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瞎了的秦憶風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這段時間外面不知有多少的流言與八卦,可是這一切都到不了天劍盟總部。
看到湖心涼亭那抹天藍色身影,經過湖畔的人都忍不住要搖頭歎氣。
打雙目失明之後,他們原本神采飛揚的少主便突然變得消沉,整日坐在湖心涼亭內一言不發。從日出坐到日落,一日度過一日,也讓關心他的人日漸焦躁。
沒有光明的日子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難捱,因為看不見,所以他可以長久的凝望著記憶中的那一張嬌顏。
思念的味道,甜中帶澀,他很想知道那個讓她擔心的男人是誰。
輕盈的腳步聲自石橋傳來,而後走入涼亭,他微微側首。
「少主,請用茶。」甜甜嗓音是貼身小婢小莫特有的,隨著聲落一杯茶放到他的手上。
「小莫,」他的手按壓在茶碗蓋上,「今天的天氣如何?」
「風和日麗,湖裡的花都開了,很美麗。」
他莞爾,「是嗎?」
「是呀,風一吹,荷葉搖動、蓮花輕擺,好看得緊。」
小莫的聲音透著喜悅,也透著天真無邪,他壓著碗蓋的手緊了緊,逸出一聲輕歎,「可惜我現在看不到了。」
「少主——」
「幫我摘一朵蓮花可好?」
「好啊。」
他聽著她的腳步走遠,須臾又走近,一縷熟悉的淡香竄進鼻翼,他放下茶,手中馬上被塞進一枝花。
「你聞聞,很香哦。」聲音帶了點討好。
「你在吃蓮子嗎?」他一邊聞著花香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是呀,少主,你雖然目不能視,聽力倒益發厲害了哦。」
他狀似專心地嗅著蓮香,嘴角卻抑制不住的輕揚。
「眼睛雖然看不見了,卻發現有時用心反而可以看得更清楚。」
「那少主最近看清什麼了?」
他笑而不語。
「少主的心情似乎很好。」
「小莫的心情也似乎一直都很好。」
「心情為什麼要不好呢?」
他怔了一下,輕笑道:「是呀,為什麼要不好呢。」
「所以,少主也應該常常有好心情才對。」
「小莫,能問你一件事嗎?」
「那要看少主問的是什麼了,小莫不一定都能回答得了的。」
「這個問題小莫一定回答得了。」他笑得篤定。
「那少主就問吧。」
「如果你喜歡一件東西,可是這件東西即是別人的,你會怎麼辦?」
「把它變成自己的不就好了。」小莫的口吻十分理所當然。
他唇畔的笑意加深,「但如果這件東西的主人也很喜歡呢?」
「讓他喜歡另一件就好了嘛。」
「如果他無法喜歡另一件呢?」
「那就要看我能不能打得過他了。」小莫一本正經的說。
他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讓經過湖畔的人不由得側目,少主今天好像很開心。
「小莫說的不對嗎?」
「不,你說的對極了。」
「哦,少主還有別的吩咐嗎?如果沒有,小莫就先告退了。」
「要走了啊。」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淡去。
「是。」
「還會來嗎?」
「少主需要的時候,奴婢自然就會來。」
「是嗎?」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當然。」
「那扶我回去吧。」
「回去?」小莫的聲音透出一抹明顯的詫異,「你今天不在涼亭聽景了?」
他聞言失笑,「是呀,不聽景了,我想以後這種機會也不會再有了。」
「你還想有這種機會?」
「不想。」他回答得既快又肯定。
「哦。」
「聽起來你似乎有些遺憾?」他微微側首。
「怎麼可能,少主一定是聽錯了。」聲音無辜極了。
他無聲的揚了揚唇。
「少主,是表小姐來了哦。」
他絕對沒有聽錯,小莫的聲音突然透著異樣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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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賞荷,清新雅致,如果身邊再有一位粉黛俏佳人相陪的話,那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不過,他們天劍盟的少主似乎沒有此等自覺,反而似有意的閃躲著表小姐的親近。
「表哥,我扶你。」
溫柔似水、體貼多情的白玉蘭一臉羞怯地伸手欲扶秦憶風,卻被他有技巧的閃開了。
「表妹,這等粗活還是由小莫來做就好。」
被點到名的青衣小婢有一張討喜的滿月臉,彎彎的雙眉下嵌著一對透著靈氣的大眼,唇色一如塗抹朱色胭脂般紅潤。
被表小組慍怒的眸子掃了一眼,原本沒打算移動過來的小莫突然快手快腳的走進亭子,狀似親密地扶住少主,很不知死活地用甜膩的聲音說:「少主,要不要奴婢喂您吃哈密瓜?」
聞言,秦憶風劍眉微揚,「也好。」
「也好」兩個字打擊到了涼亭內外的所有人,他們全有志一同地望著向來品行高潔一如天上皓月的少主。難道失明之後,人的性情也會發生巨大變化嗎?
