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官容寬微微一笑。「他是個令我引以為傲的人,固然我媽對他至今仍無法原諒,也許男女先天上的思維就不同,所著重的也不同,因價值觀的差異所演成的對立也就很可怕了。」
「怎麼這麼說?」看來他頗有感慨呢。
「男人比較重理智,而女人則重感情。大我、小我之分,男性可能比較分得出輕重,而女人就有可能執迷了。」這只是一個故事的引子。「我父親是華裔美國人,三歲時父母雙亡,因緣際會他被風雲組織的一名上司領養。在成長的歲月中組織給予他所有的生活所需,風雲組織的成員個個對他疼愛有加,在志向的選擇上,他們給他完全的自由,並沒有強迫他一定得加入組織。」
「很幸運的一段際遇。」
「的確。我父親一直以成為『風雲』成員為傲,他已經打算把一生奉獻給組織。在攻讀醫學博士的那年,他結識了在同校攻讀財經碩士的母親,兩人雙雙墜入愛河。」想起昨天父親說到這段還有些不自在的樣子就好笑!「相識不久後他們就閃電結婚了。」
「很好的開始啊!」任革非不明白後來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真是世事多變!
「我母親嫁給父親之後才知道他是風雲組織的一員,知道它的性質之後力勸父親離開那個令她不安的地方,而我父親則三番兩次的試圖與她溝通。有一回父親在一項任務中不小心被歹徒的子彈擊中,足足昏迷了數天才清醒,一直守候在他身旁心力交瘁的母親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哭著向父親下最後通牒,假使他再不離開組織,她就離開他!組織和她只有其一能存在。」
「結果你父親選擇了組織。」
「他有今天是因為那個組織,他不能忘恩負義,若換成是我,也會如此做。」官容寬笑著拍拍她的臉,「所以我說嘛,男人畢竟是理智一些的動物,我父親對於母親至今仍恨他感到十分的無奈。」
「你母親是固執了些。」她含蓄的說。「換成是我,我不會離開你父親的。我想,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他脆弱需要我的時候,我會陪在他身邊。」
任革非的溫柔總是像縷春風拂過心田,令人倍感窩心。「幸好我母親不是你,要不我父親可能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光是想送走一個柔情似水的嬌妻就需要多大的心力?」他苦笑,「其實那時候我父親顧及母親的安危,就一直想把她送離他身邊。而當母親離開他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她已經身懷六甲。」
「怪不得你母親那麼恨他。」
「我母親回國後的行蹤他一直瞭若指掌,對於我的成長歷程也頗為清楚,因為他的刎頸之交一直都在我們身邊。那個叔叔十分疼我,但是我媽不太喜歡我倆太親近,要不是顧及到外界對我的眼光,她不會讓那個假爸爸住進我家,相安無事的共處好長的歲月。」
「很荒謬的一件事,不過,你似乎還挺能接受,難道你不恨你父親嗎?」
「他說得沒錯,從何恨起?」官容寬用腳踹起一攤沙。「只希望我媽能早日想通,試著去原諒他。」
「愛一個人愈深,當他令自己失望時,由愛轉化成的恨也就愈深,你媽媽應該是很愛你爸爸的。」任革非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你父親的事暫且告一段落了吧?」
「嗯,他下個星期就回美國了。」
「我猜你應該會去送機,對不對?」
「他最盼望的只怕不是我。能把他從罪惡的枷鎖解放的人不是我,是我母親,我會多勸勸她的。」忽地,官容寬頑皮一笑,「我爸、媽難得有一致的意見,他們都想見你。」
「我!?」她臉一紅,心裡頭怦怦跳的,隨即她又想到沈淳妃,愧疚感油然而生,「我想……再晚些時候吧。」
「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官容寬不以為意的一笑,「沒關係,那過些時候再說吧!」
「客寬……我……」任革非覺得心裡有話說不出是一件挺痛苦的事,她一向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
「你最近有些怪喔!我注意到你最近常沒來由的發著呆,有話何妨說出來?把事情攤開說,多個人商量也好是不?」
「我……」考慮了一下,她垂著頭,「沒事。」
官容寬盯了她好一下,看她固執得垂下頭,知道她到口的話又給吞回去了。
