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某種不願去分析的因素,采芩從來不曾過問黎亞德拍片的事,也不曾去探過班。
事實上,她連他拍的電影都不曾欣賞過,要不是她現在的情緒太過沸騰,她也絕對不會打破這個慣例。
采芩照著地圖,毫無困難地找到拍攝現場,那是一棟即將在兩個月後炸毀的飯店大樓。
她在門口遭到警衛們的阻擋,即使在表明身份後,對方仍然以懷疑的眼光看著她,顯然在疑惑為何像黎亞德那樣性感的情場浪子,會有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妻子。
這也難怪,她身上穿著一條甚至稱不上有牌子的牛仔褲,配上一件拍賣時搶購而來、只花了很少金錢的白襯衫,加上白布鞋,長髮隨意地紮成一條麻花辮,一張素臉被太陽眼鏡遮去了大半,從頭到腳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大概在街上隨便拉一個女人都比她的打扮來得稱頭吧。采芩心裡挖苦地想。
老天,她真是痛恨這種眼光,它幾乎和女人嫉妒的目光一樣令人難以忍受。
采芩不耐煩地等待警衛打電話請示,總算在經過幾分鐘的等待後,她終於獲准進入大樓。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黎亞德的工作情形,經過清場的游泳池畔只剩下一些必要的工作人員,她一眼就看見黎亞德那美艷過人又能幹的「貼身助理」克勞蒂亞站在一旁,而且正朝她揮手。
采芩只是微微地點頭,一點也沒有走過去的打算,她停在入口處。像所有的人一樣,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場中的焦點人物身上,黎亞德就像是個聚光體,強力地凝聚著所有人的視線。
他站在跳水板上,身著一件藍色的三角泳褲,身材頎長而優美,他擁有一流的曲線,每一塊肌肉都像經過雕塑一般,找不出多餘的脂肪。
只見他舉起手,以一個完美的跳水動作切入水中,濺起微小的水花,他以海豚般優雅的姿態游過水面,鏡頭隨著他前進。
一名像是由「閣樓」畫報中走出來的勁爆美女,一身火熱的紅色比基尼,性感地朝著池邊走來。
黎亞德雙臂用力一劃,抵達池邊,兩手攀住把手,動作俐落地上了池畔,他將頭髮上的水珠甩掉,伸手接過女郎遞來的毛巾擦拭頭髮,一連串動作只能用力與美來形容。
女郎妖嬈的曲線以極誘人的姿態緊挨著他健碩的身體,雙手熱情地撫上他結實寬厚的胸膛,挑逗地畫著圈圈。
黎亞德將毛巾隨意一甩,強勢地勾住她的小蠻腰,讓她豐滿緊繃的雙峰貼著他的胸膛,頭一低,霸道地吻住那早已微啟的紅唇。
女郎滿足地嬌喘一聲,整個人無力地攀掛在他身上,黎亞德的手愛撫過女郎的背脊,順著曲線停在她的俏臀。只見女郎雙手捧住他的臉,熱情地吻著他,呻吟的嬌喘不斷逸出她的檀口。
黎亞德的手沿著女郎的大腿曲線往上移到她的胸部,輕巧地解開那層薄薄小小的布,幾乎沒有遮掩作用的泳裝自女郎胸前滑落,他的唇跟著下移,吻住她渾圓的乳房……
一陣冰冷的噁心感在采芩的胃部翻攪,她閉上眼睛,吞下湧上喉頭的苦澀,雖然明知道是作戲,她的胃仍忍不住抽搐。
她連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僵硬地轉身走出拍片現場,讓冷冷的空氣凍結她體內那股亟欲衝出的作嘔感。
「怎麼了,甜心,你不舒服嗎?這麼快就要走了?」
采芩呻吟了一聲。哦,好極了,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場戰爭,不幸的是,她和克勞蒂亞的每一次會面,都是一場暗地裡的較勁。
她緩緩地,幾乎是不情願地轉過身,面對黎亞德的美麗助理,今天的她穿著白襯衫和深藍色的長褲,鬈曲如雲的秀髮披散在眉後,整個人看起來性感得像一團火。
一個如影隨形、踩都踩不死的情敵,再加上成千上萬揮之不去的癡狂女影迷,呵,多麼光明的未來啊。采芩諷刺地想。
「我只是肚子餓了,我在飛機上什麼都沒吃。」采芩展露一個適度的笑容,情緒進入緊繃的備戰狀態。
「是嗎?」克勞蒂亞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那麼我陪你去吧,裡面的氣氛實在『熾熱』得讓人受不了,要是再不走,我怕自己也忍不住會燃燒呢!」
采芩困難但成功地壓下心中的怒火,回以同等甜蜜的聲音,「真是抱歉,『親愛的』,我真的有些累了,想回住處舒服地躺在床上用餐,趁亞德還沒下戲之前,好好休息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哦,當然不會了。」克勞蒂亞格格地笑道,然後像往常一樣,優雅地說出致命的暗示,「我很清楚亞德的胃口有多大,想要滿足他,確實需要驚人的體力。」
也像往常一樣,她的話輕易擊垮了采芩的防備,她的心一縮,臉上卻浮起一朵燦爛的笑容。
「亞德的確是個不知饜足的男人,不過我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你說是嗎?」說完,她踩著優雅的步伐轉身離去。
雖然人是離開了拍片現場,但烙印在她腦中的是方纔那兩具熱烈交纏的身體,而狠狠刺在她心上的是克勞蒂亞那像刀一般鋒利的尖銳語句。
※※※
溫熱帶著淡淡香氣的水對采芩似乎沒有太大的撫慰作用,她全身的肌肉仍因翻騰的情緒而緊繃。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堅持不去片場探班,甚至不看他所拍的任何一部電影是為什麼了!
