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靜荷社區實現了沈花夏的願望。
它有典雅新穎的建築,有美麗的公園綠地,更有高品質的生活趣味,最重要的是它高貴不貴。
融洽和樂的生活,這就是她選擇在靜荷社區購屋落腳的原因。
她不但在這兒安居,而且也在這兒立了業。
「春風鋪子」就是她精心經營的小店二樓住家、一樓店舖,店內賣售各國精緻的小玩意兒。
舉凡英國陶器咖啡壺,美國自由女神小銅像,甚至中國的瓷器花瓶等等,只要是說得出名字的,店裡頭都有賣。
走進優雅的春風鋪子,就好像置身聯合國的小拍賣館一樣。而來向地購買的顧客大部分也是靜荷社區裡的住戶熟客,有的時候他們甚至會打電話訂貨,直接請花夏送到家呢!
四月的早晨,靜荷社區的公園像往常一樣熱鬧,有人在散步,有人則選擇在大道上慢跑,花夏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令天早上大家好像比較偏好散步、聊天、做體操,緊靠著馬路的大道上只有幾個人。
「唉!才一大早陽光就這麼艷烈?」花夏用手背擋風,順手將烏黑的秀髮綁成一束,然後慢慢沿著大道跑去。
跑步是花夏保持了好幾年的習慣,她喜愛跑步時候的優閒自在,更喜歡血液暢快奔流的感覺。
她痛快地奔跑著,想像著童年時赤腳在草地上奔跑的快樂感覺。
轉了個彎,她沒有留意到自己已經跑出步道了。
前方一輛黑色跑車快如閃電地衝了過來,當週遭的驚叫聲響起時,花夏驚覺並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她完蛋了!
這是花夏嚇昏之前,腦袋瓜裡最後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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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過來時,花夏一度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了一個戴眼鏡的基努李維。
英氣逼人、高大俊朗又書卷味濃厚……再看仔細些,她才發現站在面前的挺拔男子又不太像基努李維了。
「我一定是被撞到腦袋瓜,所以瘋了。」地呻吟一聲。
那男子看到她醒來,連忙湊向前關切地問道:「你醒啦?現在覺得怎麼樣?」
「完了,我痛到全身都麻木沒感覺了。」印象中她被「車撞」。
糟了!她被車子撞到怎麼一點痛覺都沒有呢?
「你只是昏倒。」男子提醒她。
「你別想賴帳啊!雖然你長得很帥,可是我不是那種一見帥哥就渾然忘我的人,我明明記得有車撞我……」她瞪著他,「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不是撞我的人,而那個撞我的龜孫子已經跑掉了吧?哦,不!」
電腦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瞧她一個人在那兒自編自導自演,單口相聲說得不亦樂乎。
「呃……我是沒撞到你啦!不過我想你可能是驚嚇過度,所以……」他好心地道:
「你……你要不要做個腦部檢查?」
「你不是撞到我的人?」花夏伸手」指上才發現自己沒有喪失行動能力。「我的手腳都還好好的耶!」
「我沒有撞到你。」他楞楞地看著她。
「那撞到我的人跑掉了是不是?」
電腦的心緒突然亂成一團,他做了個中止的手勢,搖頭道:「小姐,我跟你解釋一下好了。」
「醫藥費要多少錢?」她無厘頭地冒出一句。
「嘎?」電腦又楞住了。
「醫院的醫藥費都很貴,我還是出院好了,把這些錢給省下來。」她由衷感謝地看著他,誠懇地道:「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還是謝謝你把我送到醫院來。」
電腦的頭有點昏了,連忙說:「不是,你先不要急,從頭聽我解釋整個情況好嗎?」
花夏眨眨眼,「解釋什麼?」
電腦吁了口氣,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道:「抱歉,今天早上那輛車是我開的,不過我及時在撞到你之前就煞住車,所以我沒有撞上你。」
「那我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你暈倒了。」電腦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已經昏睡了一個小時又二十五分鐘。」
花夏挖了挖耳朵,懷疑地揪著他,「真是這樣?」
「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感覺看看身上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再不然我請醫生幫你檢查看看,」他攤攤手,「如果這樣你會覺得比較安心的話。」
「那倒是不用。」她打量著他,突然嘖嘖搖頭道:「你這樣不行的。」
「我哪兒不行了?」電腦發現自己得習慣這個女孩的不按牌理。
她說話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如果腦筋太過正常的人,還真是聽不懂她在說啥。
花夏加以解釋,「你這種態度很容易被人家敲竹槓的!我跟你說,現在的人可都是如狼似虎的,稍有不慎就會被敲詐。」
「那倒是不會。」原來她是在替他擔心。
「誰就不會?堂堂一個大男人,不要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花夏叨叨絮絮的,也不想想,她現在一下子就跟人家好像根熟識的樣子,其實更是不懂得保護自己。
電腦有點啼笑皆非地說,「呃,我們好像也不是很熟悉,你難道不怕吃虧被我騙嗎?」
花夏倏然住嘴,她皺著眉頭打量了他一會兒,再鄭重地搖搖頭。
「你不像是壞人。」
「謝了,不過壞人不是光是看就看得出來的。」
「我有直覺。」
「是嗎?」電腦看著她,陡然覺得好笑起來。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他怎麼會遇上一個這麼古靈精怪的女人?
