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喬因這句話像詛咒一樣,纏繞在於渭雪的腦海,害她連續作了好幾天的噩夢,好幾次都哭著醒過來。
夢裡,嚴牧不但裝作不認得她,甚至還用力把她推開,抱著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轉身就走……
於渭雪真的後悔了,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壞很壞,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提分手?現在想一想,嚴牧工作忙到沒空陪她,好像也不是什麼大罪,到底為什麼那時候會氣到要分手?
她希望被嚴牧愛、被嚴牧照顧,所以他一天到晚加班才會讓她產生不滿,不過,並不是有人陪,就可以讓她有被愛、被照顧的甜蜜感受,像趙耀東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是夠頻繁的了,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快樂,甚至還覺得是心理負擔。
今天是風和日麗的星期天,她卻一個人傭懶的躺在床上發呆。趙耀東說他今天臨時有個應酬,會忙一整天,聽得她心情大好,本來還計劃要跟妹妹出去逛逛,不過從昨天開始,最痛恨的「大姨媽」就來報到,害她只能打消念頭,每個月的這種時候,她總是痛得跟快死了一樣,就算出去,大概最後也會淪落到蹲在路邊哀號的地步,所以她只能放棄,整天待在家裡休息。
嚴牧這時候在做什麼呢?於渭雪不禁想道,大概在加班吧,整個公司裡工作最賣命的,肯定是嚴牧,每次都害她好吃醋!不過,現在她卻覺得很安心,比起跟別的女人出去約會,倒寧願他待在公司。
不過,嚴牧也不是真的為了工作把她擱在一邊,偶爾工作沒那麼忙的時候——雖然真的只是「偶爾」,他們會一整天在一起。
於渭雪下床,去廚房倒了杯熱水,喝完後把杯子放到洗碗槽時,視線不經意瞄到擱在一邊的洗碗機。
她甜蜜蜜的想起,那是嚴牧買給她的。記得那時他還待在總公司,工作沒有那麼忙。那一天晚上,他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剛好廣告出現洗碗機,她嘟著唇趴在他胸膛上,念著:「好想要哦,不然一直洗碗,人家的手都變粗了啦,你看你看。」
她把手伸給嚴牧看,其實只是想撒嬌、喜歡被他哄的甜蜜感覺,想不到他這不解風情的笨牛,居然真的認真看起她的手,過了一分鐘還點點頭:「好像真的變粗了。」聽得她氣了一整個晚上。
而一星期後,門鈴響起,快遞送來了洗碗機……
「你怎麼真的買了?」於渭雪嘟起唇,嬌嗔的瞪著嚴牧,難不成……難不成她的手真的粗到這跟地步嗎?
「你不是想要嗎?」嚴牧一愣,俊臉滿是困惑,「難道我記錯了?」他困擾的看了洗碗機的外箱好久,「是這個牌子沒錯啊。」
這下換於渭雪愣住了,她不曉得一句無心的話,嚴牧居然認真的記住了,還真的買給她。
那天晚上,她感動極了,對他們的做愛也特別投入、特別熱情……
咳咳……於渭雪拍拍雙頰,懊惱自己大白天的居然在想限制級情節。
她洗過杯子,回到房間,把嚴牧的枕頭壓上自己的腹部。真討厭,肚子開始問痛了起來,得想些事情引開注意力才行。
嚴牧……於渭雪的小腦袋不受控制的,又開始回想夜晚的限制級畫面……
嚴牧總是好溫柔,他會先把她吻得好舒服,然後略微粗糙的大手會開始漫遊她全身,觸碰每個敏感的地帶,會花好多時間挖掘出她的熱情,然後才……佔有她的全部。
他在做愛時特別小心,總是會仔細的問她這樣舒不舒服,或者問她怎麼做,她才會更舒服之類的,這種曖昧大膽的問話,每次都把害羞的她弄得好書。可是,他的細心跟體貼總是讓她覺得被珍惜、被愛著,每一次都無法自己的達到最高峰……
不過,他也不是每次都溫柔,有時候在她使性子過後,他會特別狂野,幾乎有些霸道,這種跟平常不一樣的刺激快感,總是讓她受不了,好幾次都因為堆積太高的快感而哭出來。
哎呀……於渭雪眨眨眼睛,摸摸燒紅的臉龐,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慾求不滿?不過她跟嚴牧確實快一個月沒在一起了……
