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藥味讓她眉頭深鎖,從一睜眼到現在,她不知道歎過幾次氣了。
她要怎麼去開這個口呀?
叫弟弟把未婚妻讓給她?哎唷,她說不出口啦!
「都是你不好!」她走到杜書豪床邊,再歎了一口氣。
他正因為吃了藥而昏昏沉沉的,似乎也沒注意到她的抱怨。
「平常好得跟什麼一樣,怎麼一生起病來就這麼厲害?」
貝行雨煩惱的蹙起眉,「師父說你這病是遇煞而起,得找個貴人幫你解,誰知道那麼巧,偏偏就秋水的八字最合,你叫我怎麼去跟陽谷開這個口呀?」
她雖然痛恨男人花心,但遇到這種事,也沒辦法堅持不許丈夫娶小。
她那個孩子最後還是沒保住,御醫說她的身體不適合懷孕,她也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深愛丈夫,但想到要受那十個月的苦,還有生孩子的痛楚,她就有點反感,想著如果要傳宗接代,可能得讓別人代勞了。
秋水人不錯,更難得的是跟她合得來,打馬吊的默契十足,如果能當姐妹,幫杜書豪生孩子,也是件不錯的事。
偏偏她是弟弟的未婚妻,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呀?
雖然娘親大力主張不用管陽谷,直接就讓秋水嫁書豪為妾,不過她一直在猶豫。
她當然巴不得秋水嫁書豪呀。
可是她得顧慮著秋水肯不肯,抑或是陽谷肯不肯。
拆散人家這事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已經做過一次,現在絕不能再做第二次。
她不知道杜書豪原來是有未婚妻的,直到去年上香回來,聽到守門人說有女於上門找他,自稱是他的未婚妻,但被他們趕走了。
她幾次用言語試探他,他都閃爍著迴避,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因為飛黃騰達,所以背棄了原本的未婚妻,心裡有愧所以絕口不提。
前幾天她才從娘親嘴裡知道,當初她歡歡喜喜的當新娘時,新郎卻是高喊著已有妻室,而被硬押拜堂。
「唉。」她並不是不講理之人,為什麼他不對她言明呢?
她心疼的看著丈夫那汗濕的臉,拿著手絹輕輕的擦著,「你一定要好起來呀,書豪,雖然我平常常扭你耳朵,咬你胳膊,可是我心裡其實是對你好的。」
「我不知道娘逼你娶我,唉,你心裡一定很氣吧?可是你又對我好,現在你生病了,我真是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說到後來,她語帶哽咽,眼圈泛紅。
裝睡的杜書豪心中激盪,忍不住就想跳起來將一切全盤托出。
娘親的辦法的確有效,但卻令他滿心羞愧,為了秋水,傷了行雨,他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景。
他睜開眼睛,激動的低喊,「郡主!」
「郡馬,你別說話,好好休息。」她的小手在他胸前輕拍,溫柔的哄著,「好好的曰覺,病才會快快好。」
「我……」他眼裡有淚,「郡主,我想跟你……」
『噓。」她輕輕的道:「很不舒服就別說了。」看他眼裡有淚,她還以為他是難受得受不了。
杜書豪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胸口彷彿塞著一大團棉花,難受板了。
難道他和秋水的事就要這樣瞞著行雨,心裡有愧的過一輩子,還成天提心吊膽東窗事發該怎麼辦嗎?
