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想姑娘是出自哪個門派呢,原來是一般的尋常姑娘啊,呵!」俞初蕾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堂玄辰一遍,於心中冷冷一笑。就外表,她比堂玄辰嬌艷多了,武藝就更不用說,她可是「泰山派」年輕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堂玄辰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因此,不管堂玄辰的來歷為何,自視甚高的俞初蕾壓根兒不將堂玄辰放在眼裡。
她會出現在此並非偶然,事實上她奉掌門師父之令,特意在這裡等待冷貫霄與易守信出現,沒想到跟在冷貫霄身邊的人不是易守信,而是一名陌生的姑娘,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泰山派」之所以會出動,是因為前些日子察覺到江湖上可能有大事要發生,會發現全因向來低調的「唐門」弟子,近來突然頻頻在江湖上走動,這點實在不得不讓人起疑,於是暗中派出門下弟子分頭打探,發現「唐門」弟子分頭進行,一批聚集在「幽碧山莊」附近,另一批則追著冷貫霄。「泰山派」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抓到一名「唐門」弟子刑求拷問,打得半死不活,這才曉得原來是皇甫朔握有墨蟾蜍,但身中劇毒卻不肯供出墨蟾蜍藏於何處,才會使另一批「唐門」弟子在江湖上追緝前去尋找解藥、應當知情的冷貫霄與易守信。
見獵心喜的「泰山派」自然也想得到能引出玉蟾蜍的墨蟾蜍,所以在得知冷貫霄可能知曉墨蟾蜍的下落後,便決定來個守株待兔。他們派貌美的俞初蕾守在平陽附近,等待冷貫霄出現,不管冷貫霄有沒有墨蟾蜍的消息,他最終都會回到「幽碧山莊」,俞初蕾只消使出美人計緊緊跟著他,再見機行事,想得到墨蟾蜍將會易如反掌。
俞初蕾眸底的輕蔑,使堂玄辰怒火奔騰,尤其是那細微、不易教人聽見的冷笑,聽在她耳裡,簡直是在跟她下戰帖!如果這戰帖她不接下來,豈不是說她怕了?
她若在外頭遭人瞧扁,等於是「堂門」遭人瞧扁,說什麼她都不能讓這種慘事發生,一定得想辦法扳回一城才行!
「冷大俠,我瞧你一路行色匆匆,是出了什麼事嗎?」俞初蕾不理會堂玄辰,嬌聲嬌氣、一臉崇拜地詢問冷貫霄。
「沒什麼事,只是閒著沒事,和姑娘比賽跑馬。」冷貫霄隨意編造了個謊言。
「原來如此,正好我也閒著沒事,不如咱們三人一起來比賽好了。」俞初蕾硬是要加入湊合,死命纏住冷貫霄。
「但是俞姑娘你剛才由那個方向跑來,如果要和我們賽馬,豈不是又要往回跑,如此不是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嗎?」堂玄辰忍不住開口,一點都不希望俞初蕾加入。
「一點也不!我剛才不是說了,我也正好沒事。冷大俠,你不會不歡迎我吧?」俞初蕾沒好氣地睨了堂玄辰一眼,但當她轉向冷貫霄時,表情立即放柔放軟,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宛如冷貫霄只要說出個「不」字來,她脆弱的心靈就會受到嚴重創傷。
「怎麼會呢?」冷貫霄沒有拒絕她。倘若拒絕俞初蕾的要求,反而容易啟人疑竇,他不想俞初蕾深究他拒絕的原因,便點頭答應了。
冷貫霄答應讓俞初蕾同行,使堂玄辰氣得快吐血,她不知道冷貫霄和俞初蕾的交情有多深,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為何遇到俞初蕾就這般和善,與初遇到她時的情況根本是天差地別,而且她所精心飼養的兩條小蛇還被他給殺了。可惡!他這個壞人!
「呵!我就知道冷大俠面冷心熱,不會連我這小小要求都不答應。」俞初蕾自認她的女性魅力,凡是男人都抵擋不了,因此早就料到冷貫霄不會拒絕。她巧笑倩兮,勝利地瞟了堂玄辰一眼。
囤積在堂玄辰心口的怒火因這挑釁的一眼而迅速高昇,竄至喉口,教她火大地想抽冷貫霄幾鞭子。
對!就是狠抽冷貫霄!
