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父母親推門而進,看她未睡,問:
「這麼晚了,還沒睡?又把大燈關著,也不怕漂亮的眼睛壞掉?寶貝。」父親微有醉意。
芊芊關了電視錄影機。
「好吧,明兒再看。爸媽晚安。」說完,打了呵欠自己上樓去。
天祥和美倫也累了,跟著上樓。
梳洗罷,美倫早已睡眼模糊,向丈夫說:
「我先睡了。」
天祥摸出下午友人給他的錄影帶,心癢癢的。美倫怕吵,天祥只好摸黑下樓,靜悄悄地把帶子換入,寬闊的銀幕上立即出現了他們那一群豪華別墅之友的群像,各種各式的做愛畫面……
「不是說好了,不留任何紀錄?」天祥拿到帶子時有點心驚膽跳,也有些憤怒。
「老爹說,只此一帶,別無拷貝,而且已後也不錄了,只是純粹供給男會員欣賞。」友人葉開詭異地笑:
「精采絕倫,絲毫不遜任何A片。」
天祥不敢拿給美偷看,好不容易慫恿她參與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了,好幾次她臨陣脫逃,直到二個月前才放膽一試,這玩意兒她若知道,不嚇壞才怪。
它很真實地記錄了那一群已婚、事業有成的男女情慾百態,天祥看著自己,也看到了美倫的放浪形骸,一時慾火難耐,叭地一聲,關了電視錄影機,趁著三分酒意,摸黑上樓,吵醒了老婆,一番雲雨之後,呼呼睡著了。
翌日清晨,芊雅懸念著「北非諜影」,睡醒之後,趕下樓,想趁著爸媽睡醒之前把影片看完。
她下意識地打開,沒料到躍入眼簾的竟是——父親和別的女人,母親和別的男人做愛的鏡頭!
芊芊腦中一片空白,盯著銀幕大約五分鐘之久,彷彿一世紀那麼長,然後她刷白著一張臉,關掉錄影機,像鬼魂一樣回到自己的臥室,鎖上門,眼淚突然決堤一般地氾濫開來,她躲到棉被裡,又哭又咬牙,羞愧難當,居然這麼齷齪!居然如此骯髒;芊雅覺得難以忍受。頃刻之間,一卷錄影帶毀了她整個世界!
一整個上午,芊雅哭了睡,睡起又哭,房門不出半步。林氏夫婦以為她星期天賴床,難得假日也不吵她,只是午後臨出門時在房門口叮囑她:
「芊芊,我和爸出去應酬。午飯記得吃,我們可能很晚才回來。」
「噢!」芊雅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十分鐘後,她才下樓,影帶已被換回,她已無心緒把「北非諜影」看完了,也沒吃飯,獨自踅到美術館,坐在石椅上,望著形形色色的人群發呆。
有情侶模樣的,兩情繾綣,旁若無人;有一家三口組的,像她家一樣,她望著望著,眼淚又不由自主湧上來,怎樣也揮不去那骯髒的畫面。在美術館耗了半天,她又踅回家,躲到臥室裡,兩眼瞪著天花板發呆,她再不想出去了,不知今後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
是夜,林氏夫婦幾近午夜才返家,以為芊芊睡了,沒吵她。
翌日,芊芊特意早起,趁父母都未起床,她獨自出門去。
就這樣,芊雅的世界瓦解了。她也開始蛻變了:下完課盡量晚回家、回家之後以功課為由躲在臥房裡不出來,鮮少與父母說話,甚至迴避著他們的目光。
天祥和美倫也漸漸發現芊雅變了,功課也退步了,說是看書的時間增加了,琴也不彈了,怎麼功課反而退步了呢?而且人也變得怪怪的。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出什麼原因,只好歸咎於聯考壓力即將來到,而芊雅正值青春期,難免變化多端。
暑假來到了。
他們這票人都得參加暑假輔導,而阿飛最忙,除了考上駕照,接踵而至的飆賽之外,還要應付狀況百出的阿眉,這一大堆的事情忙下來,他幾幾乎乎要把林芊雅給忘了,幾幾乎乎!!因為他不可能忘掉她的,除非她化成了灰,散入空中,像一陣風一樣歸於無。
