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沐浴,卻是全身穿衣入水,讓看的人不禁淺歎了一口氣。
「歎什麼氣?」在溪中的尹少宣問。
「沒什麼。」開玩笑,要是跟他說他歎氣只是因沒辦法看到他的裸身的話,那他還能活嗎?
邢羿左躍至尹少宣身後,幫他按摩肩膀,「這裡會酸?」
「會痛!」尹少宣避開邢羿左的手。
「受傷了?」
邢羿左將尹少宣拉回懷中,一手拉開衣襟查看--
沒有任何一點傷,依然是白皙的肌膚。
「沒有,我只是習慣人家幫我按摩而已。」扯回衣服,尹少宣悶悶的低著頭說。
「怎麼又不說話了?你平常不是挺多話的嗎?」他躲開邢羿左的手。
「你那兒會痛表示你累,讓我按摩一下就會舒服些。」手才想搭上去,不料尹少宣又是一閃。
尹少宣索性轉身看他,讓邢羿左無法再偷襲他的肩。
「我都說不要了你還想硬來,你怎麼這麼煩!」
「少宣,相信我的技術。」才一個閃身,邢羿左下一瞬間便已來到尹少宣的背後,在尹少宣尚未來得及反應之時突然按下他的肩膀。
「啊!」
一聲慘叫,尹少宣頓時軟了雙腿,邢羿左也立即將他攔腰撐著,讓他免於和溪水親吻的下場。
「真不這麼痛?」望著他疼得流下淚,邢羿左不禁揪疼了心。「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會沒事,痛死人了!」他用手肘頂了邢羿左胸前一下,雙腳依然無力步離。「沒力了,都是你害的。」
邢羿左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會讓你痛得那麼厲害。」他一手將尹少宣打橫抱起,步離溪水,「為什麼你會那麼喜歡水?」
「不知道。」他任憑由邢羿左抱離溪水,賭氣的隨口應了聲。才剛以邢羿左不會再對他出手了,沒想到他又伸出魔爪。
「哇啊!不要!我不要!」
「這次我會很小力,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嘛。」
「你有沒有完啊?」
片刻之後,尹少宣放棄掙扎,只得乖乖的讓邢羿左隨意處置。
說也奇怪,可能真的因為邢羿左的力道變輕,尹少宣沒再反抗,也不會再直嚷疼,反而靠著邢羿左一臉舒服的模樣。
「少宣。」
尹少宣慵懶的應了聲:「嗯?」
看著懷中快睡著的人兒,邢羿左溫柔地說:「你在那個時候說要告訴我的事情呢?」
「什麼事?忘了……」撥開邢羿左繼續按摩的手,尹少宣索性往他懷裡鑽去。
「什麼?喂,少宣!」
「少死了,讓我睡。」
「不行,你今天一定得告訴我,那天在衙裡你到底在笑什麼?」
見邢羿左打定注意不讓他睡,與他瞪視一會兒後尹少宣再次宣告投降。
「說實在的,我只是因鬆口氣而笑,並無他意。」突然,他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起身。「羿左,你的傷……」
「早好了。」
「騙人,我明明看到劍……」明明劍就在他面前刺穿了邢羿左,就算好也不會好得這麼快吧?
「因為我遇到神仙。」
「神仙?」當真有這麼厲害的神仙?
邢羿左歎了口氣,「不說我了,倒是你。」
「我又怎麼了?」尹少宣一臉狐疑。
邢羿左輕撫上纏上白布的頸項,「你搞什麼老是要那麼衝動,忍一下就可以,又何必反抗他們而惹得自己一身傷?」
「你是要我像女人一樣不反抗,也不吭聲?」他白了邢羿左一眼,「很抱歉,本大爺兒還是男兒身,做不出女人家做的事。而且我也不想因為我一人而造成你們大家的負擔。」
瞧見尹少宣一臉怨懟的模樣,邢羿左伸手撫上他眉間,「沒有人會說你是負擔。」
「若是因為懼怕你的權威而不敢說的話,更令我難受。」尹少宣閉眼順勢靠上邢羿左的肩。
「傻瓜!」他愛憐的低頭輕吻尹少宣的額,「這不因為我的關係,而疾鷹寨中的人絕不會說別人是包袱、負擔之類的話。因為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被人說成是包袱這類話的心情大家都懂,所以絕不會有人說你是擔負。你真該學習如何愛惜自己,別老是想逞強。」
「我才沒有。」
「對了,這東西你拿著。」邢羿左從懷中掏出雙龍鈷,「這東西怎麼會掉了,那黑衣男子不是很想要嗎?」
尹少宣輕撫著雙龍鈺,「他說它是假的。」
「假的?」邢羿左愣了下,「那你還要嗎?」
「要,因為這是你給我的一樣東西。」尹少宣將雙龍鈺緊握在掌中甜甜一笑,「而且,免費的東西豈有不要的道理?」
「你是不是窮怕啦?」
「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可就萬萬不能,有誰會與錢哥哥過不去?」
邢羿左皺起眉頭,「錢哥哥?叫得還真親密。」說句丟臉的話,他是吃跟金錢吃醋!