她會遭到這種待遇,全都是他惹來的!他不讓她跟俞初蕾介紹她自己,表現得彷彿他們倆只是正好同行,她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俞初蕾才會無視她的存在,給她下馬威。
「那我們就從這裡開始跑嘍!」俞初蕾得意一笑,再瞧了怏怏不快的堂玄辰一眼後,更感快意。
俞初蕾親熱地讓坐騎擠在他們中間並肩而立,興奮地看著冷貫霄俊挺的臉龐。在她看來,堂玄辰對冷貫霄有意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但在冷貫霄心裡,堂玄辰根本就無舉足輕重,堂玄辰想同她爭,得看下輩子再投胎後,有沒有法子掙到一張嬌艷的面容嘍!
被俞初蕾硬是擠開來的堂玄辰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得拚命告訴自己,別理會俞初蕾的失禮舉動,才沒馬上出手,毒得俞初蕾花容失色。
「開始!呵呵呵!」後來加入的俞初蕾自顧自地高喊後,便驅策馬兒快奔,一心冀望冷貫霄能策馬狂奔地追她。
堂玄辰冷著臉立在原地,不理會如虹般飛奔而去、笑得燦爛的俞初蕾。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同樣沒離去、追逐俞初蕾的冷貫霄,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柔著聲問,擔心她體內尚有餘毒作孽。
「沒有,你去追你的俞姑娘吧!」她的話猶如寒冰般射向他,目光犀利,恨不得凌厲的目光能將他千刀萬剮。
「我的俞姑娘?」冷貫霄語調怪異地上揚,再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你吃醋了?」他話裡有著掩不去的喜悅,她會吃醋表示她在乎他!飛揚的心情加深了他唇角的笑意。
「誰吃醋了!」被說中心事,她一惱,拿起馬鞭往他身上抽。
冷貫霄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她手中的馬鞭,借力使力,將她用力往懷裡帶。
堂玄辰被他強勁的力道用力一拉,整個人騰空而起,飛往他懷中,在她尚來不及大發脾氣時,他的唇已結實封住忿怒的小唇瓣。
堂玄辰被突如其來的親吻給吻得天旋地轉,原本積在心口的怒火,也一點一滴被他的吻給平息了。
雪白藕臂勾住他的頸項,加深這一吻,雖然對於他對俞初蕾的態度,她一點也不喜歡,但是她喜歡他的吻,非常、非常喜歡。假若他可以這般熱吻她直到天長地久,將會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
冷貫霄深吻著教他為之瘋狂的朱唇,引誘她和他一塊兒瘋狂沉淪。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彷彿要吻透對方的靈魂,才肯罷休一般。
堂玄辰猛然想起在俞初蕾那兒所遭受到的蔑視,以及他待俞初蕾過於和善,因此報復性地像頭小獸般,啃咬起他的嘴唇。
痛楚自唇上傳來,冷貫霄眉峰先是一皺,隨即想到她為何會這麼做,忍不住笑了。他依樣畫葫蘆,綿綿密密地以不會弄傷她的方式啃咬她的唇瓣。
細密的啃咬,勾動了埋藏在她心底的火苗,火苗嗶啵竄燃,使她渾身因他愈形火辣的熱吻而發燙。
她跨坐在他雙腿上,與他緊密相貼,結實的胸膛感受著柔軟的渾圓,炙燙的昂挺抵著溫潤密澤。
她感受到他的激切,因為害羞、因為期待而倒抽了口氣,兩人愈吻愈飢渴,慾望的火苗將兩人徹底焚燒,根本就忘了此刻身處於野外,隨時可能會有人經過瞧見,更遑論沒事介入的俞初蕾,老早就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去而復返的俞初蕾臉色鐵青地瞪著兩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所看見的畫面。
這不會是真的!她心目中的冷貫霄是不可能會失態地在外頭親吻姑娘,這實在是太孟浪了。更教她無法接受的是,被親吻的人竟然是一直沒被她放在眼裡的堂玄辰!這要她如何接受?
她可是艷驚四座的俞初蕾哪!莫非冷貫霄瞎了眼不成?
俞初蕾騎著馬再回頭的馬蹄聲,其實冷貫霄早就聽見了,只是他捨不得離開堂玄辰嬌艷欲滴的唇瓣,也是想藉此機會讓俞初蕾明白,堂玄辰之於他並非是普通的點頭之交,他已傾心於她。
「俞姑娘,你不是已經跑到前頭去了嗎?」冷貫霄戀戀不捨地離開堂玄辰的唇瓣,故作驚訝地問。
「我就是跑到前頭後,一直不見你們跟上,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才轉回頭尋你們,哪知……哪知……」哪知他們倆非但沒前進,還待在原地親吻!敢情剛剛是他們倆聯手騙她縱馬狂奔?氣死她了!
