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炙手可熱的年輕男歌手,走往水靈身邊攀談。「水靈,大家說一起去派對慶祝,你去不去?」
「謝謝邀請,不過我有約了。」水靈客氣地婉拒,完全沒有半點巨星架子。
「是嗎?」男歌手一臉失望。
難得可以碰面,他不想錯過大好機會,就算明知自己有點冒昧,仍唐突地提出邀請,「那麼人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偶爾一起吃頓飯嗎?」
這下子水靈再遲鈍,也能悟出他的用心,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年青澀羞怯的小女孩了,自從出道以來,她的追求者無數,這種場面她總能應付自如。
「這個要問我的經紀人方小姐了,你可以找她安排。」只要把這種難題交給方雅,準能迎刃而解。
「真的嗎?」渾然不察被拒絕,男歌手顯得雀躍不已。「我很高興你願意和我交朋友。」
「同在演藝圈內,大家都是好朋友。」水靈補上一句,然後先行離去。「不好意思,失陪了。」
男歌手的熱情迅速被澆熄,不過戀人不是大都從朋友開始嗎?他自我安慰後,很快重拾信心。
然而一直在旁看著他的好友,再次打擊他的自信。「你最好別癡心妄想,小天後不是你能把到的女人。」
「你才不要澆我冷水。」男歌手白他一眼。
「眾所周知,小天後和俞老師關係密切,他美其名是監護人,實際上是同居情侶。」好友實在不忍看他泥足深陷。
「才不是這樣,俞老師說得很清楚,他們只是家人關係,絕對不是戀人,而且老師最近不是常和女人約會,還公開召募結婚對象嗎?」
男歌手沒忘記俞東彥那番驚人的言行如何轟動整個演藝、社交界,誰教俞老師一向低調,最近卻言行出位,緋聞不斷。
「你少天真了,竟然相信那些煙幕,那分明就是老師刻意放話,轉移大家焦點的手段。」好友嗤之以鼻。
「你是什麼意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俞老師的結婚對像根本就是小天後水靈。」
不會吧?他的女神要嫁人?他不要呀!
踏著輕盈步伐的水靈返回專屬化妝室,她今夜的心情特別好,原因無他,她早和俞東彥約好,倒數晚會後便回家一起慶祝。
嘿!只要想到很快可以見到心上人,一起共度浪漫時光,她便憋不住笑意。
她沒法子不高興呀,因為他們相聚時間一直得來不易。
雖然兩人同住,但要見上一面實在是難上加難,不是她出門工作,便是他徹夜不歸,即使在公司遇上也是匆匆掠過身邊而已。
結果,兩人一個月沒見上多少面,更別說坐下來好好吃飯,或小聚片刻了。
「小靈,剛才俞老師打來。」面對殷殷期盼的小臉,方雅有點難以啟齒,「他說被人硬拉去派對,所以還不能回家,叫你不用等他,自己安排節目。」
咚!水靈毫不掩飾濃濃的失望,整張俏臉垮了下來,心情直跌落谷底。
他被女人絆住才是實情吧!
「和大夥一起慶祝新年才更有氣氛,你就和我們一起去派對吧。」方雅輕拍她背部,叫她打起精神來。
「不了,我想回家。」她心情好不起來。
只要牽涉到俞東彥,方雅也愛莫能助,只好不再勉強,「回家休息也好,你近來也累壞了。」
其實俞東彥近來的表現,與一個花花公子無異,別說水靈難受,就連方雅也看不過去。
這些日子以來,她這個旁觀者看得最清楚,兩人默默交流,明顯兩情相悅,以為「開花」不須言明,「結果」只是盡早的事情,殊不知俞東彥突然大展風流。
方雅實在不明白,老師一直比誰都關心小靈,珍而重之地細心呵護著她,為什麼現在竟狠心傷害她?
唉!男人這種生物真難理解!