「郡主,小王爺來了。」
丫頭才剛通報,貝陽谷就已經走進來了,「大姐,你找我呀?」
他這是明知故問,娘親已經說動了她,所以他早知道她要他來,說的應該是要叫他將秋水拱手相讓的事。
呵呵,他就先裝出不肯、勃然大怒的樣子,最後為了親情忍痛割愛,大功告成之後,再到臥湖小築跟滄海吃晚飯。
多美好的一天呀。
「我們出去再說吧。」她輕聲安撫著丈夫,「你好好休息,我待劊L再來陪你。」
杜書豪點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貝行雨拉著貝陽谷到花園裡,看左右無人才開口,「陽谷,我問你,你覺得姐姐對你怎麼樣?」
「很好呀。」只不過愛扭人家耳朵而已。
「那現在姐姐有難,你是不是應該幫忙?」她飛快的接下去說:「你姐夫生病,看了這麼多大夫都不好,娘認識的那個大師說……」
他一邊聽一邊忙著點頭,臉上還要擠出驚訝、不信、憤怒的表情,真是累死他了。
「我是厚著臉皮跟你要人來了,你怎麼說?」
他一口就拒絕,「當然是不行!」
她眉毛一豎,生氣的揚高音調,「想都沒想就說不行?你……」
他看她手抬起來,還以為扭耳神功又要發揮,連忙護住雙耳,誰知道她卻是掩面哭了起來。
「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難道你不能救你姐夫一命?」
看她如此可憐心急的模樣,貝陽谷心中生出了強烈的罪惡感。
娘就沒有溫和點的辦法能想嗎?看一向強悍的行雨急到痛哭,他還真是過意不去。
「咦,是秋水!」貝行雨一個抬頭,看見元秋水一個人在園中漫步,臉上掛了兩行淚水,神情有些恍傯。
於是她跑過去喊她,「秋水!」
元秋水回過頭來,一看是她,連忙擦了臉上的淚,笑臉迎人,「郡主。」
「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呀,快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去。」
貝陽谷說道;「沒人欺負她啦!」
元秋水也搖搖頭,「嗯,是眼睛進了沙而已,我沒哭。」
杜書豪一病不起,行雨天天焦急寫在臉上,她雖然關心至極,卻不能探問,當然只能天天以淚洗臉,求神保佑他快好。
貝陽谷趕忙說:「對啦,大姐,我們去那邊談我們的事,秋水還是進屋去好了。
因為秋水來了之後,跟姐姐相處極好,因而生出了退讓不再強求的念頭。
但他怎能讓她如此退開,他不想讓滄海怨恨呀!
所以這個哀兵之計是完全瞞著她的,她也為了杜書豪的病情煎熬得不得了。
貝行雨拉著元秋水不放,「不,剛好我們三個人都在這,那就一次講完吧。
「秋水,我要求求你,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幫我忙。」
元秋水急道:「郡主,你別這樣呀,我一定幫你,你別哭嘛。」
她雖然叫人家別哭,但看對方哭得漸瀝嘩啦,忍不住也跟著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你們都別哭呀!」貝陽谷—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兩個女人的淚水怎麼這麼多呀?比黃河決堤還可怕;勸都勸不住。
這個時候,第四個人又來湊熱鬧,杜書豪也含淚加入。
「郡馬,你怎麼起來了?」貝行雨看到他大驚失色,『快回去躺著。」
「不,我有話跟你說,行雨!」他拉住了她的手,「我真對不起你。」元秋水輕歎一聲轉身想退開,卻也被杜書豪拉住,「秋水,你別走,我也有話跟你說。」
貝陽谷摸摸鼻子,「那我看我先走好了。」
瞧杜書豪那痛哭過後的慘樣,看樣子是豁出去,決定不當烏龜了。
愛著兩個女人的他還真令人同情,還好,他一顆心只想著滄海一個人,怎麼樣都不會為難的啦。
他輕鬆的吹著口哨離開,突地身後傳來啪的一聲,他回頭一看,元秋水一臉憤然,而杜書豪則是撫著臉,一臉愕然。
看樣子剛剛吃了一巴掌。
啪的又一聲,貝行雨補上一巴掌,「你這個王八蛋!」
跟著雙人齊上,粉拳加玉腳伺候,最後扭耳神功壓底,杜書豪連喊痛都不敢。
姐夫挨打,小舅子當然不方便看熱鬧,還是趕緊找滄海去。
管他們要如何在王府裡鬧得天翻地覆,看起來目前兩個女人是同仇敵愾,杜書豪勢單力薄,可得多加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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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湖小築建在沈江的明霞島上,島上花木扶疏綠意盎然,加上四面環水,每逢雨天煙雨濛濛恍若仙境。
貝陽谷十八歲那年買下明霞島,親建臥湖小築,之後便居於此處。
除了固定過來的花匠,送五穀雜糧、蔬果花菜等日常生活用品的丫頭之外,元滄海是臥湖小築建成後第—個到來的人。