「算了,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就會說了。」他牽著她的手,「認識你對我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希望對你而言也是如此。」把她的手執到胸前,「革非,真的很希望你快樂,如果我帶給你的是痛苦,我寧可離開。」
「沒認識你的話,那是我一生的缺憾。」任革非把頭埋進他懷裡,感受著他的心跳、他的真。
天!她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多麼希望可以毫無忌憚、全心全意的愛一回!可是……沈淳妃和孩子怎麼辦?罪惡感霎時充填著她的胸臆……
☆☆☆
「把容寬還給我!」
「不!他愛的是我,怎麼還給你?」任革非搖著頭,「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根本不愛你,就算你用孩子綁住他,你一樣是得不到幸福的。」
「那你教我和孩子怎麼辦?我和孩子一塊死了算了!這樣你稱心如意了是不?」沈淳妃哭喊著,她的模樣不復前些日子的我見猶憐,反而有幾分陰森森的感覺。
「我……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麼辦。」任革非六神無主的搖著頭。「慢慢想,總是有辦法的。」
「我不想等了!」沈淳妃突然拿起一把刀子砍向她,「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容寬就是我的了!哈……,
「啊,不要……」任革非大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彈坐了起來,她困難的嚥了嚥口水,好一會兒才憶起身處何境。
吁了口氣,「原來是惡夢。」看了下床前的鬧鐘,她喃喃自語,「原來已經清晨五點四十五分了。」
想起了方纔的惡夢她仍是心有餘悸,看來她得找沈淳妃把事情說清楚,此事不解決,難保哪天她不會得了精神衰弱症!
下了床梳洗一番,再把早餐備妥,任爾覺探出了頭,「姊,你今天看起來怪沒精神的,昨晚沒睡好?」
「怎麼會?」她遞給他一片土司和牛奶,外加一個荷包蛋。「今天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你乖乖在家溫習功課。」
「又和官大哥約會啦?」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我和一位沈小姐有約。」她漫不經心的說。
「哪個沈小姐?官大哥的前任女友?」
任革非一抬頭,十分訝異。「你……你怎會知道?」這件事她可從來沒對他提過。
「那天我放學回來遇到的那個大肚婆。」他得意的笑,「那天她臨走前還不斷要求你把容寬還給她,以此推斷嘛,很容易想通的是不?」他的本事還不只這一件呢!「我進屋後還看見她留下的名片哩!待老弟我一字不漏的背給你聽。」
「爾覺,你……」她怎麼不知道弟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填鴨式教育教出的『背』才嘛,你以為我的國、英文是怎麼拿高分的?方法無二——背嘛!」他吞下最後一口土司,「她來找過你的事情官大哥知不知道?」
「我不想讓他為難。」她要如何開口?就算他在場也無濟於事。
「會令他為難,不會令你為難?」任爾覺可不覺得姊姊處理事情的能力高於官容寬,自己可是十分崇拜這個大哥呢!「好吧!,就算你能應付吧,那你今天找那個姓沈的出來做什麼?」
「有事要談談。」
「我猜官大哥一定又不知道了,對吧!」
「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她為難的語氣令任爾覺很不安。「我想……我能把事情處理好吧?」
疑問的語氣,這表示她對事情並不是十分有把握,任爾覺凝視著一臉愁思的姊姊……
☆☆☆
「很訝異,你會主動找上我。」沈淳妃點燃了煙,吸了一口,看著車道上來來往往的車。
「你懷孕了,不應抽煙,對小孩不好。」
「你倒挺會關心人的嘛。」沈淳妃一副不領情的模樣。「說吧,今天找我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和你談容寬的事。」她一臉正色。「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並沒有讓容寬知道。」
「為什麼不?他有權利知道的不是嗎?」
「我答應過你不說的。」任革非抬起頭看她。「我今天是來告訴你,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把容寬讓給你,因為,我……我是真的愛他。」
