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飛柳的眸裡充滿了誘人的光芒,被吮得紅腫的嘴唇緩緩的一開一合;無爭用雙手捧起他的黑髮,將臉埋進他的髮絲裡,嗅了一次又一次。
兩人的心跳好似重疊了,他聽得到無爭的心跳,無爭同樣也聽得到他劇烈不已的心跳聲。
他舔了舔唇,無爭口中的芬芳讓他陶醉不已,他迷茫的望著眼前的人。"我、我是送湯來給你喝的。"
聞言,無爭在他的發間吐出一陣輕笑。"又是下毒的那種湯嗎?"
他不知為什麼竟臉紅了起來,因為無爭好像說了個非常親密的笑話似的。
無爭含著笑意的語氣讓沁飛柳害羞的別過頭,他說出的惡狠話語也沒什麼說服力:"這次鐵定毒死你,你別得意。"
無爭的低笑聲又在他發間傳出;沁飛柳摟住了無爭的肩膀,卻沒發覺這動作有多麼親密。
他不滿地道:"有什麼好笑的?"
"你真可愛。"
沁飛柳霎時滿臉通紅,他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可愛是用在女人身上的,我俊美斯文。"
"真可愛,非常的可愛。"
那低沈的話語有如甜食般甜蜜,還十分地專斷,沁飛柳不滿的輕打了下他的肩頭。
"不准說我可愛。"
"可愛就是可愛。"
為了找話諷刺回去,沁飛柳絞盡了腦汁。"你這醜八怪、肺癆鬼……"
霸道的唇吻掉了他最後的語句,無爭的吻不再像剛才那樣粗暴,而是煽情的吻過他的下唇。
無爭的目光帶了點強勢、帶了點溫柔,在沁飛柳的耳邊輕聲吐出愛語:"下次,我要完完全全的看到你出浴的模樣。"
他一個拳頭擊了過去。"下流!"
"我得看看你的凍瘡有沒有完全治好了啊!"
"你下流、下流、下流……"
沁飛柳低聲斥罵,卻再次被封住了嘴唇,他被吻得暈眩不已,只發得出幾聲的嬌喘。
"還要納妾嗎?"無爭專注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遺漏。
發覺那吻停住了,沁飛柳抓住了無爭的衣領,還想要更多、更多的甜吻,但心裡有一股奇怪的氣憤湧上,他納不納妾關他什麼事?
"你納,我就要晴碧幫我納。"無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你不要命了嗎?敢納妾我就殺了你。"
見他的反應很大,無爭開心的笑了。
他從未看過無爭這麼高興的笑,彷彿他這一輩子的笑容都在此刻完全的盛放,他美得讓他的心好亂,也讓他忘了羞辱跟下毒的事,但他會記得的,等到他有心情時再記起來吧。
沁飛柳開始成天往冷香殿跑,往冷香殿跑的理由當然只有一個,就是帶著毒湯去毒死無爭。
無爭都是一匙一匙的喝下肚內,也不多話,只不過每當沁飛柳為他盛湯時,他的目光就有如火炬般的盯著沁飛柳。
沁飛柳被盯著很不自在,他低罵:"看什麼?"
"你今日的衣服挺好看的。"
"那是當然!我又不是你,你長得這麼醜,所以了老是穿著一件破衣,人要衣裝,這件衣裳襯得我更加俊美非凡。"
沁飛柳驕傲了起來,內心其實是泛著甜蜜的。他當然不可能告訴無爭,他每次為了來冷香殿,幾乎把他宮內的新衣全都穿遍了,現在他已經趕人去裁新衣了呢。
見無爭喝完了湯,沁飛柳就慢慢的將手放在他的衣袖邊;無爭也一如往常般的握住了它的手,拉著他坐在身邊。
沁飛柳垂著頭以掩飾內心的激動,他閉著眼睛,感覺得到無爭的氣息輕輕的吹在他的眼睫上,然後他冰冷的唇瓣輕柔的印在他的跟上、頰上,最後才落到他最渴望得到撫慰的唇上。
他們只是交換幾個親吻,有時激烈、有時溫和,有時也煽情至極。
吻完之後,等沁飛柳平穩了氣息,就看到無爭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他內心的羞恥感湧上,氣僨的罵道:"有什麼好看的,笑得這麼奇怪?"
