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滿江紅的小考,讓翁琳和朱家婷遭到了藉口請戴鈺群當免費的補習老師。
多次邀約都被貝貝斷然拒絕的戴鈺群正感到有點心灰意冷時,這會兒有機會接近心目中的完美女孩,他當然是連聲允諾。而貝貝在文澔接近半個月期限還無法肯定返家的日期時,也賭氣的接受讓戴鈺群幫她補習功課一事。不過,她還是堅持要翁琳和朱家婷作陪客才行。
戴鈺群是個富家子弟,在內湖的家宅佔地也頗為寬廣。身為獨生子的他更是享盡父母的寵愛疼惜,吃穿用住都是名牌貨,即使連個人書房也是寬大的嚇人。
星期六下午,在偌大的書房內,翁琳和沈昌宏躲在角落裡甜蜜私語著,書本早扔在一旁了,而窗邊的齊少雲倒是滿認真的在和朱家婷研究著功課。書桌旁,貝貝和戴鈺群各據一隅,戴鈺群詳細地講解著,貝貝也極力專心在功課上。
「這樣懂了嗎?」
貝貝歪著腦袋想了想。「應該懂了吧。」
戴鈺群笑笑。「好吧,那你做這幾題試試看,如果沒問題的話,應該就可以了。」說著便翻開參考書指指其中的應用題。
半個鐘頭後,戴伍群看著貝貝的計算過程片刻,而後抬起頭來滿意地說:「OK,今天可以下課了。」
貝貝大大吁了一口氣,而翁琳立刻跳起來叫道:「走!上KTV去!」
貝貝張嘴正想反對,朱家婷也丟開了書本附和:「好,好,唱KTV去!」
於是,貝貝連一個字都沒得說出口就被簇擁著來到了林森北路的錢櫃。不必問,當然是戴鈺群掏腰包請客,所以翁琳、朱家婷毫不客氣地大肆點了一堆飲料零食,而戴鈺群始終是笑瞇瞇的。
又補習又請客的,貝貝有再大的不情願也不好意思發作,何況戴鈺群也的確是個相當開朗風趣的玩伴,貝貝實在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厭惡感。三對少年男女就在包廂裡盡情歡唱、吃喝說笑,隨著時間的過去,貝貝對戴鈺群的幽默隨和更添好感了。
憑良心說,若是沒有文澔先佔住她的芳心,貝貝說不定會考慮接受戴鈺群的追求。
「我餓了!」
幾個鐘頭過去,翁琳又在大叫了,戴鈺群忙搶先在貝貝出聲之前開口。
「走,到我媽開的餐廳吃飯。」
吃過晚飯後,貝貝又被拉進了迪斯可舞廳。這次,她沒再拒絕戴鈺群的邀舞。連著好幾支熱舞之後,六個人同時攤在座位上喘氣。
「老天,減肥才需要這麼拚命吧!」貝貝嘀咕道。
「你不喜歡跳舞嗎?」戴鈺群問。
「她才喜歡哩!」翁琳插口道:「可是她喜歡的是那種正式的交際舞。」
「交際舞?」戴鈺群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麼會喜歡交際舞呢?我以為只有年紀大的人才喜歡交際舞。」
「年紀大?」朱家婷嗤笑一聲。「告訴你,貝貝從十歲時看過一場交際舞表演之後就迷上交際舞了。她還說要找一家有交舞社的大學念哩!」
「你……」戴鈺群懷疑地睨著貝貝。「會跳嗎?」
一根大拇指立刻直挺挺的豎起,貝貝昂高了下巴咧出得意的笑容。「一流的喔!」
不但戴鈺群訝然,連翁琳也詫異地驚呼:「真的?我知道你喜歡看人家跳交際舞,可不知道你自己也會跳耶!」
「除了鬥牛舞不會以外,摩登舞、拉丁舞等等的社交舞,隨便你說,我都會跳。不過……」貝貝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要有會的人帶才行。」
「誰教你的?」朱家婷好奇地問道。
「多多嘍!」
「哇!他那麼厲害?」
貝貝得意地點點頭。「那年他到哈佛留學前,我曾經告訴過他我好喜歡交際舞,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裡,到美國後就利用課餘時間拚命找人教他,等他回來後就變成交際舞大師了。」
