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我是盧大哥。」
貝貝抓著Kitty貓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頭。「幹嘛?你們不是要回來了嗎,幹嘛還要打電話?」她倏地坐起來。「喂!你最好不是要告訴我又要延期了。」
「不是,不是,你別亂猜嘛!」盧淵井忙道。「我是另外有事才偷偷打電話給你的,你別緊張啊!」
「有事?偷偷?」貝貝咕噥。「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我幫忙啊?」
盧淵井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跟我無關哪,大小姐,是跟你有關耶!」
「我?」貝貝狐疑地靠回床頭。「說說看。」
頓了一下,盧淵井才試探著說:「小姐,我猜你已經準備好了滿清十大酷刑要伺候多多了吧?」
「差不多嘍,怎麼樣?」
盧淵井重重歎息。「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偷偷打電話給你,因為有些事他不打算讓你知道,可是你若不知情,他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貝貝又坐了起來。「他有什麼是不讓我知道,趕快說!」
盧淵井想了想。「簡單點說吧,你生氣他怎麼拖那麼久才回來,可是事實上,他只有前一個多月是在辦公事,之後到前兩天為止,他都住院去了。」
「什麼?」貝貝整個人跳起來尖叫。「他住院了?!」
「對,住院了。剛開始他是因為急著在期限前回去,所以把所有的事都擠在一起辦,白天出門見人談公事,晚上就開燈夜戰批公文、擬計劃。你知道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折騰怎麼受得了?可是他還是要硬撐,我要他休息,他說一想到你的臉色他就無法休息……」
貝貝慚愧地垂下腦袋。
「直到他開始發燒了,他卻只肯自己買兩顆成藥來應付,死也不肯去看醫生。最後還是他昏倒了,才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的。」
滿臉焦急慚惶的貝貝緊抓著Kitty貓。「他……」
「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點感冒。」
「那……」六神無主的貝貝連話都問不出來了,淚珠兒在眼眶裡打滾。
盧淵井歎著氣。「其實那時候只要他肯乖乖聽醫生的話住院一個星期就沒事了,可是兩天後他就急著出院將剩下的事辦好,他說時間已經超過了,你連他的電話都不聽了,不趕快辦完回去不行。結果……」
「結果?」貝貝開始哽咽了,羞慚懊悔的淚珠兒悄悄落下臉頰。
「事情是辦完了,但他人又倒啦。同樣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還有……」他又歎氣。「他那點感冒已經轉成肺炎啦!」
貝貝終於忍不住開始抽泣了。
「他昏迷了好幾天,我本來想打電話通知你,可是你都不在。」
「元……元旦時……我……我去……露營好……好幾天……」
「拜託!這麼冷你還去露營?」
貝貝無話可答,只顧著抽泣。
「後來他清醒之後,就不准我讓你知道他住院的事了。」盧淵井無奈地說。「他寧願你生氣也比讓你擔心好。」
貝貝哭得更大聲了。
「我答應他不告訴你,交換條件是他要住院住到完全痊癒為止,所以才會拖這麼久。」
貝貝猛拉著床頭櫃上的面紙擦眼淚鼻涕。
「貝貝,」盧淵井遲疑了下。「他真的是很拚命在趕公事,可是有些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我勸他不要放棄結識那些人的機會,所以他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他,真的,我不怪他了!」她只怪自己,明明知道他真的在為公事而忙,卻自私任性地不肯諒解他,責怪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還有,貝貝,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他住院的事,所以……」