想到他夜晚總是抱著自己睡,於渭雪歎氣,肚子的悶痛有加劇的趨勢,她的雙腿夾著枕頭,把它用力壓在腹部疼痛的地方,又開始回想……
如果假日剛好沒加班,嚴牧會一大早叫她起床,雖然總是要花上好久的時間,而他每次都叫她「睡美人」,想到這裡,於渭雪微笑起來。
然後,他們會一起到附近的公園散步,接著去超市買菜,那時候沒發覺到嚴牧總是幫她提籃子,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她已深刻體會他在不經意中對她的體貼與溫柔,尤其現在,當買了一整袋東西時,她總是氣喘吁吁的提回家,跟嚴牧在身旁時的輕鬆完全不一樣。
之後,他們會一起下廚,其實她跟嚴牧都不擅長做飯,但是光是一起做就好快樂,雖然有時候會做出味道不可思議的料理,可是他們總是邊笑邊吃。
晚上,覺得電視不好看,他們會一起散步到影碟出租店,選擇了兩部片子,窩在家裡一起看。
就寢時,嚴牧一定會抱著她睡,有時候半夜,還會把她歪掉的頭技好、幫她把踢掉的被子蓋好,當她因他的動作而睜開迷濛的眼睛時,他總是會低頭吻她,說:「繼續睡吧。」
而早晨當鬧鐘響起時,她也一定是安穩的在嚴牧的臂彎中醒來。現在想想,他好可憐,手臂讓她枕了一夜,肯定是麻痺到沒知覺,何況還是每天……
於渭雪現在才猛然回想起,嚴牧常常在按摩左手,那時候她根本沒多想,只以為那是他的壞習慣,如今想來……他真的是好辛苦,她真的好對不起他!
她老是說他是不及格的男朋友,沒想到自己才是不及格的女朋友,居然沒發現到他的難處!
想著,心情又糟了起來,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覺得更痛了,抱緊枕頭也沒有用,她痛得咬緊牙關、不住吸氣,眼淚已盈聚在眼眶。
每次她經痛得厲害時,嚴牧總是會階在身邊,溫暖的抱緊她,大手撫著她的肚子,緊張兮兮的問:「我該怎麼做,你才會舒服一點?」
於渭雪一直沒有告訴他,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抱著她、問她好些了沒,這樣就夠了。有時候痛得厲害,她還會哭著打他、捶他,而嚴牧從來沒有哼過一聲,只是抱緊她、抱緊她……
額上開始冒出冷汗,於渭雪使力壓著腹部,大概是這陣子她心理起伏大的因素,這次「大姨媽」遲了快一星期,劇痛的程度也不是以往可以比擬的,讓她痛到有點精神恍惚,覺得四周的一切好不真實,整個知覺都集中在腹部可怕的絞痛上。
好想見嚴牧啊……
於渭雪開始哭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差勁,一直嫌他不體貼、愛工作比愛她多,可是一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想找的永遠是他。
可是他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了,怎麼好意思要他一通電話便到?何況他今天一定又在加班,說不定正在開重要的會議……
於渭雪哭得好淒慘,眼淚鼻涕糊得滿臉都是,好希望嚴牧像以前一樣,抱著她輕輕安慰,可是她已經跟他分手,她的男朋友變成了可怕的趙耀東。
趙耀東?想到這個頭大的問題,沮喪的於渭雪哭得更厲害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決趙耀東的事,但是她知道,這輩子就算沒有嚴牧,她跟趙耀東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只是時間問題,她還能夠撐多久?
想了一下,於渭雪抽抽噎噎的拿起手機,這是她給趙耀東的最後機會,如果他有些關心她、並不是那麼無可救藥,也許時間一久,她會學著慢慢愛上他。
手機一直沒人接,於渭雪又打了兩、三次,這次他終於接起來了。
「怎麼一直打給我?我不是跟你說今天有重要應酬嗎?」趙耀東的聲音不太爽快。
於渭雪不說話,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很奇怪,剛剛哭得超級淒慘,可是現在,一聽到趙耀東不耐煩的聲音,淚水竟立刻止住了?居然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哭?!
