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季雲裸著上身趴在床上,閉上眼帶著微笑,一副極是享受的樣子;春兒正在替他換藥,夏兒幫他漏風、噓寒問暖,秋兒按摩著他的腳,冬兒仍是撫琴,悠揚的樂聲迴盪在房內。
陸青煙按捺下心裡奇異的不快感,看來,她是不需要替他擔心了。
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她無語替過春兒的動作,坐在床沿為他上新的藥。這是塞外新進的金創藥,效果比堡內一向用的藥還要好,所以她特地帶了過來。
「唔……好舒服……」霍季雲將頭埋在被裡呢喃;「春兒,你的手真巧。」
陸青煙沉著臉不說話,仍是繼續手裡的動作,但四婢見表小姐似乎不太高興,本來想竊笑的模樣全收了起來。
「春兒,你抹的藥好涼啊……就知道我的好春兒見不了我受苦,拿來給我擦的定是好藥。」
陸青煙的眉已經皺起來了,夏秋冬三婢連忙停下手中動作,怕惹怒了表小姐。
「咦!你們怎麼停了呢?」霍季雲略帶不滿的咕噥,「你們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力戰上百個敵人,左邊這麼一個伏虎拳,右邊再一個降龍掌,好不容易才制伏敵人,弄得自己一身傷。唉,我身子還疼得緊呢,秋兒,趕快幫我按一按。」
秋兒為難地看了眼陸青煙,仍是呆站在一旁。
「真的有這麼疼嗎?」陸青煙終於出聲,冷冷地問。
霍季雲雄軀忽然一繃,變本加厲地哀叫起來;「疼疼疼疼疼!疼死我了啊!春兒,你不知道我為了我那美麗高貴嫻淑的未婚妻挨了多少刀啊,疼到我現在還站不起來呢……不過,為了未來娘子,再多挨幾刀也值得啊。」
「你不必再裝了。」陸青湮沒好氣地道,將上了一半的藥遞給春兒。
「我看你挺享受『春兒的巧手』,那就讓她來吧。」說完,離開床沿就要走出門。
「未來娘子!」絲毫不像一個受傷的人,霍季雲反應極快地翻身抓住她。「雖然春兒的手巧,但你的手如絲綢般細滑,更是巧奪天工無人能比啊!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傷痕纍纍、刀傷處處、體無完膚,是多麼的可憐,你這樣就要走了嗎?」
「是啊,上百個打你一個,難怪傷得那麼重。春兒,快替少主上藥,還有夏秋冬,沒有你們的服侍,少主可是直喊疼呢。」沒一會兒,她又回到平淡無波的表情,還有禮地告個罪,「而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你怎麼狠得下心拋下我!」雖然她如往常一般淡然,但霍季雲就是知道她生氣了,連忙坐起身來,乖乖地討饒;「未來娘子……」
她別過臉,不為他的哀求所動。
「未來娘子……」用著無辜已極的眼神瞅著她,抓著她的手左搖右晃。
她依舊波瀾不興。
「不行不行,春夏秋冬,你們四個一定要幫我作證!」忽然手一個用力,毫無防備的陸青煙就這麼坐進了他懷裡。「你們說,我有這樣抱過你們嗎?」
四婢見到他們的親熱樣,一個個紅了俏臉,不過還是老實地搖頭。
無視陸青煙的推拒,霍季雲大著膽子在美人香腮親了一口。「那,我有這麼親過你們嗎?」
四婢的臉更紅了,搖頭的速度也更快。
「那……」他冷不防將陸青煙放倒在床上,整個人就要壓上去——
「我有……」
「行了,你不必再說了。」陸青煙緋紅著臉推開他,坐起身整了整衣服頭髮,極力克制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薄怒含嗔地瞪著他。
「表小姐,少主對我們頂多耍耍嘴皮子,稱讚我們標緻伶俐什麼的,從來不曾逾矩的。」春兒很識相地幫他解釋。
「你們是很標緻啊。」陸青煙輕瞄了霍季雲一眼。後者的笑容馬上有些變形。
「呃……表小姐,少主真的很愛你的。其實,少主有機會要了我們,但他卻說他已經有你了,不會對不起你。」夏兒臉色微赧的幫腔。
「一次要四個啊……」是不能負荷的問題,而不是不想負荷的問題吧?陸青煙又挑著眉梢,彷彿有些輕蔑;霍季雲則完全笑僵了臉,拚命地暗示四婢閉嘴。
