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握緊方向盤擠在車陣之中。
該死的塞車!
他已經在趕時間了,偏偏遇上交通尖掌時期。
他緊繃的神經線都快要因此而斷了。
前頭的車子好不容易慢慢地散去了,他急忙一轉方向盤,駛進位於市區的大好國際快遞公司。
他凶神惡煞地走進大門,對著服務台的小姐沉聲道:「我找你們經理。」
「請問您是?」服務台小姐的反應總算不錯,沒有被他的冷臉給嚇到講不出話。
「客戶。」如果不是怕再生事的話,葛羅利早就不耐煩地直衝人辦公室了。
「請您稍等一下。」服務台小姐見情況不對,趕緊按下內線電話,「經理,有位外國客戶找您。」
在得到會見通知後,葛羅利立刻大踏步走向掛有「經理室」牌子的辦公室,將門重重地推開。
「您好,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胖胖的經理秀出他最得意的英文。
「四月二十號,也就是前天,一件自美國洛杉磯托運過來台灣的貨物,你們送錯了。」他說著別腳的中文,「你們把我的東西弄到哪兒去了?」
「這……這一定是個誤會。」來人如此兇惡,胖經理不禁退了一步,訥訥地道。
葛羅利的臉上露出殺氣,「你們把我的東西弄到哪裡去了?」
「先生,請先坐下,請問您貴姓?」胖經理力求鎮定地招呼著。
「我姓葛。」
「葛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葛羅利勉強按捺下自己的浮躁情緒,恢復到面無表情。「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交代。」
胖經理擦著額上豆大的冷汗,「是的、是的。」
半個小時後,葛羅利面色更加陰沉地走出辦公室。
經過他的高壓手段,胖經理總算說出了電腦故障因而手忙腳亂的事情,然而他也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公司真的沒有送錯貨物,因為另外一個物主並沒有來更正錯誤。
葛羅利雖然凶狠地威脅著他,但是胖經理一直堅持一點-兩樣貨品都已經過簽收無誤,他們沒有錯。
葛羅利真想當場轟了他那張肥胖的臉。
看來只好靠自己去查了,因為那個該死的胖經理硬是不肯洩漏客戶資料。
他沉著臉經過大廳往大門走去,就在這時,一句話敏感地飄進了他的耳裡。
「前天我送的那批洛杉磯貨品……」
他飛快地瞟向聲音來源處-
伏在櫃檯前哈拉的高壯男子正大嗓門地繼續道:「她可真漂亮……」
葛羅利的心猛地狂跳,陰森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抹興奮的神色。
他望著那個呆頭呆腦的男子,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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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夏洗完澡,哼著歌走進臥室。
今天真是好運到,二天進的那些貨出乎意料的好賣,二天就賣掉了六樣,真是太搶手了。
她從櫃子裡拿了碗泡麵出來,邊泡麵邊打開電視看新聞。
「今天下午在XX街發現了一具男屍,根據警方表示,死者是一刀斃命,目前所知道這名男子叫簡大德,三十二歲,是大好國際快遞公司的員工……」
花夏捧著熱呼呼、香噴噴的泡麵,突然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台灣的治安真是糟糕。
她搖著頭喟歎,「我看我還是多賺點錢,然後隱居到鄉下去好了……最好是買一個小島自己做島主,然後插上獨立旗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被當作海盜?」
「……警方將朝仇殺或財殺的方向進行偵辦……」
花夏關掉了電視,順手將麵碗放在一邊的荼几上,隨手拿起一個陶瓷的宮庭娃娃來審視。
這次從洛杉磯來的貨還真是不錯,既精緻又可愛。
其中有幾個她實在是愛不釋手,所以便從店裡搬上褸來放,自己收藏。
就在她興趣盎然地把玩著宮庭娃娃時,渾然未覺樓下店內正有人在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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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花夏環視著店裡的陳設,突然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雖然東西擺得像是雜亂無章,但是什麼東西在什麼位置,她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嗯,怎麼有好幾樣東西都不見了?」她奇怪地四處找著桌案上的銀燭台和櫃子裡的骨董電話等東西。
她明明記得那些還沒有賣出去呀!
