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邢伏琥踹開邢羿左的房門,走至邢羿左的床旁踹了幾下。
「呆徒兒,為師的親自來叫你起床接受考驗了,感不感動?」
揉著惺忪的睡眼起身,邢羿左為身旁的人攏了下被子:「很感動、感動。可是天都沒有亮耶。」
這時,尹少宣因身旁的嘈雜聲皺了下眉頭,再往被窩裡鑽去。
「我的第一項考驗就是得在這種天要亮不亮的時辰。快、快給我起床。」邢伏琥將圍在頸子上的蛇皮鞭拿下,甩至地面造成一聲巨響。
「快給我梳理好,待會兒奔向鷹山山頂。我的第一項考驗就是--在太陽升起前奔到鷹山山頂。」
鷹山位在疾鷹崖的東邊,從疾鷹崖到鷹山最快也得花上兩個時辰才可以到達,更何況又要爬上至少得花一個時辰才可到達的山頂?
邢羿左和尹少宣這時已完全清醒。
開玩笑!他們豈能讓師父的第一項考驗給整垮?
「你們慢慢摸好了,我先走一步在鷹山頂等你們。」語畢,他大笑地離去。
「神經。」邢羿左起身快速的著好衣後欲幫忙尹少宣著衣。
「不用了,我自己來。」又不是小孩子,就連穿衣也得靠別人幫忙嗎?尹少宣扯回腰帶快速的繫上。「鷹山從哪走?」
邢羿左不語,只是將他攔腰扛上肩。
「羿左,你做什麼?」
「與其告訴你位置,不如就這樣扛著你走還比較快。」
「什麼?我很重的……啊!」他話都還沒說完,邢羿左已扛著他快速的躍出窗外。
「別說話,當心咬到舌頭。」
在這種被扛著走的狀況下,我還以能說話嗎?快吐了。
真痛苦……但為了能及早到達鷹山山頂,這點苦說什麼都得忍下來。尹少宣在心中告誡自己。
兩人的背影就這樣漸行漸遠,寨中的弟兄們朝他們的方向望了下。
「二哥,我們也要跟嗎?」日陽頭也不回的問楊啟。
「感覺好像很有趣。」月夜也在一旁附和。
「那還等什麼?走吧。」楊啟率先跟著奔出寨,接著日陽和月夜也隨即跟上,再來是身後的弟兄們也一同躍出,跟上他們。
原本是很寧靜的鷹山,現下卻來一陣又一陣的哀號及求救聲。
「救命啊!這……這堆蛇是從哪來的?」月夜不慎落至一處蛇窟,差點被蛇咬到時及時被邢羿左一把拉起。
「大……大哥。」
「你們在搞什麼?」邢羿左略皺了下眉後又轉向後頭,「少宣,別隨便亂……」
話聲未落便傳來尹少宣的尖叫聲:「啊--」
「該死!」他回過頭去,只見尹少宣的身子已被倒吊在樹上。
接著,又傳來楊啟和其弟兄們的慘叫聲。
「羿左,我腦充血……快死了……」倒吊在樹上的尹少宣晃晃手,身子也跟著晃了幾下。
「白閣,別亂動。」邢羿左將手中的刀子射出,截斷繩子後再奔上前接住落下的尹少宣,「早教你不要亂走,你還走。」
邢羿左讓尹少宣靠著自己喘息,並不停輕拍他的背部。
「你……你師父有病啊?專搞這種人整死人不償命的陷阱。」
「啥?這些是大師父做的?」月夜吃驚地道。才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居然就能搞出這堆千奇百怪的陷阱?還真有他的……
「師父只要一無聊就能變出一大堆東西,我早已習慣了,倒是你們,怎麼也跟來了?」邢羿左話才剛說完,又聽到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因為大家閒著無聊嘛。」月夜搔搔頭,小聲的說。
邢羿左歎口氣,「你們要怎樣隨便你們,但我們要在日出之前趕至山頂,不能再顧你們了,自己保重上說完,他又抱起尹少宣離去。
邢羿左抱著尹少宣總算到達山頂,恰好,天才微微剛露出太陽。
「我的乖徒弟,恭喜你們通過一第一項考驗。」
邢伏武上前去邢羿左一人擁抱後又轉向尹少宣,打算也給他來個擁抱時,卻被邢羿左拉住頭髮往後扯。
「少給我亂碰少宣!」
邢伏琥彈了下手指,一臉可惜的模樣更讓邢羿左火冒三丈。
「你這王八蛋,在鷹搞什麼陷阱,想害死我們不成?」
「火氣這麼大做什麼?先休息一下,吃個早點再來進得第二項考驗吧。」邢伏琥拍了下手,身後突然出現他的隨從拿著兩大盆的饅頭。
邢羿左和尹少宣不禁睜大了眼。
「來,這是第二項考驗,在一刻鐘之內一人吃完一盆。」
「搞什麼,別鬧了行不行?」
「開玩笑,開玩笑的啦!」邢伏琥抓了顆饅頭往嘴裡送:「其實我早料到其他的弟兄們也會跟來,所以才特地準備這麼多饅頭。」
「那些人早被你的陷阱害得傷勢慘重,也不曉得會不會上來。」
「總……總算是到山頂了………」