「雖然你沒有撞到我,不過你還是應該感謝我沒有向你敲詐。」她的語鋒一轉,又轉回了原話題。」
「哦?」他有點懷疑誰敢向他敲詐。堂堂國際掃黑組的警官郁義強,有誰吃飽嫌命長了?敢對他敲詐?
花夏偏著頭看著他挺拔的身軀,再打且裡了眼他結實有力的手臂……嘿,實用哦!
「我不會敲詐你。」她沒頭沒腦地道。
電腦已經習慣了她這種天外飛來一語的作風,他坐了下來,「真的?」
「對。」花夏搔搔鼻子,批高眉道:「不過你把我嚇昏,認真說來也有一點道義上的責任。
「所以?」
「你不覺得應該做些彌補的事情嗎?」
電腦簡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老天,你給了我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呀?
但老實說,他對嚇暈她一事還真的有點道義上的責任,所以他點了點頭。
「小妹妹,你想要我怎麼彌補你?」
「你叫我什麼?」花夏瞪他。
「小妹妹。有什麼不對?」看她的模樣,頂多在二十歲上下,和今年已經二十八歲的他比起來,的確是個小妹妹。
花夏有時候真是恨死了自己這不滿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雖然平時號稱一百六十公分,但是差那個一公分,就讓她平白無故地落個「小妹妹」的稱呼去。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被這麼帥的男人給看成是小孩子,更是令她義憤填膺。
「不好意思,本小姐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她低著頭,咬牙切齒道。
電腦著實被嚇了一跳,他本能叫道:「騙人,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試問,你早上起來做運動的時候,會把身份證件給隨身帶出來嗎?」
「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今年二十六歲,那麼就表示我沒叫錯。」他看著她白晰粉嫩得像蘋果的臉蛋,「小妹妹,請問你要我怎麼彌補?」
「我不是小妹妹!」她瞪著他。
「好好好,那麼請問小姐,」他退讓地道:「你要我怎麼彌補?」
「嗯……」花夏沉吟了一下,不懷好意地說:「你可以先送我回家嗎?」
「沒問題。」
「等到回家以後,我再看看適不適用。」
「適不適用?」電腦不怕她敲詐,因為法律條文他可是熟得一清二楚,但是她話裡頭的意味,倒讓他好奇起來。
適用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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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號稱被「車撞」的女人,此刻正大剌剌地站在樓梯口對著樓上喊著:「你輕一點,別把我的東西弄壞了。」
電腦捲起衣袖,手臂上的肌肉紋理因用力而賁起。
他抬著大櫃子走下樓來。「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適用?」
花夏訕訕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那麼小氣嘛工幫幫女孩子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但是……」看著她一臉精打細算的得意狀,他還是覺得自己上了賊船。只不過這個賊頭兒長得太嬌小秀氣了點。
