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居然真的傷到他了?!
震驚像顆巨石砸中了她的腦袋,她恢復了些許理智,心疼剎那間強烈湧現,她停止掙扎和試圖痛扁他的動作,臉上又是淚水又是汗水的,鼻頭迅速紅了起來,塞住了喉嚨。
「你……流血了?」她顫抖著唇,破碎的字句裡滿溢著痛楚的擔憂。「痛……不痛?」
他那雙久違了的深邃棕眸緊緊地盯著她,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全吸納入那幽遠瞳孔的靈魂深處……
在這電光石火間,管娃頓悟到一個事實——
原來比起自己的性命,她更害怕他受到任何一絲絲的傷害!
管娃驚震而淒涼的笑了。
可是,顯然他並不像她那麼愛他,否則他不會那麼輕易就動手射殺她,連一絲一毫的猶豫也沒有。
誰先愛上誰倒霉,愛著卡慘死……原來真有道理。
管娃所有抵抗反擊的動力霎時消散無蹤,嬌小的身子軟軟地癱在他強健臂彎間,她心灰意冷地直視著他。
「你動手吧!」
再殺她一次,這次,他會成功的。
「你胖了點。」
她猛然一僵,隨即惡狠狠地怒瞪著他,「我是讓你動手殺我,沒讓你動口羞辱我!」
該死的混球,知不知道體重是女人僅次於生命的大忌?他還不如一槍斃了她算了!
「也更誘人了。」他眸底亮起了一抹笑意。
這句解釋並沒有讓她心裡比較好過一點。
管娃依舊憤怒地瞪著他,像是恨不得咬掉他的頭。
「你還在等什麼?」她反唇相稽,「想在殺死我之前再調戲我一會兒?還是再來一場火熱的床上大戰?」
「好提議。」他突然打橫將她抱起。
「萊斯·赫本!你、你幹什麼?」她驚叫一聲,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以免摔下去。
「一如你建議的,在動手之前好好盡情享用你。」
「什麼?」她倒抽了一口氣。「你這個殺千刀的大變態——」
萊斯強硬地將她扛上二樓,正確無誤地踢開她的房門,把像小野貓般潑辣掙扎狠抓亂咬的她壓上了柔軟的大床。
「萊斯·赫本你這個……唔!」她的嘴被他熾熱的吻牢牢封住,想抗議,卻被他靈活的舌頭輕易撬開了芬芳柔軟的唇瓣,熱烈地吸吮交纏了起來。
他暗青色的胡碴摩挲著她幼嫩的肌膚,高大強健的體魄散發著幾乎燙痛了她的灼熱體溫,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狂野、熟悉的碰觸全面籠罩包圍住她,管娃哽咽得想哭,卻又顫抖著緊緊攀住他的頸項。
老天,她真的真的真的想死了他的味道!
他倆之間爆發的熱情狂燒如火山烈焰,像是沒有明天似地迫不及待扯掉對方的衣衫,全然不讓任何一寸外來的異物阻隔在他倆之間。
……
管娃腦子裡蒸騰瀰漫的情慾迷霧剎那間被那個字眼狠狠劃破、清除得一乾二淨!
她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量猛然推開猝不及防的他,赤裸的身子翻逃到床頭角落處,一把抓起檯燈高高舉起,恨恨地威脅道:「滾!」
「娃娃?」萊斯困惑地僵在原地,不解地皺起雙眉。
管娃咬著下唇,拚命克制那幾乎淹沒她的痛苦和深深的自我嫌惡。
他上次差點就殺死了她,而這次前來執行對她的死刑,他不過是想在她死前再度利用、蹂躪她的身體,她竟然蠢得乖乖配合,並且忘我得就像個十足下賤的婊子!
管娃,你怎麼能讓自己墮落可悲到這種地步?
「娃娃……」
「我叫你滾!」她抓住檯燈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眼底的殺氣和恨意卻燃燒得越發狂熾。
萊斯眸底再也無法掩飾地浮起一抹痛苦。
「放下檯燈,它對你而言太重了。」
「干你屁事!」她改用雙手緊緊抓住檯燈,就像它是最後、也是唯一能保護她的武器。「我叫你滾出我家,滾出我的生命,聽到沒有?」
「我不能。」他嗓音輕柔得幾不可聞。
哦,對,她怎麼會忘了他骨子裡那根深蒂固、無可救藥、忠心耿耿的愛國主義?
「天祐美國,美國萬歲。」她極度嘲諷地笑了出來,眼底卻半點笑意也無。「所以看在山姆大叔的份上,你不得不殲滅任何可能危及你國家的敵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對吧?」
「你的口吻大可不必這麼諷刺。」他歎了口氣。
「你的槍呢?怎麼這次沒帶槍?」她冰冷又憤怒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還那麼輕易就脫掉衣服、卸下防備,你不怕我這個雙面女間諜趁機開槍打死你?哇,我真不敢相信,鼎鼎大名的萊斯·赫本竟然也有這麼掉漆的時候?」
「什麼是掉漆?」他居然還有興致地略挑起濃眉詢問。
「就是大意,失手、耍白癡……」她瞇起雙眼,「等等,你是在耍我嗎?」
「不。」他直視著她,眼神有一絲溫柔。「但是你有危險。」
她嗤鼻道:「我當然有危險,你可是要來殺我呢!」
「娃娃,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
「不,我是恨你!」管娃衝口而出。
萊斯神情一黯,像是當頭挨了一記重棍。
執行過無數次生死交關的危險任務,也歷經過無數身心地獄般非人折磨的經驗,他都不曾有過畏懼、退縮,甚至是惶恐的軟弱情緒。
他的工作,容不下脆弱。
然而不管多可怕的嚴刑拷打,都比不上親耳聽見她說「恨他」的這一刻,所帶給他的撕心裂肺之痛。
像這樣巨大到幾能輾碎靈魂、掏空一切的痛楚,只在兩年前,他親手槍殺她的那一瞬間有過。
她就是他鋼鐵意志下的唯一弱點——對此,他永不懷疑。
萊斯咬牙硬是忍下胸口那一波波幾乎擊潰他的尖銳劇痛感,深深吸了一口氣,力求平靜鎮定地道:「無論你是氣我還是恨我,你現在都必須跟我走。」
只要能讓她平安活下去,不管再極端的手段,他都會不計代價,執行到底!
「我哪兒也不去。」管娃手酸得再也捧不住純銅檯燈,抖得好明顯。
可下一秒,她手中的檯燈不知怎的突然到他手上去了。
「喂!」她心一顫。
萊斯並沒有拿那盞純銅檯燈敲死她,而是隨意置於一旁,大手抄起了被單遞給她。
她她她……竟然完全忘了自己光溜溜的在他面前?
管娃又羞又惱又氣憤,粗魯地抓過被單把春光外洩的自己緊緊裹住。
「一架專機正在機場等著我們,帶著你的護照和隨身衣物,我們該離開了。」他開始套上黑色套頭衣衫和牛仔褲,性感的赤裸強壯體魄頓時顯得無與倫比的神秘危險迷人……
停停停!
管娃氣急敗壞地命令自己色慾薰心的腦袋清醒一點,專注在眼前詭異的狀況裡。
「你要把我抓回美國受審?」她痛恨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不。」他給了她一個溫柔卻熾熱得幾乎融化她的眼神,卻沒打算再透露半點訊息。
「如果你以為我會再傻傻聽憑你的安排,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強抑下怒火,冷冷地道:「我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為愛走天涯,蠢得無可救藥的笨女人!」
「我知道。」他溫和地道。
「知道就好……」話尚未說完,管娃突然眼前一黑,然後再也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