暑假裡,飆車族特別瘋狂,入夜以後,他們陸陸續續地佔領了郊區各條寬廣的要道。他們也不全然都像一般外界所認為那樣窮兇惡極,除了少部分害群之馬不守紀律,罔顧法律道德胡做非為之外,真正的飆車族只和兩種東西競爭:速度和道路。
經由中市幾個規模較大的團體串聯之後,一場宣稱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飆車賽即將在今夜舉行,他們嚴格地規定:不准攜帶器械、不准滋事、必須具有駕照。因此,阿飛首度以「合法」身份亮相的消息不脛而走,許多好事好賭者爭相走告,十點鐘之後,等閒車流漸漸稀少,大度路上人聲漸漸鼎沸……
鬼風隊也來了!!眾人都訝異極了,鬼風隊並不在邀約之列,原因就在於他們就是整個族群的害群之馬,飆車界的老大哥小馬早已放話:假如鬼風繼續破壞飆車旅的紀律,他們將永遠不得列名正式的活動!
不過,灰狼戴揚是何等角色?他豈會如此聽話?十點鐘不到,他就在眾弟兄的簇擁下進佔出發處,更令人訝異的是他身旁高姚出色的美女,知道的人莫不驚駭萬分;不知情的人只顧著偷瞄,原來,她就是眾所周知的省女校花林芊雅。
「芊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會和聲名狼藉的灰狼一道?」
這些問題像霹靂一樣擊打阿飛的心,他不想碰觸,卻無法制止自己不斷地望向她,期望從她的眼神裡得到答案。
沒道理啊!林芊雅不需要任何英雄人物的光環,她本身早已是最亮的光環;她更不需要別人的側目,她早已獲得了數不清的側目,唯一可以解釋的只有灰狼本身對她的意義,阿飛心痛地奔馳著想像……
「噓,阿飛你看是誰來了,林芊雅耶,那個目空一切的校花。嘖嘖,還是那一副不可侵犯的表情,和灰狼一道?還能多聖潔?……」阿眉忍不住自己的酸味,大放厥辭。
「閉嘴,孫如眉!」阿飛狠狠瞪她一眼,二話不說,逕自走開。
看著阿飛的陰陽怪氣,阿眉似有所悟,但她決意忽略,裝迷糊到底。
芊雅靜靜地坐在灰狼的機車座椅上,眼神定定地看著遠方,沒有任何可供別人判斷的表情,有點冷冷的,也有點兒與這混亂的一切無關的神情。
與灰狼一家原為舊識,因此當她想要找人找空間逃遁、避開父母時,多年下來對她窮追不捨又彼此相知甚深的世交之子灰狼就成了第一人選,她對他新近飆車的事情比較不清楚,但兩家認識十幾年了,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卻希望他能夠幫她抵抗惡魔的侵擾——當她的腦子一得空,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就如影隨形跟著她,逼得她無處躲藏……
灰狼去和小馬交涉,執意要參與今天的競賽,否則——
「很抱歉,你們將遇到的各種狀況會超乎各位想像!」
「灰狼,」小馬以長者的姿態施之以威、動之以義:
「你的哥兒們近來行徑大受爭議,有幾個案子還被條子追蹤,不是我們排斥你,實在是為了大局著想。」
看著灰狼惱羞的眼神,小馬琢磨半天,突然決定:
「好,今晚破例,不過只准你一人參加,其他隊員不能,請你也約束一下哥兒倆,不要藉故鬧場,否則,大家都不好過。」
「可以。」灰狼一口應允,他不願意放棄這個挑戰愛快R的機會。
「謝了,小馬。」
回到鬼風隊中,他花了幾分鐘安撫隊員,顯然他成功了。
接著他轉向林芊雅,問:
「你確定要坐後座?以前你從來沒坐過摩托車。」
「這是我今天來的目的。」芊雅定定地說。她想在極速中擺脫影像;在恐懼中甩掉另一個恐懼,「除非你沒有自信讓我安全回家。」
灰狼輕笑,回答:
「別激我。我是為你著想。有你為伴,我只有勝算,有什麼害怕的?」
阿飛遠遠望著他們的舉動,心一直往下沉。
小馬走過來,說:
「那小子很難纏。」
「馬哥,可以載女孩子嗎?」阿飛瞇著眼望著灰狼和林芊雅。
「除非事先規定不可以。一向,後座加載女孩子是可以的,有些地方還因此獲得加分。難怪灰狼今晚不擇手段要參加,阿飛,你認識那個女孩嗎?
