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一處柔軟的皮草上,她又眨了眨乾澀的眼,腦袋還混沌著,一雙深沉似暗夜的眼眸己出現在她面前。
她微驚,眼睛瞪大,腦袋開始運轉了。
「王王爺?」他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她?他盯了多久?
慕容雨霜朝她笑得溫柔,聲音也很低柔,「醒來了?」
「您……我在哪?她趴著的身子突然輕輕顛了下,讓她驚覺自己好像不是處在平穩的地方。
「咱們在馬車裡。」他解釋。
「馬車?她大眼瞟向四周,見所處的地方寬故,連容她平躺或翻身都綽綽有餘,而前方甚至還有張方桌供他讀文寫宇……這馬車也太大了吧?
「還顛嗎?我讓他們放慢速度。」他問。
她怔怔地望著他,有些不習慣他對自己笑容可掏。
「呃……還好,比起一般馬車,顛的程度己減低許多。」若是一般馬車,只怕搖晃的更厲害,可現在只有微微的輕晃,若他不說是在哪裡,她絕想不到是在馬車上,這要不是駕車的馬伕技術高超,就是這輛馬車的性能極好。
「來,口渴了吧?喝點水。」他親自扶起她餵水,動作十分小心,巧妙避開她後背的傷處。
她邊喝水邊瞧著他,眼神似有很多話要問。
他慢條斯理的讓她喝完整杯水後,才道:「你昏迷了十天,中途雖有醒來過,但迷糊中你可能也不記得了。」曉得她想問什麼,他主動解釋。
「十天?!」她吃驚。回想起自己受村長刺傷例下,沒想到競己過十天了?!
「沒錯,不過既然你己清醒,就無大礙了,剩下的就只是傷口外貌的恢復而己。」他原本冰冷無波的眼神益發顯得溫柔。「等明日回到了王府,你就能真正好好休息了……」
「等等,王府?您的王府不是在京城嗎?為什麼要帶我到那裡?!她驚愕的要拉開簾子看外頭,但後背馬上傳來劇痛,今她痛苦的縮回身子急喘氣。
見她痛縮的模樣,他臉色不佳。「急什麼?不久就到了,屆時我抱著你下車,你愛看什麼就看什麼,這會不准再亂動。」
但她卻急得冒汗了。「不是的,我的家在沙河村,我不能隨您去京城,我要回家。」
這句「回家」讓他豎眉嗔目,態度霎時森冷起來。「以後你的家就是王府,別再提沙河村了。」
「您憑什麼帶我離開沙河村?我又為什麼要跟您走?她忍不住發火的問,一心急便忘了他的身份,就算出言頂撞也不怕。
他抬起她的下顎,俊顏欺下她的如玉面容。「憑以後我就是你的主子,你不跟我走,將無處可去。」
「您怎能……」
「我能,只要我想,做什麼都能。」他傲然回答,說這話令人一點也無法反獲。
沒錯,就憑他是慕容雨霜,要做任何事沒什麼不可以。
「不我要回去我不想跟您走。」她驚恐的說。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從你出現在邊城為我獻上那支舞起,我就己決定你得跟我走了。」
她愕然,想當初在沙河村時她獻舞不成,婉師父慶幸不己,怎知她與姐妹們受聘去到邊城分郡守跳舞,她卻在情急之下想出為他用舞姿轉移敵人注意力的方法,殊不知這男人早就清楚郡守的陰謀,是她自己傻傻違背婉師父的話,在人前舞上一曲雲雀舞……難道她當真避不開,合該得為他跳上這支舞才行?
「您是不是唔會什麼了,我只是不能讓郡守叛國,才會衝上前去跳舞引他們注意,不是要誘惑您帶我走。」她焦急地解釋。
「誤會?誤會的恐怕是你,不是誘惑我就一定會成功,要是如此,天下會有多少女子來塞爆我的王府。」他黑眸幽深地望著她,大手撫上她背上的傷。「褚雀兒,你箭傷深及心,既然你為我傷了心房,差點喪命,這顆心以後就交給我,由我護著,捧著。有我在的地方,就是雲雀的金絲籠,褚雀兒的心,得關在我這永生永世了。」
她震驚地瞪視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他要囚她一輩子?