當然,這點也被尹少宣看穿了。「上次是跟花,這次是銀錢吃醋啊?」尹少宣給了他一個濃得化不花的甜笑「你這傢伙還真容易跟東西打翻醋罈子。」
「那也只是對你而言。」他輕聞尹少宣身上的淡香,親吻著他的髮絲,「少宣,我可以要你嗎?」
「不行。」被他搔和有點癢,尹少宣笑著閃躲邢羿左的細吻。
「到我們的新洞房做如何?」無視少宣的反抗,邢羿左將他整個人抱在自己懷中細細吮吻,「還是你想在這裡做?」
「你是色狼嗎?」他摀住邢羿左繼續往下進攻的唇,「變態!」
「沒錯,我是個大變態、大色狼,所以讓我滿足吧。」說完,他將尹少宣壓在地上,一手解開他的腰帶。
「等等,別在這裡。」尹少宣扯回自己的腰帶,「到……到新房做……」
「是,娘子。」
邢羿左將尹少宣打橫抱起,朝瀑布方向、他們的新房步去。
「我說還真是熱呀!」邢伏琥拿把扇子據了煽,一臉慵懶的直視眼前這對恩愛得不像話的戀人。
邢羿左從早就一直黏著尹少宣不放,直到過了正午,兩人依然形影不離。
邢羿左讓出大當家的位子給那邢伏琥坐,逕自坐在角落的位子上,身旁坐的當然就是尹少宣、誇張的是,他居然把整籃的水果往尹少宣懷裡塞。
「呆徒兒,你能不能節制一點?」他將後中的摺扇往邢羿左扔去,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頭。
「好痛!你這老不死的想幹嘛?」
「羿左,沒事吧?感覺好像很痛的樣子。」尹少宣將懷中的籃子放置一旁的桌上,伸手輕撫著邢羿左的額。
邢伏琥歎了口氣,「沒呀!只是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只好拿你來開刀了。」
「你臭師父。」
「等會兒再罵,我有事要問你身旁的那個少年,你先給我安靜一下。」
尹少宣深吸了口氣後坐直身子,「大師父有問題請儘管問,少宣知道的一定會老實回答。」
果然是個乾脆的好孩子。「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的發問啦。」邢伏琥深吸了口氣,「第一個問題,你家中有父母嗎?」
嘖!一問便到尹少宣的痛處,只見他不自在的皺皺眉,怎麼也開不了口。
「少宣,怎麼了?不想回答就算了,不一定要真的全都回答。」邢羿左安撫他。
「也罷,這問題若不便回答就算了,換下一個。」邢伏琥歎口氣。罷了,他也不願強人所難。
「抱歉。」尹少宣內疚的低下頭,此舉又讓邢羿左白了邢伏琥一眼。
這樣也不行?到底誰才師父啊?
邢伏羿有點無力的再歎口氣,「你的事,我都聽楊啟他們說過了,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就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你穿的那套衣服吧,怎麼想,你都不像是這個朝代的人。」
他也活了四十多年,什麼事情沒看過,聽過?可像尹少宣那般奇裝異服就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哪個地方會做那種怪布料。
尹少宣點點頭,「沒錯,我來自未來。」
話才剛說出口,除了邢羿左、邢伏琥外,其他人皆倒抽一口氣。
瞧見其他人一臉吃驚樣,尹少宣狐疑地道:「怎麼?我沒說過嗎?」
「是沒說過。」日陽和月夜同時開口,動作一致的兩手抱胸。
「難怪當初會對市集有興趣。」日陽搔搖頭,「那時我還以為你是哪兒來的有錢呢!」
「還不太會穿衣服。」月夜接口說道。
「白癡,這種事情只以讓大哥說啦。」日陽微扯了下月夜的衣袖,靠上前道。
「穿什麼?」月夜疑惑的問。
邢肽琥咳了幾聲,「我要問第三個問題,就是……」「你煩不煩,怎麼這麼多問題?」邢羿左打斷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擺明了他很不高興。
「我這是為你好,怎麼可以怪我呢?」
邢羿左翻翻白眼,「少來!我跟你這在一起這麼久,還會不清楚你的個性?你一定是因為無聊才想挖人隱私打發時間。」
嘖,怎麼被猜出來了?真不愧是我教出來和徒弟。
「我才……」
「好了,好了,別吵了,今天大家聚在這裡可不是為了聽你們師徒兩爭吵。」楊啟上前勸阻。
邢伏琥哼了聲,蹺起二郎腿,「那又是為什麼啊?你倒是說清楚。」
楊啟咳了幾聲,示意周圍的人安靜。