「難道是遭小偷了?」
花夏趕緊到櫃檯裡面翻看著顧客購買清單,「獵狗雕像賣給了B棟的高小姐,銀質鼻煙盒是十五號的張先生買走,還有其它的……沒錯!我遭小偷了。」
講到最後一句話時,她的聲音忍不住高亢了起來。
這對向來號稱錢嫂的她還真是個重大的打擊,她一想到損失的金額就不由得嘴角抽筋。
「台灣的治安真是糟糕!」她氣憤地重複著昨晚說過的話,氣呼呼地拿起電話就撥。
過了十分鐘,管區騎著機車懶洋洋地來到她的店門前,一副沒有睡飽的樣子。
看在花夏眼裡又是一陣抓狂,她用鄙夷的眼光瞧著管區,他昨晚去幹什麼好事了,怎麼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
年輕的管區瞄到她的眼神,連忙說道:「你可別誤會。」
「誤會什麼?」不打自招!花夏用瞭然的眼光瞅著他。
年輕管區急道:「因為昨天半夜我值班的時候,連續有幾戶住家遭小偷,所以派出所清晨時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我還是忙到剛剛才有空坐下來喝杯荼,然後你的電話就來了,請你千萬別誤會。」
「管區大人言重了,身為市井小民的我哪敢誤會你呢?」花夏說。「來來來,請坐。」
年輕管區還真是受寵若驚,他訥納地道:「不用客氣了,你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事情是這樣的……」她說著說著,小臉蛋都氣得漲紅起來,一副不與歹徒罷休的模樣。「管區大人,你說,我們應該怎麼逮這個小賊呀?」
「呃……」管區楞了一下,「不用稱呼我大人,我姓葉。」
「葉長官,請問我們該怎麼逮住那個避千刀、沒天良的壞蛋?」
「你不要那麼激動,」他比比手中的紀錄簿,「這些我都記下來了,我會先幫你備案,然後進行調查,如果查到了些什麼,我們會通知你的。」
「什麼?就這樣?」她瞠目結舌地說。
管區解釋,「小姐,像這種小竊案……」
他的話還沒說完,花夏便叫道:「啥?小竊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多大的案子你們警察才會正視它?」
「我們沒——」
「沒什麼?」
「小姐,我們……」
「雖然我丟掉的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是好歹也值上個把萬塊錢……」一想到這裡,花夏又心疼得要命。「不是三毛兩毛的。」
管區被她的氣勢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長相如此嬌美的小姐脾氣居然大得嚇人。
「發生了什麼事?」電腦推開大門,好奇地問道。
打從大老遠他就看到了花夏張牙舞爪的模樣,而那個可憐的警員卻是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看到了電腦進來,花夏更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不由分說地就將他給拉了過來。
「電兄弟,你來得正好,來評評理。」
「我說過了,我不姓電,我姓郁,我叫郁義強。」電腦再次糾正她。
「隨便啦!我說郁兄弟呀……」
「郁長官好!」突然冒出的巨喝嚇了花夏一跳,她拍著胸脯望向管區。
他想嚇死人呀?
然而看到管區一臉尊敬,她又忍不住回瞟電腦,「長官?」
「你怎麼認出我的?」就見電腦微微一笑,亂有氣質的沉聲問道。
「上一期的警光會刊有郁長官和掃黑組長官們的特別報導。」管區興奮極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警界的大英雄之一居然就在他的面前,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耶!