「愛?」沈淳妃嗤之以鼻,「好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不是嗎?你懂得什麼叫愛?愛是該靈慾一致的,我問你,到目前為止他碰過你嗎?沒有,對不?」眼前這女子純得像張白紙,而且以官容寬的個性,在還沒給對方名分之前,他不會做出什麼越禮的事。「你以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愛到了最高點只會牽牽手、吻吻臉嗎?太單純了吧?」
任革非沒想到她會如此說,一張小臉紅得透徹,心裡想的是從另一個角度的看法。「男人和女人愛到最高點便是攜手走入禮堂,名分訂了之後才有肉體的接觸,這才是合宜的。」
「你罵我行事不合宜?」看來這小女人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好對付,居然會繞了一圈回來罵人?「要是我行事不合宜,那也得有人配合才行,很不巧的,那個人正是官容寬。」
「那些都過去了。」這些事任革非能不聽就不聽,她不是聖人,無法裝作無動於衷,那些事令她感到傷心,也許對於某些事,她天生就是如此軟弱。
「我和他之間可能是過去式,但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會是過去式?」她冷笑。「任小姐,我真是同情你,因為你完全被官容寬玩弄於手掌中而不知,你該照照鏡子,就憑你那稱得上清秀的模樣能吸引他多久?勸你早點清醒吧!」
「愛情若只憑外貌就顯得太膚淺了!」這場仗她不願意輸,她硬著頭皮說了些重話。「容寬不會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也許你真比我多了幾分明艷,但是你也輸在我這個僅稱得上清秀的人手中,不是嗎?」
「你!」沈淳妃萬萬沒想到這看似怕事的軟弱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低估她了!「好!你行,你伶牙俐齒令我佩服!輸在你這樣平庸的女子手中,我真是心有餘恨!」她打算使出最後一招撒手鑭。「與其這樣,倒不如讓我死了!」說著便衝向紅磚道外的車道,「讓我死!讓我死——」
任革非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做,為了防止她尋短,只好死命的抱著她,「沈小姐,別這樣,有事可以商量!」
「活在這世上幹啥?受人冷落、受人氣!」她等著任革非一句:「我答應你,把容寬還給你。」好結束這場鬧劇,但誰知任革非只是死命的抱著她,說些勸她不要尋短的話。
在兩人掙扎之間,沈淳妃眼見塞在腹上的小棉袋逐漸往下滑,眼見就要穿幫了,她忽地生出一股力量把任革非往外推。
「啊——」任革非被一部急駛的車子撞個正著,慘叫了一聲,黑暗吞噬了她……
看到任革非蒼白著臉躺在血泊中,沈淳妃嚇得六神無主,她捂著口拚命的搖著頭,「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顫著身子退了好幾步,忽地對著圍觀的群眾大喊:「叫救護車,求求你們快叫救護車……」
☆☆☆
沒有人會懷疑,這次官容寬會大開殺戒!守在急診室外的他如同一頭發了狂的獅子一般,一刻也靜不下來的在走廊來回的走著。
沈淳妃看了他的模樣害怕得躲在母親的懷裡啜著泣,方纔她跟著救護車到這裡之後,立即打電話通知官容寬和自己的家人,此刻的她真的好怕單獨和官容寬相處,他此刻沉肅的神情隨時會給她幾拳都有可能。
官容寬走過了沈淳妃面前忽地停住,聲音冰冷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才肇事的車主說,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革非忽地從人行道跌了出來,事出突然,根本來不及踩煞車,好端端的一個人會突然從人行道上跌了出來?這未免太神奇了吧?
「我……」沈淳妃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字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話他不會相信的。
下班送任革非回家後,他在車上接到了任爾覺打給他的電話,說姊姊和一個叫沈淳妃的女人有約,並且提到前些日子沈淳妃到公寓來找姊姊一事,覺得最近姊姊的行為舉動有些怪,似乎很不快樂,想必和那位姓沈的小姐有關係,要他多多注意。
接到電話後官容寬立刻趕回公寓,任革非果然不在公寓了,接著他開始開車找遍了沈淳妃常出現的場所,但令人失望的,在那些地方皆無所獲。
正在焦急之際,他的行動電話又響了,是沈淳妃打給他的,告訴他任革非此刻在醫院!
由此推斷,受傷前的革非一定是和沈淳妃在一塊的,順水推舟的往下想,沈淳妃可能會不知道她是如何受傷的嗎?