這時,細微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一看,正是楊啟等人。
光看也知道,一副狼狽樣,肯定是掉落邢伏琥所設的陷阱不下數下次。
「從不知道上鷹山也能走得這般痛苦。」楊啟坐在邢羿左身旁喘息,隨後跟上的日陽和月夜也爬至一塊平地仰躺下來。
「一邊救弟兄們一邊閃,我覺得真的是夠了。」日陽喘了一大口氣。
「早知道就不跟來了。」月夜閉目道:「這般勞動下來搞得肚子好餓,大哥,有吃的嗎?」
一旁的邢伏琥笑瞇了眼:「這裡有很多,盡量吃。」
「沒毒吧?」
經過一番折騰,現在所有的人都對邢伏琥有警戒之心,生怕若一個不小心可能連小也搞丟了。
邢伏琥聽了不禁大吼:「沒有啦!你們當我是那種卑鄙小人嗎」
所有人再次沉默,不敢否認,也沒人敢承認。
倏地,邢羿左大笑幾聲,「師父,你也不能怪他們,誰教你這麼陰險狡詐!」他拿一顆饅頭遞給尹少宣,「吃吧,師父還不至會在饅頭裡下什麼可致命的劇毒。」
其他人聽見邢羿左這麼說,便安心的吃了起來。
「好了,吃也吃飽了,休息也休息夠了,馬上開始第二項測驗--上刀山、下油鍋。」
「你這老不死的師父說啥?上刀山、下油鍋?你哪來的刀山和油鍋?」邢羿左嚥下差點噴出的饅頭,一臉不可置信的道。
邢伏武笑了笑,「請往左邊看。」
眾人的視張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還當真有數百支刀劍倒插在地上,形成一座刀劍山。
「這是刀山。另外右手邊,是熱騰騰的油鍋。」
眾人往右邊望去,還真的有一個可裝數十人的大油鍋,上頭正滾著熱油。
「要上刀山、下油鍋你自己去!搞這什麼玩意,當我們是傻瓜嗎?」
一旁的楊啟也跟著開口:「就是啊,上刀山大哥還可以,可是下油鍋就真會要人命。這太危險了啦,大師父。」
邢伏琥想想也對,「好吧!那就改變試驗內容好了。」
「不好這樣,邢羿左上刀山,尹少宣就來比腕力。」
「腕力?」尹少宣懷疑地道:「跟你?」不得自己在吹牛,他對自己有腕力倒還一點自信。
邢伏琥笑了聲,「當然是要你在場的所有人比腕力,不是跟我一個人。」
「什麼?」
「師父,別太強人所難。」邢羿左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你所說的考驗就是這些事嗎?在徒兒眼中看來,這些只不過是你為了排解無聊而搞出的整人遊戲而已。別把人的感情當遊戲耍行嗎?」
「我承認我先前是真的很無聊,所以才會搞出這些事來,不過,既然你已這麼說,那我就不再鬧你們了。」邢伏琥認真地說。
「我也該真的給你們真正的考驗了。」邢伏琥使了一個眼色,兩旁的刀山和油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從東瀛那兒學來的忍術。」
邢伏琥的眼中有著滿滿的自信。「真正的考驗是--如果你們能在一個時辰內搶到這個東西的話,我便答應你們的婚事。」他將懷中的玉珮拿出,那正是邢羿左送給尹少宣的雙龍鈺。
「你……你從哪裡拿到的?」尹少宣朝衣襟裡探了探,果真找不到雙龍鈺。
「當然是從尹少宣身上摸來的。」
邢羿左一個箭步向前,「還來!」他伸手一探,卻撲了個空。
「考驗開始!」
邢伏琥做了個手勢,突然一巨響,塵沙飛揚……
「猜猜看誰才是真正的邢伏琥。」
數十道重疊的聲音合而為一,待塵埃落定,映入眾人面前的居然有數十個長相、身形都相同的邢伏琥,手中各拿著一雙龍鈺,讓人完全無辨認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邢伏琥。
「哇!好多個師父。」眾弟兄們不禁驚呼出聲。
「這下可好了,哪一個才是真的大師父啊?」邢羿左不禁皺了眉。
「羿左,快猜出哪是為師的,時間已不多了。」數十個邢伏琥再度同時開口,多重的聲音迴盪在鷹山山頂。
正當邢羿左打算豁出一個個試時,在一旁的尹少宣卻開口:「我知道這法術,你照我的話行動便可。」隨後,他便在邢羿左耳低語。
只見尹少宣對他眨了下眼,「試試看羅。」
「還有三刻鐘。」數十個邢伏琥開口催促。
只見邢羿左一個閃身,躍上一邊的樹,「囉唆,真正的你在這裡啦。」
只見樹上一個晃動,不一會兒,邢羿左再度躍出,手中持著雙龍鈺再躍回尹少宣身旁。
「你猜對了。」邢伏琥笑了下,頓時又是一陣煙霧瀰漫,數十個邢伏琥頓時消失。