「原來如此。」電腦儒雅一笑,「對了,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沈小姐的店裡遭竊盜闖入,偷走了一些藝術品。」管區恭敬的報告。
「那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已經照正常程序登記備案了。」
「嗯,辛苦你了,沒事你就先回去吧工」電腦趕緊打發他「逃離」花夏的「魔掌」。
「是的,長官。」
年輕管區的離開方式只能用「落荒而逃」這四個字來形容,可見得花夏還真是有夠、潑辣的。
「喂,我都還沒報完案呢。」花夏瞪著他。
「難道你把人家欺負得還不夠嗎?」
「我哪有欺負他?」真是天地良心,她大喊冤枉,「我不過是維護我身為小老百姓的既有權利罷了。」
「這麼嚴重?」
花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我不和你這個無知小民一般見識。」
「別這樣,我還打算幫你力挽盜匪的咧!」
「靠你?」她懷疑地看著他溫文爾雅的外表。
電腦還是第一次遭受裂頂樣質疑的眼光,他有些不悅地道:「喂,可不要小看我,好歹我也是個警界精英,千萬別小看我哦!」
「雖然你身子是很結實的,這樣的肌肉拿來扛櫃子做粗工是挺好用的,但是我左瞧右瞧,再怎麼看你都像是個坐辦公桌的。」她老實不客氣地給他「吐槽」,「警界精英?哦,你一定是坐辦公桌打電腦的內勤。」
「內勤?」他差點嗆出血來,「你怎麼可以把衝鋒陷陣的我說成是內勤?」
「你言下之意是瞧不起內勤人員囉?」
「你不要挑撥離間好嗎?」他還以白眼。
「我哪有挑撥離間?是你心裡有鬼。」她幸災樂禍地說。
瞅著她俏皮的臉蛋和神情,電腦是又好氣又好笑,「我大丈夫不與你小女子一般見識。」
「我才懶得跟你這個四肢發達的人一般見識咧!」
電腦在她面前可是全然沒有一點威儀或形象,打從險些撞上她之後,花夏就決定要吃定他了。
「別再耍嘴皮子了,你到底掉了哪些東西?貴不貴重?」電腦正色地問。
一想到這個,花夏又心疼了。「好幾樣從洛杉磯空運過來的藝術品,價值不菲。」
「那倒挺嚴重的。」他沉吟。
「當然嚴重,總值大概也有三萬多塊錢。」心痛啊!
電腦的表情有點古怪,「才三萬多塊錢就值得你這樣要死不活的?」
「三萬多塊不是錢呀?」她怒目相對,「你知道三萬多塊錢可以讓我買幾箱泡麵嗎?」
「哪有人用泡麵來衡量金錢的?」
「有,我。」
她一臉「你敢質疑就給我試試看」的表情,讓電腦到嘴的評論趕緊吞下肚。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才發現東西被偷的呢?」
「三十分鐘前。」
「你的門鎖是遭到強硬手段破壞的嗎?」
「那有什麼關係?」
電腦微微一笑,「如果是強硬破壞的話,竊賊很有可能是毛頭小子初級犯,反之的話,就是經驗老道的慣犯了。」
花夏忍不住喝采,「好!果然有兩把刷子。」
「我早就跟你「品質保證」過了。」他臭屁的以手指摸摸鼻子,做出楚香帥的酷樣。
「是是是,那現在怎麼樣呢?」她眼睛發亮地問。「先觀察一下現場。」電腦存心要讓這個愛貶低他身價的小女子刮目相看,他熟練而專業地搜尋著任何蛛絲馬跡,打算好好炫耀一下。
然而當他認真搜索現場時,他突然嚴肅起來,因為他發現了幾個相當可疑且不合理處。
就算是手腳再俐落的慣犯,多少還是會留下痕跡,但是這個竊賊的手腳未免太乾淨了。
如果他不是受過嚴格專業訓練的刑警,而且又在掃黑組裡經歷過不少大案子的話,他很有可能也會對這樣的情況一籌莫展。
電腦的唇邊漾開一抹笑意,好玩,有點意思了。
無論如何上絕對不是普通的毛頭小賊可辦得到的,擁有這樣專業身手的人一定非泛泛之輩。
他正愁這一陣子沒案子接而無聊呢!
「你在笑什麼?」她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招了招,「兄弟,還魂喲!」
「呸呸呸!童言無忌。」電腦真是被她給氣得不知該笑還是掐死她。
「你在笑什麼啦?歹徒到底抓不抓得到?」
「這不是個等閒人物。」
「嘎?」她一臉癡呆。
電腦指著門邊的鎖,細心解釋道:「你看,你的門鎖是屬於電子類型而不是一般的喇叭鎖,所以除了破解密碼之外就只能強行破壞,可是如果強行破壞的話,你的警報器就會響。」
「我沒有警報器。」
「所以如果警報器有響的話……」電腦原本還打算繼續說下去,聞言楞了楞,「你剛才說什麼?」
「我沒有安裝警報器。」她不得不再度聲明。
「可是這一型的電子鎖都會和警報器相連的,你為什麼沒有裝?」他好生不解。
「因為省錢。」
「省錢?」這是什麼爛理由?