「別說摟摟抱抱了,少主也不曾主動碰過我們,都是我們去碰他的……」秋兒加了一句,但見霍季雲眼睛猛眨,才驚覺自己說錯話,忙又補強;「呃,我是說,是我們脫他衣服的時候,會碰到他……」
「脫衣服?」陸青煙居然綻出微笑,而看到這個微笑的霍季雲,已覺冷汗冒出額際,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是服侍少主安寢,才會替他更衣的。」冬兒知機打斷秋兒,順便安撫了一句:「表小姐,你別生少主的氣了。」
「我哪裡會氣他呢,你們服侍得這麼好,我還應該稱讚你們呢。」陸青煙絕不承認自己會為了這種事情生氣,她若無其事地回望四婢。「別讓我打斷了你們的工作,我只是送藥來而已,而現在,我要走了。」
「對對對,我藥才上到一半呢。」才不管她說什麼,霍季雲打著哈哈,朝四婢揮揮手。「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有青煙幫我行了。」
四婢施了禮退下,還機靈地替他們關上了門窗。
待四人離去,靜默的氣氛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陸青煙受不了他熱烈的注視,終於對上他的眼。
只見霍季雲一反方才苦情的模樣,反而一雙帶笑的眸子直盯著她,看得她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說要上藥嗎?」她刻意面無表情。「快上床翻過身去。」
「未來娘子,」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他不懷好意地笑了開來。「你方才是在吃醋嗎?」
「誰吃你的醋呢!」她低低啐了一聲,嬌靨不受控制地飛上紅霞。
「還不上床,想讓傷口惡化嗎?」
「想不到你這麼迫不及待,直催著我上床啊……」見她臉紅得快燒起來、還力持鎮定的模樣,實在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將她吞下,霍季雲忍不住伸手將她抱進懷裡。
「啊!」她低叫一聲,再次被他得逞。不過,看見他背後的傷又開始滲出血水,她只得安分地待在他懷中,但秀眉仍緊緊糾結著。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推拒這副胸膛——雖然她對他也甚少推拒。然而,從以前的佯裝冷靜到現在的坦然接受,這個中轉變緣由,她有必要好好思考一番。
「真香。」霍季雲閉眼享受著暖玉溫香,這種充實感,從來不曾在別的女人身上得到過。她從不來欲迎還拒這一套,卻更激起他滿心的愛憐。
「完了,我真的愛上你了,未來娘子。」這是深切的領悟。過盡千帆,最後卻栽在這個大家閨秀手上,埋在她頸項中的面容,有些苦。
「我想,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女子你都愛吧。」思及他與四婢間的調笑,對於他似真似假的戲譴,她竟感到一股不悅油然而生。
「難道你真認為自己只有姿色?」他沒有放手,但注視她的星眸卻益發深邃,言語間的輕佻驟然消失。「你刻意營造出這種形象,卻不是每個人都會被你騙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像是被人看透般,她直覺想逃避。
「但是,在你拿命去賭的時候,一切就不同了。」扳回她的臉,他不讓她逃。
懷中玉人僵了一下,而後有些氣虛地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是嗎?」
「你知道這次天尊教襲堡,堡裡的內應是誰吧?」此時的他已完全收起嘻笑的態度,正經地推測;「看得出來你想要同時保住我和他,足見他對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我想那個人不會是叔叔,所以,他應該是……」
「別再說了,我不會承認的。」她打斷他的話,眼底的逃避更是明顯。「你既然猜得到,就應該瞭解我不可能出賣他的。」