戴鈺群立刻感到有點吃味兒。「多多是誰啊?」他澀澀地問。
翁琳瞟貝貝一眼。「貝貝心中的完美男性,聰明優雅、俊俏英朗,既溫柔又有耐心,而且還是個萬能先生哩!」
濃濃的酸味驀地從心頭湧出。「真的那麼厲害?」
翁琳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又沒見過,都是貝貝自己說的。」轉個眼她又說:「貝貝暗戀人家好多年嘍,可惜就是不敢跟人家說。不過,我看多半也是那種純純的稚愛,只要有另外的真命天子來報到,很快她就會發現多多之愛只是一場無聊的祟拜迷戀而已了啦!」
重重一拳立刻捶在翁琳肩頭,貝貝破口便罵:「奸賊!你出賣我!」
翁琳痛呼,朱家婷失笑。「活該!誰叫你亂說話,多多之戀可是貝貝的秘密耶!」
另外一拳同樣力道地落在朱家婷大腿上,朱家婷哀呼著拚命揉著大腿。
「你要殺人了啊,這麼用力!」
原來多多就是貝貝「心目中」的老公,戴鈺群想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完美?如果是的話,可就不太好應付了。
為了轉移貝貝的氣忿,戴鈺群忙問道:「你為什麼喜歡交際舞?」
果然沒錯,貝貝的注意力立時轉過來,雙眸又亮又陶醉地沉溺在想像中。
「我好喜歡那種紳士淑女般的進退舞動,尤其是維也納華爾滋那種高雅的風度,結合了力與美的探戈,簡直令人讚歎不已。」她輕歎。「還有輕快活潑的恰恰,俏皮有趣的狐步舞等等,不過我私人最愛的是……」
俏皮地皺皺鼻子之後,貝貝降低了聲調。「性感的黏巴達。」
「黏巴達?」翁琳失笑。「現在還有人跳那種舞嗎?」
貝貝輕蔑地哼了哼。「你知道為什麼很少人跳黏巴達嗎?」
「為什麼?」
正好一支輕快的舞曲開始了,貝貝聽了一下節奏。
立刻站起來離開桌邊幾步,然後招著手。「來,你過來跟著我跳跳看就知道了。」
翁琳起身過去,貝貝便伸出雙手扶著翁琳的腰,「哪,跟著我動。」說著便開始隨著音樂迅速擺動著臀部。
翁琳很快就跟上了她的腳步,於是貝貝放開手,擺動的弧度更大了,翁琳也盡力模仿那性感的扭款邊叫著:「也沒什麼嘛!」
「是嗎?」貝貝神秘地一笑,隨即靠過去,以男性的手勢抱住翁琳,下身更是緊貼著翁琳的下身,同時以火熱煽情的姿勢黏著翁琳扭擺。
「那這樣呢?」
「哇嗚!」,這是觀眾朱家婷脖的驚呼。」真……真……」
貝貝不但下身緊貼著翁琳鬆動,更往前扭過去。
再隨著節奏往後擺,同時推著翁琳的下身隨著自己的身體扭向前。接著又把右大腿插進翁琳雙腿之間,依然是緊黏著翁琳迅速摩擦扭動著。
「哇!」朱家婷再一次驚呼。
三個少年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同時忍不住心中幻想著如果是……咕噥一聲,不,三聲,接著是……
「啊……不行了!」翁琳驀地停下來揉著腰部和臀部。「好酸喔!」
「真沒用,就這麼一下下就認輸了。」貝貝嘲笑著回到座位上。「我跟多多每次都能跳上好幾首曲子呢!」
「那當然,你們練習過嘛!」翁琳不服氣地說。「哪有人扭那麼快都不必練習就能習慣的?」
「貝貝,難道整支舞都是那麼……」朱家嬸吶吶道。「曖昧嗎?」
「當然不是。」貝貝舉杯喝了口柳橙汁。「其實這種舞跟一般的吉露巴很類似,和熱舞十七里跳的更近似,但是最重要的是多了臀部的火熱的搖擺和煽情的摩擦動作,幾乎可稱得上是情慾之舞。不過就如翁琳所說的,那麼迅速的扭擺和性感的肢體律動都是要經過一番苦練才會有那種自然的熱情奔放感。尤其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既要保持快節奏的扭動,還要兼顧動作的美感,通常跳這種舞都要有相當的默契才能有令人讚歎的表演。」
