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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情惡哥哥 第九章 作者:宇璐
    第二天,他親自送她上船。路過一片荸薺地,枯了葉子的荸薺都藏在泥裡。

    "呀!我要吃!"南宮雪輕歡呼著,飛快的奔過去。

    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心裡明白。她不過是想多耽誤一些時辰,多賴在他身邊片刻。

    南宮恕微笑的看她除去鞋襪,跳進泥地裡,沒有阻止。

    今日,他換了一襲白衣,整個臉龐明亮起來,風微動著衣角,兩袖振振,玉樹臨風。整個柳暗山莊的人都往他這邊望。而他眼裡,只有那個踏在泥地裡的人。

    "大哥,你別過來,會弄髒你的白衣服!"南宮雪輕向田埂邊的他搖了搖手,粉嫩的小腳丫踩著爛泥,探索著殘存在土裡邊的寶物,不久,一顆顆紫紅色的荸薺便顯露出來,她粒粒拾起,用圍巾兜著,朝著藍天仰頭大笑。

    "怪了,雪輕兒今天特別有精神,"聞人傑站在南宮恕身旁,自言自語,"前些日子她愁眉苦臉,現下卻像換了個人,奇怪!"

    南宮恕笑而不答。那個原因,只有他知道。

    "聞人兄,阿輕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他忽然鄭重的側過身,抱拳囑咐,弄得聞人傑受寵若驚。

    "放心,放心!"聞人傑慌忙回禮,"我會時時盯著她,不讓她偷跑回來。"

    南宮恕笑了,這個大孩子般的聞人傑,將來會是個體貼的丈夫吧?雖說沒什麼出息,但誰都能看出,他對阿輕是極好極好的。如果這次別離是一次永別的話,將阿輕托負給他,可以放心嗎?

    昨晚,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要了她,算是生平最自私的一次舉動。就是因為這一戰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才允許自己自私一次的吧?倘若能夠長命百歲,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在不給她任何承諾的情況下越過那道鴻溝。

    "這個……"他掏出一樣東西,猶豫的注視了許久,才放入聞人傑掌中,"給你。"

    "是什麼?"聞人傑吃驚的發現一串可愛的金鈴躺入自己的掌心。這鈴鐺……好眼熟。

    "如果將來你能好好照顧阿輕,這個,就是你的了。"南宮恕痛苦的微閉眼,聽到自己的聲音裡有一絲哽咽。

    "真的?"聞人傑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意,大大的鞠了一躬,"多謝大哥!"

    "你不必謝我,"側過身去,他不讓自己的表情展露,"倘若你對她不好,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你的。"

    "我哪敢欺負雪輕兒!"分明她欺負自己的時候比較多。聞人傑大喊冤枉。

    望著晨露凝霜的郊野,南宮恕不再言語。他只知道,此刻自己好嫉妒眼前的傻小子,想到將來他可以握著阿輕的手,給她講笑話,還可以……他的心就一刺一刺的。但,那又有什麼辦法?他要在最短的時日裡,盡最大的努力,為阿輕安排好今後的生活,除非……棲雪峰一戰勝出,然而誰心裡都清楚,這種可能性只有一半。

    "哥哥!哥哥!"南宮雪輕捧著再也盛不下的荸薺,一跳一跳跑過來,展示她的成果,"你看,好大好紫一粒!"

    他笑著看看她沉甸甸的圍巾,忽然目光一滑,看到了她的腳丫。對了,怎麼沒有想到,這是大冷天,她的腳踩在冰冷的泥地裡,會凍壞吧?

    惱怒的將她一抱而起,匆匆往船艙裡去,丟下拾著南宮雪輕的鞋襪,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邊的聞人傑。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愛惜自己!"南宮恕自船家處取了熱水,將那搗蛋鬼的腳泡入銅盆中,狠狠的盯著她。

    "大哥好凶喔!"南宮雪輕嘻嘻一笑,取了茶水洗荸薺,卡嚓一咬,紫色的皮中露出雪白清甜的果肉,舉到動怒的人唇邊,"嘗嘗,嘗嘗,很甜!"