「我知道,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就好。」盧淵井這才放心的吁了口氣。「貝貝,他瘦了很多,雖然病已經痊癒了,但是精神仍然不太好,而且都沒什麼胃口,你最好勸他在家裡多休息幾天,公司我會應付的。」
「你放心,我會押著他的。」貝貝果決地應道。
「那就這樣了,我們會按照預定時間回來的。」
「我會去接機,」貝貝猛力吸著鼻子。「但是你不要告訴他,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知道了。」
「還有……」貝貝拿面紙擤了擤鼻涕後才又說:「過年時我要到你家拜年,紅包不能太小喔!」
盧淵並不覺失笑。「小姐,你幾歲了?還結婚了呢,居然好意思跟我要紅包啊?」
「不管,我會一直跟你要紅包,直到你結婚有寶寶了,那時候才輪到我給寶寶紅包。」
「那你可有得等了,小姐,我倒要看看你的臉皮會厚到什麼時候!」
貝貝哼了哼。「多多給你的紅包那麼大,你好意思不給我?」
「你怎麼知道他要給我多少?」盧淵井不由好奇地問。
貝貝沉默了下,而後說道:「既然你告訴我一件他不准你告訴我的事,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他不准我先讓你知道的事回報你。」她頓了頓。「你知道他以私人名義收購了公司百分之五的散股回來吧?」
「知道啊,怎麼樣?」
「那些就是你今年的紅包。」
電話筒彼端突然沉靜了下來,貝貝猜得出來他吃驚的程度,決定讓他慢慢去消化剛剛收到的意外訊息,自己則閒聊著說:「以後除了多多和我,你就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了。多多說這是你應得的,你給他的友情和幫助是……」
「該死!」盧淵井突然罵聲出口。「他為什麼還要給我那麼多?他過去給我的恩情我已經還報不清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又……」
「你知道多多的性子不是嗎?」貝貝打岔道。「他不會記得他給過人家多少,只會記得人家給他多少,而且以十倍、百倍來報償人家。他……
「是個混蛋!」盧淵井咒罵。「他這明明是要我下輩子做他兒子來還債報恩嘛!」
驟聞他的話,貝貝忍不住大笑起來。「不想做他兒子,那做寵物也行呀,來一個忠狗救主什麼的也不錯啊!」
盧淵井呸了一聲。「你才是貓咧!」
貝貝笑了會兒後,同樣叮嚀道:「一樣,盧大哥,你也要裝作不知道喔!」
「很難,因為我很想宰了他,可是……」盧淵井歎了口氣。「我會盡量。」
「什麼盡量?要做到!」
「好,好,會做到,會做到,這樣行了吧?好了,大小姐,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可以拜拜了吧?」
貝貝想了想。「好,不過你幫我注意一下,今年台灣滿冷的,記得讓他穿厚一點。」
「OK!」
掛斷電話後,貝貝思索片刻,隨即再抓起Kitty貓。
「喂,翁琳嗎?……喔,我要通知你一下,寒假預定的活動我全都要告假……為什麼?當然是多多回來了嘛……管你那麼多,反正我都不去就對了……沒關係,你儘管罵吧,本小姐老神在在,不怕風不怕雨……」
從桃園國際機場出境口處踏出兩位身材近似的頎長男人,較高的那一個多了副金邊眼鏡,而且神情疲憊憔悴。
「你確實告訴她我們今天會回來?」因為貝貝一直不肯接他的電話,文澔只好讓盧淵井幫他轉達。
盧淵井轉眼望著他處。「告訴她啦!」
沉默了會兒後,文澔忍不住又問:「她的口氣怎麼樣?」
盧淵井聳聳肩。「聽不出來。」
文澔不覺蹙眉,心中七上八下的。貝貝從來沒這麼生氣過,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登報休夫了?