天啊,那股氣質架式,連我都要動心了。不過,阿飛,你的阿眉也不差,紅色的小辣椒,夠勁的。如果你想,也可以載她。」
阿飛搖搖頭,沉默地往前走,投入車陣中。
林芊雅看見他,嘴角微微牽動,似乎想和他打招呼。阿眉火速衝向前,嚷著:
「阿飛,為什麼不讓我參加?」
「危險!」
「放屁,危險?你飆過多少次了?別找借口。」
「那麼,我就是不想,這就是答案。」阿飛冷冷地說。
阿眉蓄著淚瞪他半晌,突然轉身哭著往後跑。
阿飛覺得有點受挫。心裡爭戰很久,終於他不顧面子,在眾人之前走向林芊雅。
「向來我們的活動不興這一套,你可不可以不要找機會出鋒頭?」這是他第一次跟她說話。
芊雅愣住了,有些生氣: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著嗎?」出鋒頭?
阿飛盯著她半晌,有一千個疑問想問,卻問不出口,只說:
「時速一百以上,不是開玩笑的。」
「我像開玩笑嗎?」芊雅反問。
「羅飛?」灰狼顯得很不耐,喊他:
「少廢話。是不是怕了?把你的馬子也戴上來啊?!」
阿飛冷冷看著他:
「灰狼,自己玩命,何苦把第三者的命也玩上?不要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害了人家。」
「放屁!你管好自己就好,竟教訓到我頭上來了。怎麼?你馬子怕死不敢坐,就看不得別人坐?懦夫!」
芊雅沒再說什麼,看著阿飛拚命克制的怒氣,她有點懂得了他,原來啊,他是為她的安危而不惜碰釘子。
阿飛被灰狼這麼一激,找回阿眉靚:
「你坐好,不要害怕,無論什麼狀況。」
阿眉又高興又感激地點頭。首次能夠坐在阿飛後面參加飆車賽,說來還得拜林芊雅之賜呢!