元滄海脫下鞋襪,坐在碼頭邊,將雙足浸在冰涼的江水裡。
她很喜歡在天還沒全亮的時候坐在這裡,看著天和江水連結在一起,享受天地間的寧靜和暗沉的藍。
慢慢的,天空逐漸明亮了,她看著吃了滿蓬風的帆船在江面上來去,像輕燕擦著水面疾飛。
她常常在這邊坐著,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累,像現在已經是夕陽西斜;江面上的漁舟逐漸減少,周圍的景物也開始模糊,但她還捨不得進屋去。
一葉小扁舟飛快的朝她接近,搖櫓的人面目依稀可見,元滄海把手圈在嘴邊,喊著,「貝陽谷!」
然後她用力的揮著手,用滿臉歡喜燦爛的笑容迎接他的到來。
「哇?是來迎接我還是真的坐了一天呀?」他將小扁舟搖到碼頭邊,準確的將纜繩套在碼頭上的木柱。
「不告訴你!」她站起來,用手撥著被風吹亂的發。
因為這裡幽靜,沒有人來,所以她很自在,平常就跟野人沒兩樣,頭髮是自然垂放的。
不用一早起來忙著梳頭,她覺得真是太好了。
「我看一定是坐了一天,我都替你的屁股感到痛了。」貝陽谷對她伸出了手,「來,上來吧。」
「去哪?」
「去讓屁股透口氣。」
元滄海臉一紅,「胡說八道,討厭。」
她把手放在他手上,跳上了小扁舟,引起一陣晃動,站立不穩的倒在他懷裡。
貝陽谷順勢將她抱著,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英雄救美的代價。」
「你幾時這麼小氣了?」她橫了他一眼,眼中充滿柔情和笑意,「不能賒欠嗎?」
「當然不行。」他放開她,「來吧,我們去晃一晃。」
她拍手笑道:「好哇,你等我一下!」
於是她重新上岸,飛快的跑回小築裡,過了一會兒,手裡提了一個東西;有些微喘的回到舟上。
看著她酡紅的雙頰、明亮的眼眸,還有始終不曾退去的俏皮笑容,他心裡對她的喜愛實在多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於是他用力的把她抱在懷裡,緊到她嬌聲的抗議連連。
「哎唷,幹麼啦!」
她又是害羞又是好笑,「快點放開啦。」
他依依不捨的放開,歎了一口氣,「難怪了。」
元滄海瞪大眼睛,「什麼難怪了?」
「難怪人家要說:「冤家,我恨不得把你吃下肚去!」原來如此呀。」他學著戲台上花旦的唱腔,只差沒比出蓮花指了。
他捏捏她的嫩臉,「你看你的皮膚細又嫩,活像剛蒸好的包子。」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這麼可怕的冤家,我可不要。」
「我也捨不得呀。」貝陽谷笑著解開纜繩,「你拿了什麼好東西?」
她笑嘻嘻的把籃蓋—掀,原來是一壺酒、兩個杯子,還有一盤……她高興的說:「豬油酥餅!」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他忙不迭的拿起一塊送人嘴裡,「好吃好吃。」
「勤書說那天我拿去的全叫你給吃光了,所以我想你應該很喜歡。」她帶著微笑,甜蜜蜜的說著。
「嗯,我很喜歡、很喜歡。」他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你做的就算是狗屎也好吃。」
她忍不住笑罵著,「胡說!我哪會做狗、狗屎?」
「打個比方嘛。」他笑咪咪的,幸福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元滄海咯咯—笑,「不說這啦,怪噁心的。姐姐怎麼樣了,郡主答應了嗎?」
他最近王府、小築兩邊跑,說是在為姐姐的幸福努力,忙了這些天,也不知道成果如何。
「我不知道。」他把小扁舟搖到湖心,笑著說:「過幾天才會知道吧。」
她有點擔憂,「這樣真的好嗎?我是說騙郡王這件事,我總覺得不好。」
貝陽谷摟著她的肩頭,「我要是你就不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呀,如果沒弄好的話,是會害三個人痛苦一輩子的。」
「是呀,所以才要小心翼翼的。你放心,行雨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她不會為難秋水的。」
依他看,她為難杜書豪的可能性還比較高呢。
大姐的個性強硬,心軟卻又愛說狠話,內心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輕易說出,所以大家一致公認她是最難捉摸的人。
也不能怪杜書豪怕她抓狂而求助於他了。
只是他好像沒幫到什麼忙就是了。
「希望一切就像你說的那樣。」夜幕已經低垂,她抬頭看著已升起明月的天空,誠心的說:「天上的神仙呀,請你們保佑姐姐從此順心如意吧。」
「也順便保佑我。」
想到娘親如果發現被他擺了一道,不知道要怎麼耽腳。
「你?」元滄海看著他,輕輕的皺著眉,「怎麼了嗎?』