「多多!」
一聲熟悉的呼喚聲驀地響徹了整個出境處,文澔聞聲剛一楞,一顆炮彈淬然衝進他懷裡,那熟悉的摟抱和幽然馨香令他不由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反手抱緊了懷中的嬌小人兒。
「貝貝!」
甜美清麗的臉蛋仰了起來,嬌嗔不滿的烏眸對上了他。「多多,我好想你喔,你怎麼可以這麼久才回來嘛!」
「我……我……」
「人家不管啦!」圓潤甜膩的身軀在他懷裡不依地扭動著。「你要賠人家,這個寒假你不准上班,只准在家陪我!」
原先預計面臨的是洲際飛彈或核彈引爆,早已準備好要粉身碎骨、死而無憾了!怎麼如今卻是這種場景?文澔措手不及的只是發愣,一時回不了話。
「到底行不行嘛?快說啊!」貝貝雙臂抱得更緊,雙唇也嘟得更高了。「你不答應,我就馬上去登報休夫。」她威脅道。「快點說啊!到底答不答應嘛?」
遽然回過神來,文澔未經思索地立刻應允下:「答應,答應,只要你不生氣,我什麼都答應!」
興奮的笑容即時蕩漾在眉稍眼角,貝貝歡呼一聲,同時雙手伸上去用力一扳,文澔的腦袋往下一低,灩紅溫暖的雙唇立時印上他微顯冰冷的嘴唇。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大啵了一聲後,貝貝輕鬆自在地半轉過身去抱住文澔的手臂往前走。「走啦,回家啦:「
反倒是文澔赧然垂下眼眸盯著地下任由貝貝拉著他走。這同時,貝貝也悄然朝一旁笑瞇瞇的盧淵井擠了擠眼,還比了個OK的手勢,盧淵井自然也回應了個手勢。
一根翹得高高的大拇指。
遊戲室裡,貝貝一邊和翁琳通電話,一邊盯緊了文澔玩著的電腦遊戲——夢幻模擬戰,時而嚴詞拒絕翁琳的邀約,時而吼兩聲要多多派傭兵出戰。
「不去!不去!這個寒假直到開學為止我哪兒也不去,你少囉嗦了,再囉嗦我翻臉喔!不要,等開學再說,我不可能……喂,你為什麼要派弓兵去?敵人是騎兵耶,你應該派槍兵啦!……我在說什麼?不是跟你說啦,我是在跟多多……唉!不跟你扯了,我要掛電話了,就這樣,拜!」貝貝關掉手機放一邊,同時向文澔說:「我去叫張嫂煮點湯圓來吃,你要什麼餡的?」
「芝麻。」文澔心不在焉地應道,心中正回想著貝貝告訴他的什麼騎兵克步兵、步兵克槍兵,槍兵克騎兵、弓兵克飛兵、飛兵克地上部隊……
貝貝的手機突然又響了。
文澔順手拿起來接聽。「喂?」
對方遲疑了下才猶豫地問:「請問這是桑貝貝的手機嗎?」
男孩子的聲音!文澔同樣也遲疑了下才應道:「是,你找貝貝嗎?請等一下。」他從電腦前起身想拿去給貝貝聽,貝貝恰好回來了,他便把手機遞給她。
「你的電話。」
貝貝狐疑地看著文澔怪異的臉色。「喂?」
「我是戴鈺群。」
貝貝不耐煩地翻個眼。「是你喔,幹嘛?」
「剛剛接電話的是……」
「多多嘍。」
「喔。」
「到底要幹嘛,快說啊!」
戴鈺群頓了頓。「翁琳跟我說,這個寒假預定的節目你都不參加了,所以我想或許……」
貝貝吁了口氣。「你想確定一下對不對?OK,我再告訴你一次也無妨。這個寒假我哪兒也不去,因為多多要在家裡陪我,就算要出門也是多多陪我出門。還有,不管誰來勸我都一樣,本小姐說不去就不去!」
「你可以和他一起來喔!」知己知被百戰百勝,先秤秤對手的斤兩也是很重要的。
「才不要哩!」貝貝佔有性地摟著文澔的頸項。「他是我一個人的,才不要和你們分享,而且他這次到美國出差累壞了,」她心疼地撫軍著文澔瘦削的臉龐。
「我要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你真的都不來?」
「當然,幹嘛,騙你還有錢嫌啊?」
「可是大家都會很失望唉。」尤其是他。
「少來!」貝貝指著螢幕,示意文澔去攻下橋樑。
「你們人那麼多,少我一個也不算少,有什麼好失望的?」
「但是……」