花夏理直氣壯地道:「你都不知道,那家公司實在有一點誇張,賺錢賺成那副德行,誰規定安裝了電子鎖就得再裝警報器的呢?」
「那比較有保障呀,像今天的這種情形,如果說警報器響了的話,你不就能夠有所警覺下樓查看了嗎?」
「你說得簡單,你知不知道我一介弱女子,如果下樓緝兇不成反被抓怎麼辦?我可沒有孔武有力的肌肉來和歹徒對決。」她叫了起來。
「說得也是。」他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
像她個子這麼嬌小,恐怕不堪歹徒一拳。
電腦瞅著她,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瞪著他。
「沒有,我只是想到,如果你碰上歹徒的話,你也不用對他做什麼,你只要張口說話就能搞得他棄械投降了。」他邊說邊笑,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看他笑得這麼誇張沒氣質的樣子,花夏抓狂了。
「喂喂喂,你還算是個警察嗎?怎麼這樣取笑善良老百姓?」
「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就……就實話實說了。」
花夏看他那副德行,也忍不住重重地敲了他的腦袋瓜」記。
「哇,好痛!」電腦撫著疼痛處,一臉無辜,「為什麼要打我?」
「打你還是便宜了你,我還沒有拿掃帚把你給轟出去呢!」她氣呼呼地道。
「又怎麼了?」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抓竊賊?」
「要要要,可是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你店裡的防盜措施給弄妥當才行。」
「例如?」
「裝警報器。」
「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錢嗎?」
「我幫你裝,不用錢。」他露齒一笑。就知道她是個超級死要殘的,如果他推薦保全公司過來開價的話,她可能會心臟病發。
其實這是他最拿手的,哪還用得著交給別人做呢?
他非得露一手給她瞧瞧不可。
「改天我幫你裝設警報器。」他阿莎力地說。
「真的?」她起先是懷疑地看了他好幾眼,最後下定決心,反正不裝白不裝,況且不用花錢,一切都好商量。
想她小小女子能在這大社會裡討生活,靠得就是這一套精打細算功夫。
電腦看著她的表情由懷疑到安心,最後露出奸笑來,他就知道自己這招奏效了。
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死愛錢-
「你說你要幫我裝警報器?」她露出希翼的神情。
「對。」
「不用錢?」她再次小心求證。、
「對。」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老天,你不要那麼死愛錢好不好?」
「我只是小心一點罷了。」她對他吐舌扮鬼臉。「怎麼?愛錢犯法嗎?我又不偷不搶。」
「對對對。」
「既然已經這麼決定,那麼你可以開始釘櫃子了嗎?」她一臉祈求地看著他。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物盡其用」!」他撇嘴說道。
「反正不用白不用。」她抆腰微笑地說:「別嘟著嘴嘛!我不會虧待你的,要不這樣,我請你吃午餐。」
「你該不會是給我幾片餅乾就了事吧?」
「當然不會!」她叫了起來,「我哪有那麼摳?我省雖省,可也還沒小氣到那種地步。」
「那就好。」他突然警覺,「等等,你該不會用一碗泡麵就把我打發了吧?」
「那怎麼可能?」她的聲音更大,只是這次有點心虛的味道。
他怎麼知道她要泡一碗「滿漢大餐」給他?
「那就好。」他拍拍胸脯,這才安心。
「你請開始吧!」
花夏把電腦推到倉庫後才開始煩惱,她就只有一些罐頭食品和泡麵,到哪兒弄一頓他會滿意的午餐?
看來她還是打通電話叫便當吧!
