠似漆,只差女方點頭了,那舒碧舲……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

    「哦?!」他疑惑地應了一聲。

    「既然他後天才回來,那我後天再來找他好了。」舒碧舲無奈地說。她淒然地望了程慕嵐一眼,推開會客室的門大步離去。看來,這件事她不得不延期了。

    舒碧舲沮喪的模樣令程慕嵐費解。她居然說他幫不上忙,不管在金錢、勢力上,他都是首屈一指的,她的麻煩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在會客室內的電話上,他迅速地按下內線。

    「喂。」話筒傳來阿飛的聲音。

    =====

    當舒碧舲再度返回婦產科,並向周醫生訂下大後天的墮胎時間後,便離開了。

    她的一切舉動,自然都落在眼蹤在她身後的阿飛眼裡;當然,他所受到的驚嚇也不輕。

    婦產科?舒碧舲為何憂心忡忡地自婦產科出來?

    於是,他在舒碧舲離去之後走進婦產科,並施展出他高超的套話技巧,經從她自櫃檯的護士小姐口中,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一個絕對會讓程慕嵐艾為震驚的答案。

    他毫不遲疑地撥了程慕嵐辦公室的專線,電話很快地被接通。

    「程慕嵐。」簡潔有力的三個字,毫不拖泥帶水,「總裁,我是阿飛。」自動報上姓名。他的發現會讓總裁有何反應?

    「你發現她有什麼問題了嗎?」程慕嵐開門見山地問,絕不浪費多餘的時間說廢話。

    「舒小姐懷孕了。」阿飛一五一十地稟報。

    「懷孕?」

    彷如打雷般的震驚聲從話筒內傳了出來,阿飛趕緊將話筒拿遠。他的耳朵可無法承受這高分貝的聲音。

    「是的。」

    「這怎麼可能?懷孕?你確定你沒有弄錯?」程慕嵐仍然無法接受這項消息。

    第一次,他對阿飛的能力起質疑。

    「不會錯的,我跟著舒小姐進了婦產科,而且……」阿飛猶豫不決。他應不應該把另一件事情告訴他呢?

    「而且什麼?」程慕嵐不懂阿飛的欲言又止。舒碧舲懷孕的消息已經夠讓他無力負荷。「而且」?難道還有什麼天大的消息?他首次懷疑自己的心臟夠不夠強壯,事情只要一和舒碧舲劃上等號,都會讓他無緣無故地心緒大亂。風平浪靜了兩個月的心湖,今日又大起漣漪,他……應該放自己一個長假,好好審視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怪異心態。

    「她今天來婦產科是預備墮胎,結果又延期了。」阿飛只有據實以告,畢竟他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能將事情的真相知而不告。

    「墮胎?」這次,他終於稍微控制住他的音量。「她延期到什麼時候?」

    「大後天。」

    「好了,你做得很好。阿飛,我要你繼續監視她,不要讓她做出傻事情來。」

    他冷靜、沉著地說。

    「是的,總裁。」阿飛說完後,連忙掛上電話。看來,他的任務尚未結束,而且還責任重大。

    =====

    掛上電話的程慕嵐,立刻陷入沉思當中。舒碧舲懷孕?難道是他的孩子嗎?很有可能,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承認在和她做愛的同時,他壓根沒有想到要使用保險套,而她想必也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在這樣沒有預防的情況下,她非常有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墮胎?一想到她要把他的孩子給殘忍地拿掉,他就火冒三丈!她懷了孕非但不告訴他,還擅自決定墮胎!就算她不要小孩,最起碼也得尊重他一下,並盡告知的義務吧!好歹他可是孩子的父親呢!

    不對!她大後天要墮胎,今天卻找上了維哲,而維哲後天才回來。她原本是今天墮胎,卻改變初衷,延到大後天……而且她今天來帝國關係企業,口口聲聲說找維哲有重要的事情,那重要的事情應該就是指她要墮胎的事了,如果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她應該來找他才對……莫非那孩子不是他的?