「是啊,我一直清楚他是誰,只是沒有證據。」他沒有再逼她,只是義正辭嚴。「你叫我引他到後山,因為那裡是唯一的生門。你給了他機會收手,他卻自己放棄了。你拿命去賭,爭取讓我安然離去的時間,這無疑是背叛他。對我而言,這就夠了。青煙,不論是對他或是對我,你做的已經夠了。」
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將陸青煙長久以來所受的委屈赤裸裸地暴露出來。她心裡充塞著滿滿的情緒,卻說不出那是什麼,一瞬間,水眸中氤氳著難得的脆弱,直勾勾望著他,彷彿想尋求什麼慰藉。
即使再怎麼擁有自制力,此刻怕也不得不瓦解;霍季雲雙手收緊,低下頭就想汲取她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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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的嬌軀有些顫抖,抓著他袖子的手顯得那麼無助,陸青煙看著他越靠越近的臉,居然動也動不了,對於將要發生的事,眼中微微現出惶然。
誰料,霍季雲的唇只是輕輕擦過她的,而後就放開了她,往她身後枕頭倒下,還順便拉來一旁的錦被,一副趴著安寢的樣子。
只是一個小小的觸碰,若有似無的吻,卻瞬間麻痺了她的意志,她怔怔望著他濃密的頭髮、堅實的背,久久無法回神。
叩、叩。敲門聲傳來,陸青煙隨即強自鎮定心神,轉念突然想到什麼似,嫣紅的玉容霎時泛起薄怒,惡意地在他傷口未癒的背上打了一下。
被裡的人吃痛一動,卻沒有出聲,陸青煙了然瞪了被團一眼。
遠遠地,他就能聽出外頭有人來,而方纔她進門時都走到他身邊了,他還故意認她做春兒,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分明是有意想讓她吃醋!
吃醋……怎麼連她自己都這麼想了?她忍不住又賞了他一下。
叩、叩、叩……這次的敲門聲大了些,外頭的人也出聲了。
「霄兒?青煙?」
「爹,進來吧。」坐在床沿,她斂下臉色,低聲回應。
陸可久開門進來,表情看不出懷抱著什麼想法,直直走到床邊,盯著趴在床上的霍季雲。
「霄兒?」他試探性地叫了聲。
「爹,晏霄他……才剛歇下,有什麼事情嗎?」知道他裝死的用意,她幫被窩裡的人問。
「聽大夫說,他幾道刀傷傷可見骨,還發了高燒,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休息休想下床。」他歎口氣,眼裡卻露出精光。「真的有這麼嚴重嗎o。」
有嗎?陸青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霍季雲的安排,便順水推舟回道:「是滿嚴重的,方才女兒進來,他還弄不清楚我是誰呢。」語畢,馬上感到被窩裡的手輕捏了她一下。
「是嗎?」陸可久忽然揚起一陣獰笑,倏地向床上的霍季雲劈去一掌,掌風凌厲,引起陸青煙一聲驚叫。
「爹!」她根本來不及阻擋,直覺反應地壓在霍季雲身上。
掌風到了錦被前霍然停止,驚出她一身冷汗。陸可久瞇起眼審視她,又看向那團毫無反應、隆起的棉被,語帶譏誚地冷笑。「你倒是挺護著他。不過,這也證明了他真的不省人事。」
「爹,你為什麼……」
揚手止住了她的問題,陸可久拋去一個眼神,無言踱出室內至中庭,須臾,陸青煙跟在他身後來到。
「爹,你為什麼要對他下殺手?」眼眸黯淡地凝視著自己的父親,她心中有無限悵然。「林場前那個帶頭的黑衣人,是你吧?」不願在霍季雲
面前說的話,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哼,要不是你冒出來壞事,我早就宰了那個小子。」他不屑輕哼。
「你不是要我誘惑他成親嗎?爹,如果……如果我現在答應你,你是不是能夠放過他?」其實也可以說是藉此讓晏霄放過陸可久。陸青煙苦口婆心勸告,希望能破除父親的愚念。