「小莫——」白玉蘭的聲音有些壓抑的顫抖。
小莫眨著一雙如小鹿般無辜的眼睛看著她,「什麼事,表小姐?」
「須知尊卑有別。」
「哦。」小莫受教的點頭,很明智的立刻跟少主拉開距離,但又非常故意的補問了一句,「男女就不有別嗎?」
溫柔如水的目光霎時火光迸發,白玉蘭抿了抿唇才勉強發出聲音,「當然有別。」
「噢——」
「但我們是表兄妹。」白玉蘭略顯僵硬地說,看著小莫的目光很惱怒,這個丫頭竟然這樣放肆。
小莫沒趣的搔了搔頭,嘴裡咕噥了一聲,而後恢復成低聲下氣的婢女姿態,「是奴婢逾矩了。」
「你去幫表哥拿杯參茶來。」直覺地白玉蘭想支開這個甚不起眼的丫頭。
「是。」她轉身欲離開。
「不要走。」秦憶風倏地伸手抓住她。
小莫無辜地朝白玉蘭看去,表示不是自己的錯,是某人死抓著她不放。
「表哥,小莫只是一個下人,你這樣跟她拉扯不清,似乎不太好看。」白玉蘭委婉的說。
「她不是下人。」
所有人都吃驚的瞪著秦憶風,小莫明明就是下人啊。
「她是我的結拜二妹。」他微笑。
眾人更是吃驚,只有被他抓住的「小莫」依舊神色不變。
白玉蘭困惑地看著她,遲疑地開口,「表哥跟小莫結拜了?」
「她不是小莫。」
「她明明就是小莫呀。」
一旁的人都贊同表小姐的話,眼前這個有著滿月臉龐,明亮大眼的丫頭明明就是如假包換的小莫啊。
「二妹,除去易容吧。」他歎口氣。
「反正大哥現在也看不到,我就這樣不好嗎?」自始至終都一臉從容的尚香嘻笑著回答。
「你這樣會造成大家困擾的。」他再次歎氣。
「怎麼會,小莫在天劍盟很討人喜歡哦。」
「你在這裡一樣會討人喜歡。」他語帶雙關的說。
「小妹可沒大哥這樣的自信呢,」她笑咪咪的瞅著白玉蘭,完全忽略她眼中的嫉妒之色,「白姊姊似乎就很不喜歡小妹哦。」
這回他笑而不語,表妹當她是情敵,要說喜歡只怕很難。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白玉蘭客氣的微微欠身施了一禮。
「姊姊就叫我小莫好了。」
「這樣的話,真的小莫出現的話,大家會困擾的。」秦憶風不允的插話。
「真的不能叫小莫啊。」她的聲音突然透出幾許委屈。
他忍不住有些好笑,「明明你自己的名字也很好聽啊,怎麼偏偏喜歡去羨慕別人?」
尚香的眼角忍不住抖了一下,嘴角的笑微僵,「是呀,是好聽。」再敢拿她的名字取笑,她就跟他絕交。
「你幹什麼?」她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旁邊的人也嚇到目瞪口呆。
他面不改色地伸手在她臉上摸索,「幫你把面具撕掉。」
「大哥好意小妹心領,還是讓我自己來比較好。」這樣光明正大的吃她的豆腐,當她死了啊。
她螓首微垂,雙手小心翼翼地從臉上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重新抬起頭,不爽地撇嘴道:「我還是覺得小莫的樣子討喜些。」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清麗秀雅的瓜子臉,不語時宛如畫上走下的優雅仕女,可是眼波流轉,朱唇輕敕之後,整個人顯得生氣勃勃了起來,就像一株高雅的牡丹花突然變作怒放的山茶花一般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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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圓月高懸天際,銀輝灑滿人間,讓今夜的夜色變得迷離動人。
雙手托腮,眺望著那隻大銀盤,尚香臉上的神情實在稱不上喜悅,微垂的嘴角洩露出主人目前不爽的心境。
長長的睫毛扇了又扇,水眸突地閃過一抹光亮,誘人的唇瓣向上揚起一個透著邪氣的淺笑。
入寶山空手而回非常不智哦,她當然不會做這種傻事。