「其實,這件事也是疾鷹寨中所有人的心願,說出來後少宣你可別打人喔。」
「什麼?跟我有關?」尹少宣看著邢羿左,見邢羿左也回給他一不知道的表情。
楊啟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們想幫大哥迎娶尹少宣。」
「什麼?!」
涼風微微,一陣鷹嗚劃破天際,也劃破疾鷹寨中的寧靜。
「不行!」邢伏武篤定的閉上眼,「說什麼我也不准你們幫羿左迎娶一個男人。」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不反對我們嗎?」邢羿左槌了下桌子。
「我是說我不反對沒錯,但我也沒說我贊成。」邢伏琥瞪了邢羿左一眼。
「你!」
「羿左,大師父說沒錯,他從沒說過他贊成我們這種異常的戀情。」
「這一點也不異常!」邢羿左低吼一聲,「兩個人相愛有什麼異常的?只不過是性別相同而已,為何就否定我們的感情!」
邢伏琥歎口氣,「我從沒說過我是這麼想,也沒有要否定他們倆的戀情。」
「那是什麼?」
「我只是認為娶一個男人很怪,而且……」邢伏琥不懷好意思地看了尹少宣一眼,「我們這邊就屬於他不是從一開始就待在這裡的人,所以我才不怎麼想答應這門怪異的婚事。」
月夜雙手抱胸,「少宣雖不是一開始就是這裡的人,但他是擄回來的,就等於是大哥的人。」
「換言之,大哥的人當然也屬於疾鷹寨的人。大師父,你這理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日陽幫忙接口。
「那只限於邢羿左這個人當大當家的時候。」邢伏琥挑高眉頭,「既然我已回來,握有大權的理當是我。」
「可是疾鷹寨是大哥帶領起來的。」月信不服的再次反駁。
「這山寨、規矩可都是由我一手創立的,你說是吧?羿左。」眼睛瞄向邢羿左,他不懷好意的笑了下。
邢羿左面有難色的回答:「是!師父你說的是」。
「大哥。」
「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邢羿左牽起尹少宣的手朝門外走去。
「大哥,你們上哪兒去?」楊啟起身肯至他們身旁。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說完,邢羿左便拉著尹少宣要跨出門檻,不料後方卻傳出喝止的聲音。
「站住!」
是邢伏琥的聲音,他撐著下顎,一臉慵懶樣。「我說,
我這徒兒怎麼這般死腦筋,就連他身旁的這些人跟著死腦筋起來,為什麼不會想開一點呢?」
邢羿左直接開口:「師父,就直說你的意思吧。」
「很簡單,我只要你通過我所提出的考驗,我便答應你們的婚事,屆時,我還可以幫忙張羅你們的婚事,絕對幫你們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邢羿左一聽,很明顯的知道那是他無聊時的必要花招。
先那個人生氣、哀傷、絕望得要死,再用威脅得利誘的方法套人一勾,陷入他的整人遊戲中發娛樂他自己。
邢羿左才想開口拒絕,卻被尹少宣搶先一步「我答應!」
一副堅定的神情,令邢羿左狐疑的看著他。
「看什麼?難道我還不能答應嗎?」尹少宣帶著奇怪的眼神回望邢羿左。難道他不想利用這機會讓大師父承認他們嗎?
「沒……只是,你不反對我用迎娶妻子的方式來迎娶你?」老實說他很驚訝。
一開始大家向邢羿左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原以為尹少宣會起最大的反感,沒想到他會答應荒廖比無的婚事。
尹少宣突然紅透臉:「我……我沒說我答應這門婚事,我沒說。」
「我懂。」
愛憐的看著臉越來越紅的尹少宣,邢羿左整個心像是被填滿蜜糖般的甜密,他有自信的笑了笑。
「我管你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總之我一定做到讓你這個臭師父心服口服,讓你再也敢不懷疑我們的感情。」
「有膽識,我邢伏琥最欣賞這種人。」他撫了撫下巴,「那日明我再跟你們說我的考驗,今日的聚會就到這裡結束。」
開玩笑!我哪還有啥閒時間再跟你們抬槓?既然雙方都沒問題,我就得趕快閉關想想要考驗他們的韙才行。
看著師父不自覺流露的笑容,邢羿左不禁打了個冷顫。
嘖!不知他又想搞什麼鬼點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