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他是屈服在褚依依一再的要求下,雖然納悶她堅持不回雪拉堡的原因,但最後還是照著她的意思,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剛好碰上假期,酒店客滿,我說出水的名字,才好不容易訂到一個房間。」
原本不放心的想住下來,但竟碰上了假期,也幸好杜司慎在這一帶還有些影響力,不過,他也只能要到一間房而已。
「我無所謂,你回雪拉堡吧!」閻炙難得的溫柔,老實說褚依依很感動。
但是,她還有資格接受閻炙的溫柔嗎?
「除非你答應我,不准亂跑。」閻炙認真地看著她。
聽了他的話後,褚依依自嘲地道:「你是怕我會跑回黑天使嗎?好吧!我答應你不回去就是了。」
閻炙抿緊了唇不說話,其實他剛才壓根兒沒想到黑天使的事。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之後,他才開了口:
「我請你到樓下去吃飯,等吃完了飯我才走。」
褚依依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便,我也正好餓了,不過我想先洗個澡,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買件衣服。」
「OK!」
到了一家知名的服裝店,閻炙才想到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忘了問褚依依的尺寸。這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打電話去酒店也沒人接,她大概是正在洗澡吧!
在沒有其他方法之下,閻炙只好大約的向店員形容一下褚依依的體形。
「嗯!她不高,而且很瘦,胸部……嗯!大概是B罩杯吧!」
片刻,店員取來幾件類似尺寸的衣服,他從中挑選了一件適合褚依依的衣服後匆匆的離去。
待閻炙趕回酒店後,他發覺褚依依還沒洗好澡,因此他一面看著剛才順便買回來的雜誌,一面等她洗好澡。
可是,三十分鐘過去了,褚依依依然沒有從浴室裡走出來,但流水聲不斷,這讓閻炙覺得十分怪異。
他敲了敲門,裡面仍然沒有回應,他輕輕一推,門霍然就打開了,而裡面哪有褚依依的蹤影,只有蓮蓬頭的水聲。
可惡!她走了。
她一定是回黑天使去了。
閻炙見浴室裡的鏡子上用口紅寫著斗大的字
閻炙,謝謝你!
他的心莫名一揪,低咒一聲追了出去,然而褚依依早已不知去向。
可惡,他竟然被那個小丫頭給騙了,他發誓非逮到褚依依不可,否則難消他心頭大怒。
可是,他的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提醒他:其實他這麼急著找回她並不是因為自尊,而是……
而是出自於擔心她,以及出自於……他的心裡其實不想讓她離開。
總之他一定會找到褚依依,即使她真回到黑天使他也會去要回來。
既然招惹了他火之撒旦,她就休想能躲得掉。
褚依依從酒店走出來後,也只是回復到不久前的行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直到肚子誠實地傳來咕嚕的叫聲。褚依依撫摸著肚子,唇角揚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儘管心情再如何的糟,原來肚子還是會餓的。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先去填飽肚子呢?還是先離開這裡?
其實褚依依如果要躲到一個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是可以辦得到的,因為她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可以任意地到任何一個時代。
「嗯,要到哪裡去好呢?中古世紀?維多莉亞時代?或者是去看看法國大革命的經過?」她喃喃自語著。
只是,她現在提不起任何興致去任何時代,即使再怎麼的痛苦,她也只想待在有閻炙在的時代、
「依依。」
褚依依赫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叫喚她,那聲音除了他之外不會有別人。
「哥哥。」她回頭果然看到褚聖紀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而葛雷也跟在他身側。
「依依,你還好吧?」褚聖紀關心地問。
褚依依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她以為自己做了背叛黑天使事之後,哥哥已經不會原諒自己,可是,他仍然笑臉以對。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褚依依將臉撇向一邊,她不想讓哥哥看見她現在狼狽的模樣。
儘管哥哥並不曉得她發生了什麼事……
「黑天使的情報網也不是擺著好看的。」楮聖紀簡單回答,接著又說:「依依,之前的事我不怪你了,回黑天使吧!」他是真心要她回去。
「不,我不回去。」褚依依固執地搖搖頭。
「依依……」對於褚依依想也不想的拒絕,褚聖紀大大的蹙緊眉頭。
「聽我說,哥哥。」褚依依露出堅定的眼神,「我到現在還是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褚聖紀非常清楚她所說的是背叛黑天使,救了撒旦軍團成員的事,他也料想得到她會這麼說。
沒錯,她就是這般任性而為,而她的任性有一半是他寵出來的,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會認為自己沒有錯是因為你不知道真相,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對撒旦軍團的事那麼執著?我不是吃飽了撐著。」
「沒錯,我是不知道真相,那是因為你從來都不告訴我呀!」楮依依朝著他吼。
「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真相,告訴你我為什麼非逮住撒旦軍團不可。」褚聖紀抓住她的肩膀,「我之所以那麼做不只是為了父親的遺言,而是因為……撒旦軍團的那些人殺了我們的父母。」
聞言,褚依依整個人呆愣住。「什麼?這話……這種話教我怎麼信?」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她這些事?為什麼以前連提都沒有提過?