    根據他對舒碧舲的瞭解,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話,以她的個性,她根本不可能放過他,而是直接要求他補償或做某方面的要求:而她卻找上了維哲,甚至打算等他從香港出差回來才去墮胎……這麼推算,難不成那孩子是維哲的?

    舒碧舲和維哲何時發生關係的?他竟然毫不知情!但以他這兩個月來對顏彩香瘋狂熱烈的追求--他可是目擊證人,若說維哲腳踏兩條船,時間上卻又有強烈衝突。他真的被搞糊塗了,如果孩子是他的話,舒碧舲沒道理找上維哲,卻放過他這個正主兒吧?

    他煩悶地用手耙了耙頭髮。適才在一樓的會客室,舒碧舲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不關他的事,那孩子真的是維哲的嗎?一想到舒碧舲赤裸著嬌軀,在秋維哲身下熱情地蠕動、扭擺,一股無名火不禁熊熊地燃上心頭,強烈的火焰吞噬著他的心,嫉妒的醋火燒紅了他的眼。

    秋維哲!「碰」的一聲,他憤恨地大力捶了辦公桌一下,用力之猛,使得桌面上放置的煙灰缸亦大力地彈跳一下。他居然搞大了舒碧舲的肚子,在他和舒碧胎毫無關連的時候玩了她,然後又泡上顏彩香,再將舒碧舲給一腳踹開,沒想到舒碧舲卻懷了他的孩子!

    他憤怒地想道:程慕嵐呀程慕嵐!你在生氣什麼?秋維哲和舒碧舲發生肉體關係,這根本不關你的事。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你和舒碧舲毫無關係,充其量,你不過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然而,他就是生氣,非常非常地生氣!

    =====

    甫一踏入帝國關係企業,秋維哲就嗅到空氣中的不尋常,那凝滯的詭異氣氛,瀰漫著一股超強濃厚的低氣壓,他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兩排站立的人員一見到他,均熱烈地鼓掌致意,畢竟他簽下了一張上億元的合約。職員的臉上是歡欣的笑容、高層幹部的臉上……勉強的笑容和不安的眼神,一接觸到他探詢的眼神,個個迅速轉移了方向,這更加深了他踏進公司時怪異的感覺。公司究竟發生了何事?看高層幹部的態度,事情似乎與他有關,但他才替公司成功地簽成一張合約,照理說,他可是公司的功臣;而且,這幾天他不在公司,應該不可能引起某方面的過錯,事情應該與他無關才對,不過……直覺告訴他,他就是問題的核心。

    按捺著滿腹的疑惑,他悶悶地搭乘專屬電梯到達十五層樓。高層幹部的態度哲時拋在一邊,現在,他可要去見他心愛的彩香,以解四日來的相思之苦;縱使每晚的熱線交流,仍然無法使他滿足,他現在已經離不開她了,真印證古人所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興奮地推開總裁秘書室的門,心愛的佳人卻不見蹤影,反而是臭著一張臉、又冷得像千年寒冰的程慕嵐正佇立在總裁室與秘書室相連通的門口,眼神犀利地瞪著他,要不是他的公事包裡正放著一份熱騰騰、今天剛簽成的合約,他真懷疑自己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高層幹部的態度,再加上慕嵐分外難看的臉……「嗨,我回來了。」

    「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

    程慕嵐扭頭走進辦公室,扔下他一臉錯愕地呆在秘書室。那是什麼口氣?

    「啊!維哲,你回來了。」顏彩香驚喜地叫道。她去了一趟會議室,傳達程慕嵐的命令--會議延後。與會的高層幹那均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就連她也趁機躲避一下,親自去聯絡;其實,用電話傳達就可完成任務。

    「彩香,我好想你啊!」秋維哲欣喜地摟住顏彩香,原以為會得到熱情她擁抱,但佳人卻推開了他。

    「你快進去吧!總裁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呢!」顏彩香擔心地望著秋維哲。總裁這三天的脾氣好比地雷一觸即發,任何事只要一牽涉到維哲,就炸得眾人灰頭土臉,就連他從香港傳訊回來的合約,也無法將功贖罪,博得總裁一笑,維哲何時得罪了總裁?私底下,他和他可是好朋友、好兄弟呢!