夜裡馬車未停,似乎在趕路。
天剛亮,慕容雨霜就暫時離開出去了,他一走,馬車裡立刻進來一名稍微有點年紀的婦人來照顧她。
婦人介紹自己姓蘇,大家都喚她蘇婆,是王爺在褚姑娘昏迷期間,回京途中行經沖州的王府別館時,特意點名她隨行上路,做為專司伺候褚姑娘的人。
蘇婆說完,接著主動為褚靜細心換裝。
「為什麼要換衣裳?是到京城了嗎?」褚靜猜測的問。
「是的,咱們到京了,不久就可以下馬車,王爺這才要我來為您更衣。」蘇婆笑著注視她的冰肌玉顏,雖然這幾天在她昏睡時自己己不時前來照顧她,但每次見了她,都還是忍不住讚歎好個粉雕玉琢的美人。
「我不下去,我要回家,」她堅持說道。
「要回家還不容易,等會王爺辦完事,自然就帶您回王府了。」蘇婆微笑。
「你誤會了,王府不是我的家,我家在沙河村!」她解釋。
「小姐莫再提沙河村的事了,王爺己說將很清楚,您以後就是王府的人了。」蘇婆臉上雖帶著笑,但笑容中卻有一抹嚴厲。
褚靜呼吸一室。
「你走開,我不需要你伺候,走開!」她害怕的揮手,不肯讓對方靠近,無奈後背的傷口因此又被拉扯,痛得她眼淚差點流出來。
蘇婆見狀,心一驚,據李公公提點,以及自己這幾日對主子態度的觀察,這位褚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舞孃,王爺對她異常不同,自己伺候上若稍有閃失,必遭重罰,於是趕忙道:「小姐莫心急,我不靠近便是,但請您別激動,您這命可是王爺費了好大心力才救回來的。王爺身上也有傷,卻不見他關心過自己的身子,只顧著日夜照護您的傷,還晝夜趕路,急著回到京城讓宮裡最有名的宋太醫幫您除去傷疤。他一心為您,若您讓傷勢惡化,乞不辜負了他一番心意?!蘇婆苦口婆心的勸道。
褚靜這才明白,為何連夜晚都趕路,原來是為了她。
她咬著唇,沉默了,這男人一開始還想殺她的不是嗎?現在居然……
「蘇婆,我只是一名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姑娘,擔心去到王府是禍不是福,請你幫幫我……助我離開,我會好好答謝你的。」她主動握住蘇婆的手求助。
她不能因為慕容雨霜對她突然在意起來就冒險留下,這一留或許今為她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況且沙河村有她熟悉的一切,還有婉師父,符莪和敏戈等好朋友,她根本不想離開那裡:蘇婆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姐,我知道您想家,但我勸您還是打消這念頭吧,王爺決定的事無人能改變,就連皇上也……總之,能得王爺的青睞,是女人畢生的福分,是您莫大的光榮,您該歡喜接受,不該說出或做出惹怒王爺的事來才對。」
她怔住。「你真不可能放我走?!
蘇婆搖頭。「很抱歉,我聽命於王爺,只有他能讓您走。」婦人明白的告訴她。
「不……」她再度激動起來,她要自由,她想回沙河村,她不想成為某人的玩物!
倏地,車簾被拉開了,慕容雨霜也換了衣裳,榮袍玉帶,服裝正式,儀表不凡。
他利目盯著她,見她神情有異,立刻朝蘇婆沉聲問道:「這怎麼回事?
蘇婆驚慌的低下頭去。「小姐吵著不肯下車……」
他了悟的領首,視線重新回到褚靜身上。「我來接你出去了。」他語調低緩而溫柔。
「我不上京……她話還在舌尖上,身子己被他騰抱起來。
「別說傻話了,外頭都在等著,再任性下去我可要生氣了。」他抱著她,語帶些許威脅。
「不要,」她在他懷裡慌亂的掙扎。
他無動於衷,執意要帶她下車,她驚慌的目光瞥向蘇婆求故,但蘇婆也只是對她搖頭,眼神更似在警告她,得罪了王爺,別說回沙河村,就是連小命也保不住。
她一楞,一時忘記掙扎,轉艱他已抱她下了馬車。
離開馬車後,她回首一望,不禁震住,原來自己乘坐的馬車競是動用八匹駿馬拉著的皇輦,難怪他們能如此舒適的趕路。
當她再轉過身往前看去,更加驚撼了,面前競夾道跪著數百人,而在最前方居然還上現一抹黃袍身影——天啊,就連當今皇上都來相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