「當初我要你做你不做,現在已經太遲了。晏霄若是繼續查帳,難保不出問題,因為那是以讓我身敗名裂,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爹真要如此執迷不悟嗎?」她有些異想天開地說;「不如,賬冊的事你好好跟他認錯,我幫你向他求情,他應該會賣我一點面子……暗殺的事,我們就不再提起,這樣你至少還能全身而退……」
「做夢!你以為承認了那些事情,我還能在臨水堡有什麼出頭!」他質疑,這女兒是被晏霄迷昏了腦袋嗎?「而且,這小子出乎意料的散漫,簡直不像個少主,他能作什麼主?」望向少堡主房內的眼光,透著深思。
陸青煙沉默了下來。父親中毒已深,她若再吐出一個勸告的字句也只是自取其辱。
見她軟化了些,陸可久沉下臉,厲聲問道;「青煙,你還認不認我是你父親?」
「當然。爹,你是女兒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毫不猶豫,急切地回答。
「那好,這一次,我要你幫我一件事。」他勾唇冷笑,用眼神威脅她務必答應。「我要你……取得堡主的令璽。」
「你要那個做什麼?」她不敢相信地問。
「令璽號令全堡,以及數百秘密武士,若能得到這權力,晏霄頓失依靠,晏禱也無力抵抗,我馬上就可以扳倒他們。臨水堡要是讓這無用的小子或那只會敗家的老傢伙帶領,不出半年就完蛋了,不如由我來掌管,還比較能保住這片產業。」
「這種事我怎麼能答應你……」
「呸!」陸可久怒極,抬高手便想揮去一巴掌,就在這一刻,少主房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還傳來一聲模糊的叫喚,恰恰好在他揮下去的前一瞬讓他頓住,令他悻悻然收手。
「總之,你若不答應,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撂下一句狠話,陸可久轉身欲走,似是吃定了她會屈服。
「爹,能讓青煙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她叫住他,因他的話內心激盪不已。到底是權勢重要,還是她這個唯一的女兒重要?「夜襲那天,在後山伐木場上,你是不是……真的會對我揮刀?」
陸可久停了下腳步,猶豫了下才沉聲答道;「如果你不礙我的事,我不會殺你。」而後再不回頭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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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內,霍季雲仍背對著門趴在床上,棉被也蓋得好好的,就像真的病得奄奄一息,陷入沉睡之中。
她走到床沿,神色複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微歎口氣,掀起被褥幫他繼續上藥。
方才因為他的一些「激烈」動作,有些傷口又扯裂了,她輕輕地替他擦去血跡,敷上新藥,再包紮妥當,而後,回過身想要離去。
床上的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無預警地坐起,直往她臉上打量。
她無奈地被拉了回去,坐在床沿。「你看什麼呢?」
「真可惜。被那老頭。……呃不,被你老爹打斷了好事。」他搖頭直歎,又眼露精光地偎過去。「要不,我們重來一次?」
陸青湮沒有迴避他的親近,只不自在地別過頭,感覺臉上一陣陣發熱。
他又靠近她些,直到確定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蛋兒沒事,才有些不滿地道;「幸好。剛才你老爹如果敢打你一下,我一定會揍得連他女兒都不認識他。」
這算是在替她出頭嗎?知道他只是想逗她開心,她配合地因這句義憤填膺的話而莞爾。「你全都聽到了吧?」