「別但是了,我要吃點心,」貝貝望著送湯圓進來的張嫂。「不跟你聊了,就這樣,拜!」不等對方應聲她就斷話,而且索性關掉了手機,不想再讓任何人打來騷擾。
兩人移到窗邊的橢圓桌旁坐著,文澔習慣性地摘下眼鏡才開始舀起湯圓來吹氣,同時狀似不經心地問:「剛剛那個男孩子是同學嗎?」
「J中的,在舞會中認識,和大夥兒出去玩過幾次。」
「喔。」文澔垂眸盯著湯圓。「他在追你嗎?」
貝貝聳聳肩。「他是有說想追我,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他我有老公嘍!」
文澔驚訝地抬起頭來。「你告訴他了?」
「是啊,可是他不信。」貝貝不耐煩地咬下湯圓。
「我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就當面告訴他我不要他追我就是了,後來他就說單純做朋友就好了。」
單純做朋友?文澔不由暗暗嗤笑。
「其實他人滿不錯的,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幫我補習的,而且人很開朗風趣,跟他在一起還滿輕鬆的就是了。」
心不覺微微一沉,文澔又垂下眼眸。「你……喜歡他?」
「喜歡啊,就跟喜歡翁琳、朱家婷一樣嘛!」貝貝再舀起另一類湯圓。「其實剛開始會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只是因為想多瞭解一點男孩子的心理,可是久了之後就覺得和大家出去體驗一下也不錯。」
心愈來愈沉,文澔盯著湯圓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覺得翁琳說得很對,如果我不出去實際體驗一下外面的世界,我就會像井底之蛙一樣無知,你就永遠都會覺得我很幼稚……」
文澔倏然抬頭。「我覺得你很幼稚?你怎麼會這麼想?」他詫異地問。
「你當然是覺得我很幼稚,」貝貝不高興地一口塞人整顆湯圓。「所以你才都不碰我!」這個心頭最大的疙瘩終於溜出口了。
文澔心頭咚一下立時傻了眼。
「你不知道這樣對女人來說是很沒面子的嗎?我只是矮了一點,可是我的身材還是滿不錯的耶!」貝貝怨懟地瞟他一眼,嘴裡邊嚼著湯圓邊含含糊糊地說。「我還特地去買了一件性感睡衣穿給你看,結果你卻背對我睡!」
那一夜卻是文澔這輩子最難熬的一夜,一整晚整個腦袋裡只塞滿了她穿著那件黑色蕾絲透明睡衣的景象。在抑止不住的幻想中,她就像脫衣舞孃般擺動著性感的嬌軀誘惑他,讓他整個人幾乎要爆炸了。
在崩潰的邊緣和無數次的沖冷水中度過了痛苦的一夜,結果是第二天他發高燒下不了床作結尾。
貝貝繼續埋怨著:「你連親我都不樂意,那次被你摔到地上,屁股痛了好幾天哩!」
文澔沒出聲,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可是像翁琳她們都跟男朋友進行到B了,我就猜想你一定是覺得我太幼稚了,跟小孩子在一起哪會有什麼意思哩!」貝貝歎了口氣。「所以我想如果我和她們出去多看看,多瞭解一點男孩子的心理,多觀察一下現在一般人的交往情況是如何的,也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文澔放下湯匙,頗為頭痛地揉揉太陽穴,繼而拿起眼鏡戴上,他凝視著低頭吃湯圓的貝貝好一會兒。
「貝貝,」他輕喚。「我不碰你的確是有原因的,但並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幼稚或是其它問題。」
貝貝抬起頭,純潔無辜的雙眸盯在他臉上,他不覺避開眼望向窗外。
「雖然我們結婚了,但是我希望你還能有選擇的機會,不希望你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這樁婚姻而痛苦懊惱,這樣你懂嗎?」