    「喔……」秋維哲不明所以地應了聲。

    「秋維哲!」

    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嚇得顏彩香趕緊坐回自己的位子,用眼神示意秋維哲,請他立刻進去。

    「他居然連名帶姓地吼我!」秋維哲驚詫地喃喃自語,一臉不可思議地走進辦公室。

    陰暗、濃厚的烏雲籠罩在程慕嵐的頭頂徘徊不去。看來情況相當嚴重,秋維哲暗忖。當那冒火的雙眼如火山爆發似的投注在他身上,簡直像要把他燒穿似的……大事不妙!他壓根不記得曾得罪過他,但他的怒意毫無疑問是衝著他來,目前唯有自求多福。

    「我想,我應該沒有欠你錢吧?」秋維哲自我幽默地問道。慕嵐那張臭臉好像他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當然,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才對。

    「很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在跟我開玩笑!」程慕嵐不悅地瞪著他。

    「開玩笑?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要擺著一張臉對我大吼大叫!請問,我是哪裡得罪你了?我辛辛苦苦簽了合約回來,還要面對你的陰陽怪氣--」秋維哲不滿地陳述。

    「我陰陽怪氣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面做的好事!」程慕嵐火大地打斷他的抱怨。

    「好事?」他偏著頭思索。

    「別裝了。待會兒人家就要上門來了,我看你如何周旋在兩個女人中間!」程慕嵐嘲諷地盯著秋維哲迷惑的臉。

    「你在說什麼?哪個人家?兩個女人……我都被你搞糊塗了!」秋維哲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心裡有數!」

    「我心裡有數?」秋維哲再度思索,實在不瞭解程慕嵐的話中含意,他決定放棄猜測。「你別跟我打啞謎,有話就直說吧!我剛出差回來,我很累,OK?」

    「既然你要裝糊塗,那我就成全你。舒碧舲,你認識吧?」

    「當然!」她可是他的偶像呢!能讓程慕嵐連連吃鱉的小女孩嘛!他相當地欣賞她。

    「很好,你搞大了她的肚子,她已經找上門來了……」他把阿飛的調查坦白地告訴他。

    「什麼?」秋維哲一愣。「你說什麼?」無法確定耳朵所聽到的消息,他喃喃地重複問了一遍。

    「相信你的耳朵沒有問題,這種醜事還要我再說一遍嗎?」程慕嵐冷笑道,但他的心卻忍不住微微地刺痛著。

    「你說她懷孕了?而且還是我讓她懷的孕?」他很激動地反問。太荒謬了!他和舒碧舲……「沒錯!」

    「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懷孕?我是說,她怎麼可能懷了我的孩子?」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秋維哲實在哭笑不得。他和舒碧舲自始至終只見過兩次面,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超過三十分鐘,他如何讓她懷孕?更別提他連她的小手都沒有摸過,這玩笑開得太過分了!

    「為什麼不可能?」他居然不承認,想始亂終棄?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如此的不負責任!他為舒碧舲叫屈。

    「你別逗了,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試問,我要如何讓她懷孕?」他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如果你沒有讓他懷孕的話,她為什麼要來找你?」程慕嵐懷疑的眼神依然毫不鬆懈她在他身上打轉。

    「等等……她就算懷孕的話,那也應該是你的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扯到我的頭上?你該不會是想賴到我的頭上吧?」秋維哲思路一轉。

    「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反而指名道姓地要找你,而當時我就在她面前,這個孩子分明是你的!」

    「她要找我?她為什麼要找我?」秋維哲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因為你是她孩子的爹呀!」他忍不住諷刺他。