既然再次來到了號稱白道第一盟的天劍盟,摸近該盟金庫的她如果不進去瞧上一兩眼,日後到江湖上怎麼跟朋友講自己到過天劍盟做客呢?
想到就做,尚香興致勃勃的從窗戶跳出去,雙腳剛剛沾到青石地板,就聽到一個低沉的笑聲。
「誰?」
背光的大榕樹後緩緩走出一條人影,俊逸的臉上掛著迷人的笑靨。
「大哥,才恢復視力不好好休息,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過來看看二妹是否安好。」
「我沒事啊,能吃能睡,身體好得很。」
「現在打算去哪裡?」
她眨了眨眼,歪著頭,「大哥怎麼知道我要出去?」
「我只是猜想你要出去。」相處越久,他越懂得如何跟她說話。
沉吟了一下,她認真的盯著他,「你似乎是有話要對我說。」
他笑了,「二妹的聰慧,愚兄從不否認。」
「到底是什麼事?」
「本來我一直想不通你故意讓我認出你的用意,不過,今天我收到了一個消息——」他故意停了下來,笑望著她。
「什麼消息?」她依舊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聽說有人將丹青聖手的畫像掛在八卦茶寮三天三夜。」他努力克制自己氾濫的笑意。
她困惑的眨著眼。
「妙就妙在那幅畫上的人沒有穿衣服。」他盯著她的眼睛,不打算漏過她任何的情緒反應。
她撇嘴,歎氣,甚是婉惜地道:「早知道我就該守在茶寮的。」
他的嘴角開始抽搐,「你很想看?」
「聽說丹青聖手也是名美男子,更何況天天畫人的他被別人畫,那種盛況無論怎麼想都是值得期待啊。」她一臉嚮往的說。
或許他猜錯了吧,秦憶風開始懷疑自己。
她抬頭看頭上的那輪圓月,嘴裡帶點困擾的咕噥著,「不過,我明明有畫一個花環圍在他腰上的嘛,不能算全裸,怎麼會傳成裸畫呢?真是奇怪……」
他瞪著她的側臉,良久沒能說出話來。
他錯了,簡直錯得離譜!無論月下的尚香看起來多麼的聖潔、優雅,她骨子裡就是一個小魔女;而期待一個魔女能正常的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畫是你畫的?」一旦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有些僵硬的問了這個問題。
他頭一次看到她的臉上出現類似靦腆的神情,繼而聽到她用一種快樂的音調說:「是呀,畫美男春睡圖耶,不自己親手畫太可惜了……」
秦憶風一臉黑線。
她終於發現他神色有異,帶了幾許納悶的問:「大哥,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耶。」
他要好得起來才真是活見鬼。
「如果不是為了給大哥送解藥,我一定會守在茶寮的。」
幹了這種事你不逃命才不正常,他看著她沒說話。
「大哥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難道不相信小妹對大哥的一片關愛之情?」
他的臉皮微微發燙,她說話一定要這樣沒遮沒攔的嗎?一想到她對別的男人也這樣說話的時候,一股酸澀的滋味在心頭擴散再擴散……
「當然,如果他不肯放過我的話,我想大哥也不會坐視不管才是,畢竟我們結拜的時候說好了,禍事全由你擔的嘛。」她笑瞇了眼。
他只能歎氣,「這才是你會來天劍盟的真正原因吧。」
「當然不是。」她直截了當否認。
一種叫做喜悅的泡泡立即從他的心底升起。
「我也順便把你眼睛的解藥送來。」她補充說明。
喜悅的泡泡破滅。
早知道就不要弄清楚她來見自己的原因,徙惹傷心罷了,心下黯然之際,他舊話重提,「你要去哪裡,我陪你。」雖然天劍盟的守備不容小覷,但是他不敢保證被惹毛的丹青聖手不會衝進來殺人,還是時刻守著她比較妥當。
「真的嗎?」
他會不會又問錯了?看著她在瞬間璀璨的眼神,秦憶風突然後悔了。