懂嗎?見鬼!她一點兒也不懂!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在暗示她另做選擇,因為……
「這麼神神秘秘地找我出來喝咖啡做什麼?」
貝貝攪著咖啡咬唇遲疑了好半天才毅然道:「我直截了當的說好了,你是多多最要好的哥兒們,那你應該知道多多是不是另外有喜歡的女人了?」
盧淵井詫異地眨了眨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喂!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吧?」貝貝不滿地叫道。
盧淵井歪頭打量她片刻後。「沒有。」他簡潔地回道。
「沒有?」貝貝蹙蹙眉。「那他……是不是……是不是……我是說他是不是……那個……」
盧淵井有趣地笑了笑。「他喜歡的是你。」
貝貝一楞,立時脫口道:「騙人!」
盧淵井搖搖頭。「這種事不能胡亂說。他告訴過我,從你第一次穿著一身漂漂亮亮的公主裝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愛上你了。」他頓了頓又取笑道:「他甚至還記得當時的你頭髮有多長,梳什麼樣的髮式,洋裝是什麼顏色的,上面有多少個蝴蝶結,什麼地方有蕾絲、繡花等等,他都還記得鉅細靡遺的。他說他永遠忘不了第一眼見到你時那種心撼的感受。」
貝貝不可思議地瞪了他好半天才吶吶道:「你……
唬人的吧?」
盧淵井端起咖啡吸了口。「不可否認的,文澔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我也告訴過你,不管是在國外或國內都有不少女人愛慕追求他。」他放下咖啡。「可是你看過他和任何一個女人在一起過嗎?沒有吧?甚至沒聽過有任何女人打電話到你家找他吧?因為他從不把家裡的電話告訴任何人。至於公司裡嘛……」他笑笑。
「他也知道他的個性,在公司裡絕對不談私事,而一離開公司,他絕對是立刻回到家裡去向你報到的。」
貝貝思索著。
「我一直跟在他身邊,所以我最瞭解他對任何女人的追求都是以非常嚴厲的態度回絕掉,不是因為他已婚,而是因為他已心有所屬,」盧淵井雙目凝注她。
「那個人就是你。」
「那他為什麼從來不碰我?」脫口而出後,旋即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的貝貝立刻雙頰如火地垂下腦袋,可才過五秒後又倔強地抬起下巴。「這是事實,我們已經結婚了,可是他卻……卻……」
盧淵井既好笑又無奈地歎口氣。「這是他的心結。
他一直認為在你那麼年幼時就硬將你定位在他身邊是不公平的。他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去選擇你自己真正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他也希望你能無憾地改嫁給那個男人。」
「那他呢?他怎麼辦?」貝貝不敢置信地叫道。
「即使他自己痛苦得想死,只要你是幸福美滿的,他也就能滿足了。」
「真是豬頭!」貝貝又感動又氣憤地喃喃咒罵。「難怪他說要給我選擇的機會,他這算什麼?自我犧牲嗎?狗屎的我可一點都不感激!」
盧淵井喔了一聲,他倏地正經地板起臉。「你講髒話,我要告訴文澔。」
貝貝受不了地翻個眼。「少扯蛋了!小心我K你喔!」
盧淵井失笑。「K我?小姐,留著小饅頭去送給你老公享受吧!」
貝貝哼了哼,她端起咖啡喝了口,精緻秀麗的五官立刻皺成了一堆。「老天,這種東西怎麼會有人喜歡喝啊!」她硬生生嚥下又喝了好幾口冰開水後,才喃喃抱怨著。「早知道點個柳橙汁什麼的就好了。」
盧淵井認真地注視她許久。「貝貝,你能告訴我,你對文澔又是什麼感情嗎?」