    他無奈的歎一口氣,俯下身子替她洗淨腳上的泥。那粉紅色的小腳丫,配上叮叮作響的金鈴,在水中亂蹬,把他的心弄得亂了。

    "吃呀!"不解風情的人看不到他的臉紅,仍然舉著荸薺獻寶,"我可喜歡吃它了,大哥你呢?"

    她明明知道他自幼就喜歡吃這個,還問!等等……她明明知道?記憶中的她不是總嫌這玩意渣多的嗎?那麼,這些荸薺是為他拾的了?

    一陣暖流攫住了他。她不惜凍傷腳丫,原來全是為了他。

    "大哥……"一聲嬌呼忽然被熾熱的嘴舌堵住,他托住她的後腦勺,猛烈的吻她,將那紫紅清甜的荸齊放在兩人的齒間共用。

    "味道果然很好。"良久良久,他才放開她,笑道。

    "壞蛋!"南宮雪輕紅著臉,胸前起伏。剛才那一記叫人心跳停止的吻,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又在那唇上補啄了一下,算是安慰。然後,從水中提起她的足,揣入懷中揉著,將足逐漸揉得火熱,捧到顎下,用刺刺的下巴磨蹭。

    "討厭啦!大哥,咯咯……"南宮雪輕被他逗弄得大笑起來,忍不住扭著小小的身子,笑得花枝亂顫。

    "還敢不敢不愛惜自己?嗯?"他威脅道。

    "不敢了!真的、真的不敢了!"她笑出了眼淚,拍打著他。

    終於,他饒過了她,親了親那雪白的腳丫,將它揣進暖被裡。

    艙內點了微紅的炭火,還有一張小床供旅人休眠。他抱起她,就放在這張小床上,撫著秀髮,揉著粉頰,默默投來長久的注視,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入心版。

    "大哥,阿輕不想走了,"她忽然撒嬌,摟著他不放,"你不在,娘不在,小喬也不跟著回去,宮裡好無聊。"

    哼,小喬那丫頭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昨兒個又發起了高燒,只得留在柳暗山莊療養。

    "有聞人公子陪你,不好嗎?"想讓她乖乖聽話,又不想聽她說跟別人在一起"好"。

    "他?那個呆子,無趣極了!"她不滿的一努嘴。

    俊顏悄悄綻放。這個答案讓他釋懷,他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南宮大哥,要開船了!"那個呆子這時很不知趣的在艙外喊叫。

    "嗚──"她把他摟得更緊,"我不走!不走!"

    早就算計好了,如果大哥執意要她離開,她就悄悄跳進水裡游回來。反正她水性極好,聞人傑那個呆瓜也管不住她。

    "少打歪主意。"他似乎看透了她眼中升騰而起的詭計,抓穩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乖乖的,睡一覺就到家了。"

    貼到她耳邊溫柔的低語,然後他並出兩指,沉而有力對準胸前穴道一點,軟軟的身子便老老實實躺了下去。

    他居然防不勝防的……使出這招!真是狡猾可惡!

    看到她眼中閃爍出的憤恨淚花,他微微心痛。他是迫不得已啊……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跟你學的。"南宮恕澀笑,替她蓋好薄被,厚廉子一掀便走出艙外。

    他的氣息有些紊亂,他的步子走得十分匆忙。如果再慢一點兒,他就會忍不住停下來,擁她入懷。

    這世上,他能承受的東西很多,只是,無法面對這場別離。

    船開了,駛過蘆葦蕩,槳拍打著冰涼的湖水,嘩──許!嘩──許!

    他站在岸邊,流下了淚。

    ※※※

    "我要回去找大哥,你給我滾開!"

    被點了穴道,又灌了催眠藥,南宮雪輕醒來時,赫然發現自己已躺在天璿宮的寢閣裡,於是勃然大怒,一連好幾天聲音勝過炮轟,遭殃的自然是可憐的聞人傑。

    "雪輕兒,你先消消氣……"被她的喊聲弄得心驚肉跳的呆子,正端著一碗茶不知往哪裡擱。

    "你少裝好人,哼,你跟大哥是一夥的,合謀欺負我!"她吸著鼻子,陳述他的罪狀。

    "南宮大哥他是怕你有危險,才……"

    "就是因為有危險,我才要待在他身邊呀!"她杏眼橫斜,"他算計我也就罷了,你為什麼幫著他為虎作倀?"