翁琳眨眨眼。「那你們一定是很有默契的一對嘍!」
「那當然!」貝貝傲然揚起下巴。「每次我們下場跳舞不到一下子,全場的人都會停下來看我們表演哩!」
翁琳喔了一聲,隨即雙眼膘向戴鈺群。「某人最好加點油嘍!」
戴鈺群會意地點點頭,貝貝卻是微微一愣。
「你說什麼?」
「沒什麼,」翁琳也舉杯喝了口檸檬汁。「某人懂就好了。」
貝貝狐疑地瞪她一眼,隨即抬腕一瞥。「快八點半了,我要回家了。」
「還早,」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戴鈺群當然不想這麼快就放她走。「再待一會兒嘛!」
貝貝直搖頭,朱家婷則代替她解釋道:「她的多多到美國出差去了,跟她約好每天晚上九點通電話,所以她要趕回去等電話。」
「喔。」戴鈺群想了想。「那明天我們學校有籃球比賽,你們要不要來幫我加油?比賽完後籃球隊員要一起去吃鐵板燒,你們也可以一起去。」
「沒問題!」翁琳又搶在貝貝開口之前應允下來。
「只要是你們請客,我們三個都會到。」
籃球比賽之後是烤肉,然後是看電影、壓馬路,接著又是補習,而後是另一場舞會,打保齡球……
善於察言觀色的戴鈺群小心地以純友誼的態度去接近貝貝,他聰明地完全隱藏起自己的追求之意。於是幾次共同出遊之後,貝貝的防備之心也開始逐漸消褪。
起初她認為戴鈺群似乎真的只是很單純的想和她做個普通朋友而已,慢慢地她開始覺得有一個願意幫她補習,而且能沒有負擔地在一起玩樂的朋友好像也不錯。當然她也知道戴鈺群根本不相信她已經結婚了,可是既然他沒有追求她的意思,自然也沒什麼關係了。
開朗活潑的戴鈺群和深沉溫柔的文澔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典型,各有各的吸引人之處。但是貝貝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混淆迷惑,文澔始終是她心底深處唯—的愛人,而戴鈺群則只是她的朋友,她喜歡他就如問喜歡翁琳和朱家婷一樣,沒什麼特別,就只是喜歡他的幽默風趣和與他相處時的輕鬆快樂而已。
但就如同文澔一樣,單純的想法不一定能符合複雜的情況。
這世界就是如此,除非整個地球上只有你一個人,否則只要多上那麼一個人或兩個人,再純粹的境況也會變得夾纏不休了。
「騙子!」貝貝對著小Kitty貓怒吼。「你說半個月就回來了,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你還不回來!」
「可是當初我也說過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你還狡辯!」貝貝罵道。「你後來都說是半個月的!」
「對不起,貝貝,」文澔低聲下氣地告饒。「別生氣,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本來是該都解決了,可是……」
「沒有可是!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文澔突然遲疑起來了。
「這什麼?」貝貝突然瞇起雙眼。「喔——我知道了。說!是不是要帶個洋小老婆回來了?」
「沒有啊,貝貝,你別亂冤枉人啊!」文澔急忙否認。「我真的都只是在辦公事,沒有和什麼女人在一起嘛!」
「那你為什麼都不捨得回來?」
文澔唉了一聲。「貝貝,這裡的一位商界大佬詹寧斯先生,他好意為我多引見一些在美國,甚至在全歐美來講都相當有權勢的人物,為了免除以後一些麻煩,所以我才接受他的好意。」
「他為什麼那麼好心?」貝貝半信半疑地問。「喔——他一定有女兒對不對?」
「貝貝,我早就告訴他我已經結婚了!」文澔抗議。