「什麼感情?」貝貝念了念,隨即俏皮地笑了笑。
「這麼說吧,從我六歲開始,我就發誓即使要出賣我的靈魂給惡魔,我也要成為多多的新娘!」
驚愕地傻了半天,盧淵井才啼笑皆非地咕噥道:「老天,這算什麼?捉迷藏嗎?」
「我又不知道他愛我,要不然我也早告訴他了!」
貝貝嘟著嘴抱怨。「不是都應該由男的先示愛的嗎?」
盧淵井皺了皺眉。「恐怕就是你明白告訴他你愛他也沒用。」
貝貝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這又是為什麼?」
「很簡單,他認為你還不夠成熟到能夠真正瞭解感情的地步。」
「啊……王八蛋!」貝貝立時咒罵。「還說不是覺得我幼稚呢,明明就是嘛!」
盧淵井又喔一聲。「你又罵髒話!」
「吃屎吧你!」貝貝把自己的咖啡推給他。「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盧淵井直歎氣。「我也不知道,他那人實在固執得很,我也勸過他很多次了,可是他就是不開竅。我至多只能說服他去追求你而已,可惜前一陣子他實在太忙了,始終找不到時間去展開追求的動作。」
「追求?」貝貝莫名其妙地問。「我已經是他老婆了,幹嘛還追求我啊?」
「讓你愛上他啊!」
「可是我早就……」她倏地頓住,隨即又說:「那他又怎麼知道他追上我沒有?」
「別問我,」盧淵井雙手直擺。「天知道他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真莫名其妙!」貝貝受不了地大叫一聲。「希望我愛他,卻又不相信我愛他,他怎麼這麼龜毛啊!」
盧淵井聳聳肩。
氣了半天,貝貝突然懷疑地瞪著盧淵井。「盧大哥,我請教一下,你談過戀愛嗎?」
盧淵井楞了楞,隨即搖頭道:「沒有。」
「喜歡過任何女孩子?」貝貝再追問。
盧淵井仔細想了想,然後又搖頭。「沒有。」
「哈!」貝貝驟然翻個眼大叫一聲。「那我問你有個屁用!」
應該去找個有經驗一點的人請教才對吧?
有經驗一點的人當然是翁琳和朱家婷,雖然她們不算是真正談過戀愛,至少也交往過很多男朋友吧!
但是貝貝也知道她們一向不贊成她專注在多多身上,所以要請她們做顧問,就必須先說服她們多多是值得她愛的。說不定還得請她們保住一點秘密哩!
少年仔PUB,顧名思義,是一家專供青少年輕鬆玩樂的PUB,沒有烏煙瘴氣的勾當,也沒有不良少年駐足,最烈的飲料是啤酒,最high的聲音是歡笑聲。
貝貝在樓梯口晃了半天,終於看到珊珊來遲的翁琳和朱家婷。
「幹嘛啊,不是說這個寒假你都不出門的嗎?還這麼神神秘秘地找我們出來幹麼?」翁琳一見面就嘮叨著。
貝貝拉著她們就往地下室走去。「先別囉嗦,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在頗為明亮寬敞的PUB裡,已經有不少高中生和大學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啃瓜子喝啤酒了,雖然是過年闔家團聚的時節,但年輕人很少有耐心能待在家裡孵蛋的,即使沒什麼特別娛樂節目,也是寧願在外頭閒遊晃蕩。
幾乎滿空的PUB內,有幾桌在打橋牌,兩張撞球桌也有人佔據了。十幾張桌子只有兩張空著,吧檯前也坐了好幾個人。所有人都成對或成群,只有靠角落處的一張桌子是單獨一人的。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外貌斯文俊秀,有冷峻的韻息,卻也有儒雅之風。合身的黑色牛仔褲裡在修長的雙腿上,黑色高領套頭衫外加寬鬆的藍紫毛衣,高雅瀟灑兼而有之。一身難以言喻的魅力令PUB內所有人都忍不住頻頻窺視他,他卻無自平靜地看他的書,絲毫不為身外之嘈雜所影響。
貝貝扯著翁琳和朱家婷藏在樓梯口處兩株巴西鐵樹後。