    "呃……那個、那個……"他一想到南宮大哥臨別時對他說的一番話,就讓人臉紅。可千萬別讓雪輕兒知道才好,否則她又會大怒,氣兩個男人合夥出賣她。

    "你,過來!"南宮雪輕忽然勾勾手指。

    "幹麼?"他往後驚覺的一跳。

    她又在盤算著耍什麼詭計了吧?說不定手裡正藏著銀針、毒粉,等他一過去,就將他弄昏。

    聞人傑發現自己這些天來,為了提防著南宮雪輕,人也變得聰明起來。從小到大,他就數這幾天最聰明了。

    "你怕什麼?"南宮雪輕奸計未能得逞,不禁惱怒起來。

    這小子,看不出來。平時呆呆的,還有幾分賊賊的頭腦,大哥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讓他這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前天,她大半夜跳下窗子打算逃跑,竟發現這傢伙坐在院子裡睜大眼睛賞月,看了她便笑嘻嘻的問要不要一起喝杯熱酒。

    昨天,她裝病想支開他去請大夫,誰知這傢伙居然把了把她的脈,一五一十的論證她沒事。

    今天……唉!看來,今天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陪我到花園裡去逛逛!"南宮雪輕收了暗器,推門而出。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到底怎樣才能擺脫這個討厭鬼。雖然自認武功不比他差,可以一拳將他打倒在地,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班柳暗山莊的高手,果真較量起來,她是要吃虧的。

    她告訴自己要以智謀取勝,不可蠻力胡來。

    "這邊是落梅軒,那邊是玲瓏閣。落梅軒是大哥平時練功的地方,玲瓏閣是宮主的寢閣……"南宮雪輕一面走,一面盤算著該如何甩掉身後這龐大煩人的"尾巴"。

    真該死,乾娘也不在宮中,大概是前往柳暗山莊與大哥他們會合,赴棲雪峰之約去了。整個天璿宮冷冷清清,成了他人擺佈的地盤。雖有逍、遙二將這樣一等一的高手,但他倆從不管事,宮主出關的時候,便到後山的洞內躲起來喝酒。一班下人看了大哥傳來的書信,也不敢幫她。

    "過了今冬,這片林子裡的碧桃樹就會開得很熱鬧,花兒有白色的、紅色的、紅白相間的、白底紅點的……大哥說,粉紅色的那幾株最為名貴。"她心不在焉的胡扯,眼珠子咕嚕亂轉。

    "呀!對了,"她忽然張牙舞爪的撲向聞人傑,惡惡的笑,"這裡……從前吊死過一個人喔!"

    "死……人?"聞人傑果然被嚇到,膽怯的東張西望,瞄見護衛就在幾步之遙的地方,才安了心。

    嘿嘿,擺脫不了這個討厭鬼,嚇嚇他也好。

    "真的真的,"她非常認真的瞧著他,"聽說天璿宮未建之時,這裡曾是一間大戶人家的別業,有個做小妾的生得漂亮,被大娘嫉妒,老爺去世後,就派人挖了她的眼珠子,那小妾想不開,一個月黑風高之夜,便吊死在這片桃林裡……"

    書上是這麼寫的嗎?嗯,好像全是這樣瞎編的沒錯!

    "別說了,雪輕兒,別說了……"聞人傑吹著林子裡的冷風,瑟瑟發抖。

    "那以後,如果碰得巧,你會看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穿著白衣在這片林子裡走來走去,低頭找東西,如果你好心上去問她在找什麼,她就會抬起頭說:'眼珠子,你知道我的眼珠子掉到哪裡去了嗎?'"