國際掃黑組台灣分部
「你、你、你……」
「我怎麼?」掃黑組組長韓小雀挺著個大肚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晃著兩腿。
掃黑組的決策負責人蘇庭鷹的俊臉都漲紅了,但是面對嬌妻還是只能一副莫可奈何。
「我不是要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嗎?怎麼又跑到辦公室來?」他既心疼又頭大地說,「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小雀翻翻白眼,歎了口氣,「你自個兒想想,我像是那種能在家裡安安分分坐上兩百八十天的人嗎?別說骨頭會坐僵了,我看就連腦袋瓜也含糊掉了!」
「從沒有見過像你這麼不安分的孕婦。」
「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神經質的准爸爸。」小雀啤他一句。
庭鷹滿肚子的擔憂都化作了一聲長歎,他早就被這個伶牙俐齒的嬌妻給克得死死的,顯然現在要重振什麼夫綱也來不及了。
小雀看著丈夫的表情,不禁甜甜笑道:「好了,先不管這件事了。對了,最近組裡頭事情多不多?有沒有什麼需要遠征國外的案件?有的話記得要告訴我,我也好跟去玩玩。」
「沒有!」庭鷹回答得飛快。
〔真的假的?〕她轉向在一旁始終在竊笑的三名帥哥組員。
甫新婚不久的組員之一高手任飛首先笑咪咪道:「組長,你光看我們三個統統都在這裡就知道,這一陣子真是閒得不得了。」
小雀睨了他一眼,微笑道:「既然如此,電腦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哦,我是在想一件奇怪的事情。」電腦說道。
「奇怪的事?」大家不約而同望向電腦。
電腦點了點頭,「我有個朋友的店裡遭竊,但是我發現這個破鎖入侵的小偷擁有國際級的身手。」
「這個有意思,我得去瞧瞧。」小雀歡呼了一聲,「在哪裡?」
電腦還來不及說話,庭鷹馬上就斷然道:「不行!」
「怎麼?」小雀怔了怔。
「就算是國際級的身手,有電腦去追查就夠了,你難道忘了這是電腦最拿手的嗎?」
電腦沒來由地鬆了口氣,「對對對,組長,你安心在家休息,這種事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小雀心不甘情不願地瞅了電腦一眼,她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不過看看電腦的情形好像真的不需要旁人插手。
也罷,那麼她就乖乖安胎去吧!
「好,不過你要答應我們,有什麼需要一定會跟大家說,不要憋著不好意思討救兵。」
她的話讓電腦心中流過一陣暖意,很窩心。
他看著辦公室中的每一個人,知道他們是真的關心他。
他緩緩地咧嘴笑了。「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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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回到了凸H己的住處,剛打開門就聽到電話鈴響的聲音。
他快步走至客廳,一把拿起話筒。
「哪位?」
「義強嗎?」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出現在他耳畔。
電腦儒雅溫柔的臉龐瞬間冷肅,「有什麼事?」這個聲音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事情是這樣的,你爸爸晚上想約你一塊兒吃飯,想問你有沒有空?」她語帶遲疑地道。
「抱歉,我很忙。」電腦冷冷地道。
女聲轉為淒然,「義強,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能原諒我們嗎?」
「這句話言重了。」他淡淡地說。
老婦人低聲啜注了起來,「你爸爸他隔了這麼久才提得起勇氣面對你,你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嗎?給我們一個贖罪的……」
電腦迅速地打斷她的話,「你們永遠沒有辦法贖罪!對不起,我待會兒還有事,不方便再陪你聊了,再見。」
他不由分說地掛上電話,堅毅的嘴角因緊繃的情緒而隱隱抽搐著。
為什麼?
為什麼在兩不相見的多年後,他才會想「面對」他這個兒子?
是因為老了嗎?力不從心了嗎?這才發覺他以前錯得離譜,錯得無法彌補?
電腦深吸了一口氣。
十幾年了,這十幾年的時間已徹底將昔年憤世嫉俗的男孩轉化為令日儒雅達觀的男人,但是這十幾年的時間卻無法淡化那段刻骨銘心的恨意。
他緊握拳頭。
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他一絲一毫。
他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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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花夏端著泡麵走到櫃檯,剛想坐下來好好吃頓午餐,電腦就在這時推門進來。
「哇!這就是你的午餐?」他愣了愣。
花夏看到他,沒來由的一陣喜悅,當下連面也顧不得要吃了。「嗨,吃過了沒?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剛開完會,想想沒事就到你這邊來看看。」他笑嘻嘻地道:「不歡迎嗎?」
「怎麼會不歡迎?」花夏走到他面前,仰著頭說:「我的警報器還得仰賴你呢!」
「原來是因為有事,不得不對我好言好語啊!」她還真實際。
花夏臉不紅氣不喘地道:「當然,有求於人,姿態總得擺低一點。」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著手上的黑色大包包。「你看我帶來了什麼?」
「我的失竊品?」她眼睛一亮。
電腦朗笑,「不要對那些身外之物如此念念不忘。」
「那些可是值上一大筆錢的。」
「談錢多庸俗。」他促狹道:「談點別的好嗎?」
「我不是只會談錢而已,」她頓了頓,「像珠寶、金條、股票,我也很有興趣的。」
電腦瞪著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奇了,明明是這麼愛錢的女人,為什麼渾身上下一點銅臭味都沒有?