「有問題待會兒我一定會解釋,現在什麼都別問,先幫我看看這裡頭有沒有任何人你們覺得值得我去追求的?」
幾乎是立即的,兩個人同時指著那個單身男人,那是她們一下來就立刻注意到的人。
「他!」貝貝滿意地笑笑。「喔?為什麼?」
「為什麼?」翁琳大驚小怪地叫著。「這還用問嗎?那麼有魅力的男人誰不搶著要?」
「是啊,是啊!」朱家婷贊同道。「你沒看到這裡頭所有的女孩子都在流口水嗎?而所有的男孩子也是個個一副羨慕之色嗎?」
貝貝不由暗笑。「那他比戴鈺群又如何?」
翁琳唉了一聲。「那根本沒得比嘛!一個天鵝,一個醜小鴨,戴鈺群根本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哪像這個男人那麼成熟有魅力。」
貝貝斜睨著她們。「喔?你們不覺得他太老了一點嗎?」
「老?」朱家婷又仔細看了半天。「哪會?他頂多大四或研究所而已,哪會老?」
貝貝笑得更得意了。「你們想認識他嗎?」
「想喔,想死了!」翁琳盯著那男人。「可是你們不覺得他似乎不太好親近嗎?你們看那些女孩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搭訕哩!」
朱家婷自然又是點頭附和。
「沒問題,看我的!」貝貝說著就拉著她們兩個直直朝獨身男人大步走去。
「耶?」朱家婷驚呼。「貝貝,你瘋了!你想幹什麼?」
翁琳也跟著叫:「不是吧,貝貝,你真的敢去跟他搭訕?」
貝貝始終笑著,卻隻字也不回,直到那張桌前,貝貝才放開她們兩個,然後拿著拳頭去敲敲桌面。
「喂,多多,每次都這樣,一看起書來就什麼都不管了,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子都想吃了你嗎?」
「耶?!」兩聲驚呼同時響起,兩個女孩子也都不約而同地指著聞聲抬頭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尖叫。「他就是多多?!」
看到兩位死黨的癡呆樣,貝貝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是啊,是啊,他就是多多!」貝貝應答著同時把兩位似乎是暫時無法動彈的好友扯坐下去,她自己則坐到文澔身邊。
「多多,她們就是我的死黨,翁琳和朱家婷。」
文澔頓首。「你們好。」
兩個人一向精明伶俐的女孩子猛然一下子變成兩隻呆頭鵝,傻傻地跟著頷首。
貝貝把兩杯檸檬汁住她們那邊挪過去。「哪,你們的檸檬汁,都幫你們先點來了,感激我吧?」
她們又傻傻地端起來喝了口又放下。
「現在知道我沒有騙你們了吧?」貝貝抱著文澔的手臂嬌憨地仰視著文澔。「其實他比我所形容的更棒。」
文澔溫柔地俯視著貝貝。「你又亂說些什麼了?」
「我哪有亂說?」貝貝嬌嗔道。「你本來就是超級棒的嘛!」
兩隻呆鵝終於慢慢回過神來了,朱家婷首先吶吶道:「難怪你沒興趣認識別的男生,有他一個就足夠讓人妒忌死啦!」
「沒錯,沒錯!」翁琳贊同道。「貝貝,好好抓緊他喔,丟了可就找不到第二個啦!」
貝貝得意地更抱緊了文澔的手臂。「還用得著你們提醒嗎?你們以為我是什麼?笨蛋嗎?」
「是幸運兒,行了吧?」翁琳受不了地說,同時端起檸檬汁來啜飲著。
朱家婷也跟著端起來喝了口。「看她拽得二五八萬的,真欠扁!」
烏溜溜的眼眸子嬌俏地轉了圈,嘴角同時浮現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其實在我十五歲時我們就結婚了。」貝貝輕輕地說。
「噗!噗!」翁琳和朱家嬸各自將對方噴得滿頭滿臉的瓊漿玉汁,她們卻一無所覺地兀自驚叫著。「你們結婚了?!」
貝貝既羞赧又得意地點點頭。
翁琳撫著胸口。天哪!三分鐘之內連嚇兩次,心臟都快停止活動了。