「怎麼不說話?我要掛電話了!」趙耀東口氣越來越不好。
「耀東,我身體不太舒服,你應酬結束後,能不能來陪我?」於渭雪的聲音很平靜,完全感覺不出剛剛大哭過。
趙耀東停了幾秒,受不了的重重歎氣。「渭雪,我在忙公事,身體不舒服你應該自己去看醫生,找我有什麼用呢?」
「我只是希望你陪我。」於渭雪平靜得很。
「不要這麼任性、幼稚行不行?」趙耀東的聲音有些提高,「就跟你說我在忙了,好了,我掛電話了,你自己快點去看醫生。」
嘟、嘟……電話被掛掉了……
於渭雪肚子痛得不得了,她繼續窩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希望保持不動可以讓痛楚稍微減輕,可是完全沒用。
她感到寂寞又好挫折,忍不住開始掉淚,嚴牧……就算他不能來也好,她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不一會兒,手機接通了,嚴牧的聲音傳來:「小雪?」
於渭雪緊緊握著手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熟悉的聲音讓她剎時感到好委屈。
嚴牧敏銳的察覺到小小的抽氣聲。「怎麼了?你在哭嗎?」
「我、肚子好病……」於渭雪抽噎說著,身子痛得不住顫抖。
「肚子痛?」嚴牧緊張起來,「吃壞東西了?」
「不是……」於渭雪的聲音有氣無力,在嚴牧面前,她不需要假裝什麼。
嚴牧腦筋一轉,再對照日子,突然恍然大悟。「那個?」
「嗯。」於渭雪痛到忘了不好意思,現在想的全是他溫柔抱著她的情景……她抽著氣說:「你在忙嗎?」
嚴牧看看會議室裡等地開會的下屬,有些遲疑。「還好。」
「對不起吵到你,我只是……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於渭雪說到後來,忍不住又哭起來,「再見,我沒事的。」
當門鈴響起的時候,於渭雪正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她非常痛苦的坐起身,一時還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然後終於意識到是門鈴聲。
這個時候會是誰?她可憐兮兮的棒著疼痛不堪的腹部,一步一步的走到大門邊。
一打開門,赫然是嚴牧高大的身影——
「小雪?」他推開門,臉上滿是焦慮。
「你怎麼來了?」於渭雪有說不出的驚訝。「你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嚴牧走進屋裡,把門鎖上,關懷的注視她痛楚的表情,再望向她按住腹部的雙手。「還在痛是不是?」他問,環著她的肩支撐她,小心的把她帶回房間。
「嗯。」於渭雪扁著嘴,直到又上了床,她才問:「公司沒關係嗎?」
嚴牧坐到她身邊,為她蓋上被子,低下身子溫柔的微笑。「沒關係的,你比較重要。」
她……比較重要?於渭雪一聽這話,剎時呆了。
嚴牧為了她一通電話,拋下公事趕來,因為「她比較重要」?原來在他心中,工作的重要性並不完全排在她之前……
見於渭雪眼淚又慢慢凝聚。嚴牧低聲警告:「噓,不准哭哦。我買了一些巧克力,你現在要不要吃?」
他記得巧克力是她治經痛的藥,還幫她買來……於渭雪好感動,拉住他的大手,望著他,「你可不可以抱我?」
嚴牧搖頭失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問道:「你中午吃了沒?」
於渭雪搖頭,「痛死人了,哪有心情吃東西嘛。」
嚴牧抿起唇,表情有些責備,「我就知道,我剛在便利商店買了一些三明治,你先起來吃一些,然後吃點巧克力,再好好休息,應該會舒服一點。」他從購物袋拿出三明治,拆開包裝,湊到她嘴邊。
「我吃不下啦。」於渭雪偏開頭,抗議道。
「乖,至少吃一個。」嚴牧很堅持,再度把三明治送到她嘴邊,見她不情願的咬下一口,滿意的露出微笑。
「你好霸道。」於渭雪一邊埋怨,一邊動手拆巧克力的包裝,把一顆巧克力塞入口中,滿足的讓它在嘴裡融化。
等到她吃完三明治,嚴牧讓她躺下,自己也躺在她身邊,拉起被子密密實實的蓋住她,一如往常的,伸出左手讓她當枕頭,右手放在她的腹部,關心的問:「有沒有好一點?」
「嗯。」於渭雪滿足的窩在他懷裡,他的體熱迅速傳到她身上,大手也溫暖了她的腹部,加上吃了巧克力,那可怕的悶痛感總算消失了些。
嚴牧抱著她,「睡吧,我會在你身邊。」
他會在她身邊……於渭雪又好感動,果然、果然只有嚴牧才會這麼關心她、愛護她,她真是太笨了,才會跟他說什麼分手,還去跟那個表裡不一的雙面人趙耀東交往,結果現在抱著她、陪在她身邊的,還是嚴牧。
她真的很壞啊……
於渭雪安靜的躺著,小腦袋千回百轉,想了很久,她鼓起勇氣,決定跟嚴牧懺悔。
「牧……」她有些不安的開口。
「怎麼了?」嚴牧嚇了一跳,還以為她睡了,剛剛一直在環視房間。
這個地方住了四年多,真的有些懷念,腦海裡斷斷續續的浮現跟於渭雪共有的回憶,讓他不自覺露出微笑。
「我交了男朋友。」於渭雪好不容易講了出來,低下頭不敢看嚴牧的表情,如果他生氣了,她一定會哭出來。
「什麼?」嚴牧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說這種話,不禁呆了。她的男朋友……不是他嗎?