「該死!真的有女兒。」貝貝詛咒著。「他女兒一定還沒結婚對不對?」
「結婚了,他女兒已經結婚了。」
「嗯……」貝貝仍然瞇著眼。「老實告訴我,多多,他有幾個女兒?」
「呃,兩個。」文澔又遲疑了。
「兩個都結婚了嗎?」
「呃……」
貝貝冷哼兩聲。「還沒結婚的那個幾歲了?」
「貝貝——」
「老實說!」
文澔大歎一聲。「我不清楚,二十三、四吧。」
一整罈陳年老醋立刻灌了滿肚。「她一定很美吧?」
貝貝酸酸地問。
「貝貝——」
「也很能幹吧?」
「貝貝,不要這樣。」
「年輕貌美又能幹,你大概就是為了她才捨不得回來的吧?」
「貝貝……」
盧淵井看著文澔沮喪地放下電話。
「怎麼?大小姐發現了?」
文澔歎著氣。「她說我再不回去她就要登報休夫了。」
盧淵井噗哧失笑。「休夫?別扯了,她才捨不得休掉你呢!」
「可是她真的很生氣,」文澔無奈道。「不管我怎麼解釋,她都認定我是為了詹寧斯的二女兒才不回去的。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你笨嘛!」盧淵井涼涼地說。「誰叫你這麼老實,騙她一下又不會死。」
文澔眉峰猝然聚攏。「我不喜歡說謊話,更不喜歡騙她。」
盧淵井聳聳肩。「那就沒辦法了,只好等著她休夫嘍!」
文澔狠瞪他一眼。「你少說風涼活,還不快幫我想想該怎麼向她解釋。」
盧淵井斜眼瞟著他。「老兄哪,一個吃醋的女人不管她是老是少,什麼樣的解釋她都聽不進去的啦!」
「吃醋?」文澔喃喃道。「她會是在吃醋嗎?」
盧淵井不可思議地盯著文澔。「喂!大哥,你的智慧呢?我才真的要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哩?她不是在吃醋,難道是閒著無聊找你冒冒火、練練嗓門?」
「那可不一定。」文澔不以為然地說。「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多多,她獨佔慣了,現在她懷疑有人要搶走我了,她當然要不高興。那就好像大部分的小孩都不喜歡父親或母親再婚一樣,或者像是小孩子不喜歡別人分享他的私人玩具同樣的心理!」
「是喔,都是你的話。」盧淵井猛翻眼。「那我就不懂,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她對你存在的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呢?」
文澔很認真的思考了會兒。「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就算她當面告訴我她愛我,我都會認為那只是童稚的迷戀。有一天,當她遇上真正喜愛的人時,這份單純的迷戀就會破碎了,那時候她就會認清我在她心目中其實只是個很疼愛她的大哥哥罷了。」
盧淵井怪異地瞪了他老半天,最後終於放棄地說:「先生,我還是句老話,你自己去撞牆吧!」
「阿井……」
盧淵井不耐煩地揮揮手。「去,那面牆比較硬,自己衝過去吧!」
文澔啼笑皆非地望望盧淵井揮指的那面牆。「阿井,別鬧了,我在想或者我先回去,剩下的由你來……」
「我?!」盧淵井指著自己的鼻子叫道。「你有沒有搞錯啊,大哥?那個詹寧斯看得起的人是你耶!那兩個洋姐喜歡的也是你,我算什麼,不過黃顏色的卒仔一個罷了。若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他們肯定把我扔在一旁涼快,哪會帶我去結識那些有力的大人物啊!」
「那以後再……」
「以後?」盧淵井哈了一聲。「大哥,那些人物都是特地從美國各地和遠從歐洲來開歐美商務會議的,不是隨時都可以見到的。有這種機會結識他們,當然要盡量把握。」