    她對著膽小的聞人傑翻一記白眼,"看,就是這樣,當她抬頭的時候,你會發現她的眼中什麼也沒有,是兩個駭人的窟窿……"

    "呀──"聞人傑猛然對上她的白眼,嚇得跌倒在地。

    "哈哈哈!"南宮雪輕仰頭笑個不停。

    嘿,她就知道這呆子會是這種反應,因為她那一記惟妙惟肖、活似空洞的白眼,任誰看了都會嚇倒,從前小喬就是這樣被她唬得哇哇大哭,還有廚房王嬸的小侄子,當場尿了褲子。

    幾個護衛以為出了危險,立刻上前,發現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又必恭必敬的退下。

    "你唬人!"拍拍摔痛的屁股,聞人傑有些生氣。

    "小傑哥,不要瞪眼嘛,"南宮雪輕笑嘻嘻上前,替他打落袍上的灰塵,"我跟你鬧著玩的,誰叫你膽小呢?"

    小手拍過他的胸膛,有個什麼東西忽然從那懷中滑落,"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這是什麼?"南宮雪輕皺著眉問。

    "沒什麼!沒什麼!"聞人傑顧不得生氣,急忙拾起那叮叮作響的玩意,重新揣回懷中。

    "等等──"一個箭步握住他的手腕,"把那東西亮出來我仔細瞧瞧!"

    "呃……呃……"聞人傑還想遮掩,卻聽手腕被扭得"咯咯咯",大有脫臼的危險,當下只得攤開掌心,露出那串鈴鐺。

    "這是……"她看清了,那鈴鐺她再熟悉不過,分明是自己送給大哥的訂情之物。

    "這可不是我偷的喔!"聞人傑連連澄清,"這是南宮大哥送我的。"

    "他送你的?"南宮雪輕驟然抬眸瞪著他。

    "是……啊。"迴避那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他支支吾吾的坦白,"南宮大哥說,只要今後我對你好好的,這串鈴鐺就歸我了……"

    "他真的這麼說?"話語幾乎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他確實是這……這麼說的。"雪輕兒好凶喔,簡直比那女鬼還嚇人呢!

    "南宮恕,你該死!"她一口氣湧上心頭,對著天空大罵出聲,"他娘的你該死!該死!"

    大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在她交出了自己的心、交出了自己的身、交出了自己的全部,他仍然可以無動於衷的把她推進別人的懷中!

    縱然前途有萬般險惡,他也詼與她同舟共濟才對,怎麼可以這樣無情的……拋下她?"死生契闊,與子相悅,持子之手,與子偕老。"詩經上不是這樣說的嗎?難道,他以為她只可以做一隻同林鳥,大難臨頭會不顧他,獨自飛?

    南宮恕呀南宮恕,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怒氣貫通了她的五臟六腑,戰慄的身子緩緩蜷縮,她蹲到地上,淚如泉湧。

    "雪輕兒,雪輕兒……"手足無措的聞人傑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急得直蹬腳。

    南宮雪輕狠狠盯了一眼這個同謀,雙手一推,讓他再次跌到在地,接著再踢他一腳惡補一記,正中這討厭鬼的膝蓋。慘叫聲頓時竄上林梢。

    "你去痛死吧!"南宮雪輕抹一把眼淚,快步奔出林子。

    身後的護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愣愣觀看,以為又是兩個孩子的惡作劇,等到發現事情不妙,那個逃跑的人早就不知鑽到哪兒去了。

    ※※※

    其實她並沒有跑遠,一出林子,便鑽進了玲瓏閣。

    曾經記得,老管家在聊閒時偶爾提過,這玲瓏閣有一條通往宮外的秘道,以備不時之需。只是,不清楚究竟在哪。

    南宮雪輕進了偏廳,轉入書房。

    在哪兒呢?會不會只是一個傳說?

    從不記得宮主動用過這條秘道,也許,天璿宮這些年來還算太平,毋需動用。

    屋子充滿一股幽幽的香味,午後的陽光隔著廉子,靜靜照射進來,在地上劃出了千萬道的金色,灰塵便在這金碧輝煌的光影裡翩翩起舞……

    她忽然抬頭,又看到了那幅南宮瀟的畫像,像是長久沒有打掃,輕紗上蒙了薄薄的灰塵,心頭猛地一動──何不趁此機會,將這天下第一美男子看仔細?