"你跟你王兄怎麼長得不太一樣?"
沁飛柳心中一陣刺痛,在鬼界原本就是鬼力越高的人,長得越好看,雖然天生的容貌也有差別,但是大多都是靠後天的鬼力來分出美醜。
他王兄原本就是鬼界第一強者,就算當了鬼帝,依然是英姿煥發的男兒,可說是鬼界的第一美男子。而自己因為懶於習武,又加上成天只愛與女人廝混,因此鬼力不強,他只是天生的皮相長得好而已,當然大大比不上他的王兄。眾人之所以說他是鬼界第一美男子,是因為他有股脂粉味,長得甚是俊美,不比他王兄寒厲,難以親近,所以才把這第一美男子的封號封給了他。
見他就要發脾氣,無爭撥開他頰邊的黑髮,輕笑道:"但你比你王兄美多了。"
這個死肺癆鬼根本就是眼睛瞎了,他哪裡有比他王兄好看?但他卻忍不住笑了,將頭靠在無爭的胸前,嗅聞著他身上的特別香味。"這麼會說話,用這一招騙了多少人了?"
"就只騙你一個。"
沁飛柳臉上一紅,他輕搥著無爭的胸膛。"一定是說謊。"
無爭勾起他細膩的下巴,細細地端詳著他的面容,發現沁飛柳的臉更紅了,無爭輕聲說道:"那你又騙了多少人?"
沁飛柳不知要不要回答,他將臉磨蹭著無爭胸前的衣服,決定不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他也回答不詳盡,他騙過的女人,簡直多得數不清了。
"不告訴你。"
"主人,我進去了。"阿狐輕輕敲了下房門。
一聽阿狐叩門,沁飛柳急忙地推開無爭,仿若無事的收拾碗筷。
要他在別人面前被這個死肺癆鬼抱著、寵著,他萬萬做不到;不只做不到,簡直比要他的命還困難。若是被人知道,他堂堂一個迷惑美女的風流浪子,被一個丑不拉嘰的病弱男人抱著、吻著,那不知他會被人說些什麼難聽的話,最重要的是,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許。
這個肺癆鬼不過是吻技高明一點,每次都吻得他陶陶然的,但是自己可沒有想跟男人來一次的感覺,因為先用想的就很噁心。更何況這個醜男人根本配不上他,即使自己是女人,以他那麼醜的容貌,他也絕不許他進他的宮殿、成為他的寵妃,免得被別人笑話自己竟看上了一個醜人。
見阿狐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像防賊一樣,沁飛柳停了一聲,收完碗筷後就說:"我明天再拿湯過來給你喝。"
沁飛柳派頭甚大的走出門,才一出門他就聽到無爭的咳血聲,跟阿狐急著拿寶花花瓣的驚呼聲。
自從他上次見到阿狐從那一個櫃子拿出花瓣之後,他就趁著在房內東摸西摸的時候,曾經悄悄的打開過櫃子,那櫃子卻空空如也,早已沒有了寶花。
看來他們是有先見之明,知道他看過那個地方,就趕緊把寶花換了地方,要不然他就順手將寶花拿回去。當然,他是不會害死無爭的,不過要於晴碧向他道歉這一檔事是絕對少不了的,他至少也該給於晴碧一個下馬威。
至於他每天送湯的這回事,他可不是為了無爭那幾個吻而來的,他是想來這裡建立一點友好關係,讓無爭鬆懈了心防,到時候他若一知道寶花在哪裡,他就要拿了就走。反正,他也不是要害死無爭,寶花放在他那裡幾天,他只是暫為保管而已,一等於晴碧向自己道過歉,他就會把寶花給還回去的。
這個計謀應該是天衣無縫的,更何況這個死肺癆鬼正對他著迷不已,自己陪他玩親親,頂多當成被狗咬了幾口;等到計謀一成功,他就一腳踢開他,還要很大聲的告訴他,要他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長相,竟然這麼不識相的把色手攀到他身上來,簡直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
只不過,來冷香殿也半個月了,都還沒查到寶花的花瓣究竟是放在哪裡,卻每次都被吻得心魂俱醉,甚至無爭說的一些話,還能讓他甜到心裡頭去。
他一步一留戀的回首望著冷杳殿,想起無爭今天讚美他的衣服,他笑了出來,忽然想到無爭的衣物甚是破舊,只怕在冬日裡也不保暖。