「對對對,就放在這裡。」花夏吆喝著。
電腦小心翼翼的將重達幾十公斤的櫃子給放置在轉角處,擦了擦汗說:「沒事了吧?」
「你的動作實在是俐落,而且力氣好大。」地倒了杯水給他,做小女兒嬌態地讚美著他,「不錯不錯,你這種新好男人實在要得。」
「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獻慇勤,準沒好事;他挑高眉看著她。
「你這麼有力氣,手又這麼靈巧,想必也很會釘櫃子吧?」
「嘎?」
「你就好人做到底,可以順便幫我釘個櫃子嗎?我有一些小玩意兒沒地方擺。」她賊笑道。
「你該不會沒錢買現成的吧?」他雙手交抱在胸前,硬是不上當。
看她這間店裡的設計及擺設,都是極富品味的,要說她的生意不好沒錢置櫃,打死他都不相信。
花夏雙手插腰,端詳著一身肌肉卻又斯文俊逸的他,嘖嘖道:「看你長得這麼俊朗-挺拔的樣子,就算動手幫我釘櫃子,也不會損及你絲毫的男子氣概呀!再說,你知道現在物價多貴呀,一個櫃子就要好幾千塊,假如你會的話,那我就可以省下不少錢了。」
「你還真會精打細算。」
「謝謝,你儘管可以說我愛錢。」她聳聳肩,笑道:「我外號叫做錢嫂,請多多指教。」
電腦正要說話,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從丟在椅背上的外套裡拿出小巧精製的電話,接聽了起來。
「我是電腦,有什麼事?」他臉上的表情陡然正經無比。
看著他專注嚴肅、眉宇間英氣勃發的樣子,花夏沒來由地一陣心悸。
這個人不再是方纔那個隨和爾雅,讓她吼來叫去的「臨時工」了,他……她說不出那種特別的感覺。
接聽完了電話,他隨即對她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必須回去開會了,釘櫃子的事……」
「你去忙你的吧!」花夏還沒有從沉思中醒來,隨意點了點頭道。
她這樣「寬宏大量」的放過他,倒教電腦心虛了起來。
於是他抓起外套隨手技在肩上,對著地承諾,「等我開完了會,我一定回來把你交付的事情做完。」
「嘎?」
花夏還來不及反應,只見他對她匆匆」頷首就大踏步走出了店門。
電腦?開會?
他應該是個電腦公司的主管吧!
花夏滿腹疑問,她哺喃道:「但是哪有人自稱是電腦的?J
這個人,有點兒像謎。
不過是個很英俊的謎……她的臉無緣無故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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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洛杉磯航空貨運站
一群人在偌大的貨運站內搬運著貨物,忙忙碌碌的將許多來自各處貨運公司的貨運上機艙內。
「喂,你們還在那邊混什麼?」一身肌肉的領班大聲怒吼著。
那些已經忙碌不堪的員工早已滿腹牢騷,還是一點都不敢反駁。
領班的職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誰也不敢得罪,因為他最會找機會處處刁難的了。
所以,大家也只能暗自嘀咕咒罵,頂多踹踹貨物洩洩憤。
「你!你在幹嘛?動作拖拖拉拉得跟烏龜一樣,是不是不想混了?」領班吼著一名大漢。
那名大漢氣得臉都漲紅了,但是也只能按捺住心頭的怒火,因為他就曾經跟領班吵過,結果差點被炒魷魚。
這會兒他不敢再跟領班理論,但他卻越著大家不注意時,隨手撕下大貨箱上的隨附文件,忿忿地拋進一旁的排水溝孔內。
他的眼神充斥著洩憤後的快意上感覺還真是好;他再撕下了另外一個貨箱上的文件丟掉。
哼!神不知鬼不覺,那個狗屁領班哈尼都不知道!