「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人。」於渭雪繼續說,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
上次那個人……嚴牧想起來了,是小雪說肯定比他溫柔體貼好幾倍的那個人吧。「是嗎?」
嚴牧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害於渭雪心情七上八下。「可是我已經後悔了。」她宣佈。
「你跟他在一起,都在做什麼?」嚴牧關心的是這個。他也是男人,也有佔有慾,不過在生氣之前,他想先把事情問清楚。
「嗯……吃飯。」於渭雪歪著小腦袋,老老實實的說。
嚴牧差點笑出來,「其他呢?」
她努力想了很久,最後說:「吃飯。」
這算什麼交往?嚴牧努力忍住笑,他的小雪根本不是這塊料,他敢肯定她一定是誇大了事實。「我想你們只是朋友,還不到男女朋友的地步。」
「真的嗎?」於渭雪眼睛發亮,尋求保證,「你這樣覺得嗎?」
「嗯,百分之百。」他說得毫不猶豫。
於渭雪終於安下心來,她一直覺得對不起嚴牧。「你不生氣?」抬起頭瞄瞄他。
她的表情可愛得讓人很想吻她。嚴牧搖搖頭,摸摸她的發,「睡吧,肚子不痛了?」
「還有一點。」於渭雪回答,乖乖躺回原位,覺得心上的重擔不見了,她老實講了,嚴牧不但沒生氣,還說她跟趙耀東不算交往。
說得也是,於渭雪決定下次見面時要跟趙耀東說清楚。
安靜的躺了一會兒,她又開始煩惱,身子不住的扭來動去。那她跟嚴牧該怎麼辦?他會不會不愛她了?應該不會吧,想到他對她那麼好,即使她說分手了還是願意拋下公事來陪她……於渭雪的雙眼又開始起霧。
「牧……」她忍不住又開口,聲音有點發顫。
「怎麼了?」嚴牧輕輕問,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沒想到嚴旭說的是對的,他送的小禮物真的發揮了作用,既然小雪今天找他,應該就是和好的意思吧?想到自己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嚴牧自己都很想歎氣。
如果動作快的話,他下星期應該就可以搬回來,到時候又可以每天抱著小雪睡了……想到這裡,他笑了。
「對不起,我真的好自私,都已經分手了,還這樣三番兩次要你照顧,真的對不起。」於渭雪誠心誠意的道歉。如果他願意原諒她的話,以後一定會乖乖的不再隨便抱怨他了。
「什麼?」嚴牧猛地坐起身,以為自己聽錯了。「分手?」
她也坐了起來,「嗯,現在想一想,我真的太過分了,一開始我真的想說分手以後,就不要再連絡的,但是……」
「我從來沒有同意要跟你分什麼手!」嚴牧第一次動氣,幾乎是用吼的。他真的快被她氣死了,還以為她想通了,結果居然又重提什麼分手的話!
於渭雪驚得睜大眼睛,嚴牧從來沒有發過脾氣,更沒有凶過她……
她呆滯的小臉實在很可愛,可是嚴牧現在沒心情去抱她、哄她,他的心情糟透了,她真的那麼想分手?
「肚子還痛不痛?」嚴牧語氣有點沖的問。
「不痛了。」於渭雪還在呆滯中,乖乖的回答。
嚴牧點點頭,下了床,望她一眼,「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直到他離開房間、關上大門的聲音傳來,於渭雪眨眨眼睛。她被嚴牧凶了?真是不敢置信……
於渭雪到達約定餐廳的時候有些緊張,她已經決定今天要跟趙耀東做個了斷,簡單來說,就是分手。現在想想,她覺得自己好像玩了一場辦家家酒,像在做夢似的,而且,不是怎麼愉快的夢。
猜想趙耀東會有什麼反應,於渭雪壓力就有點大,她知道是自己同意交往的,現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又提分手,不管是誰都會生氣的吧?