他得命人幫無爭做幾件新衣裳才行。
就算天地變色,也不會讓於晴碧的臉色稍有變化,但是他現在的臉色只能說冷若冰霜。
阿狐服侍無爭很久,也認識於晴碧很久,卻沒看過神子於晴碧有如此難看的神色。若不是他知道神子向來對他很好,只怕他這一杯茶還端不出去呢。
"神子,請喝茶。"
見於晴碧沒有碰那杯茶,阿狐又慢慢的退到了牆邊站著,他覺得氣氛似乎很奇怪,卻又不敢開口。
"人是多久以前到冷香殿的?你多久之前看到他的?"於晴碧冷聲問道。
無爭并不回答,他只是喝了幾口的茶,沒有作聲;雖然面對於晴碧,他并沒有像面對其它人那樣冷漠,但他表現得也并不溫和。
於晴碧撥開桌上的茶杯,整個杯子摔在地上成了碎片,但無爭還是沒有說話,倒是阿狐嚇得直發抖,他沒有見過於晴碧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於晴碧拍桌怒道:"你現在馬上回人間界去,馬上!"
"不可能。"無爭的態度十分堅決。
於晴碧的聲音變得尖銳:"為什麼不可能?"
無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知道為什麼的,為何又要我說出口呢?"
"他是個爛貨、是個浪子,沾過的女人成千上百,他不懂什麼叫作專一,也不會懂得你的好的。"於晴碧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我叫你跟沁寒心立刻分手,回人間界去,你肯嗎?"
於晴碧覺得頭都痛了起來。"那不一樣!無爭,寒心跟沁飛柳不一樣,寒心愛我、疼我;為了我,他會甘願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你若跟沁飛柳在一起,你就死定了。"
稍一猶疑,無爭才問出口:"你用你的神力看到了嗎?"
於晴碧點頭。"沒錯,我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樣的。無爭,你會被沁飛柳給害死,所以為什麼我打定主意,一直要把沁飛柳給趕出宮外;就算他在宮內,我也禁錮著他,不讓他到處亂走,沒想到你們還是見到面了。"
對於這個天命,於晴碧只有歎息、再歎息,他心機用盡,卻還是讓兩人見著面,此時的他有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無爭反而很冷靜地說:"晴碧,不是我不感激你對我的用心,只是命中注定對我而言是很無聊的事;若是我相信命中注定的話,我早已活不過二十歲了,就算你看到了未來的景象,那又如何?"
聞言,於晴碧默默地站了起來,他已經知道無爭的決心,也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麼都沒有用,無爭的意志力極強,他再堅持下去,只是兩人撕破臉而已,反正一切都木已成舟,難以挽回,又何必多說什麼,他只能尊重無爭的心意。
天命從無爭與沁飛柳見面開始,只怕早已啟動了,自己再怎麼使盡心機,也是白費而已。
"無爭,我尊重你的決定,但願這不是錯的。我把你接到鬼界來醫病,不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具屍體回到人界,我也希望沁飛柳是真心對你,真正的懂得你的好,他若是真的疼你、愛你,我當然也樂觀其成。"
無爭微微一笑。"晴碧,你為我顧慮得太多了,我還是在此多謝你。"
於睛碧瑤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表情十分黯然,顯然他已能預見他們這段感情的結果。後來的結果一定是無爭吐血痛苦而死,但是這是無爭的選擇,他也無話可說,只能由衷祝福他。
無爭淡淡的說:"晴碧,麻煩你以後別要一群姑娘家來我這裡,好嗎?"
