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費亞蘿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進去。她扶著牆,抬起含淚的眼,「為什麼這麼對我?」
「別廢話,坐下。」他一臉不耐煩的喝道。
費亞蘿心口猛然抽緊,乖乖地走到沙發椅上坐著,她想問,卻不敢再問,可心底叢生的疑問幾乎要讓她窒息了。
裘子騫在她面前落坐,目光不善的瞪視著她,「我爸爸不久前死了。」
「什麼?!」聞言,費亞蘿震驚不已,「是生病嗎?還是……」
「被殺。」裘子騫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
她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她才嘶啞地問出口:「是誰……是誰下的毒手?」
「費慕林。」他的目光倏然變得陰沉。
費亞蘿震驚得瞪大眼,「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在他斷氣前曾打手機給我,告訴我兇手是誰,你還想否認嗎?」他傾身逼近她,眼裡有一抹深深的恨意。
「你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他沒必要這麼做,絕不可能,這事絕無可能。」她激動的站起來,就要衝出屋外,「我去問他。」
她走到門邊,卻發現門已上鎖,費亞蘿回頭瞪著他,「你要限制我的行動?」
「你不能回去,費慕林現在的目標肯定是我。」說著,裘子騫從衣服暗袋裡拿出證件給她看。
「FBI?!」她吃了一驚。
他目光鋒冷如刀的瞪著她,「沒錯,我也不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接近你們就是為了查出你父親犯罪的證據。」
費亞蘿張大眸睇視著他,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這絕無可能……我父親怎可能做非法的事?你們冤枉他了。」她心傷於他對自己虛偽的感情,更錯愕於他會這麼指控她父親。
「是不是冤枉我不必跟你解釋,本想來暗的,他竟要與我明挑,我只好坦然面對了。」他剛毅的臉上有著無法消蝕的恨意。
「你接近我也是為了公事?」她無力地垮下雙肩。
「小姐,我並沒有接近你,是你自己賴著我。」他冷峻的眼一瞇,說出讓她更感苦澀傷心的話。
她抿緊唇,身子在發抖,淚水不由自主的傾洩而下。
「對,是我賴著你,那是因為我……我愛上你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我?」她握緊雙拳,身子不住地發抖。
「你愛上我?」他挑起眉,冷冷哼笑,「這份愛該不會是你老爸要你表現出來,好迷惑我的吧?」
「不,不是,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費亞蘿震驚地抬起頭,「我是出自真心的。」
「省省吧。」他凜著怒顏站起身,不想再聽她說這些噙心的話。
「你要去哪裡?」她急急追上,拉住他的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好不好?」
「你想找機會逃?門都沒有,乖乖待在這裡,該回來時我自會回來。」走到門口,他回身瞇起一雙利眸看著她,「我勸你別吼也別叫,在這種地方你喊破了嗓子也沒人搭理你。」
望了她一眼後,他將門關上,狠心地上了鎖,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問他對她真無情嗎?
若無情他就不會這麼恨了。
裘子騫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為何一夕之間會發生那麼多事?為什麼?
尤其是對她……對那個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女人……
站在窗口的費亞蘿呆愕地看著外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該怎麼辦?如何才能洗清他對父親的誤會?
爸是那種人嗎?不會……不會……就算世人誤解爸爸,她仍不相信爸爸會為了利益而犯法。
老天,救救她吧……誰來救救她的心?
費亞蘿坐在角落,裹著一條薄毯等著他回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天都快亮了,她仍等不到裘子騫回來。難道他已決定不管她,任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原本就已餓了的腸胃,這下被折騰得更難受,甚至隱隱發疼著,但她必須弄清楚事實,不能就這麼倒下去。
但身體與心的疲累,加上飢餓的感覺,她再也忍不住地癱了下來,倚在牆角緩緩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緩緩開啟,裘子騫站在門口,手裡提著個塑膠袋,還有一床被子。
見她在熟睡中仍顰額蹙眉的模樣,他的心又亂了。
亞蘿,你說,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沉重的歎了口氣,他將塑膠袋擱在桌上,而後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接著連人帶被抱進房間,將她輕放在床上。
見她睡得沉,他沒有吵她,只是回到客廳,從塑膠袋中拿出一罐啤酒,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總局已派人來幫他,可他想憑一己之力為強森復仇。
但他該怎麼做?該如何獨力對抗費慕林這個政治惡霸?
揉了揉眉心,突然聽見房裡傳來聲音,是她醒了嗎?
裘子騫起身走進房間,發現她在囈語著,身子還不停發抖,像是極度不安的翻來翻去。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她不停掙扎嚶嚀,神情中帶著明顯的悲痛。
「你怎麼了?」裘子騫急急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裡。
費亞蘿張開眼,一見是他先是愣了下,接著便張臂抱住他,「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好怕……真的好怕……」
他深吸口氣,然後輕推開她,「你餓了吧,我拿東西給你吃。」
「別……求你別走。」她從他身後抱住他。
「你在做什麼?」他的身軀一僵。
「不要恨我,不要恨我爸,我相信他不是……求你給我時間證明。」她不要他的誤解,可知他一點點的埋怨都會讓她受不了?