    就算找不著秘道,能一睹俊男風采,這趟逃跑也值得。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瞄了瞄四周確實無人,一把掀開那薄紗。

    "咳……咳……"灰塵不期落了滿臉,她馬上掩住鼻子,揉著眼睛,猛咳。

    那幅巨型畫像,也因失了手,墜至地面。

    等到她恢復視線,卻沒有再看畫像,因為另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門,一扇小門,就隱藏在畫的後面。

    門自然上了鎖。好奇的南宮雪輕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不由得拔了一支細簪,插進鎖孔裡輕輕轉動,試圖開啟。

    不知是這鎖不精緻,還是她平日偷雞摸狗的功夫還算訓練有素,不一會兒,那鎖"啪"的開了。

    門內的情景讓她頓時驚叫出聲。窄窄的空間內,躺著一個虛弱的女孩子,而那女孩子的臉,更讓她呆若木雞!

    "小喬?!"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夢、是幻象,就是不可能是現實。

    "小姐……"小喬甦醒過來,看著南宮雪輕連哭泣的氣力也沒有了,只用微弱而驚喜的聲音回答,"小姐……你終於來救小喬了……"

    "真是你?怎麼會是你呢?"南宮雪輕急忙將她挪出來,理了理她蓬亂的發,想找杯茶水餵她又不知去哪兒找茶水,只好先從碧紗櫥內拉了條被子,暫時覆在她身上,"誰把你關進去的?"

    "一個黑衣人。"小喬呆呆的躲進她懷裡,"小姐,好可怕喔,小喬正在睡覺……他就不知從哪裡進來,摀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扔到這裡,還扔了籃饅頭和一個水罐給我,就不理我了……嗚……要是小姐你不來,小喬就快餓死、渴死了。"

    "饅頭?"南宮雪輕望回暗室,果然看到一個籃子和一個水罐。不過,籃內已空。水罐也歪著口子,想必水也一滴不剩了。

    "你被關了多久?"

    "小喬不知道,只是……我每天吃一個饅頭,喝半蓋子的水,到昨天,已經吃了二十九個饅頭,十五蓋子的水了。"

    "什麼?"二十九……那麼,她在此已被關了近一個月了,那麼從悅來客棧起就跟隨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喬"又是誰?

    她稍一聯想,便恍然大悟,"糟了!我真是笨蛋,居然著了仇家的道!"

    "水……小姐……小喬想喝水……"懷中的小丫環低喚。

    "好!好!"南宮雪輕拍拍小喬,對著遠處厲厲的吹了聲口哨──這是天璿宮的暗號,如果遇到敵人偷襲或發生什麼大事,便以哨音相傳。

    果然,眨眼工夫,便有護衛衝進了玲瓏閣,聞人傑自然也在其中。

    "雪輕兒,你怎麼這麼淘氣,踢得我痛死了……"定晴一看,驚呼又起,"小小小……小喬?你怎麼在這兒?"

    "小傑哥,來不急細說,你快備馬,帶我上棲雪峰!"南宮雪輕一把抓住他的肩頭。

    "早就說過你大哥不許……"

    "你這個呆瓜!什麼大哥不大哥,要是再遲一步,不僅我大哥,恐怕連你爹爹都會被害死了!"

    "嘎?"聞人傑張大嘴巴。

    "我該怎麼說才好……總之,這些日子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小喬'不是小喬,我猜,她就是移了妝、易了容的'黑頭鶴'!"

    "黑頭鶴?"他的嘴巴張得更大,"你是說……你是說黑頭鶴扮作了小喬早就混進柳暗山莊了?"

    這呆子,還不算太笨嘛,只說了一遍就明白了。

    "我馬上命人備馬!馬上!"他雷厲風行,急忙轉身命人辦事去。

    而南宮雪輕,也在護衛的簇擁下,伴著小喬離開玲瓏閣。

    沒人注意到,那張南宮瀟的畫像,此刻已完全展露。

    號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臉,果然英俊非凡,這臉──跟南宮恕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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