返回空無一人的家裡,水靈頹然倒在沙發裡,看著牆壁上掛滿大大小小獎項,這是她五年來努力付出的成果,獲獎無數的輝煌成績,讓她站上樂壇頂端,成為天後級巨星。
諷刺的是,她這個萬人擁戴的歌後,在普天同慶的大日子裡,就只有眾多冰冷獎盃陪伴,她的努力竟換孑然一生,以及無止盡的孤獨與空虛。
她閉上眼,一顆晶瑩淚珠滑下,她軟弱無力,身心疲憊不堪,期盼已久的會面落空只是導火線,真正令她崩潰的是俞東彥背叛她的認知。
眼看他在女人堆中左右逢源,儘管她傷心難過,卻什麼辦法都沒有,她甚至連興師問罪的資格也沒有,畢竟俞東彥從來沒給她任何承諾。
在這五年裡,他溫柔如昔,對她百般寵愛疼惜,然而卻一直很守禮,始終沒越雷池一步,雖然險些擦槍走火的情形也有發生過,但他們的隔閡仍舊根深蒂固。
他似有若無的感情教她心慌意亂,唯恐自己一廂情願,誤把他的同情憐憫當成愛意,自以為是個特別的存在。
隨著五年之約逼近,她越加迷茫徬徨,既渴望又害怕聽到他的答案,非常擔心他會離她而去。
如果最後他選擇的是其他女人她肯定會心碎!
約定期間,她接觸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和追求者,但誰都不能夠打動她的芳心,因此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喜歡上別人,她的心裡始終只有俞東彥一個,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五年後的今天,她已經長大成人,思想成熟,對他的感情也與日俱增,她能肯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男人,她的幸福就握在他手上。
所以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感覺,深信他們未來發展的可能性,在這種風風雨雨的日子裡,靜心等待五年之約的期限到來。
沒錯,她要有信心,未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輕言放棄,俞東彥不是經常這樣鼓勵她嗎?
水靈揉一揉眼睛,走往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一瓶冷藏的香檳,蜷縮在沙發上獨自暢飲。
「新年快樂!」她朝空中舉標,想像俞樂彥就在跟前,溫柔地注視著她,並對她叮囑:別喝太多!
當個風流男人不容易,精力太少也不行!拖著疲倦身軀回家的俞東彥自嘲。
天快亮了,小靈應該還在睡吧?
側身躺在沙發上、蜷縮熟睡的女人教他意外,小靈居然在這裡睡覺,她會著涼的!
他大步走過去,瞥見地上的空酒瓶,發現她是喝醉酒了。
俞東彥跪在她旁邊,撥開披散的長髮,瞧她蹙緊眉、苦著臉,他刻意放她鴿子一定讓她很不開心,所以在家喝酒解愁。
他心胸一緊,情不自禁伸手撫平她的眉心,想要紆解她的不快,這個動作卻把熟睡的人兒弄醒。
水靈緩緩睜眼,看見滿臉擔憂的俞東彥,以為又是自己的幻影,於是朝他張開雙臂,攀附著他的頸項,綻放出甜美笑容。
「新年快樂!」
她把他的頭顱接下,熱情地親吻他。
想不到她會突然獻吻,小妮子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不過俞東彥不排除是酒精作用。
不管如何,他並沒拒絕她的「熱情款待」,而且還禮尚往來地熱烈回應,直把她吻得喘不過氣。
感覺怎會如此真實?唇上溫熱的觸感迅速讓水靈明白,俞東彥不是什麼幻影或夢境,他確確實實在她面前,並且正和她吻得火熱。
可是管他呢,兩人新一年便從這麼甜蜜的親吻開始的話,絕對是個好兆頭。
趕在一切失控前,俞樂彥壓下燥熱,結束這個激情繾綣的親吻,他梭巡她嫣紅嬌艷的臉蛋,送上遲來的祝福,「新年快樂!」
「你回來了?」她問得有點傻氣。
瞧她還迷迷糊糊的樣子,他輕點她鼻尖揶揄,「不然你以為自己吻的是誰?」
「當然是夢中情人。」她調皮的回答。
俞東彥撇嘴淺笑,一把抱起她,走往她的睡房。
水靈雙手拴住他的肩頸,趁機把憋在心裡已久的煩惱問出來:「我要問你,你的擇偶條件到底是什麼啊?」
這副凶巴巴的女王模樣,他可以肯定她還未酒醒,而面對異常固執的她,他隨便胡扯敷衍著。
「賢良淑德,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她瞠大水眸,很認真地思考,然後朝他嫵媚地眨眼:「那我有資格申請嗎?」
「難得天後對我這個小小製作人有興趣,我總不能不給面子吧。」他調侃道。
「不過競爭很激烈咧,你要有心理準備。」
「你少臭美!」水靈掄起小拳頭槌打他,立眉瞠目撂話,「你敢讓我落選,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這位候選佳麗,你的申請仍在處理中,請靜心等待審查結果。」他嘴邊笑意加深,朗目閃著促俠。
她則性急地搖晃他的脖頸,「哪時會知道結果?不要讓人家等太久嘛。」
這麼沒耐性!