「你想怎麼做?」他眉頭一蹙,眼神漸轉陰沉。
「讓我回去問清楚好不好?」
「哈……」裘子騫仰頭大笑,「你當我是傻瓜啊,把你放回去,我拿什麼要脅費慕林?」
「你真要拿我要脅我爸?」她眼底閃過一絲灰暗。
「要不你以為我帶你來這是為了什麼?因為愛你嗎?」裘子騫撇撇嘴,「還是接下來你要賣身,讓我放了你?」
費亞蘿愣住了,隨即開口問:「如果……如果我真……其這麼做,你是否願意放過我父親?」
她這一問,裘子騫臉色一優,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果我現在要你脫掉衣服呢?」
他只是要試驗她,哪知她真的開始解著衣扣,臉上神情雖帶著抹怯意,可不難看出她意志非常堅決。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眉頭緊緊蹙起。
「救我爸一命。」費亞蘿面無表情地說,話聲一落,她身上的衣服除了內衣與內褲外全落了地。裘子騫臉色極為難看地望著她,沉聲道:「穿上!」
「我不……」她抖著嗓,「你剛剛說了,只要我這麼做就會放了我爸,請你仔細把事情查清楚,我求你。」
不待他有所反應,她衝向他,豁出去地抓住他的手,「摸我……你碰我呀。」
裘子騫搖搖頭,「原來你以前的清純與天真,全是裝給我看的。」
她倒抽口氣,還來不及說話,他已抓住她的雙肩,用力的將她推倒在床上,「你要是不是?好啊。」
本以為她不識情滋味,哪知她竟然這麼大膽,既是如此,他又何需再忍?
瞧她一身柔軟的膚觸,要他像個君子般視而不見,可知有多麼困難?不……他不能。
「子騫!」她錯愕地望著他。
「來吧,就拿你的身體來賠吧。」……
不知過了多久,費亞蘿終於緩緩轉醒。
她一張開眼,就見裘子騫端坐在椅子上,一雙深邃的黑眸直盯著她。
「你終於醒了。」見她張開眼,他立刻出聲。
她的神智還陷在茫然中,忘了先前發生什麼事,直到她動了動身子,下處的疼喚回她的記憶,小臉倏地浮現羞澀。
費亞蘿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連忙轉身扣好衣服,囁嚅的問:「你……你是不是可以遵守你的承諾,放過我父親?他年紀大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麼強森呢?他何其無辜?你父親卻毫不留情的將他殺害。」提起這事,他便無法不生氣。
「我不相信我父親會做這種事,一定是你弄錯了。」她語氣激動地嚷回去。
「哼,你是他女兒,自然會為他說話。」他頭一撇,冷冷哼道。
「可我已經……已經把自己給你了,你該遵守承諾放過我父親吧?」她又羞又惱。
裘子騫臉色一沉,冷冷的吐出三個字:「辦不到。」
費亞蘿心一抽,震驚地抬起頭瞪著他,「你騙我,是想食言嗎?」
「對你,我根本沒必要允諾什麼,況且,剛剛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我只不過順應你的需要,如此而已。」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好過分……」
「過分?」他撇嘴冷笑,站起身走近她。「為何不問問你父親又是如何的過分,他的所作所為簡直是豬狗不如。」
「住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他?」她的心好疼,聽著他這麼批評自己的父親,誰不痛心。
他這麼形容她,好像她是個為求一償歡愛,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女人,可她不是呀,他怎麼這麼說呢?
「告訴你,我不但說他,我還要殺了他,像他這種販賣人口以圖利的人,我怎麼可以放過呢?」雙手撐在床上,他俯身近距離地看著她,「但我可以答應你,我會給他一個澄清的機會。」說完,他轉身欲離開。
「等等。」費亞蘿跳下床,奔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淚水滿雙腮,「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他雙手叉腰,挺直身軀,不帶任何喜怒地說:「你說。」
「如果你……你真要對他怎麼樣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聲,讓我見他一面?」
裘子騫沉思了會兒,點點頭,「可以。」
「謝謝……謝謝你……」費亞蘿心裡作下決定,若她父親真做了什麼犯法的事,她會為他項罪。反正他就是要抓他們費家的人,那麼就讓她去犧牲吧。
就在她道過謝後,打算回到床上,哪知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一下。
「你怎麼了?」裘子騫眼明手快地接住她下墜的身子。
她渾身發軟的倚在他懷裡,張開眼瞧著他那雙似乎帶著關切的眼,可是這對她來說已不重要了。
「沒事。」她輕推開他,像是受了嚴重的傷,渾身抖顫個不休,腳步還沒跨出去,她便陷入一片黑暗裡。
當她張開眼時,她人已躺在床上,裘子騫目光看似溫柔又清冷的望著她。
兩人相對無語好一陣子,他才開口道:「我想你是餓了。」加上自己剛才太過激情,她哪承受得了。
他指指桌上,淡淡地說:「我買了點心和飲料,你吃完了就去睡覺。」
費亞蘿抬起臉,望著他故作沉冷的表情,「謝謝。」
見她仍動也不動的躺著,裘子騫索性走到桌邊幫她拿來麵包和果汁,「吃吧。」
她望著手裡的麵包,記得先前和他在餐廳吃飯時,她隨口告訴他自己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牛排附贈的無夾心小麵包,他居然沒有忘記,可又為何……
「快吃呀。」見她拿著麵包的手都在發抖了,可見她早已餓壞了。
費亞蘿點點頭,撕下一小塊放入嘴裡,可和著淚的感覺讓她覺得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