他笑著撫了下她的頭,「保佑我順利把你娶回家呀。」
她頭一低,輕輕一笑,「我不是早就是你的人了嗎?」
貝陽谷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那清澈純淨的眸子,輕聲的說:「還不算。」
他的唇緩緩落在她唇上,她的芬芳讓他無法停止親吻,輾轉吸吮……
星星高掛天幕一閃一閃的,彷彿在微笑,小舟在江水上輕輕的晃蕩著,彷彿也為之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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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書豪鼻青臉腫,臉上和手上都是咬痕,頂著一盆水跪在廳外。
「三筒。」
「我碰碰碰!嘿嘿,等很久啦。」
只聽見吃、碰聲不斷的傳出來,裡面正廝殺得厲害,才沒人管他肚子餓得咕嚕亂叫。
「氣死我了,大餅啦!」貝行雨扔出一張牌,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不敢跟我說?屁,我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我吃!大姐,你也別怪姐夫這樣,你自己說男人娶小就是負心,罪該萬死。」貝停雲試著說公道話,「難怪姐夫不敢講呀。」
「我說是這樣說,難道不能商量嗎?這死鬼把我說得像母老虎一樣!秋水,我原是不知道你的事,現在既然知道了,也沒那個道理佔著這位置不放。」
「郡主,你千萬不要這樣說。」元秋水打出了一張不要的牌又讓貝瓏霧高高興興的碰走。「我本來就想走了,是書豪病了我才……誰知道他卻騙人。」提到這一點她也很生氣。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把白眼瞪向跪在外面的杜書豪。
「不過,大姐,你真的不要姐夫啦?」
「要他幹麼?又不懂我,也不信任我,最後再聯合我娘、我弟、我爹來騙我。」她咬牙切齒,一臉憤恨,「這種人我是不要了,秋水,我勸你也趁早打算,別跟他白耗一輩子。」
元秋水輕歎了一口氣,心煩意亂之下放了槍,結束了一局。
「大姐,你自己生丈夫的氣不要他就算了,怎麼能叫人家也不要呀?」
「對呀對呀,二姐說的有道理,而且娘也不會讓你休了姐夫,他前途看俏八,當初娘搶得要死要活才把他搶來,怎麼可以輕易不要?」
貝停雲轉向元秋水,「我娘你也知道,霸道得要命,什麼人給她看中了,那是絕對跑不掉的。我說姐夫也被我娘和大姐嚇呆了,居然不敢說出想再娶你的事情。」
杜書豪在外頭聽得連連點頭,真想給這個小姨子一個感激的笑容,可惜她只顧著摸牌,壓根就不看他。
貝行雨駁斥,「胡說,我很嚇人嗎?」
杜書豪又連連點頭。
「現在說這些都投有意義了。」元秋水輕聲說;「就算我和他無緣吧。郡王,請你原諒他一次,他實在……實在是對你……」
這些日子雖然跟杜書豪重聚,歡喜無限,但她又何嘗沒有感覺,他的心已經分了一半給郡主。
看她眼淚掉了下來,貝行雨心生不捨,「秋水,我是不會讓你委屈的,那死鬼哪值得咱們兩個對他好?」
「這倒是真的。」貝瓏霧非常同意,「啊哈,自摸對對胡,給錢哪!」
貝行雨和元秋水同時對望一眼,揚起一笑。
「真倒楣!不玩了,都是瓏霧贏,沒趣。」貝行雨拉起元秋水,「我們去順豐行看看吧,說不定進了新的首飾,我去買點給你當見面禮。」
「啊?」元秋水驚呼,「郡主?」
她完全沒想到貝行雨如此大量,跟她一比,她覺得自己好卑劣,早巳背著她跟書豪重修舊好。
元秋水羞愧得不能自己,忍不住又哭了,哽咽的開口,「郡主,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完全跟書豪說的不同呀,他真的是太不瞭解自己的妻子了,她是一個這麼好的人!
「那就別說啦,我看也不用分大小了,我們一般的大,就這死鬼最小。」她們走過杜書豪身邊,貝行雨還順便踢了他一腳。
「你給我繼續跪著,等到我叫人找你去付錢,你才准起來!」
他苦著一張臉,「是,郡主。秋水……」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書豪……你活該啦。」
哼,想到自己一片深情,為他吃了一堆苦頭,她就忍不住嘔。
「姐夫,頂好呀,要是漏了一滴水出來,小心大姐剝你皮。」
在離開的時候,貝停雲和貝瓏霧好心的提醒他,
但心裡卻在想,真該叫她們的丈夫來參觀一下,看大姐怎麼「愛護」老公,這樣他們就不會老嫌她們太凶,害他們沒有男子氣概了。
杜書豪垂頭喪氣的繼續罰跪,為了要事齊人之福,這點小菩頭他要當作糖霜吃下肚去。
雖然杜書豪不確定他今後的生活會不會陷於水深火熱,天天都要跟鼻青臉腫做兄弟,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