她不該去的,她真的不該看的……
淚水串串滾落臉頰,采芩的頭無力地垂靠在浴缸邊緣,輕聲地哭了起來,即使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卻模糊不了她腦中鮮明深刻的畫面。
恐懼、嫉妒、猜疑和不安等種種情緒混合成令人痛苦的無形鞭笞。
亞德是用吻她的方式吻著那個女人嗎?他是用燃燒她的方式同樣地燃起那個女人的熱情嗎?而他的回應是單純的作戲,還是火熱的慾望?
哦,天哪!她不該在乎,更不該感到心痛,那只是演戲,他的熱情和慾望都只是演戲而已,那些一個比一個美艷性感的女人都只是拍戲的對象,只是……
只是她無法不去在乎,無法停止心痛,一如她無法停止呼吸。她雙眼緊閉,痛苦的將自己沉入溫熱的水中,直到那股窒息般的痛苦幾乎令她昏厥。
「芩芩?」
浴室的門突然被拉開,黎亞德龐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臉上的笑容隨即僵住,只見如雲的髮絲飄散在水面上,她面朝下,整個身子浸在水中,一陣恐懼閃過他的臉孔,他幾個大步衝上前!
「芩芩!」
采芩聽到他焦急的聲音透過水面傳來,下一秒鐘,她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倏地提出水面,接下來她猛地嗆口氣,劇烈咳嗽。
黎亞德一手拍著她的背,一手取來毛巾,不甚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水珠。采芩睜開眼睛,用力地咳出嗆入她鼻中的水。
「我的老天!你在做什麼?自殺嗎?」
「當然不是。」她微顫地舉起手,將濕發撥往耳後。「我只是在練習憋氣。」
黎亞德甩開手中的毛巾,手指不穩地爬過頭髮,一時無法緩和強烈的心悸,剛剛他還以為……他猛地咬緊牙,深吸一口氣,片刻後才緩緩地吐出,然後強迫自己放鬆,並仔細端詳她的臉。
她微紅的雙眼是由於浸水還是哭過的痕跡?她眼中閃爍的是殘餘的淚光,還是水氣?他伸手碰觸她的臉,感覺她細緻的肌膚在他手下緊繃。
「怎麼了,甜心?」
他就蹲在她眼前,用先前凝視著那個女人的視線凝望著她,用那兩片被熱吻過的雙唇詢問著她。
那女郎的吻和氣息……一如他所表現出來的甜美醉人嗎?采芩絕望的想知道,但一如許許多多她問不出口的疑問一樣,最後都沉入心底的最深處。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累了。」采芩唇一抿,強迫自己平靜回答。
黎亞德敏感地察覺到她的封閉,他的眼神一黯,慍怒逐漸在腹中燃起。
「你大老遠開車到片場,停留不到五分鐘又匆匆離開,只是因為你『有點』累了嗎?」
采芩垂下眼瞼,聳聳肩。「不然還會有什麼原因?」
「比方說……你受不了看到那一幕戲?」黎亞德試探地問道。
采芩在心中叫道:是,她是受不了,她嫉妒得快要發狂了!燒灼在她體內的妒火令她痛楚得想尖叫。
她微顫地吐了口氣,輕聲笑道:「亞德,我很清楚那只是演戲。」
黎亞德的目光緩慢地巡視她被熱氣染紅的嬌軀,最後落在她因緊握浴缸邊緣而泛白的手指。
「是嗎?你真的清楚嗎?」他以極低沉的聲音輕柔地反問,但他的溫柔只是甜蜜的假象。「那麼為何你從來不曾來探過班?甚至拒絕看我演的電影?」
他探索的目光幾乎穿透她的心扉,采芩緊緊閉上眼睛,想壓回突然湧上眼眶的淚水。該死的!他為什麼要逼她?