他點頭,等著她的下文。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被分派了什麼工作。」她絲毫不介懷他的反應,淡淡地瞟他一眼。「藏好你的令璽吧,說不定明天就被我偷走了。」
「你捨不得我的。」他衝著她不大自在的表情十分篤定地笑。「方纔你壓在我身上擋那一掌,我可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你可以試試看。」嬌容肅起,死不承認他說的話。
他無所謂的一攤手,就這麼大刺刺地在她面前躺下,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眼裡帶著笑意與她對視。那雙矇矓的美目中,夾帶著躊躇與輕愁,他直直看了許久,才搖頭晃腦地輕笑。「你真的不適合待在這個地方。」
她輕揚唇角,帶著勉強。他說的並不完全正確——她無慾無貪,只求一隅安身,自信可以適合任何地方——是這個地方,變得讓她不適合了。
「叔叔威脅你,舅舅也威脅你,除了背叛我,你似乎沒有別條路。」
他又自顧自地分析起來,像是不經意地問道:「青煙,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父親和我之間做個選擇,你會怎麼做?」
他叫她青煙啊……她垂下眼瞼,咀嚼他話中的深意,而後像是離題般問:「古諺有云:虎毒不食子,不是嗎?」
他瞬間明白她的話意。這樣的回答無疑是逃避現實,然硬要她去面對,著實有些殘酷。「有時,人是比虎還兇猛的。」暗示般提點她,總有一天要面臨無情的抉擇。
深吸口氣,她連個招呼都沒打,舉步欲離開房內。
「青煙。」他喚住她,語氣中帶著濃濃不捨。
「別逼我。」她沒有回頭,止住他所有的挽留及安慰的話。「這件事,不是二選一這麼簡單的。」
就這樣,霍季雲只能眼睜睜目送佳人纖細的背影遠去,直到她留下的
香氣淡下,一直蟄伏窗外的人影才推門而入。
「她……和以前給人的印象不大一樣。」剛進來的齊洛飛一臉思索地望著門外。
「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都不是真正的她。」霍季雲搖頭,斜眼瞄了瞄他。「你們臨水堡的水,只會澆死一朵好花。」
「你又認識真正的她了?」齊洛飛挑眉。
霍季雲神秘地直笑。「至少比你們瞭解的多一些。」
因他這句話一愣,齊洛飛皺起眉頭。「你和她走得太近了。」
「那又如何?反正對你和晏霄而言,她是陸可久的女兒,是『敵方的人馬』我接近她探聽些消息有何不可?」
「你的目的可不只這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浪蕩子不知背著他和陸青煙廝混了多久。
「小飛子,難道你真的覺得,她嫁給了晏霄,兩個人就會幸福嗎?」
橫臥在床上,他用手支起頭,懶懶散散地攤在床上,但問題卻十分尖銳。
齊洛飛發現自己竟答不上來。過去陸青煙在堡中見到人頂多只是微笑,也不多話,晏霄更是甚少搭理她;但自霍季雲來了之後,她的情緒變多了,會羞會惱,也開始展露了她的個性……這些反應,若她嫁給了晏霄,是否就永遠被埋沒了?
「我要她。」看出齊洛飛的遲疑,霍季雲笑嘻嘻地聲明。
額間鎖得更緊,幾乎要滴出水來。齊洛飛驚覺自己居然對他的話有了剎那的猶豫。若是以前,他定會因這句話而毫不考慮地截斷他與陸青煙的所有往來,但……
「她是少堡主的未婚妻,你不可有逾矩行為。」他定定心神,仍是忠心護主。
「晏霄會在乎哪個男人碰了她?會在乎她有什麼損傷?」見著齊洛飛陷入深深的自我矛盾,他更諷刺地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小飛子。」
像要證明什麼一般,他勾起一個詭譎的笑容。「陸可久要她偷令璽,你認為她會怎麼做呢?」
蹙眉思索了許久,齊洛飛才不大肯定地答道;「她一向孝順,無論是對堡主或是對舅爺,所以她的行動很難揣測……」
「不,其實她很好懂的。」他的笑容益發燦爛。這遊戲越來越好玩了。「她的行動,絕對會出乎你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