「反正你都等了四年多,也不差三個月吧。」
俞東彥把她放在床上,水靈卻巴著他不放,他只好坐下來,雙掌撐在她兩側,低頭端詳她。
他收斂戲謔的心情,凝眸而視,低低柔柔細語:「結果會在你二十三歲生日那天揭曉,你盡可能把晚上空下來,讓我替你慶生。」
「嗯。」她眼神迷醉,乖巧地點頭,然後一把拉下他的頭顱,讓兩人的額頭互相貼著,嬌羞地問。
「是不是那天以後你就不會再花心,也不用找對象了?」
他閉上眼,隱藏感情,別開臉親吻她耳垂,輕聲呢喃:「算是吧。」
得到他的保證,水靈心裡踏實多了,感到心頭暖呼呼的,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了,濃濃睡意便襲來。
俞東彥坐正身子,一瞬也不瞬瞅著已然入睡的小女人她臉上笑意盈盈,他卻笑不出來。
不知不覺過了快五年,也是時候給她答覆,和她當面說清楚。
五年來,她專心一意工作,把眾多追求者屏除在外,完全不給予機會,再這樣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得到幸福。
看來要她敞開心扉,接受別人,唯有讓她徹底死心,不再對他存有希望。
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想走這一步,不過現在事在必行,他只好狠下心來。
水靈出道以來,幾乎每年生日都和歌迷一起度過,工作會由早到晚不停歇,但今年二十三歲生日,她有個特別要求,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晚上騰出來,讓她見俞東彥一面。
對她而言,這個意義重大的日子終於到來,雖然俞東彥昨晚沒有露面,但早已給她電話,和她相約晚上一起吃飯,替她慶祝二十三歲生日。
他沒忘!水靈心裡甜絲絲,彷彿打了一劑強心釷,令她整天都處於興奮狀態,就連身邊的人也能感染到她那分喜悅。
人逢喜事精神爽,壽星當然會特別開心,打扮也格外漂亮,今天的水靈一顰一笑都異常美麗動人。
慶祝活動終於全部結束,佳人忙不迭趕去赴會,想到要和俞東彥見面,水靈便莫名緊張,期待已久的時刻臨近,她突然感到膽怯不安。
他會給她一個等待五年、真情剖白的答案作為生日禮物嗎?如果是的話,這會是她人生中最棒的生日禮物,但如果不是——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能往壞處想。她一直都不貪心,不奢望戀情,但這次可以容許她貪心一點,讓她達成心願嗎?
確定擺脫了狗仔隊的跟蹤,車子停在酒店的隱蔽側門,水靈敏捷地下車。
轟隆!一個悶雷在頭頂響起,天氣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祝你有個愉快的晚上,代我問候俞老師。」方雅朝她揮揮手。
水靈道謝後,飛快轉身離開,方雅目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正打算把車駛走,手機便響起。
真巧!竟是俞東彥打來。是要催促她放人嗎?她莞爾一笑。
「喂,俞老師嗎?小靈正要進酒店,應該就快見到了。」她搶著發言。
看來兩人終於雨過天晴,她也可以稍稍放心。
不過在聽完俞東彥的交代後,她的笑容從唇邊隱沒,表情既震驚又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此時,雷聲大作,雨,開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