「為什麼?芩芩。」
「因為我討厭拍片現場的混亂,也對電影毫無興趣。」她防衛地回道,無法克制自己潛意識裡抗拒的本能。
為什麼每次他試著接近她時,她就逃得更遠?黎亞德的語氣因憤怒而變得尖銳,「你是對所有的電影都『毫無興趣』,還是單純的針對我?」
「你想太多了。說實在的,我唯一能容忍的電影大概只有鬼片和卡通片了,要是哪天你打算演鬼片,我保證一定捧你的場。」采芩故作輕鬆地說道。
該死的!他真痛恨她對他演戲,這是真實的生活,不是舞台,而他是她真正的丈夫!
他猛地攫住她的臉,臉上緊繃著壓抑的憤怒,目光凌厲地瞪視著她。「不要挑在這時候表現你的幽默感,采芩,我不喜歡你把話題轉開,我要知道是什麼事困擾著你。」
「沒有什麼事困擾我!」她堅定地否認。要瞞過他像鷹一般銳利的探索眼神對她來說是一件困難的事,但她拒絕將自己脆弱的心赤裸裸地攤在他面前。
「不!一定有某件事困擾著你,所以你……」亞德緊盯著她道。
「亞德!」采芩迅速地打斷他,拒絕談論這個令人沮喪又痛苦的話題。「真的沒什麼是你能做的。」
該死的!黎亞德在心中啐道,她為什麼總是不肯說實話?他真想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直到她說出真相為止。
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沙啞地懇求道:「請你告訴我,芩芩,如果你不說,我一點辦法也沒有。該死的!我痛恨那種束手無策的感覺,更痛恨被你排除在心門之外。」
「那麼你呢?亞德。」采芩輕聲問道:「我在你的心門之內嗎?我瞭解你所有的一切嗎?」
兩人的視線膠著,急切地想看入彼此的靈魂深處。
「芩芩,我從來不曾、也不會欺騙你,只要你開口,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
是的,只要她開口……采芩苦澀地址了扯嘴角,克制不住地在心底嘲笑起自己。
是啊,只要她開口問,而這也是問題癥結所在,為什麼他從來不主動提起,總是要她開口?
是因為他明知道她開不了口嗎?他明知道她沒有勇氣開口問他為什麼娶她,問他和克勞蒂亞之間,問他……
哦,是的,他早就看透了她的脆弱和恐懼,她亦恐懼自己將會得到的答案,恐懼自己無法承受的事實,而這些他明明都知道。
淚水滑下她的腮,她難過地用力推開他的手,迅速起身撈過浴袍,背對著他穿上,將衣帶在腰前牢牢地打了一個結。
在她覺得不再那麼赤裸裸地毫無防備之後,她勇敢地回過身,試著將悲哀轉為憤怒,一種讓人不那麼痛苦的情緒。
「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亞德,我在你眼中只是個毫無才華的蹩腳演員嗎?」
黎亞德怔了片刻,隨即明白了。「不是的,芩芩,我……」
采芩根本不理會他的解釋,像連珠炮似的憤怒指控道:「你從來都不曾信任我的能力,不是嗎?亞德,所以你才會利用關係讓我獲得『奧菲莉亞』的演出機會,讓我像個傻瓜一樣欣喜若狂,滿心以為自己的才華受到賞識,你知不知道你是以最差的方式羞辱了我?」
亞德伸出手想握住她的,卻被她憤怒揮開,他懊惱地歎口氣,試著耐心解釋道:「甜心,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演藝圈除了實力,還要有機會和運氣,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有實力就一定會成名吧,看看那些紅透半邊天的明星,有哪幾個是真正有實力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采芩激動地低吼。「我不需要靠別人或者是你來得到機會和運氣,你明白嗎?黎亞德,不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我一點都不希罕,請你下次不要再自作聰明。」
自作聰明?黎亞德的眼眸因憤怒變得更綠了。「可惡!你這個頑固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替你爭取這個機會花了多少力氣?欠了個人情不說,還得和那個白癡女人演戲!」
「我沒有求你這麼做!」她毫不領情地喊道。
「那是因為你該死的太天真!」黎亞德尖酸地駁斥。「你真的以為憑努力就能成功嗎?告訴你,演藝事業靠的是關係、人脈和運氣,至於才華,那只是其中的一小環!演藝圈多的是像你這種有才能卻沒有背景、沒有機會、更不懂人情世故,一輩子只能跑龍套的人。」
他語氣中的嘲諷令采芩漲紅了臉,自尊心強烈受損。「是,我是平庸,就算一輩子跑龍套,也不勞你大明星的駕,犧牲自己來替我製造機會!」
「很好,算我多管閒事,我會牢牢記住下一次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黎亞德憤怒地狂飆而去,當浴室門在他身後用力地被甩上時,采芩無力地滑坐在地板上,痛苦地將臉埋入手掌中。
※※※
黎亞德打開小燈,穿過起居室來到臥室門口,猶豫了片刻,才推開微掩的房門走進去。
他靜靜地來到床邊,從房外透進來的微弱燈光中,注視著熟睡中的妻子。
那美麗的臉龐是那麼的孤單、脆弱,而且憂傷,彷彿將她竭力隱藏的心事和哀傷都毫無保留地宣洩在夢中。
老天,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這一年多來他的事業如日中天,排得滿檔的行程讓他忙碌到幾乎連睡眠的時間都沒有,更遑論好好陪她了。
他到底算什麼丈夫?居然放任自己的妻子愈來愈蒼白,愈來愈清瘦。
剎那間,對她的惱怒已經消失無蹤,他開始對自己感到憤怒,他不該失去冷靜的,不該讓她再一次從問題的癥結中逃開。
黎亞德用力吸了一口氣,想平緩他心中無情的痛楚。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是他太常離家拍片,花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在事業上?還是那些長久以來就明顯存在,卻一直未被說破的問題?