「聽說天劍盟的金庫收藏驚人,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眼睛一眨一眨,宛如天上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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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美人像火,有的美人如冰,也有的美人似花,更有的美人如夢似幻、如仙如畫……
白玉蘭看起來就像水做的美人,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掐得出水來的佳人,這樣的女人是天下男人的最愛。
尚香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桌上並列的兩幅畫。
一個水當當,一個美如仙,春花秋月各有特色,可無論怎麼看,她的感覺都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嫉妒!
人美,名字也動聽,白玉蘭,潔白如雪玉蘭花;柳絮,隨風柳絮舞婆娑,而她自己……忍不住開始磨牙,她當年投胎的時候一定睡著了。
秦憶風好笑地望著窗前咬牙切齒的小女人,真不知道畫上的人哪裡惹到她了,居然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二妹。」
她抬頭朝窗外望去,看到他微笑的臉,撇嘴問:「幹什麼?」
「為什麼不開心?」看起來有幾分鬱悶哦,他興味的揚眉,負手從門口走進。
「明知道金庫就在附近卻不能進去看一眼,我能開心得起來嗎?」她反問。
他失笑,「你這樣堂而皇之的講,就不怕別人以為你居心叵測?」
她眨了下眼,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神秘地道:「難道我看起來不像貪財的小人嗎?」
微微怔愣,逸出口的卻是一串震耳的朗笑。
「二妹喜歡美人?」扯開話題,他看著畫上的人,神情不免有些古怪。
她輕歎一聲,捏起柳絮的畫像,感慨地道:「美人如仙,何曾入夢鄉。」
他瞪著她。
「美麗的東西總是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小妹當然也不會例外。」
他無語的繼續瞪住她。
「瞪我幹什麼,難道大哥不認為她們美得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嗎?」她一本正經的問。
他眼角開始抽搐。
美人讓人想入非非原是無可厚非,可問題的關鍵在於她自己也是個女人好不好,而且是稱得上風華絕代的佳人,可她卻這樣明日張膽的表現出對美女的垂涎,這今他不得不懷疑,她小時候究竟受過什麼樣的打擊,才會變成今天這般的與眾不同。
「二妹。」他神情凝重起來。
「干……幹什麼?」這麼嚴肅做什麼?她又沒做壞事。
「你是女人。」
「如假包換。」這點她絕對同意。
「所以,你不能也不應該對著女人露出垂涎的表情。」
「這是什麼邏輯?」她困惑地望著他,「男人可以垂涎女人,也可以垂涎美麗的男人,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垂涎女人?」
他頓時語塞。
「為什麼?」
秦憶風詞窮,這讓他怎麼講得清。
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尚香最終捧腹大笑,真好玩,他被嚇到了。
他先是愕然而後慢慢露出苦笑,又被她耍了。
「二妹。」
「嗯。」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過分,某人的臉色已經有些鐵青了。
「何師我找來了。」
「嗯。」她先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隨後像被針紮了屁股一樣跳起來,「畫師追來了?」
他好整以暇的點頭。