文澔遲疑了下。「真的有那個必要……」
「老兄哪,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盧淵井受不了地大叫。「你自己比誰都清楚那些人對我們將來拓展業務有多大的助益,事半功倍都不夠形容哩!就說那個報業鉅子好了,有了他幫我們宣傳兩句,就可以省下我們至少半年到一年的開發時間。還有那個股市大亨,有他當中間人,以後我們要進軍華爾街股市就輕而易舉了。」
他喘了喘又繼續說:「更別提那個國會議員了,你也知道他在美國政府多有權勢。這些人都不是我們平日想見就見得到的,如果沒有詹寧斯的引見,恐怕要好幾年以後再看看有沒有資格去求見了。還有那個歐洲貿易聯盟主席……」
「伯父並沒有提到歐洲嘛。」文澔嘟嚷。
「那是他沒有機會!」盧淵井斷然道。「美洲之後當然是歐洲,用肚臍想一想就知道了嘛,還用得著桑伯父交代嗎?」
文澔長歎。「那就是說我全都得見?」
盧淵井用力點頭。「對!」
「還不能讓你代替?」
盧淵井嗤笑著搖搖頭。「他們才不要我哩!」
文澔沉默了會兒後突然說:「你是我的特別助理兼好友,為什麼你就不能附和我一點,讓我找個理由推拒他們回家去?」
盧淵井猛然翻個眼轉開頭去。
文澔歎氣。「那貝貝那邊怎麼辦?」
盧淵井聳聳肩。「不怎麼辦,她頂多臭罵你幾句……OK、OK,好幾頓,這樣可以了吧?」他無奈地說:「她頂多每天臭罵你一頓,又不會真的休了你,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文澔蹙眉。「我不喜歡讓她不高興。」
「就這一次嘛,我們一次就把它解決掉不是省事一點嗎?」盧淵井勸道。「省得以後還要來來去去的,現在先打好關係,將來有什麼問題就可以一通電話便OK,這樣不是很好嗎?」
「打好關係?」文澔不贊同地搖著腦袋。「那要多少時間啊?」
「大哥啊,」盧淵井突然正經地按著他的肩膀。「你沒有發現嗎?幾乎所有人僅是和你見過一次面之後就都被你吸引住了,起先是你求見他們,而後他們便會自動來親近你。你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在吸引著他們,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想和你結交。所以若是你想和他們打好關係,頂多和他們見個兩三次面再哈拉幾句就算大功告成啦!」
文澔懷疑地斜睨著他。「我有這麼厲害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盧淵井笑笑。「你以為你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讓亞洲的企業界心悅誠服地稱你為企業之鯊會是什麼原因?當然你的實力是必然的因素,但是你那種令人不由自主為之臣服的特殊魅力,彷彿被鯊魚大口吞噬般地無法抵抗,這才是他們稱你為企業之鯊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這樣喔,」文澔恍然大悟地說。「我還想著我經營的手段並不狠毒,為什麼他們要叫我鯊魚呢!」
「是你的魅力可怕,不是你的手段可怕。」
文澔又考慮半晌之後,他才緩緩說:「好吧,就一次把它解決掉,以後有什麼事你來就好了。可是……」
「可是什麼?」
文澔冷冷一笑。
「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你要替我擋著那兩個花癡,不要讓她們接近我,最好連看也別讓我看到。」
盧淵井嘴巴猛地一張,旋又闔上。「好吧,我盡力就是了。」他有氣無力地說,隨又凝目在文澔臉上。