她為什麼總是不肯開口?不肯告訴他該怎麼做……
她在睡夢中不安的呻吟,黎亞德伸出手,輕輕觸摸她滑嫩的臉,他不再試著分析原因,只想治療痛楚。
「芩芩。」他柔聲的呼喚,等待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亞德?」
「是我,甜心。」他溫柔地撥開覆在她頰邊的凌亂髮絲。「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說情會令你這麼難過,我絕不會這麼做,天知道我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傷害你。」
他帶著魔力的嗓音像最溫柔的和風吹拂過她滿是傷痕的心,他愛憐的目光撫慰著她受創的情緒,而這些卻只讓她感到更深沉的悲哀。
他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傷害她,然後又不經意地輕易撫去她的悲傷。而她總是無助地融化在他深情的眼眸裡,一次又一次忘記傷痛,直到它積聚到多得令她再也無法忽視。
「你願意原諒我嗎?甜心。」
他們的目光交纏著,他眼中升起的火熱慾望令她渾身一顫,體內開始蠢動著對他的需要,她逃避地轉開視線。
「不要叫我甜心。」她語氣微弱,可憐兮兮地回道:「我討厭你這麼叫我。」
提起那種他可以用來匿稱所有女人的稱呼,她寧可他叫她的名字,起碼這讓她確定現在他想的是她,叫的是她,而不是電影或現實生活中的某個女人。
黎亞德疑問地挑起眉,但沒有多問地抱起她走向起居室,一張原本不存在,而今卻滿是燭光、鮮花、美酒和食物的桌子前。
「你一定餓了吧,我敢打賭你晚上什麼也沒吃。」他既溫柔又憐惜地說道。
「可是我不餓。」
「可是我餓了。」他低下頭,輕啄著她的嘴唇,在她的抗議聲中將她放在椅子上。
「而且……」他的眼神一變,帶著邪惡的慾望誘惑著她。「你會需要體力的。」滿意地看著她臉上浮起的紅雲,他道:「這才是原本我計畫的相聚晚餐。」
拿起冰桶裡的香檳,他熟練地打開,倒了一杯金澄冰涼的酒遞給她。
采芩不確定地望著杯中微泛著氣泡的酒。「亞德,你明知道我的酒量不好。」
「哦,可是我卻愛極了你酒醉的模樣呢,我的小芩芩。」他性感沙啞地誘惑道,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將酒杯推到她唇邊。「來嘛,為我喝一口,還是……你要我餵你?」他的指尖輕輕碰觸她的大腿,一路挑逗而上。
采芩想抗議,但是所能發出的只有半是輕哼、半是嗚咽的聲音。
「嗯,我喜歡後者,有趣多了。」黎亞德傾身耳語道。他的嘴唇像火一樣地燃燒著她的耳朵。
「不要這樣……亞德,我們必須談談。」
「哦,我們會談的,在我適度的表達歉意之後。」他沿著她優雅的頸子吻下去,當他的手觸及她的底褲時,她發出無助的喘息。
他溫柔的愛撫讓她的身體迫不及待地想奉獻出自己。
「亞德……我餓了……真的,我想……吃東西……」采芩幾乎喘不過氣來。
黎亞德發出低沉的笑聲,終於仁慈地收回手。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在他刻意的誘惑下,采芩似乎吃下了一卡車的食物,就連她的腦袋裡也好似冒著香檳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