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唷,惱羞成怒啊!」聲音不遠不近,不緩不急,似乎一早就等著說出這話一般。
書房中的人身子一怔,隨即又恢復過來。
推門而入的是霍十五。也不知他從哪裡來的那把扇子,「啪」一聲,扇啊扇的!滿面的笑容,笑意卻一點也達不到眼底。
像是一早就料到似的,半點驚訝也無,然而在窗外的年十六卻是有些迷惑。
身著藍色布衣衫的女子,看到了霍十五,卻只是笑了笑,風情萬種。
「你以為你能抓得到我?」她挑釁地看了看霍十五,從腰間拿出一直短笛,悠閒地吹了起來。笛聲如哭如泣,似萬千魂魄受盡地獄之苦而發出的尖銳的喊冤聲。
「你認為搬救兵有用嗎?」霍十五也是一臉燦笑,絲毫不以為意。
「那便試試吧!」這女子也毫無懼意,笛聲才斷,立即接了霍十五的話!
「十六弟,外面的你能應付吧?」霍十五突然轉頭望向窗外,那女子得空,便往他身後攻去。
都說把背影留給敵人是兵家大忌,也不知霍十五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此時他便是犯了這個錯誤。
但見他閃躲狼狽,處處受制於跟前的女子。女子的短笛,早已經變成了鋒利的短刀,來勢洶洶,如斬風,似破竹,一刀刀都誓取霍十五性命。
近身一看,果然是那女子!看來自己猜得不錯!
霍十五驚險十分地躲了過去,刀子劃過了領子,只差毫釐就要劃到他的頸項。一刀躲過,緊接著又是一刀,卻是動作極快地劃向他的腰間。
側身,喊了一句:「好險!」霍十五接著身子一低,又躲過了那女子劃向他頭頂的一刀。這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動怒了,翻身一轉,一把扇子逕自指向了那女子喉間。
原來卻是中看不中用,竟然刺偏了,也就稍稍劃上肌膚,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紅色的線。
那女子低咒一聲,心中暗惱。這霍十五倒是將她耍著玩啊!明明就躲得過她的攻擊,還可以給她沉重的一擊,他卻偏偏要裝得很費力似的。天知道他要是出了全力,她還有活命的機會?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但是這麼久了都不見她的蹤影,外面的年十六肯定也不好纏。
當機立斷,決定佯攻身退。一把短刀像覆上了自己的生命,筆直地刺向霍十五,也不管自己的弱點完全暴露在對方眼前。
霍十五眼看著那刀子處處逼近,眼都不敢多眨一下。才想反攻,那刀子卻伴著「呼呼」的風聲直刺他心臟處。
一閃躲,就發現那女子已破頂而出。瓦礫碎了一地,屋頂也出現一個大洞。
霍十五看著那大洞,突然就笑了起來,好快的逃命速度!
「十六弟!」他探出頭去,看見年十六站在屋頂上,也全然沒有追蹤的意思!
「慕容莊主就快趕來!」年十六從樹上跳了下來,向霍十五走了過去,邊走邊說,「剛剛來襲擊的人,的確是那木偶。」
霍十五果然猜得不錯,那晚偷襲他的女人,就是祭師!出乎意料的,襲擊他的人竟然是那具木偶。
現下木偶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意料。本來依水而生的木偶,無水則「死」。現在可好,脫離了水的木偶,也當起了襲擊人的工具。
才走至霍十五身邊,卻見霍十五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年十六的身上。
「她剛剛逃跑時撒了些毒粉!」霍十五睜著眼說瞎話,臉色蒼白地宛若真的中了毒一般。呵呵,十六弟的身上,淡淡香氣,迷人!
「一下就好!」他極不自然地垂下了頭,將整個重量都壓在十六身上,眉眼卻都是在笑。只是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中,年十六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十六挺直了腰板,只把霍十五當重物般,看也不看他一眼。
這救命之恩,果然難還。
慕容遼遠剛到後院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關於年十六和霍十五的傳言,莊裡也不是沒有。只不過他一直都當是無中生有,沒想到今日卻是親眼所見,這……
「咳、咳、咳!」只好用咳嗽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好妨礙。
「盟主!」出聲的是兩人,年十六的腰板還是挺得直直的,就怕一彎,霍十五就做出其他什麼事來!
霍十五卻還是將頭靠在十六肩上,看見人來了,也裝得一副虛弱的模樣!
「十五哥受了點傷!」看著慕容遼遠怪異的眼光,十六還是做了解釋!其實,他知道,霍然並沒有中毒!他的氣息雖弱,卻不混亂!說是中毒,倒不如說是他自己強行把內力封住,以達到讓人以為他中毒的假象。
「進書房談吧!」慕容遼遠也是見過大放大浪之人,稍稍整了自己不自然的臉色,便又恢復成以往那個威嚴的武林盟主。
「呵呵,恐怕要勞煩盟主移駕了。屋頂破了個大洞!」霍十五笑笑,整個笑容無比的虛弱。虛假的虛弱,卻更加虛弱。
「失敗了?」林中深處,一男子面朝皎月,背對著女子,口氣陰森,讓人如置身冰天雪地。
「是!」單膝跪地的女子,不敢有絲毫廢話,頭垂得極低,一雙眼只看著自己撐在地上的一隻手,口氣中帶著敬畏與肅然。
「你知道失敗了意味著什麼嗎?」他轉過身來,月色中,只見一個三十出頭的人模樣,容貌雅俊,與他的冰冷口氣形成鮮明對比。
「月齡領罪!」額上的冷汗,順著臉頰的曲線滴了下來,「啪嗒」一聲,將她整個緊繃的世界滴出了一個缺口!
「抬起頭來!」男人陰森的聲音再次在她頭頂上方響起,藍月齡不得不抬起了頭。
臉上恐懼的神色還未退盡,眼還是低垂著,不敢直視男人的臉。四周都如凍結了般,也不見有什麼細小聲音。
「還受了傷!」男子挑起藍月齡的下巴,迫使她仰首看著自己!手勁全無控制,捏得藍月齡覺得下頜骨都快碎掉了。
「這次算了!」男子手一揮,緊繃著的月齡,整個身軀隨著臉部,都偏向一邊。
「這藥拿去!」男子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白底藍花的小瓶,隨手一扔,「吃下去!」
「謝主人!」從小瓶中倒出一顆赤紅色的藥丸,連半點懷疑也不敢有,就吞了下去。她知道,反抗的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通向冥殿的路。
「這次還是同一幫人是嗎?」男子的嘴角閃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礙事者,殺!
「是!根據月缺上次的描述,是上次竹林裡的那兩個人。一個是十六公子年十六,另外一個是年十六稱為十五哥的人。」藍月齡頭還是低垂著,說的話卻是半點含糊也不敢。
「武功都在你們之上?」男子的聲音恍若裹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月齡不禁覺得背脊一涼。
「月缺還未與他們正式交手,我和月芷都不是對手!」技不如人的窘況她算是瞭解到是怎麼一回事,然而更讓她在意的是,主子會怎麼想,怎麼說,怎麼做?
「是嗎?」男子的眼中顯露出一絲鄙夷,祭師與木偶聯手都解決不了的對手嗎?真是有趣啊!
「月齡不敢欺騙主人!」身子忍不住有些顫抖,她一向都知道他是怎麼對待沒有利用價值的工具的!
是的,他們在他眼中,連個人都算不上,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一個若是沒有利用價值,便會被處置掉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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