現場一片混亂:有參與賭局的,有純粹看熱鬧的,也有觀摩實習的……
參賽者嚴陣以待,只等小馬一聲炮令下衝鋒陷陣。
芊雅在灰狼背後,靜靜地坐著,心跳加劇;
阿眉則雀躍不已,吱吱喳喳地和阿正那夥人笑罵;
芊雅偶爾側眼看羅飛,眼光迷離不可解。
出發之前,阿飛回望她一眼,心裡說:
「保重!林芊雅。」
但嘴上卻說:
「阿眉,坐好,不要玩笑。」
阿眉於是斂容坐正,不敢再有絲毫玩笑成分。
真正參賽者大約二十人,以羅飛、受傷痊癒準備雪恥的瘋子、以及異軍突起的灰狼最被看好,下的賭注也最多。
台灣人賭性堅強,任何場合都能賭,飆車當然也不例外。
一開始只不過一些好友相互猜著玩,小賭一翻,演變到後來就產生像阿正他爸這號人物,居中穿梭大賣賭券,於是乎,原本單純的飆車就被賭博給染黑了。
小馬銳利的眼神橫掃一遍,喊著:
「閒雜人等退開!參賽者預備——」
「砰!」一聲炮令下,二十幾部機車疾速衝出,四周吆喝聲遂大作:
「加油啊,阿飛!」
「向前衝啊,瘋子!」
「擊垮他們,灰狼,灰狼勝利!勝利!」
阿飛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了,眼前只有道路、風聲——然而他今天心裡多了一個重量——林芊雅。
瘋子怪叫一聲,超了過去。阿眉摟緊羅飛,興奮地快要叫出來。
接著,灰狼以不要命的飛速向前竄,阿飛看到林芊雅的背影直挺挺的,僵硬地貼在灰狼背後。阿飛的心又是猛的抽痛。
突然,那一瞬間,林芊雅回頭看他一眼,眼神如泣如訴。
阿飛整個震住了,在那時刻,她竟回望!在那極速、忘形、超越的奔馳當中,她竟以那種眼光望向他!
阿飛整個心緒被擾亂了,無法專注,速度怎樣也衝不上去。
「阿飛!你怎麼慢了下來。快啊,別管我,我不會怕。」阿眉衝著他喊。
阿飛點點頭,重新調整心情,猛轉油門,又像狂風一樣往前竄了。
不過,他的心裡始終不定,速度起起落落,最後以第三名,輸給了灰狼和瘋子。
「怎麼回事?」小馬拍拍他的肩,懷疑地望著他。
「是阿眉的關係嗎?」
阿飛搖搖頭,不做表示。
阿正他爸胡天氣急敗壞地朝阿飛嚷:
「臭小子,你害我輸了好幾萬元。」然後又罵阿眉:
「都是你啦,你攪什麼局?ㄙㄨㄟ人ㄙㄨㄟ運,阿飛都給你帶ㄙㄨㄟ的。」
阿眉委屈地哭了,嚷道:
「我以後不坐就是了!」說完,哭著跑開了。
阿飛沒說什麼話,戴上安全帽,交代阿傑:
「送她回去。」然後一個人飛馳而去。
灰狼得意地接受眾人的歡呼,睥睨一切不可一世,他極力想把芊雅拉回自己身旁,但她避開了,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芊雅偷偷地梭巡羅飛的影蹤,她看到方傑,也看到孫如眉,但,羅飛哪裡去了?
「戴揚,我想回去了。」
「怎麼了?不舒服?」灰狼關心地問。
「沒有。我只是想回去了,如果你走不開,我自己搭車回去。」
灰狼猶疑了半晌,向旁邊的兄弟說:
「小猴,我載她回去,馬上到「飛碟」去。你們先去!」
眾人起哄似地笑他:
「灰狼這下被逮住了,哈哈!」
芊雅聽來極不舒服,扭頭就走。灰狼拉著車子追上她,喊著:
「芊雅,上車吧。」
一路無話。
灰狼看她進去之後,才若有所失地離去。
一個影子驀然出現了,是阿飛,他站在林家大門口,伸了手又縮回,縮回又伸出,來來回回幾十次,終於他鼓起勇氣按下。
「誰呀?」林芊雅自己來應門,一見他就嚇住了。
「怎麼是你。」
「芊芊,是誰呀?」一個老太婆的聲音從屋裡透出來。
「阿媽,是隔壁鄰居而已。」芊芊朝裡頭喊:
「我在門口一下下,就進來。」說著她虛掩著門,直率地看著阿飛問:
「你怎麼知道我家?來做什麼?」
阿飛心跳得好俠,囁嚅地說:
「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涉足那些場合了。鬼風灰狼那些人很複雜。」
「你今晚輸了。」芊雅故意說,有點得意。