她從不提什麼大道理,也不會說好聽的話,但是電腦感覺得出,她並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對了,你那個袋子裡到底裝了什麼寶貝?神秘兮兮的。」」花夏忍不住好奇地道。
他這才回過神來,微笑著掏出了一些她看也看不懂的機械零件,每種都是小小的,但卻精密無比的樣子。
「那是什麼?」
「新的電子鎖,等我安裝好了,會教你怎麼操控它。」
「太好了。」花夏感激地說。「不過在裝鎖之前,有件事得先做。」
「什麼事?」
電腦大步走向櫃檯,動作快速地端起那碗已經泡糊了的面走出店門。
花夏看得一頭霧水,不過當她看到電腦將麵碗往門口一放,吸引了幾隻小野貓圍過來時,她頓時尖叫起來。
「喂喂喂!」她杏眼圓睜,飛快地衝出大門。「那是我的午——」
她的聲音在看見貓咪飢餓地探頭進碗時消失,所有的抗議怒吼在見到電腦溫柔地撫著貓咪之後,統統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黃白相間的小野貓向來是防衛心強又多疑的,別說是撫摸了,就是平時被看到也會跑得遠遠。
難道這個男人散發的特殊魅力,連貓也抵擋不住?
就這樣,花夏楞楞地看著一窩小貓把她的午餐給瓜分了,直到貓咪在電腦的撫摸下滿意輕嗚時,她才驚醒。
「你……貓……」她竟然說不出此刻心中的奇特感受,好像有什麼東西暖暖地脹滿。在她的胸腔裡一樣。
電腦站起身,歉然一笑,「抱歉,我上次就看到這幾隻小貓在巷子裡閒晃,一副餓肚子的樣子,今天來得匆忙,又忘了帶食物過來餵它們,擅自拿你的泡麵餵它們,希望你不要生氣,不過我原本就沒打算讓你吃那碗泡麵。」
「為……為什麼?」她首度出現口齒不清的情況。
「常吃泡麵對身體不好。」他溫柔地笑道:「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就是別再吃泡麵了。我敢打賭,這不是你這個月吃得第一碗泡麵,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她越來越沒有辦法把張大的嘴巴合上。
「雖然認識你沒有多久,但是你是什麼德行我大概也清楚幾分。」他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花夏漸漸恢復了精明,她不悅地道:「我是什麼「德行」?」
「別說這麼多了,吃飯去吧!」
「可是如果有人要來買……」
「走吧!」一身蠻力有時還挺管用的,電腦不由分說地便拉著花夏往外走……「門!我還沒鎖門。」她停下來把門鎖好,轉過身子,滿腔鳥氣就要爆發出來。
然而她卻在瞬間停住,看傻了。
在四月的溫暖陽光下,電腦唇邊那抹偷悅的笑意,竟比什麼都要來得燦爛、動人。
花夏的心彷彿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那滋味複雜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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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溫和的春天裡,葛羅利竟然滿頭大汗。
雖然那晚他在那家藝品店裡找回了不少的重要對象,但是大部分的東西都不見了。
他真不知該怎麼告訴老閱這件事……光是用想的,他就忍不住渾身發顫。
如果他沒在約定交貨的期限內把所有的貨交出來,老闆察覺了之後一山匹會宰了他的。
一想到老闆的殘酷手段,葛羅利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再一個星期,再一個星期他就得跟台灣這邊的買主接洽了。
他的眸子有著驚懼。
他的動作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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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蹲在春風鋪子門口裝設著電子鎖,一下子看他用電鑽在地面上鑽出一個小洞,一下子又看他拿出掌上型電腦按個不休。