    「我警告你,那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我的,百分之百是你的!」秋維哲火大地聲明。

    「如果那孩子是我的,以舒碧舲那種個性,你想她會放過我嗎?如果那孩子不是你的,她為何要來找你?沒道理,分明……」看到秋維哲噴火的雙眼,令程慕嵐識相地住口。多年的相處,維哲的反應實在不像說謊!當然,他是個敢做敢當的人;那舒碧舲的動機呢?一想到她,程慕嵐的大腦就無法正當思考。

    「你說她待會兒要來找我?」秋維哲問。

    「不錯。」

    「很好!我倒想看看她為什麼要誣賴給我!我跟她無冤無仇,太可惡了!」秋維哲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

    「我不准你傷害她!」程慕嵐蹙眉道。他感受得到維哲的怒氣,深怕他在狂怒之下,一個不小心……「你不准?她莫名其妙地誣賴我,你非但不幫我,還不准我傷害她……老天!你該不會是愛上她了吧?」秋維哲突然有所領悟,訝異地盯著程慕嵐。他為了他讓舒碧舲懷孕的事而對他不滿,現在又擔心他會對她不利……這種種的跡象顯示慕嵐愛上舒碧舲了。

    「我愛她?」他聞言一愕。「別開玩笑了,我會愛上她?停止你那荒謬的想法,我會愛上她……真好笑!」

    「哦!那我倒想請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秋維哲頗富興味地打量著程慕嵐那交雜著萬般情緒的臉龐。

    「問吧!」

    「好,今天假設我真的搞大了舒碧舲的肚子,你適才的態度……我請問你,你是以什麼樣的立場、身份來質詢我?你既不是她的家人,更不是她的『丈夫』,我和她上床這應該不關你的事,但你卻咄咄逼人、冷嘲暗諷的。你呀!你分明是在吃醋!」秋維哲好笑地搖搖頭。慕嵐反常的言行只因為他愛上了舒碧舲,所以懷孕的消息才會令他這麼感冒。他敢發誓,舒碧舲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出自於慕嵐的傑作!但她卻找上了他?這實在令人費解!慕嵐的懷疑倒也情有可原。

    「我在吃醋?」程慕嵐惱羞成怒地反問。他好端端地吃維哲的醋?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話讓他無法回答。他憑什麼質問維哲?他既不是舒碧舲的家人,當然更不是她的丈夫,他的確沒有那個權利責備於他。但他就是生氣,卻從未想過自己氣從何來?難道,誠如維哲所言,他愛上她了嗎?一個年齡差了他九歲的女孩,而且,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記者……「承認吧!」秋維哲同情地看著他。一個極端不願受束縛的男人,卻一頭栽進了愛情漩渦之中!可憐的是,他還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情而一味地逃避著。嗯,基於好友的立場,他決定助他一臂之力,他希望他也能像他和彩香一樣,在不久的將來,一起踏上紅毯的那一端……有句廣告詞不是說.「好東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嘟」的一聲內線響起。

    看著程慕嵐仍沉浸在思緒當中,秋維哲代為其勞地按下通話器,他有個預感。

    八成是舒碧舲找上門來。有意思,他等不及和她高手過招。順便欣賞慕嵐獲知真相的表情,那一定有趣極了。

    「總裁,有一位舒碧舲小姐要見秋副總裁。」顏彩香甜美的聲若在室內響起。

    「彩杳,請舒小姐到總裁室來,並麻煩你告訴她,程總裁在開會,不在辦公室裡。」秋維哲交代道。

    「是的。」儘管顏彩香有萬般的疑問,她還是克制下來。維哲的代答及隱瞞總裁在場的事實所為何事?舒碧舲二度前來,都是在沒有事先預約的情況下,她的身份著實令她好奇。

    秋維哲切掉通話器,笑嘻嘻地注視著沉默不語的程慕嵐道:「讓我們來看看她在玩什麼花樣?先委屈你在小套房裡待一下嘍!」他指了指辦公室旁邊附屬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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