「你的臉色愈來愈差了,要不要跟他們說一下,休息兩天再繼續?」
「休息?」文澔苦笑了笑。「不行,只要想到貝貝的臉色,我就無法休息,還是盡快把事情結束了吧!」
盯著在網上跳過來跳過去的小白球,朱家婷用手肘推推同樣盯著小白球的貝貝。
「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的乒乓球是誰教的。」
「多多。」
「喔。」朱家婷頓了頓又說:「再問你一件事。」
「問吧。」
「你那個多多到底有什麼是不拿手的?」
貝貝很認真的想了好久,結論是:「我想不出來耶!」
朱家婷楞了一下,隨即咕噥道:「真想看看人要是長了三頭六臂到底還能怎麼好看法!」
「等我們畢業典禮時他一定會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了。」貝貝淡淡地說。
另一旁的翁琳也開了口:「又帥又能幹,還是十項全能運動員,他真有那麼十全十美?」
「當然不是。他也有不少毛病啊,譬如他的身體就毛病多多,因為他小時候都沒得吃又被虐待,健康就這樣搞差了。留學時又光顧著往腦袋裡裝學問,忘了肚子裡也要塞點食物進去才行,結果一次嚴重胃出血住院之後,他的胃第一個就掛啦!胃不好,吃的東西限制就很多,連吃補藥都會拉肚子。」她心疼無奈地歎息著。「他的肝功能不好,抵抗力差,早上天氣涼一點忘了加件外套,下午就開始發燒。而且如果沒人看著他,一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頂多三兩天之後他就要昏倒了,因為他的體力很容易就會透支。」貝貝想了想又說:「還有他不愛說話,閒暇時只愛看書,近視一千多度,沒了眼鏡就是睜眼瞎子。聽盧大哥說喔,他是多多的特別助理,他說多多在公司時頂愛擺張老K臉,嚴肅冷漠得不得了,大概就像他幫我補習時那個樣子吧。」
「他究竟幾歲了?」朱家婷問。
「二十六歲,他大我九歲多。」
朱家婷身邊的齊少雲也探過頭來問:「他是哈佛畢業的?」
「他是台大畢業的,到哈佛修企管碩士博士學位。」
翁琳推推貝貝的腿。「喂,你到底是怎麼認識他的?鄰居嗎?」
貝貝搖頭。「他是我爸爸領養的。」
「領養?」翁琳驚訝地叫道。「那他就是你哥哥了嘛!」
貝貝還是搖頭。「不是,我爸爸領養他,但沒有讓他做桑家的兒子。」
翁琳皺眉。「這算什麼?」
貝貝猶豫了下。「事實上,當初爸爸領養他是要做桑家的女婿的。」
「什麼?!」三個人一齊尖叫。「他是你的未婚夫?!」
沈昌宏錯了下手沒接到小白球,轉眼投過來好奇的眼神問:「什麼未婚夫?」
「多多是貝貝的未婚夫!」翁琳叫道。「弄了半天,原來多多是貝貝她爸爸幫她找來的未婚夫。」
沈昌宏對面的戴鈺群臉色立刻變得難看極了。貝貝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躊躇半晌,終究還是謹守約定沒把老實話說出來。
呆了半晌之後,朱家婷才遲疑地說:「可是,就因為他是你爸爸為你定下的未婚夫而去喜歡他……不是很奇怪嗎?」
「不是這樣的!」貝貝反駁。「我從小就喜歡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將來會是我的老公啊!」
「去!」翁琳嗤一聲。「現在又不是古代,兒女的婚姻還要由父母決定,那太扯了吧?就算你們已經結婚了,這年頭結婚離婚跟吃頓飯一樣容易,說句志趣不合的就可以一刀兩斷了,何況他只是未婚夫而已,你……」
「喂,喂!」貝貝受不了地大叫。「到底要我說幾次啊?我是自己喜歡他,不是被爸爸勉強的啦!」