看到女兒像罪犯一樣被盤問,沈母不悅的皺著兩道柳葉眉。「怎麼用這種態度對小妃說話,好似她是兇手似的!你瞧,把她都嚇哭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這個時刻他也不想多說些什麼,只擔下了這句話要沈淳妃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我們家小妃做了些什麼啦?你這麼血口噴人!」沈母一向是護短出了名,她似是嚥不下這口氣的說:「官容寬,你不要以為家裡有錢有勢就可以信口雌黃!咱們沈家可不吃你這一套!」
「媽!別說了!」沈淳妃拉住母親,自己理虧在先,她不想母親又像潑婦一樣在醫院和人吵了起來。
「他實在太不像話了嘛!」年輕一輩的敢用這麼「嗆」的語氣同她說話的,官容寬是第一人。
「他說得沒錯,是我!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沈淳妃十分自責。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不過是要任革非退出她和官容寬之間,真的沒想要傷害任革非的意思!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
只要……只要任革非能平安的出急診室,那麼我……我什麼都不要緊!沈淳妃暗自的禱告著。
「小妃,你在胡說些什麼?」沈母想盡辦法想幫女兒脫罪,沒想到她倒是自告奮勇的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我沒胡說,我……」
「你們不要再吵了!」官容寬心情已經惡劣到崩潰邊緣,誰是肇禍者他已心知肚明,此刻實在沒心情去責難沈淳妃的過錯,他那麼大聲一吼,沈淳妃立即住口,意猶未盡的沈母也訕訕然的閉上嘴巴。
官容寬望著急診室外依然亮著的紅燈,一股椎心之痛使得他淚水盈然,一仰頭硬是將在眼底打轉的淚水逼了回去。
她此刻一定很痛苦!一定很需要一個堅強的精神支柱,我要堅強一些!革非,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來,待你傷好,我們立刻結婚!他在心裡對她說的話,不知道她能否聽見?
他惴惴不安的坐了下來,把臉埋進雙手之間,而沈淳妃看他的模樣想上前安慰,可是他現在最不願意理會的想必是自己,因此她忍了下來。
「容寬,任小姐現在怎麼了?」官鳳君風塵僕僕的趕來,後頭還跟了南官修塵。
「媽……」當他看見後頭的南官修塵也頗為訝異,不自在的叫了句:「爸,怎麼你也來了?」最奇怪的是他們夫妻倆居然同時出現。
官鳳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任小姐受了傷,我想……他是學醫的,也許幫得上什麼忙,所以就邀他一塊過來了。」
官容寬可能不知道,他那天才老爹除了是風雲組織的頂頭上司外,還是個醫界頗具盛名的名醫。
「革非已經進去多久了,我真擔心……」
「她會沒事的。」官鳳君拍拍他的肩。
又過了一會兒急診室的門總算打開了,從裡頭推出一臉蒼白,身上纏滿著繃帶的任革非,一瞧見她的樣子官容寬真是心如刀割,恨不能代為身受。
「醫生,她怎麼樣?」他第一個表示關心。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她還需要再觀察幾天,如果能醒來那是最好,假使不能……」醫生住口不說,臉色沉重。事實上她能醒來的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修塵……」官鳳君突然求救似的轉向丈夫,情急之下叫了他的名字。
而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聲卻教南宮修塵感動莫名,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如從前安慰她的方式。
「醫生,我是否能瞭解一下病患的情況?」他出示耶魯醫生教授的證件。「我想見一下你們院長。」
數十分鐘後任革非再度進入急診室。
官容寬緊鎖的眉宇似乎打了死結似的,他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方才醫生所講的話——如果能醒來最好,假使不能……
「容寬,有你爸爸在,任小姐不會有事的。」官鳳君在官容寬身邊坐了下來。「他一直是很了不起的醫生。」這些話似乎是宣洩她除了恨他之外的另一種心情。「在我心目中他一直都是個強而有力的支柱。」
「媽——」他驚見於在母親眼中閃動的淚水,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母親還是深深愛著父親的,只是拉不下那自傲的身段、嚥不下心中的積怨,她真的是愛自己的丈夫愛得好辛苦。
☆☆☆
經歷了昨晚一夜的「惡戰」,南官修塵差些沒在急診室內睡著,唉,年紀大了還真得服老,年輕的時候連熬著幾夜開刀、做實驗也都沒事,現在才一天沒睡就有些吃不消了!可憐喔!