「大哥。」尚香朝他諂媚地笑。
「嗯?」他等著她的下文。
「一切拜託了,記得我們結拜時的誓言哦。」
那誓言恐怕會成為他一生的夢魘,可他不後悔,他喜歡看她有恃無恐賴上自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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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一聲暴喝破空傳來,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望過去。
好一個文弱秀氣的書生,剛剛那暴烈的聲音真的出自他的口?可他的模樣明明像是那種動靜大一點兒就會被嚇到的人。
「畫師。」尚香陪著笑臉。
「嗯哼。」等不及的何師我自行問路尋來。
「千山萬水的追趕我,不會真的是要娶我吧。」她眨巴著眼睛裝傻。
只見何師我的臉發黑,手發顫,那壓抑的神情讓一旁的眾人看了都忍不住同情心大起。
「下輩子也別想!」娶她會折壽三十年,更甚者會立時斃命,他絕對不會跟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過不去。
她撇嘴,「隨便說說你還當真啊。」
見何師我噴火,她急忙又笑著打哈哈,「畫師,坐呀,難為你千里追來,要不要喝杯茶解解渴?」
「你認為我喝得下去嗎?」他冷笑。
「難道你來之前就已經喝飽水了?」她咋舌地瞪圓了眼。
「不要給我打哈哈,你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麼好事。」
她困惑的眨眼,「嗯,基本上我這人很少做好事,你真的確定那好事是我做的?」
畫師暗自深呼吸數次,「八卦茶寮的畫像是你送去的?」
她狀似回憶了一下,然後點頭,「我好像是有送一幅畫過去,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而且問題大了!「畫上是什麼?」
「人。」她實話實說。
「什麼人?」
「男人。」她坦白。
收到他咬牙切齒的瞪視,她非常自覺地再進行一下補充,「一個幾乎沒穿衣服的男人。」
看他似乎還是不太滿意,於是她繼續說:「那個男人好像跟你長得很像。」
「尚香——」他要殺了她,他不過是幫她畫了幅畫給柳絮,她就弄暈他,並且畫了他的裸像送到八卦茶寮去展覽。
「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畫師,這足見我對你的重視。」她表情十足認真。
「我殺了你!」忍無可忍便毋需再忍。
「和為貴,和為貴,」一邊轉頭逃命,一邊兀自為自己辯解著,「何況我不是在重點部位有畫花環嗎?」不算全裸,甚至不能算沒穿衣服好不好,花環至少也起到遮羞布的作用了啊。
「你!」他快崩潰了。
可惜某人還不打算放過他,「有多少懷春少女對著你的畫像芳心暗許,又有多少有識之士對你情有獨鍾,我為你籠了這許多的愛慕之心,你何必還要殺我,明明是你賺到了……」
原來,找死是她所追求的終極目標,一旁被當成隱形人的秦憶風無力極了。
「你不要逃……」他今天一定要把她毀屍滅跡,留她這樣的人在世上,天曉得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可憐人會遭殃。
看何師我氣惱到快抓狂的樣子,秦憶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出手阻止他繼續追殺眼前欠打的丫頭!片刻之後,他挺身介入。算了,他根本沒辦法看她在自己眼前受一丁點兒委屈。
「大哥,交給你了,我去找水果吃。」尚香明白後台穩當,快樂的閃遠。
身後的兩個男人同時臉上一黑,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