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須更多的提示,格雷全身散出的陰冷氣息似要將我凍結,撕碎,再拖下地獄,激烈處,竟較三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說時間能沖淡一切?至少有些事就不能。我眼前這男子便是最好的明證。
「家族的權力,我已全交了出去,我們都要的菲兒……也已經死了,」我垂下眼眸,不想讓其中的波動外洩,「無論是誰的錯,都已落幕……現在的我,再也不可能和你爭任何事物,求你放手。」
「求我?」我的頭髮被人猛地揪向後,頸項脆弱地暴露在空氣中,瞬間的痛苦讓我幾乎呻吟出聲,耳邊傳來的是格雷一個字一個字的語聲,輕柔得令人發瘆,「當年,菲兒被你迷住,我警告你時,你為什麼不肯求我?我不准你跟菲兒見面,你為什麼又不肯認輸,非要不自量力,動用手中的權力想推倒我?」
「菲兒不是你的……」頭極度後仰,令我的呼吸也有些困難,掙扎著迸出幾個字,還沒說完便被一陣更銳的疼痛打斷。
頭髮必定有幾綹扯落下來,頸間肌膚真切地感覺到利齒噬入的痛楚,格雷不怒反笑:「你還是學不乖,到現在還這麼說,菲兒自然是我的,當我看中她那一刻起……倒是你,我親愛的哥哥,你明明知道,我最痛恨別人的背叛,卻還敢跟我搶。」
倒底是誰跟誰搶?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不願再看見這個陽差陽錯,毀去我一生的男人。
如果我有錯,就錯在不該愛上那個邂逅的溫婉女子,不該將她帶回家,引起格雷的興趣,更——要命的是,當克勞爾家兩公子搶女人的新聞炒得驚天動地,養父派去調查的手下,卻帶回令所有人瞠目的消息:菲兒,竟是格雷同父異母、流落在外的、親生妹妹。
養父一生風流成性,在外的私生子不知幾何,因都不准進門,家族內外自是誰也沒有在意,哪料到三流肥皂劇的情節竟有一天也會變成現實。
戲演至此,結局只能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我,抱得美人歸。
是老天有意,要幫我贏格雷。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真相的那一刻,卻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從不知道,格雷對於得失會如此偏執。
他以菲兒為挾,逼我俯首受他折磨。開頭我並不知道他要拿我怎樣,以為只要忍他一忍,等他的少爺脾氣過掉後,一切自會雲開月明。
當我驚覺這不再是個玩笑時,什麼都已來不及。
人類真是很脆弱的生物,藍夜的小玉曾猜出我的扭曲,只是她猜對了結局卻猜錯了過程。她太低估了歐洲心理專家的實力。
真的不要太多,只要按部就班,輕輕一擊,人心便可崩潰。至於肉體,那反是未節旁枝。
格雷的唇柔柔地掠過我的眉梢,停留在我閉起的眼上,似咬非咬。其實他就算當真咬下去我也不會覺得出奇。三年前,我幾度以為我就要被他活生生地吃下去,能完好留到今日,連我自已也覺是奇跡。
「羅覺,小時候你一直對我很好,百依百順,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沉寂的空氣中,格雷悠悠的語聲從上方傳來,平靜有如懷舊,「為什麼長大了,你反倒不服從我的命令,處處跟我作對?難道賤民真的是賤民,永遠也學不會什麼叫安份?」
頸部的疼痛讓我無法再說話,就算可以開口,我也不會反駁。天地都是他的,而我早就學會不在別人的地盤上尋求公道。
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格雷,你倒底想要拿我怎樣?」
沉默片刻。
一聲冷冰冰,公式化的回答:「看來時間是隔得太久,你已經忘了什麼叫做主人,我不介意再給你一遍提示。」
格雷尖利的牙齒嚙住了我胸膛上一側突起,以此昭告遊戲正式開始。
沒有再咬傷我,但格雷的每一次撫觸,都伴著一絲激痛,漸漸遍及全身。我知道我的衣衫已裂成碎片,皮膚上也已佈滿唇齒與手指肆虐的瘀痕,可更該死的,體內的情慾竟在慢慢地甦醒蔓延。如同火星,就要開始燎原之勢。
格雷,這個面目俊美內心變態的男人,縱我再怎樣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他對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種細微反應,都比我自已來得更熟悉。
我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下體被人惡意玩弄的滋味並不好受,而這還只是個開頭。
獵物的表現令格雷滿意地輕笑,修長的手指已進入我體內,隨意在那一點上按壓,再觀看我掙扎如熱鍋上的魚。
我只能默默承受著被挑起情慾卻無法抒解的痛苦,慾望如狂潮在體內一遍遍奔騰,我的理智,被噬咬得還只剩下最後一絲,幾欲斷去。
我不要它斷。
人和獸的分別就在這裡。
我知道性的力量有多強大,可我不甘心認輸。我不是別人的玩物,我不必如別人的意,以前種種,為了菲兒,為了一個諾言,我不得不承擔,可現在,我的心已自由。自由到可以反抗。
格雷似乎也發現了我的改變。他的雙眼一直冷靜地注視著我的表情。隨著我的不妥協,那雙碧綠的雙眸裡漸盈怒氣,手下的花樣也更多翻新……我雖然無法真正釋放,但有好幾次,我差點都要在大腦的一片空白中昏過去。
「格雷,你為什麼總不肯放過我……」我的唇間,忍耐不住地逸出呻吟,喘息著,叫出格雷的名字,想責問他,聲音一出口卻變得無力,反蒙上了一層煽情。
格雷眸中的綠色驟然變深,吐出的話語卻依然殘酷如冰:「看來你這三年碰到了不少好老師啊,賤貨女人生的種果然也都是些賤貨,只配拿來當奴隸……」
身體的火熱和心頭的冰寒,同時翻湧升騰,強烈的衝突刺激得我緊緊地蜷起身體,好想有個地方能藏身……
最後一絲自我,仍在夾縫裡掙扎不肯死去。它在計數。
「二十,十九,十八……」
數到五的時候,格雷正試圖撬開我的下巴,我緊閉著,怎麼也不肯張開,這時,門被匆促地敲了數十下。
「什麼事?不是說除非大事不要來喊我麼?」
格雷的聲音明顯不悅。
「是……是大事……紐約來的電話……我們的股票,正在莫名地狂崩中……」
被壓在格雷身下的我,微微地在暗影裡露出一絲笑意。
坐下來談判罷,格雷。
這個世界,制衡為要。商界之多端,誰也未可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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