於晴碧點了下頭。當初的事的確是他指使的,他一聽沁飛柳提到冷香殿,立刻就要一群女子到冷香殿來,為的就是要沁飛柳見到這群美女,便打消跟無爭在一起的念頭,不過他似乎是白費心思了。
"以後再也不做了!找一群美女來也是挺累的,我要人送些東西給你補補身子,沁飛柳那傢伙是色鬼一個,可別讓他把你的精氣都吸光了。"
一說完,於晴碧沒有再多說什麼的走了,走得瀟灑,卻滿心擔憂。
舉起手臂,沁飛柳用力的抱住無爭的胸膛,而且他抱得很有技巧,從脹到背、從手臂到肩頸,一絲都沒放過。
等暗暗記下了尺寸,沁飛柳又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的宮殿裡去,召見宮廷內最出名的製衣師傅。老師傅正送來他前幾日訂作的新衣,衣服件件色澤亮麗、合身舒適,他連看也沒看,唯恐自己忘了剛才記的尺寸。
"我要你做春夏秋冬衣各十件出來,不,十件不夠,各二十件,冬衣先趕出來。"
"是。"
見老師傅點頭稱是後,就要退下,沁飛柳大聲道:"慢著!我有叫你走嗎?衣服的尺寸我都還沒告訴你呢。"
老師傅吃驚地道:"王爺不是要做自己的衣服嗎?"
"不是,是、是一個朋友的衣服。"生怕洩漏了自己跟無爭的關係,沁飛柳又馬上改口:"其實,是要做我王兄的衣服,你過來。"
老師傅一過去,沁飛柳就抱住他,讓老師傅當場嚇得半死。
他是知道王爺愛好女色,但是他不知道王爺現在連男色也有興趣了,竟飢不擇食的抱住上了年紀的自己,他可不知道自己哪裡吸引王爺,竟讓王爺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上下其手。
"王爺!你、你想要幹什麼?老臣沒有……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聞言,沁飛柳急忙推開老師傅,怒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堂堂一個大王爺,號稱風流浪子的我會對男人有興趣嗎?我呸!瞎了你的狗眼!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你有興趣?更何況你又老又醜,你真以為我瞎眼了嗎?"
"求王爺恕罪,老臣……"
沁飛柳越想越氣。"我抱住你是為了告訴你我要的尺寸大概是多少,你嚇個什麼勁兒?"
"老臣那裡有帝尊的尺寸,根本不必摟摟抱抱的,求王爺明察,老臣不習慣跟個男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他那裡原本就有帝尊的尺寸,王爺說要做帝尊的衣服,又何必抱得那麼緊?明明王爺這麼做是有古怪的,而且還古怪得緊。
沁飛柳聽老師傅將他說得像色狼一樣,簡直快氣炸了!"聽你說得我好像葷素不忌、來者不拒似的,我的人格有這麼低下嗎?"
"沒有,王爺人格高尚、品性良好,求王爺讓我趕快離開,老臣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王爺留戀的;王爺若是玩膩了女人,請去找個年紀較小的寵臣,老臣禁不起王爺疼愛的,求王爺讓我趕快退下。"老師傅越說越害怕。
好像說得他根本就是個色魔似的,沁飛柳連連跺腳。"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見老師傅落荒而逃,沁飛柳氣得搥胸頓足。
自己的名聲什麼時候差到這種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