這時,一旁樹上躍下一道身影,他有點狼狽的步向邢羿左:「老實說,你們怎麼知道那群分身當中沒有我?」
尹少宣笑了笑,「我是看書的,我也只是誤打正著,沒想到我那位作者真的說對了。」
「真有這麼強?」邢鈦琥撫了撫先前在樹上不慎被邢羿左偷襲成功的肚子。「你這徒兒居然敢以下犯上,真是了不得。」
「我只是遵守師父的教誨,不擇手段而已。」邢羿左將雙太鈺遞給尹少宣,「還有,只是想早點將東西物歸原主。」
「你們……唉!那也不用下手這麼重吧?」邢鈦琥難過的撫著肚子彎下身,直冒冷汗。
「羿左,你師父好像真的很難過。」尹少宣才想上前攙扶,卻被邢羿左拉回。
「師父,你就別裝了,倘若你真的我被打得那麼嚴重話,你身旁的那兩位大哥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又被看穿了。
邢伏琥怒著瞪著身旁的朝雲、朝霧,「你們是不會配合我在演嗎?」
朝雲和朝霧互看一眼,「大要,我們不是不配合,而是沒辦法跟上你的思緒……」
「你們!」
一旁的邢羿左咳了幾聲,「師父,那句話該說出來了吧?」
「你答應的。」尹少宣在一旁補上一句。
「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會這麼希望我承認,有其他人的人祝福就好了,何必一定要我的一句話呢?」
「因為你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義父。」邢羿左邪笑道:「你不是這樣跟那貪官講的嗎?」
就這麼一句因為你是我師父,即道出邢伏琥在邢羿左心中所佔的位置,這也難怪他為什麼一定非得要邢伏琥承認了。
「好啦,我承認你們,這樣總行了吧?」
首次辯不過邢羿左,邢伏琥搔了搔泛紅的臉。
「此刻我真的擁有了人世間最難尋得的幸福了。」邢伏琥難得的露出他那較符合年齡的笑容。
「師父,你的笑容和你救我的那天所露出的笑容一樣,完全沒變。」
「喔?是嗎?」
一旁的尹少宣扯了扯邢羿左,「是什麼樣的笑容?」
邢羿左笑撫著他的臉頰,「回疾鷹寨的路上再慢慢跟你說。」
那是他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的往事!
疾鷹崖下,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廢廣場,正中央有著一座不算很大的墓,上頭刻著:祥左之母--春娘之墓
「羿左,這是……」尹少宣望著羿左,只見邢羿左彎腰拔除墓旁的野草。
「這是我娘的墳墓。許久沒來整理了,雜草已長得到得都是……」
尹少宣望著他的背影,覺得此刻的他感覺特別脆弱與無助。
「我的父母也在了,在一場火災之中。」
邢羿左抬起頭望著尹少宣,正巧對上他那燦亮如星的黑眸。
「我與你都一樣。」尹少宣溫柔一笑,「別再強抑自己了,我都拋棄我的那個世界在你身旁,難道我就不配當你訴苦的對象?」
「怎麼會?」他緊抱著尹少宣纖弱的腰,「那你今後也別強忍自己哭的念頭,還是你忘了有我這個可靠的臂膀可供你停歇?」
「那我們都得要對對方坦白了?」尹少宣笑著靠了過去,靜靜的躺在這只為他而敞的胸膛。
「那是當然。」邢羿左擁緊尹少宣,「明兒個就要被我迎娶的人,當然得對我坦白。」
尹少宣笑得更甜了。「說要迎娶一個男人多奇怪,你母親在黃泉之下肯定會臭罵你一頓的。」
「是嗎?」
邢羿左拉著尹少宣跪在墓前,「娘,這是您的媳婦,很粗暴,很愛生氣,又不能為我們留下子嗣。但,他卻是我最愛的人,我想我迎娶他您不會反對吧?」
突然,遠處傳來楊啟等的聲音:「大哥,還不快點回來準備婚禮的事?」才剛說完馬上遭到尹少宣的白瞍。
「是,馬上去。」邢羿左無奈的站起身拍拍衣服的灰塵,「師父不是說一切他都會打理嗎?」
「臭小子!那也要你來看一下,成親的又不是我。」邢伏琥槌一下邢羿左的腦袋後又踹他一腳。「我可是你師父,當我是你的僕人啊?」
「是、是。」隨便的應了聲,邢羿左再回頭望向尹少宣,「少宣,回家羅。」
「喔。」尹少宣朝邢羿左笑了下,奔向前幾步後再回頭望了眼墳墓。
我絕不會辜負羿左的,婆婆!
甜美的笑容自尹少宣嘴角漾開,頓時微風吹起,像是溫柔的母親輕輕撫尹少宣的發,就像為他們倆祝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