花夏看著他,頻頻讚歎。
「你好厲害。」
「哪裡,本行罷了。J他邊將小螺絲釘鎖住,邊微笑回答。
午後,陸陸續續有幾名客人上門,花夏這才轉移注意力,專心做起買賣。
電腦手邊的動作不斷,耳朵卻不時清楚地接收到花夏清脆悅耳的語音。
「老闆娘,這個陶瓷娃娃是哪裡做的?好漂亮啊!」有客人如是問。
「這個娃娃是布拉格來的,娃娃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蘇聯傳統服飾,手工相當精細。的,就連裙子上的褶痕都很仔細,你喜歡嗎?」花夏熱心的介紹著。「如果喜歡的話可以算你便宜一點,我朋友從布拉格幫我進的價錢折合台幣是九百多塊,你喜歡的話,我也不囉唆,九百!」
「真的?」客人受寵若驚,又有些懷疑地問:「只算我九百?」
「當然,你看,我連運費都沒算進去呢!」花夏再度鼓吹,「而且你想想看,九百塊錢就可以買到純手工的布拉格娃娃,無論是放在家裡做擺飾還是送給朋友當禮物都是非常特別的,你可以考慮看看。」
女客人禁不起花夏的再三慫恿,而且自己的確是愛不釋手,因此她想也不想地就掏出錢包來,「可以刷卡嗎?」
「可以可以!」花夏甜甜地笑道:「我幫你包漂亮一點……對了,小姐,我看你好像很喜歡別針,那我送你一個蘇格蘭風笛小別針好了,看看喜不喜歡?我覺得它挺適合你的氣質的。」
「那怎麼好意思?」女客人驚喜地低呼。
「你喜歡就好,大家交個朋友嘛!」女客人就在花夏的親切聲中,快快樂樂地走出店門。「你真會做生意,但是買一個娃娃送一個別針,划得來嗎?這跟你平常的作為不太像。」電腦絲毫不掩訝異。
「我是覺得金錢至上沒錯,但是買賣也是講情義的。」她微微一笑,「再說,那個蘇格蘭風笛別針是廠商送給我的,有一大包可以當贈品,我一點兒都不吃虧。」
電腦一怔,隨即大笑,「我的天啊!」
「為商之道不賠即是賺,何況這個也是經商的小技巧,你做什麼驚訝成那個樣子?」
他笑著說:「沒事,只是很佩服你。」
「哦?」她瞅著他。
電腦搔搔頭,道:「不談這個了,我得趁有空時,快點幫你安裝好保全系統。」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你不是警察嗎?怎麼這幾天都不見你上班?」她收拾著櫃檯上的包裝紙,好奇地問。
「最近比較有空。」
她一怔,這算是什麼回答?
他笑著解釋,「我們和大眾所知道的警察不同,無論是性質或時間方面。」
「好像挺神秘的。」她皺眉。
「一點都不神秘,只是比較難解釋。」
看他好像沒有繼續解說下去的意思,花夏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她聳了聳肩,埋首做她的售貨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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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花夏洗好了澡走出浴室,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正想打開電視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的影集,樓下的警鈴聲卻突然大作。
她嚇了一跳,本能地跳了起來,抄起櫃子上的自由女神銅像就往樓下衝,壓根兒沒有想到可能會有危險。
好個小賊,該不會是上次偷得不過癮,這次又來。
當她跑下樓時,恰好看見一道青紫色的光一閃而沒,對方則是急縮回手,動作飛快地回頭往暗巷奔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夏又驚又怕,卻免不了又訝異又得意地瞪著大門。
剛剛那道閃電般的光是什麼?那個小賊怎麼活像被電到一樣……
咦?電?