翁琳和朱家婷互覷一眼,隨即安撫地說:「是,是,你自己喜歡的,可是就算你已經有未婚夫了,他也不能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吧?」
朱家婷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單純多交幾個朋友應該沒什麼啦,就像戴鈺群這樣,多幾個伴大家在一起研究功課,一起玩玩鬧鬧,你不覺得很好嗎?你自己不也說過戴鈺群給人的感覺很輕鬆嗎?跟沈昌宏和齊少雲在一起玩,你不也是很自在嗎?」
翁琳摟住貝貝的肩頭。「我們沒什麼壞意,只是希望你的眼界放深遠一些,心胸也放開闊一點,這世界寬廣得很,各種有趣的事物等待你去發掘,各樣的人色等著你去接觸,不要做井底的青蛙始終局限於週遭的事物。青春易逝,不要在將來再回過頭來追悔錯過本該擁有的歡樂,那就太愚蠢了。」
「你說的似乎也沒錯。」貝貝沉吟著。「我好像真的很少和你們一起去體驗像我們這種年齡階層的生活。」
過去雖然常常和父母出國去度假,但也都是和自己家人在一起,並沒有和外人有過什麼接觸。世界層面或者看得很廣,但實際生活和人際層面卻反而無知得很。
「那就是啦!」翁琳得意地應道。「以後就不要老為了多多而推拒我們,在校內我們是死黨,在校外生活裡我們也該是麻糬(同死黨)吧?我們要帶你去多看一點各種新奇的事物,多認識一些朋友,我們這種年齡就該經歷這種年齡該有的生活。你的多多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他的生活不一定適合你,你至少要能比較一下才找得出來你到底要的是什麼吧?」
「嗯,的確,多多是很成熟了。」貝貝點點頭。「也許就是因為我見過的世面太少,所以多多才一直認為我很幼稚吧!」
又是多多!翁琳翻個白眼,隨即又說:「對,對,你要是表現得太幼稚,他也會很累的。你要知道,男人重事業,通常娶老婆回家是希望能多個幫手,他可不會想娶一個小娃娃回家分心照顧喲!」
嗯,有道理,可能就是她表現得太幼稚了,所以多多才一直不肯和她有夫妻之實。他又不是變態,誰願意和小娃娃上床啊!
想到這裡,貝貝便重重點頭道:「OK,從今以後我要開始拓寬視野、增廣見識,不要讓多多再以為我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幼稚小女孩。」
翁琳暗暗歎氣,同時又直向戴鈺群使眼色,收到指示的戴鈺群立即反應。
「下星期我們班要去烤肉,你們也一起去吧!」
沒人反應。於是輪到貝貝和朱家婷上場虐待小白球,而翁琳則拉著戴鈺群在一旁嘰嘰喳喳面授機宜。
其實翁琳並不是對多多有什麼成見,只是很單純的認為同樣年齡層的人就該擺在一起。就算是師生戀吧,雖然年歲可能差很多,至少也是有同樣的學術氣息。而青梅竹馬更是不可靠,幼稚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快一點高中分校時,慢一些出了社會之後,自然各有各的生活圈,什麼陳年老情都會談然了。
至於一個大她們十歲左右的成熟社會人士,又是個充滿銅臭味的商界人物,好像跟她們這種純潔的女高中生不太搭調吧?再說她也不認為那個多多真的有貝貝口裡那麼出色,她總覺得貝貝形容得太誇張了。
大概是那個多多實在很寵貝貝,而貝貝從小身邊就只有多多一個伴,所以她認為他什麼都是最好的,但實際上呢,多多可能只是個差不多先生哩!
無論如何,翁琳決定要讓貝貝廣開眼界,多接觸一下遼闊的生活面,至少不論將來貝貝最後的結論如何,都會是在她放開心胸之後所下的決定,那時的決定應該比現在可靠多了吧?
而現在呢,她們應該只適於高呼青春萬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