褚聖紀認真而嚴肅地說:「這些都是真的,以前不告訴你是因為怕你盲目的跑去報仇,所以……」
「哥哥,你該不會是不想我和撒旦軍團的人在一起才說出這種謊言吧!」
別怪褚依依會這麼想,因為她瞭解自己的哥哥是那種為求達到目的、什麼事也做得出來的人。
褚聖紀輕笑出聲,心裡想著不知該不該稱讚妹妹對他的瞭解,他搖搖頭,「我是很有可能這麼做,但是,很遺憾的,因為這件事是真的。」
他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吧!研究中心的一把火燒死了咱們的父母,讓我們都成了孤兒,而撒旦軍團的成員也正是那時候自研究中心逃走的。」
「我當然記得。」褚依依怎麼可能忘得了,雖然那時她還小,她卻記得父母有多麼疼她,可是那場無情的火卻奪走了他們。
褚聖紀咬牙道:「那場火不是意外。」
「哥哥,你是說當時有人縱火?」不知為何,依依的心裡閃過不祥的預感。
「沒錯,你不覺得發生那場火,撒旦軍團又在那時逃走,時機實在太湊巧了,而且他們之中還有個會操縱火的人。」
哥哥話中的意思是……褚依依顫抖著聲音問:
「你……是說是閻炙縱火的?但是,哥哥,他當時只是個孩子而已。」
她想要去排斥這個想法,排斥閻炙可能殺了她的父母的想法。
褚聖紀冷哼一聲,「孩子又如何?有時候孩子反而是最殘忍的。」
「不,我還是無法相信。」褚依依蒙住臉,一下子無法接受這件事。
「不信的話你大可去找火問個明白,但前提當然是他願意說真話。」褚聖紀不高興地挑高眉。
對於褚依依受到那麼大的打擊令他感到很生氣,難道她就那麼在意撒旦軍團的那些敗類嗎?「我當然會找他問楚,我……現在就去找他。」褚依依轉身想走回酒店,但或許是因為在一天之中發生太多事,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腳一軟就要倒下去。「依依……」褚聖紀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心裡有一點點的懊惱,是他逼她至此……
「哥哥,你不用扶我,我自己會走。」褚依依咬著下唇不示弱地推開哥哥。
「你不用急於一時,會有機會讓你問的,現在我先送你回雪拉堡。」儘管心裡擔憂,褚聖紀仍鎮定地說著。
葛雷也馬上恭敬地打開車門。
「哥哥?」褚依依對他的行為感到不解,他真那麼容易就要送她回雪拉堡?
「回去了你才能問明白,不是嗎?」褚聖紀淡淡一笑。
「但是……」
褚依依猶豫不決,也許她是很害怕去得知撒旦軍團真的是罪人,而閻炙說不定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件事吧!
彷彿猜中她的心思,褚聖紀緩緩地道:「如果你想證明那傢伙是無辜的,不也應該回雪拉堡一趟嗎?」
「好吧!就聽你的。」
諸依依上了車,並在心裡祈禱,希望閻炙不會是害死她父母的真兇。
閻炙四處都找不到褚依依,因此也只能失望的回雪拉堡。
可是,沒想到褚依依就大刺剌的坐在雪拉堡的大廳上。
「你……你……」閻炙指著她大叫,她竟然就在這裡,那他之前的忙碌奔波又算什麼?