「灰狼不是什麼好角色——」
「你不要亂批評人家。」芊雅有點反感。
阿飛聽見她對灰狼的維護,心生不快與自覺無趣,卻又忍不住勸她。
「好,算我自找釘子碰。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有沒有考慮過,你是女中的樂儀隊隊長,萬一被條子攔下,你怎麼面對學校家人?」
芊雅雙手交叉在胸前,充滿興味地看著他臉紅氣粗的窘態,心裡有一絲快感,嘴巴偏不鬆口:
「羅飛,你倒替我想得很周到。幹嘛啊,你是我什麼人啊?」語氣充滿揶揄,「難不成你想追我?」
羅飛一時氣紅了臉,又羞又惱,轉身就走。
「喂,羅飛。你幹嘛走那麼急?老羞成怒啊?」芊雅真恨自己那張嘴巴,心裡明明想說一些好話,偏偏話到嘴邊卻走了樣。
「你愛怎麼說,是你家的事,以後我不會再過問了。」羅飛遠遠拋下話,踩動機車,有點狼狽地離開。
芊雅又氣又怨,「真是個大笨蛋,才被我激了兩句就受不了。」不過,她回頭一想,心花朵朵開。羅飛竟然來找她!而且那麼關心?這一次飆車雖然驚險萬分,不過,實在太值得了。她的心砰砰亂跳,一想起他那又急又氣又惱的神態,忍不住想笑。
於是,一整個晚上,就想著,該怎麼化解他的氣,和他交上朋友呢?她想起他飆車的身影,整夜難以入眠。
羅飛怪自己太衝動、太自不量力了。憑什麼去勸人家?人家可不領情,這下子不是又自討沒趣?真是又羞又惱。輸了飆車已經夠ㄙㄨㄟ了,又加上自討沒趣,簡直又蠢又笨,每一想起林芊雅揶揄的眼神,他的臉就發燙。
翌日,芊雅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給羅飛寄了一張短箋,約在美術館見面。
她啃著手指頭,坐立難安,心想要是他不來,怎麼辦?自己豈不是太沒面子了?要是他來,又該怎麼辦?說什麼好呢?——「羅飛,謝謝你,其實我是很感謝你的好意,我們做個朋友,好嗎?」不不,那太蠢了,或者——「羅飛,很對不起,昨晚我太無禮了,得罪之處請你原諒,我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呸呸,太虛偽了。正在困擾之際,羅飛出現了。看起來他有點故做不在乎,又有點靦腆。信是自己為的,總不成又給人難堪吧,芊雅心頭小鹿亂撞,硬著頭皮迎向前去。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昨天晚上我好像得罪了你?」
「沒有啊!」
「真的?騙人。你看你還一臉的怒氣。」
「我哪敢生你的氣?我憑什麼生你的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再去飆車了,昨天晚上差點沒把我嚇死。」
「你會怕?」他很懷疑。
「當然。」難道你以為我是飛女?她拚命阻止自己又尖牙利嘴,「羅飛,無論如何,真的謝謝你。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幹嘛那麼熱心?」
他的臉又紅了,半晌答不出話來。被她逼急了,只得從實招來:
「我關心你,行不行?想跟你做朋友,這個理由夠不夠?」
她得意地抿嘴一笑,不好再折磨他,「那你說明白嘛,幹嘛那麼凶,我又沒有說不行。」
「好啦,我們前嫌盡釋,交個朋友,如何?」她笑吟吟地對著他說,彷彿像夢一樣。
阿飛不能置信,望著她,猶如被催眠一般神情迷離。
「明天一整天我有空,你會來找我嗎?」
阿飛被動地點點頭,再不曾聽到比那更優美的聲音了。
然後,他連跑帶跳地躍上羅蜜歐,完全忘記了昨夜的敗仗。踩動引擎,飛舞而去。
芊雅的心差點跳出來,有點吃驚,自己怎麼做到的?不過,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輕鬆無比。說了又怎樣?她仰起頭,有點兒向自己挑釁的味道。