朱家婷則張著大嘴巴,似乎一瞬間變成了錢小豪,連呼吸都暫停了。文澔好意地將濕紙巾遞給她們,她們才再次清醒過來。
擦著頭臉,翁琳抱怨地說:「真機車!怎麼不早一點說嘛,害我們還替你設想了半天,結果全都是白搭。」
貝貝無奈地聳聳肩。「沒法子嘍,學校不准我說嘛,他們不希望我起什麼帶頭作用,讓同學們心癢癢的也想來個早有歸宿或先上車後補票的就不好了。」
「那你現在又告訴我們?」朱家婷說。
貝貝笑笑,隨即轉向文澔說:「多多,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去排隊買票好不好?晚上我怕就買不到票了。」
「好,我買好了再回來找你,你不要亂跑。」文澔溫柔地說。
「知道了。」貝貝應道,同時將大衣送給他。「穿上,外面好冷喔!」
三個人,不,所有人都望著離去的頎長背影。
「你卯死啊,貝貝!」翁琳喃喃道。
「卯死?」貝貝苦笑。「這就是我提早告訴你們的原因。」
翁琳奇怪地審視著貝貝無奈的苦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不會是小夫妻倆不合吧?看起來不像啊!」
貝貝歎了口氣。「老實說,我很需要你們的建議。」
接著,貝貝便一五一十說出她和文澔之間的狀況,還有文澔對她的深情和想法,包括這次文澔在美國住院的事,兩個女孩子聽得既感動又羨慕。
「真受不了,」朱家婷咕噥道。「沒想到這種時代還有這麼溫柔多情的男人。」
翁琳則狠狠地捶了貝貝一記。「你如果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跟你搶。」
貝貝不由翻個白眼。「少五四三了,快點幫我想想嘛!」
「想想?」
兩個女孩子對望一眼,隨即各自低頭轉眼去仔細思索。未幾,翁琳首先抬頭不懷好意地嘿嘿笑了兩聲。
「先吃了他!」翁琳奸奸地笑笑。「像他那種忠實男人型的啊,跟你有了實質上的關係之後肯定更死心塌地了,免得在他還在等你時就被別的女人搶去了。」
「然後不就是那一套嘛,」朱家婷跟著說。「什麼體貼啦、關心啦、馴服啦等等,還有,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你很以他為傲,讓他知道只有在他身邊你才會快樂,也讓他知道你的溫柔順從只對他,更要讓他知道就算有千萬個男孩子圍在你身邊,你的眼裡依然只有他一人。」
「可是,訓導主任說不能……」貝貝猶豫著。
「智障啊你!」翁琳又敲了她一記。「為什麼一定要讓人家知道他是你老公?就不能說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貝貝啊了一聲。「對喔,我怎麼沒有想到!」繼而揉著肩頭抱怨道:「幹嘛那麼用力嘛!」
「因為你太笨了。」
不滿地噘了噘嘴,貝貝嘟囔道:「那……那個呢?」
兩個女孩子互視一笑,朱家婷搖頭歎道:「男人最好勾引了,只要知道男人的弱點就行啦!」
「對嘛!」翁琳幸災樂禍地說。「早叫你和我們多出去看看,也沒要你一定要身體力行,就是瞧瞧人家是怎麼進行交往步驟的,可你就是不肯,現在知道無知的麻煩了吧?」
「你們到底說不說嘛!」貝貝不滿地瞪著她們。「不說拉倒!」
「真是,惱羞成怒了。」翁琳嘲諷道:「好啦,最簡單快速的辦法就是灌醉他……」
貝貝立即反對。「我說過他胃不好,不能喝刺激性的飲料。」
「喔,那其它方法也多的是,譬如……」
三個女孩子堂而皇之地就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設計起陷害男人的計劃,一提議、二討論、三研究、四定案、五沙盤推演……
難怪人家都說現在的女孩子愈來愈可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