她連忙衝上樓,拿起話筒就撥給電腦。
「喂喂喂!我跟你說……」
回答她的卻是電腦幽默的電話錄音。
「你好,我現在不在家,如果是美女請留話,是臭男生的話請掛電話……開玩笑、開玩笑,無論你是誰,請你在聽到嗶一聲之後留言,感謝您!」最後一句話他模仿鳳飛飛說得惟妙惟肖。
花夏一點都不以為意,跟電話錄音機說話是她的一項興趣和絕活,她向來可以對著話筒自言自語,說到電話錄音機的小錄音帶用完為止。
她清了清喉嚨,興奮地說:「電先生,我跟你講哦,剛剛又有個毛賊想打我店的主意,不過被我的門給電跑了,你的電子鎖怎麼那麼有效,簡直可以達到百分之百防賊的效果,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才厲害,」電腦的聲音突然冒出來,他好笑地道:「對著電話錄音機居然有辦法說得滔滔不絕。」
「你在呀?為什麼沒有接我的電話?」她拍著被嚇著的心臟,沒好氣地說。
「我在洗澡。」
「哦。」
「你剛剛說有人試圖侵人店裡,那麼你有沒有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子?」電腦沉聲問道。
「我沒有看清楚,手被電到之後他就跑掉了,應該對我不會再造成任何威脅了吧?」她希冀地道。
他在電話那頭皺眉,「話不能這麼說,你不覺得情況有些奇怪嗎?你的店裡才剛鬧失竊不久,而今天又有毛賊上門……」
「次數太頻繁了,對不對?」花夏沉吟,「我在想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也許,但是這不太合理,你這藝品店裡並沒有價值連城的珠寶骨董,那個擁有國際身手的竊賊為什麼會選中你的店下手呢?而且以那高超的身手只是偷幾個擺飾,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那些東西真要賣也沒有多少錢。」
「我也是這麼想。」到底是誰?怎麼三番兩次找她這個小店下手?
「事情不簡單,我看你這一陣子得小心一點,出入的客戶群也要留意一下,如果有什麼行為或神色不對勁的人,你更要留心。」他細細叮嚀。
他的嚴肅口吻讓花夏有些莫名其妙,「有那麼嚴重嗎?再說你也已經裝了電子鎖,那個人也應該知難而退了。」
「不行,我得找個時間到你那裡再仔細看看,究竟失竊的藝術品彼此之間有什麼關聯……」他沉聲道,「事情真的不簡單,我的直覺這麼告訴我。」
「你不要嚇我,我現在心裡毛毛的。」花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可是自己一個人住耶!
「你這幾天最好還是關緊門窗,避免讓歹徒有機可乘。」他正經的吩咐著。
花夏的心枰枰跳,環顧著房間。
「不要說得這麼恐怖,想害我晚上作噩夢嗎?」她呻吟了一聲,「唉,當初就是因為靜荷社區內有嚴密的警衛設施,所以才選擇這裡居住的,可是現在……」
「別怕,雖然日常起居要謹慎點,但是也不用自己嚇自己。」
「什麼話都被你說盡了。」花夏鼓著腮幫子道:「我現在防也不是,不防也不是,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嘛?」
「晚上你盡可以放心,門窗什麼的只要一上鎖,就有自動通電的功能,沒有人能騷擾得了你;白天的時候只要多注意有沒有陌生人就好了,其它的你先別操心。」
「救命,我要報警。」她大大歎了口氣。
「我已經受理了。」
花夏搔搔頭,不耐煩地再歎一口氣。
「不要歎氣了,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開店。」
「你明天可以過來嗎?」她希冀地問。
電腦有一絲詫異,「幹嘛?又有什麼櫃子要我釘了嗎?」
「不是、不是!」花夏越說聲音越小,「我是想……只是想……」
「想什麼?」電腦打趣道:「該不會是害怕,所以要我過去充當保鏢吧?」
意圖被他猜中,花夏眨眨眼,臉難得的紅了。
「才不是,我才沒這麼想。」她連忙否認。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平常自詡獨立新女性的她怎麼也會有「英雄教美」的情結?
她重重地咳了幾聲,清清喉嚨,千萬不能示弱,否則很丟臉的。
「算了,你就當我剛才說的話全是放屁。沒事了,你早點睡吧!」她一本正經地道。
「真的?」他戲謔地問。
「當然,晚安。」她豪氣萬千地掛上電話。
電腦瞪著話筒,蕩地好笑起來。這個女人還真嘴硬,明明就是怕……他的笑容又突然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他得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