「閻炙,你可真慢。」褚依依還故意的嘲諷。
「褚、依、依。」閻炙想起了在酒店被放鴿子的事,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把火,「我有話對你說。」不,他真正該做的是打她一頓屁股。「好啊!我也正好有事找你談。」褚依依點點頭。原本在大廳上陪著褚依依的瑟莉西雅和杜司慎互看一眼後,杜司慎對老婆說:「我們就將大廳讓給他們小倆口吧!」「也好,不過……」瑟莉西雅轉頭對閻炙叮嚀:「喂!閻炙,你可不要欺負依依喲。」
褚依依見瑟莉西雅如此的維護自己,心中一陣感動,可是,如果撒旦軍團真的是她的仇人,那麼她和瑟莉西雅友情也會隨之瓦解;不由得難過起來。
正當褚依依處於感傷之際,只見閻炙翻了翻白眼回答瑟莉西雅:
「我怎麼可能欺負這個傢伙,我不被她欺負就謝天謝地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褚依依覺得自己被冤枉了。
杜司慎對於他們的吵嘴只是搖頭,然後擁著嬌妻離開。
「現在,那兩個礙事的傢伙離開了。」閻炙馬上嚴厲的盯住她,「告訴我,你為什麼離開,又去了哪裡?」
褚依依咬了咬下唇,有些事她不願去回想,也不想告訴閻炙。
「我用不著什麼事都告訴你吧!」
「你……」閻炙怒吼一聲,不自覺揚起了手……
褚依依閉起眼睛,以為他就要打她了,良久,他只是捧起她的臉蛋。
「你讓我多麼擔心,知道嗎?」閻炙一反常態的溫柔撫摸著她。
「我……」褚依依不敢置信地注視著他,閻炙在擔心她,他竟然會擔心她,這簡直像是作夢。
「我應該要打你一頓屁股的,可是剛才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卻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心裡只慶幸你沒有回黑天使去。」
「閻炙……」褚依依心裡懊悔著,如果閻炙這些話是在前幾天說的,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
「答應我,以後別再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閻炙正色地道。
來不及,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配不上閻炙,而且橫亙在他們面前的,說不定還有很深的仇恨,一個永遠也化解不開的仇恨。
「怎麼不說話?」見褚依依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閻炙不免覺得不對勁。
褚依依苦笑地回答:「你是怕我回黑天使嗎?」
「我也希望自己是這樣想。」閻炙面色一凜,不自在地抓了抓頭髮。
他對於褚依依的感覺已不能以普通來形容,大概是看到她柔弱的一面開始,之後他的心就不自覺的牽掛她。
「你這麼說讓我一下子很難去適應。」褚依依撇開了臉。
「那……你就當我沒說好了。」說真的,閻炙也有一點點後悔,因為這說不定會變成褚依依以後取笑他的話題。「對了,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他急忙轉移話題。
褚依依頓了一下,她是有話要對他說,她想問他當年研究中心所發生的事,但她實在不如該如何問出口。
而且,他會老實告訴她嗎?
唉!不管了。
「閻炙,你會耐心的聽我說嗎?」
「嗯。」閻炙點頭,見她一臉嚴肅,他心裡不禁疑惑著。
「也許你已經知道,我爸爸為了自己的理想做著秘密的研究,當然,那對撒旦軍團來說不是理想而是野心,而那些研究也確實對你們造成傷害,可是對我而言,他卻是個好爸爸。」
「你到底想說什麼?」閻炙因她提起往事而變了臉色。
如果可能的話,他永遠都不想再憶起那段往事,她為什麼要提起。
「在那場研究中心的大火發生之前,我一直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小女孩,可是……在一夕之間我失去了最愛的父母親……」
「那是……」
在以前,閻炙會大聲說那是他們罪有應得,可是,看到褚依依的表情,他卻覺得不安。
褚依依倏地抓住他的手臂,非常嚴肅地問他:「告訴我,你和那場火沒有關聯。」
「我……」閻炙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我不想聽謊話,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閻炙為什麼要遲疑?她心裡忐忑地想著,難道……
「依依,你先冷靜下來。」閻炙仍舊沒告訴褚依依她想聽到的答案。
「快說!」
「好,我說。」閻炙一咬牙說道:「那件事和我沒有關係。」
「真的?」褚依依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要我發誓嗎?」說著,閻炙就立刻做出要發誓的模樣。
「那倒是不用,我相信你就是了。」她相信閻炙不會對她說謊。「這麼說來,那場大火真的只是意外口羅!」
閻炙什麼也沒說,只是對她笑了笑,過了一會兒,他又不放心的問:「你不會再不告而別吧?」
「……不會。」褚依依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她是真的很想待在閻炙的身邊,可是,她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荒唐事就無法原諒自己,這樣的她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嗎?
唉!她原本想將自己的第一次留給他的,誰知道竟然……
閻炙看著褚依依心事重重的表情,心裡很清楚她說了謊,她還是會不告而別,但……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撒了謊。
為了將她留下,他竟選擇說一個天大的謊言。
萬一那個謊言拆穿,那麼她一定會恨死他的,到時候……
然而,再說什麼都無法挽回了,他和她命運早在許久以前就已經注定好。
他是撒旦軍團的人,而她是黑天使的人,目前只是暫時休戰而已,總有一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