與冷貫霄親吻被俞初蕾發現,堂玄辰一點都不覺得害臊,反而感到開心,因為如此一來,她什麼都不用說,俞初蕾便會再清楚不過了。看在冷貫霄親自為她扳回一城,及他根本就不在意俞初蕾的分上,她就不再生悶氣了,嘻!
她舒服地倚在冷貫霄的胸膛,慢慢平息體內遭他引燃的火苗,看都不看氣急敗壞的俞初蕾一眼。
「是我一時情不自禁,以至於讓俞姑娘在前頭空等,實在對不住。」經過情慾薰染的眼眸更加深邃迷人。
「冷大俠和姑娘不是普通朋友嗎?」除非他親口承認,否則俞初蕾絕不死心!
「不是,她是我的心上人。」冷貫霄輕撫著堂玄辰的背脊,回道。
一句「心上人」,讓冷貫霄懷中的人兒心飄飄然,飛向天際;讓早對他芳心暗許、自認嬌艷無敵的俞初蕾如墜地獄,大受打擊。
「其實我早該想到姑娘是冷大俠的心上人,否則向來恪守君子風範的冷大俠怎會不畏人言地和一名年輕姑娘孤身上路。」不管心裡有多惱恨,為了顧全大局的俞初蕾迅速恢復平靜,像是已接受了事實。
明明先前聽俞初蕾說話的語氣還很氣憤難平,但她居然這麼快就恢復平靜,真是令堂玄辰大開眼界。堂玄辰不再將臉埋在冷貫霄的胸膛,改望向俞初蕾,便見俞初蕾不帶敵意地對她微微一笑,彷彿已接納她。可是女性直覺告訴她,俞初蕾並未放棄冷貫霄,這記微笑不過是想讓她不再防備罷了,她可沒傻得上當。
「事實上,我會出現在此,全是因為我為了點小事和我大師兄他們鬧意氣,跑了出來,現下想想是我不對,可是又不知該如何拉下臉面向他們賠不是……」俞初蕾腦子動得飛快,嘴角憂傷地垂下,編造藉口說明她之所以獨自一人的原因。
「令師兄並非器量狹小之人,況且你們是同門,有什麼話不能說呢?只要將話說清,相信你們定能恢復昔日情誼。」冷貫霄安慰她別想太多。
堂玄辰對別的門派的吵架秘辛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無聊地玩著冷貫霄的大掌,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希望事情真如冷大俠所說的那般順利,不然我真不知該拿什麼臉回本門。」俞初蕾幽幽地長歎了口氣。冷貫霄身邊多了堂玄辰,且還對她深情款款,她得趕回平陽和師兄們商討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行。
「俞姑娘就別想太多了。」
「冷大俠說得對,我該到平陽向我大師兄道歉。」
「平陽?」冷貫霄聽她提起平陽,身體微微一僵,唯有倚在他胸膛的堂玄辰才能察覺他的變化。
堂玄辰本來不甚注意他們的交談內容,現在卻因為他這一僵挺的動作而聚精會神。
「是啊!我大師兄他們人就在平陽,所以我得上平陽去。你們呢?可有目的地?」俞初蕾笑著回答,反問。
「那可真是巧了,我們也要到平陽去。」冷貫霄不動聲色地揚笑回道。他不知道「泰山派」弟子出現在平陽是否為巧合,在未能確定之前,他得假設「泰山派」得知墨蟾蜍在皇甫朔那兒,是以出動弟子齊聚平陽,準備伺機而動。
堂玄辰看著俞初蕾,聽見她的目的地與他們相同後,和冷貫霄有著相同的疑慮,畢竟她與俞初蕾完全不認識,哪曉得對方的性情想法?為了萬無一失,她不得不猜想或許俞初蕾早就算好他們會走這條路,所以特意來個守株待兔,倘若如此,俞初蕾要是有不軌的行為出現,那她下手就不用客氣了。
「你們也到平陽?這簡直像是老天爺的安排呢!不如我們一塊兒同行,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好嗎?」俞初蕾欣喜地提議,說得彷彿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當然好,怎麼會不好呢?你說是嗎,堂玄辰?」冷貫霄微微一笑,笑容中摻著暖意,低頭詢問堂玄辰的意見,讓堂玄辰清楚看見潛藏於他眸底的防備。
「是啊!」接收到他警戒訊息的堂玄辰模仿他,對俞初蕾燦爛一笑。
心有靈犀、無須多言的兩人對俞初蕾皆留了意,絕不會讓她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