如果他生氣了……唔,看他氣的程度吧。若是還能談的話,就好好跟他道歉;如果已經氣到聽不進任何話……唉,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然是他約她的,不過趙耀東一如往常的遲到了;而從點餐到用餐,他一直沉默的盯著她瞧,看得於渭雪有些發毛。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在餐後咖啡送來時,於渭雪開口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於渭雪愣住,趙耀東居然也有話跟她說?
「你先說吧。」趙耀東顯然也嚇了一跳。
「你先說。」於渭雪尷尬的笑笑。
趙耀東清清喉嚨,不再試著禮讓。他看著於渭雪,說道:「我想跟你分手。」
什麼?於渭雪呆了,這實在是她預料外的情形,她愣愣重複:「分手?」這不是她要跟他說的話嗎?怎麼會是他先說了呢?
見她一臉驚愕,趙耀東抿緊薄唇,表情非常嚴苛。「我知道這很突然,不過我已經決定了,希望你能夠面對現實,我想我們不適合交往,如果你覺得浪費這段時間很吃虧的話,我願意做些賠償。」說著,他從西裝外套中掏出一張支票,遞到她面前。
於渭雪雙唇微分,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她望了支票一眼,覺得好笑,有錢人家都是這樣做事的嗎?
「為什麼?」她很好奇。
趙耀東皺眉看著她,「我本來以為你是我理想中最完美的女人,不過跟你交往之後,我發現你跟我想像中有些差距,我想還是快刀斬亂麻比較好,不然也浪費你的時間。」
他終於發現她不是他想像中的人了?於渭雪鬆了口氣,這真是……太過超乎預料,太棒了!
趙耀東仔細看她的表情,見她似乎有些失神,唇角還……向上揚?是不是衝擊太大,她無法接受,所以反應有些不尋常?
為了確定她完全瞭解他的話,趙耀東又重申一次:「雖然我決定跟你分手,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當朋友,希望你不要太難過,我並不是甩了你,只是不太適合,我想,你以後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她還是沒反應,只是……嘴角更上揚了。趙耀東開始有些擔心,「你還好吧?」
於渭雪實在無法隱藏唇際的微笑,她看著趙耀東擔心的表情,很有精神的說:「再好不過了。」
「那你同意分手吧?」趙耀東做最後確認。
於渭雪用力點頭,「我沒有意見。」
趙耀東有些困惑,這跟他以往的經驗不太一樣,女人總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要不然就是歇斯底里,她卻這麼鎮定,甚至還露出笑容?不過她同意了最好。
趙耀東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拉拉領帶,想到她剛剛好像有話想說,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麼?」
於渭雪搖搖頭,「已經沒事了。」
「你剛剛不是有話要說?」他追問著。
「你已經幫我說了。」於渭雪微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稍後,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腦海裡一直盤旋著嚴牧的身影。
他會不會原諒她?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愛她?會不會願意再搬回來跟她一起生活?
上回他生氣的走掉,害她擔心到現在,那時候趙耀東的事情還沒解決,她不敢找他,現在事情解決了,突然好想念嚴牧,想念他們以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至於他的工作狂癖,她也已經不在意了。經過這段日子,她才明白,完美情人並不適合每個人,只要真心對待自己、能接受自己本來面目的,就是完美情人。嚴牧一直接受原本的她,而她卻未曾接受他的工作狂跟不夠浪漫,直到跟他分開後,才明白他對自己付出的一切。
於渭雪決定,以後不再跟他為小事吵架了,她要好好的在背後支持他,做一個稱職的女朋友。
不過,嚴牧願不願意原諒她還不知道呢!過幾天又是一個月一次的幹部會議,不如趁這個機會看看他的反應好了。
於渭雪打定主意要在那天藉故跟他說話,如果他沒在生氣的話,就要去他家親自道歉,然後跟他撤撒嬌,嚴牧向來拿她沒轍,一定很快就會原諒她的。
可如果他還在生氣的話……於渭雪嘟起唇,這樣她該怎麼辦?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嚴牧才不是那種小心眼、會生隔夜氣的人呢!這點她倒是信心滿滿。
真希望幹部會議趕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