他覺得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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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夏拿著雞毛撢子拂去櫃子上的灰塵,邊做事邊唱歌。
令天不是假日,因此整個下午連個客人都沒有,如果不是要等一批從國外進來的貨,她早就想要打烊睡午覺了。
玻璃門被推了開,驚醒了她的思緒。
「小姐,我們是大好國際快遞公司,請問你是否有訂一批從美國進來的貨?」一個粗壯的男子邊擦著汗邊問道。
「有。」
「裡面的貨物是屬於藝術品類的吧?」男子訕訕地道:「因為本公司的電腦出了問題,不小心讓相關的資料遺失了,而且美國那邊也不知怎麼回事,應該附在上頭的證明文件也搞丟了,本公司對於這個嚴重的失誤感到十分抱歉,不過幸好這次從洛杉磯來的貨就只有兩件,公司要我來問問,給春風鋪子的貨是不是這件?」
「居然還有這種事!我看看,上頭寫著藝術品那就沒錯了。」她看看箱子。
上頭大大的「美國」和「洛杉磯」可證明它來自何處,只是托運者是誰沒有註明。
「那應該就是了。」她對著男子微笑地說:「謝謝你。」
男子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那就好。」
「麻煩你幫我把東西搬進來好嗎?」花夏甜甜笑道。
「沒問題。」
不一會兒,男子就將那一大箱的貨品放下,然後在花夏迷死人不償命的甜美聲音中飄飄然離去。
「嘿,我看看「奇高雜鋪」這次幫我進了什麼貨。」她取過刀片割開封條,然後用力打開。「哇!這麼多。」有銅製成的蘇格蘭狗雕像,陶瓷的宮庭娃娃,還有漂亮的骨董鍾……一堆可愛奇特的藝術品。
花夏愛不釋手地一件件拿出來,但是讓她感到困惑的是怎麼每樣都那麼沉重?
不過她也沒有想太多,立刻投人擺設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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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洛杉磯
高森.畢諾坐在他氣派的大皮椅上,好整以暇地以他那戴滿紅寶石戒指的手在一批文件上飛舞著。
就一個中年人來說,他算是保養得不錯,從他俊美的臉龐和西裝筆挺的穿著更是不難看出他的養尊處優。
他像個英國紳士般,一舉手一投足間淨是優雅。
電話鈴聲突然大作,他拿起話筒,就連口音都是非常貴族式的皇家腔調。「我是高森.畢諾。」
「畢諾先生嗎?我是葛羅利,我現在人已在台灣的國際機場了。」陰鬱的男聲雖從電話彼端傳來,卻依舊讓人感受到那份深沉與危險。
高森微笑道:「我正猜想你也應該到了。如何?那批貨跟著你一起下飛機嗎?」
「沒有,我是請快遞公司托運,這樣才能避免掉一些麻煩。」
「那麼貨什麼時候到?」高森的聲音嚴肅起來,「要注意,那批貨可是價值不菲的。」
「我瞭解,畢諾先生請放心,貨應該是早我一天到達台灣,現在應該已經到達聯絡站了。」
「你的身份沒有問題吧?」
「沒有,在台灣這邊我並沒有任何案底。」
「那好。」高森眼中的冷芒一閃而逝,然而聲音仍然是那般有禮爾雅,「不能出差錯,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
雖然他的音調如此禮貌,但是葛羅利不禁顫慄了一下。
他對老闆的脾氣最清楚不過了,談笑間能殺人素來是他的作風。
狠毒如他,還是十分畏懼老闆。
「是的,我一定會謹慎。」
「等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在那裡的業務拓展得愉快順利。」
「謝謝畢諾先生。」
高森掛上電話,唇邊泛起一抹貪婪的笑意。
那批貨只要接洽得宜,一轉手的利潤就可賺上數十萬美金,然此舉若能成功地攻佔台灣這個市場的話,獲利得將何止百萬呢?
他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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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的葛羅利走出了機場人境大廳,坐上排班的出租車來到台北。
當他到達位在市區的聯絡站公寓時,已經是半夜兩點了。
他下了出租車,直接來到公寓鐵門前。
三長三短的鈴聲清脆地在黑夜中響起,門迅速地被開啟。
一名中年人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說道:「請進。」
等進人陳設簡單的屋內,葛羅利面無表情地問:「一切都還順利吧?」
「是的。」
「貨已經到了嗎?」
「今天下午到的。」
「好,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葛羅利自手提箱中拿出一迭美鈔丟給他,「下次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再通知你。」
「是的。」男子躬身離開。
他叫陳安,是葛羅利以前在美國就收買下來的華裔混混,近幾年才回到台灣來,沒想到剛好就派上用場。
葛羅利走向那封緊的箱子,並拆開它,然而當他看到裡頭物品的那一剎那,他冰冷的撲克牌臉驀地神色大變。
裡面的物品居然完全不同!
他瘋狂地翻找著,拚命地想找出任何一個眼熟的對象,但是任他掏到了底還是沒有。
他不甘心地打破那些脆弱的瓷器和骨董花瓶,企圖找到他的東西。
但他還是失望了。
葛羅利冷汗直流,他坐倒在地上,一臉死白。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