不過這辛苦是值得的,起碼兒子的心上人沒死在那群醫術真的不怎麼樣的老菜鳥手上,而最令他感動的是,他才一出急診室妻子就已經提著熬好的參湯在外頭等著了,這不禁讓他憶起在美國相扶持的日子,多麼令人懷念。
「爸……革非……她真的沒事了嗎?」不是官容寬懷疑,而是之前醫生的話令他太恐懼。
「相信我,保證麻藥一退她大概就會醒了。」他知道關心則亂這道理,因此對於兒子居然懷疑自己的醫術並不以為意。「看你的樣子顯然是一夜沒睡,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
「是啊,你看你的樣子多憔悴?革非醒來不會喜歡看你這樣的。」官鳳君也勸著。
「那好,我回去洗個澡馬上來。」
「休息一會兒再來吧。」官鳳君擔心的看著兒子。
南官修塵拉著妻子,「年輕人體力好,他不放心任小姐就讓他陪著她好了。」他有些疲憊的笑了一下。「我也該回去洗個澡了。」真正疲憊的人在此。
「爸,我送你。」
「不用了,有人會來接我。」話一說罷,只見齊傲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端,他正朝著他們走過來。
「長官。」他向南宮修塵行了禮,然後看了一眼官容寬,「好久不見了,朋友。」
「還記得我?很榮幸。」官容寬一笑,轉向父親,「這大概就是來接你的人吧?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走了幾步經過沈淳妃母女時他止住了步伐,冷冷的看著沈淳妃,「你欠我一個解釋。」
「我……」她低下了頭,一臉愧疚的點了下頭。
「你們看看,這……這是什麼態度?」沈母心裡有氣的目送官容寬離開,她火雞般的大嗓門吼著:「你們官家人同人講話都是那麼沒禮貌嗎?」真是不甘心!她瞪著女兒,「小妃,你怎麼不說話呀?」
「媽——」沈淳妃心思已經夠煩了了,她拉著母親,「我們回去吧!」她已經覺得夠愧對在場的諸位了,幸好任革非能醒來,要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向官鳳君賠罪道:「伯母,今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官鳳君不太明白內情,只微微的一點頭。「什麼對不起?咱們又沒做錯什麼。」沈母怒斥著女兒。「你今天到底吃錯啥藥啦?這麼軟軟弱弱的算什麼?」
「媽,別鬧了!」沈淳妃拉著母親的手往前走,非把她帶離這裡不可!她今天鬧的笑話夠大了。
待沈家母女走了之後,南官修塵也起身。「這裡應該沒啥事情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詢問著妻子。
「不用了,我在這裡陪陪任小姐吧!免得待會容寬來責怪我不夠盡職。」她開玩笑的說。
「那……我先走了。」語畢,他便和齊傲走出醫院來到附設的停車場。
三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朝他們走過來。齊傲一眼就認出他們三個正是去年他圍捕大毒裊所遺漏的漏網之魚。
「少年仔,還記得我們嗎?」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開口。「本來我們大哥還有意栽培你成為他的接棒人呢,操!原來你是跟條子一夥的。打從我大哥死後,兄弟們群龍無首亂成一團,這都是你造成的!」
「大哥,別跟他廢話,一顆子彈送他上西天啦!」那人說著掏出手槍連開了幾槍。
齊傲把南官修塵推入車內,伸手入懷掏槍。他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才,幾個歹徒還奈何不了他,連續發出的子彈個個不虛發,皆分別命中三個歹徒的手腳,擺平了他們之後將他們送醫,然後聯絡警察來處理善後,待他再回到車上時已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槍法很準。」南官修塵頗為滿意的說。
「讓您受驚了。」
「怎麼會?看了一部精采的警匪槍戰,真槍實彈的呢!」他幽默的說。
齊傲發動了引擎近乎有些懊惱的說:「方纔我送那幾個歹徒進醫院時遇到了夫人。」
「夫人?」南宮修塵愣了一下才會意。是的,我是他的上司,他叫我的妻子為「夫人」也沒錯。「她怎麼了?」
「我看到她時因為有犯人在旁邊所以不方便向前打招呼。」這是維護週遭朋友安全的一種方法,像他們這種特殊分子有時候就算在路上遇到熟人都不敢貿然的向前打招呼,怕仇人會拿他們作為要脅。「可是……夫人卻跑過來問我,她說,怎麼我還在醫院沒送您回去?」
沉吟了一下,南官修塵說:「那幾人在接下來的時間應該都有警方人員看著吧?」
「是。」
「那應該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